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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綜武俠]故國神游在線閱讀 - 第259節(jié)

第259節(jié)

    倘若兩人身處無邊無際的平原,他還有可能成功逃走,卻偏偏是在太湖西山的縹緲峰上。這種崎嶇起伏的地勢,總有一刻會走到盡頭。

    到了那一刻,他必定會出現(xiàn)一剎那的停頓,而她也會得到出招良機。除非他再出奇招,采用第二種秘法加快速度,否則,今天便是刑遁術(shù)遇到對手的日子。

    第五百一十一章

    她并未等待太久。

    在她預(yù)想之中,鬼影走投無路時, 說不定會躍入太湖。她對刑遁術(shù)毫不了解。但是, 如果它能在水中施力, 加快使用者破水而去的速度,她絕對不會驚訝, 而且水底視野昏暗不清,一旦他攪動水波,混淆視聽, 她也可能失去他的蹤跡。

    鬼影金蟬脫殼后, 向雨田正式被他們兩人拋離。那十丈左右的距離, 正在不斷拉大,且拉開的十分明顯。如果追鬼影的人是他, 現(xiàn)在已經(jīng)徹底失敗, 不如干脆放棄來的方便??上г旎? 無論橫看豎看, 蘇夜都不像是要失敗的樣子。

    她與向雨田相隔恰好三十丈時,鬼影筆直狂奔的后果終于呈現(xiàn)出來。他前方不遠處, 出現(xiàn)了一處斷崖。崖邊是光禿禿的一塊巨大山巖, 沒有樹也沒有草, 僅覆蓋著一層薄薄的塵土。崖下傳來陣陣風(fēng)聲, 卻無水氣, 可見底下仍是樹林,并非他計劃里的太湖。

    事已至此,他若中途停步, 不用蘇夜動手,便會因真氣的反噬而吐血。對付其他敵人,他尚可故技重施,回身再過一招,再一次加速前掠??伤瑯邮俏鋵W(xué)一道的大行家,深知她不會犯相同的錯誤,不會給他逃離的機會。

    她內(nèi)力之澎湃磅礴,乃是他生平僅見,像是一道巨浪迎面向他卷來。假如她全力攻擊他,務(wù)求將他一擊斃命,他并沒有成功借力的把握。

    斷崖就在眼前,他飛掠的勢頭卻未稍減。樹林一去,天光大亮,漫山遍野均是澄明的陽光,把他照的纖毫畢現(xiàn)。即使在如此明亮的白晝下,他也帶著一股怪異鬼氣,仿佛纏滿黑色布條的中原木乃伊,正在以非人的速度疾馳遠去。

    區(qū)區(qū)三十丈,擋不住向雨田銳利的目光。他向前一望,恰見鬼影不顧一切,一步都不肯停,急急奔向懸崖邊緣,登時心中微驚。

    墨夷明讀過刑遁術(shù)的內(nèi)容,他沒有,所以他也說不清楚,在金蟬脫殼期間變換路徑,對鬼影究竟有多大影響。但他心知肚明,鬼影是別無選擇,要么回身與蘇夜決戰(zhàn),要么繼續(xù)向前移動。兩人易地而處,只怕他也有樣學(xué)樣,寧愿跳崖求生,不愿面對身后超乎想象的強敵。

    問題在于,蘇夜明顯是個講道理的人,并不以殺戮為樂。她給他的壓力雖然無比沉重,卻和殺意無關(guān),流露出向他討教的誠意。鬼影不發(fā)一言,拔腿就走,拒絕進行任何方式的交流,只能說是性格使然。

    他這么仔細一想,才發(fā)現(xiàn)鬼影莫名其妙逃走,蘇夜莫名其妙追他,自己莫名其妙跟在后頭,實在是不知所謂。但大家都已經(jīng)追到這里,付出了無數(shù)努力,總不能突然放棄。他心下一橫,已做好再度下躍,在山崖壁上借力,墜入崖下樹林的準備。哪怕他們追進太湖,他也會無所畏懼地跟進去。

    然而,蘇夜不想再玩跳崖的游戲。鬼影踏足枝條時,能夠借勢上躍,彈的更高更遠,倍增她追蹤的難度。她全神貫注,緊盯他的背影,似要把他整個人看得通通透透。在他踏足崖邊,雙腿蓄勢待發(fā)時,她倏然停住腳步,一聲厲叱,右手揚起,手中擲出一道深黑色的流光。

    這一擊盡聚她全身功力,勢如雷霆霹靂,給人的感覺極為可怕,簡直能夠洞天穿地。幾乎在她揚手的同一時間,夜刀刀尖已觸及鬼影后背。

    沒有言辭能形容夜刀的速度,也沒有言辭能形容刀上帶著的力量。當她發(fā)現(xiàn)鬼影的極限,便已開始籌備這疾飛的一刀。擲刀過后,她臉色忽紅忽白,持續(xù)了四五秒鐘,方才回歸正常。但與鬼影相比,這點真元損耗完全不算嚴重。

    刀鋒刺透鬼影后背,沒入他身體,從他前胸穿出,全程流利順暢,猶如用guntang的餐刀切開一塊黃油。刀口極狹極窄,連血都沒流出多少,卻讓人有苦自己知。

    他起初沒感到痛苦,只覺有個沉重至極的東西,狠狠砸了他一下,砸得他凌空失去平衡。然后,刀鋒勁氣瞬間爆發(fā),震裂他的胸骨和肋骨,竟還上下呼應(yīng),引爆了他尚未化解完畢的先天真氣。

    他一張口,噴出一道鮮紅血箭。血箭四濺之時,他又忍耐不住,吐出一大口血。這兩口血吐完,他終于維持不住前沖的姿勢,像只斷了線的風(fēng)箏,無可奈何地翻滾墜落。直到這個時候,他竟還能調(diào)整墜落姿勢,觸及身下大樹時,已恢復(fù)頭上腳下的正常姿態(tài),踉蹌跌撞著沖進樹林,留下好大一片動靜。

    夜刀刺透他之后,去勢兀自不絕,向前飛了好一陣,才沿弧線落入同一片樹林。蘇夜掠到崖邊,望了一望,已經(jīng)將它落地的位置確認清楚。她不理身后大叫“等等”的向雨田,騰空而起,面不改色地躍往懸崖下方。

    她當然得去找回夜刀,不可能在這個關(guān)口拖延,也不必向別人交待理由。何況,向雨田只是隨便喊上一句,并不是真的想留住她。

    他目睹她擲刀傷人,心中佩服之意愈發(fā)濃厚。他眼光自然高明至極,知道鬼影受了相當沉重的內(nèi)傷,卻無性命之虞,正像個大兔子般,在林中一蹦一蹦地奔跑。

    鬼影神渙氣散,再也無力封閉心靈,讓他們兩人均能感應(yīng)到他。即便在如此糟糕的處境中,他的輕功仍可勝過江湖上的絕大多數(shù)人,出色到無以復(fù)加。蘇夜若想追上他、殺死他,此時正是最好的機會。幸好她并無此意,向他逃走的方向掃了一眼,就隨他去了。

    她追隨夜刀,向雨田卻在追隨她。到她尋刀之時,兩人距離拉近到不足三丈。但奇怪的是,向雨田成功躍落崖底,進入崖下的這片樹林,居然瞬間失去了對她的感應(yīng)。

    正常人難免多心,認為她找回兵器,便想利用樹林光線昏暗的環(huán)境,躲避對手的查探,隨后伺機偷襲。但向雨田眼見她放過鬼影,明白她不是這種人,更犯不著尋找什么有利于她的環(huán)境。

    正因如此,她的消失愈發(fā)令他摸不著頭腦,想不出合理的原因。他只知道,在短到做不了手腳的時間之內(nèi),鬼影還在往太湖方向狂奔,蘇夜卻沒了蹤影。除非她有原地消失的本事,否則當真無法解釋。

    第五百一十二章

    向雨田四處張望時,忽覺背后人影一閃。有人無聲無息出現(xiàn), 離他距離不足三尺。幸好那人并無敵意, 否則將看到他一掠數(shù)丈, 瞬間遠離此地的奇景。

    他閃電般回頭,只見蘇夜站在他身后, 一副沒事人似的神氣,笑吟吟地盯著他看,說不盡的嬌美可愛。在剛才那場追逐中, 她毫無疑問是得便宜的一方, 而且得了便宜還賣乖, 一邊整理衣服,一邊感嘆道:“他何必跑呢?”

    這話聽起來混蛋, 其實是她的真實心理。她和鬼影無冤無仇, 亦不知他與魔門三長老聯(lián)手伏擊她的計劃, 直到最后, 也不想下狠手傷人。但刑遁術(shù)獨步天下,乃是她平生僅見的神妙身法。只要她慢上一剎那, 夜刀勁氣便無法觸及鬼影, 無法真正傷害他, 所以她只能全力以赴。

    那絕非可以手下留情的對手, 成敗只在一念之間。假如她在關(guān)鍵時刻心生猶豫, 致使功敗垂成,那誰都不會同情她,只會嘲笑她自視過高, 面對鬼影時,居然也敢擺出宗師的大方架勢。

    也就是說,鬼影竭盡全力逃走,反而使她別無選擇。她撿回夜刀時,心里頗有些歉意。但她依然不敢松懈,趕緊進入玉佩空間,查看他的名字。

    那個名字已經(jīng)黯淡下去,與旁邊的“向雨田”三字對比鮮明,證明鬼影輸了一招,她成功完成了任務(wù)。這也表示她不必再追,大可放人家一馬。于是她輕吁口氣,大搖大擺地離開空間,重新來找向雨田。

    她突如其來消失,突如其來出現(xiàn),在任何人眼里,均是咄咄怪事。向雨田修養(yǎng)比桓玄等人高出至少兩籌,不至于為此大驚小怪。即使如此,他那張輪廓分明的臉上,仍浮出了不可忽略的驚奇神色。

    他瞪著她,遲疑道:“你……”

    蘇夜笑道:“我?”

    向雨田一時無話,往鬼影消失的方向看了一眼,才苦笑道:“你又何必窮追不舍?”

    蘇夜淡然道:“他不跑,我便不用去追。他被我察覺的一刻,寧可躍下峰頂,也不愿出來相見,自然會引發(fā)我的疑心?!?/br>
    她說得理直氣壯,向雨田也只能搖搖頭,解釋道:“他就是這個樣子,行蹤極為隱蔽,喜歡在人跡罕至之處出沒,并非對你有惡意。就連圣門中人,也很少能夠見到他?!?/br>
    他話音未落,忽見蘇夜微微一笑。她頂著小女孩的臉,用成年人的老練口吻道:“他或許沒有惡意,卻一定另有用意。圣君派他過來,無非是監(jiān)視你我決戰(zhàn),以便回去一五一十地報告。唉,除了他,別人也沒這種資格?!?/br>
    向雨田無所謂地笑笑,反問道:“你若是圣君,肯放過這個機會?”

    “……機會?我可不會把這件事叫作機會,”蘇夜道,“除非圣君親自來看,否則用言語轉(zhuǎn)述,永遠都說不真切,好比你向我形容刑遁術(shù)的神奇,始終令我半信半疑。我要等到親眼看到之時,才明白你對這套功法的推崇?!?/br>
    向雨田笑道:“無論如何,這都不是我向雨田關(guān)心的事情?!?/br>
    這片樹林位于半山,卻不像峰頂?shù)牧肿幽敲疵?。蘇夜一抬頭,便望見頭頂碧藍的天空。天空十分恬靜,一絲云也沒有,具有令人安靜下來的力量。誰能想到五分鐘前,在這片恬靜的碧空下,爆發(fā)過一場驚心動魄的追擊。

    向雨田已告訴她,鬼影練成兩章《刑遁術(shù)》后,便把它徹底毀掉,不肯留下只言片語。這是他對魔門的一片忠誠,卻令人難以原諒。蘇夜不是魔門中人,也為此感到遺憾,只能接受它自此失傳的事實。

    她心思何等之快,這時候已心知肚明,鬼影才是這個世界最難纏的對手。若非她擲刀之舉大功告成,以后就只能再次去找李淑莊,以武力威逼她,逼迫圣君或鬼影出面。

    說到底,沒人愿意面對追都追不上的目標,她也一樣。向雨田武功大概更高一些,天賦更是十分出眾。但相比之下,他實在比鬼影容易對付多了。

    正因如此,她遺憾過后,心情相當放松,有種長出一口氣的感覺,笑意亦重新回到雙眼里。她不再計較鬼影的問題,笑道:“算了,此時鬼影只怕已渡水而去。隨他去吧,把你的鐵球拿過來。我已解決了他,現(xiàn)在輪到你?!?/br>
    她主動提及鐵球,向雨田才想起它還在峰頂?shù)拇髽涞紫拢戎魅嘶厝ふ?。然而,他心中涌現(xiàn)揮之不去的荒謬感,不住回憶他們風(fēng)馳電掣般的追逐,每回憶一次,驚嘆之情便稍稍增加一點。他極為佩服她,她卻說想繼續(xù)未完的決戰(zhàn),未免讓他吃了一驚。

    他不愿示弱,更不愿意硬充好漢,苦笑一聲道:“還用得著打嗎?”

    蘇夜奇道:“什么?”

    向雨田緩緩道:“鬼影已經(jīng)施展出金蟬脫殼,也未能把你甩開。你們兩人最后的距離一直十分穩(wěn)定,沒拉大一分,也沒縮減一分。單憑你的輕功,圣門中便沒第二個人比得上。何況,你竟能使他身受重傷,更是匪夷所思。我自認沒這樣的本事,也自認不如你?!?/br>
    他說是這么說,卻沒有站著不動,深深看了她一眼后,轉(zhuǎn)身往峰頂走去。他步法似慢實快,落地時毫不費力,速度超出了普通人的一路小跑,顯然亦非尋常可比。

    蘇夜跟在他后面,猶如他長出的一截短短尾巴,隨口道:“我重創(chuàng)鬼影,自有我的理由,堅持向你討教,原因也是一樣?!?/br>
    一個人宣稱“自有我的理由”時,潛臺詞是“你不要多嘴來問”。但向雨田想都不想,詫異道:“為什么?”

    蘇夜沒想到他會刨根問底,愣了一愣,趕緊找出一個理由,微笑道:“因為……你曾經(jīng)讓我找了很久,等了很久。我以為總有個契機,你會飄然現(xiàn)身,但你沒有。我迫使你的同門幫忙,才成功找到你,豈會輕易放過?不管你作何想法,我必須領(lǐng)教你的武功?!?/br>
    這既是托詞,也是實話。當時她確實等了很久,等到無可奈何,不情不愿地離開。如果一百多歲的向雨田不肯見她,那二十多歲的也行。此外,他修煉魔門中至高無上的武學(xué),是道心種魔大法的唯一傳人。哪怕沒有過去的糾葛、眼下的任務(wù),她也想要試一試他的能力。

    向雨田語氣中的詫異意味更濃,“難道你以前認識我?”

    他搜索枯腸,卻想不出在他短短二十余年的生命里,曾出現(xiàn)過和蘇夜相似的人。兩人即便只有一面之緣,他都不可能忘記她。這使他又一次產(chǎn)生懷疑,懷疑她胡說八道。但是,她這番說話的真假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表現(xiàn)出了毋庸置疑的決心,一定要進行這場決戰(zhàn)。

    他口中仍在說話,心里卻不斷回憶蘇夜擲向鬼影的一刀。像他這個等級的高手,從一刀之中看出的東西,比門外漢瞎琢磨一輩子還要多。他并不是真的退避,只是向?qū)Ψ教钩凶约旱牟蛔?。假如她心意不改,他便不會多說一句話。

    果不其然,后方飄來蘇夜清脆的聲音,“不認識,你也無需多問。”

    向雨田今天露出的苦笑,比過去一年加起來還多。話說到這個時候,他眼前已能望見縹緲峰的峰頂,同時苦笑道:“很好,那我只好舍命陪君子?!?/br>
    蘇夜聽到這句話時,他已飄然落到收藏鏈子鐵球的地方,俯身拿起了它,正色道:“請?!?/br>
    第五百一十三章

    假如換一個對手,向雨田會主動給出休養(yǎng)回氣的時間, 直到對方恢復(fù)實力為止。他不喜歡占人便宜, 因為占便宜是件很沒意思的事情。從他翻閱《道心種魔大法》時起, 他便把追求天道設(shè)為畢生的目標。在這條路上,既無便宜可占, 亦無捷徑可走。

    但是,他面對的人是蘇夜。即使她先被人砍了兩刀,再向他挑戰(zhàn), 他也不敢說自己能夠取勝。自信心強烈是一回事, 坦承實力差距是另外一回事。他在自信與自知兩方面都做得很好, 不愧為墨夷明的得意高徒。

    蘇夜甫一登峰,一聽“請”字, 立即看到迎面而來的鏈子鐵球。向雨田見識過她鋪天蓋地的龐大壓力, 不愿被她當面鎖緊, 竟不等她踩實泥土, 便率先出手。

    鐵球以驚人的高速沖向她,鏈子則握在向雨田手里。他以極為嫻熟的手法旋動鐵球, 將真氣一重重地注入球中, 帶出虛實不定、飄忽難測的運行軌跡。鐵球在他頭頂急旋, 然后激射出去, 拉著他整個人, 勢如破竹地直奔前方。

    他的武學(xué)風(fēng)格猶如大部分魔門高手,具有虛無縹緲的惑人特質(zhì),出手變幻萬千。無數(shù)虛招中夾雜一二實招, 但虛招亦可瞬間轉(zhuǎn)為凌厲可怖的沉重招數(shù),令人應(yīng)接不暇。此時,球和人的主次關(guān)系似已倒錯,不再是人旋轉(zhuǎn)鐵球,而是鐵球帶動了人。蘇夜打眼一瞥,竟分不出哪個才是她的重點應(yīng)對目標。

    鐵球未至,先卷起一股沉重力道,形成刮臉生疼的狂猛勁風(fēng)。勁風(fēng)自然是向雨田的先天真氣。他的真氣亦茫茫渺渺,無邊無際,毫無頭緒可言,如同一片汪洋大海,根本不存在破綻。

    隨著鐵球不斷逼近,蘇夜上下左右全是急速擴大的黑球,視野中已無其他東西。向雨田自認不如她,不代表他畏懼她。他只是用更有針對性、更孤注一擲的手段,試圖搶先壓制她。

    眼見鐵球就要擊中她額頭,只聽咚的一聲悶響,鏈子和鐵球都開始劇烈震動。不知何時,蘇夜前方閃出了一道黑色流光。流光垂落直下,有如漆黑的水簾,牢牢封住了鐵球的去勢。

    夜刀輕薄鋒利,無堅不摧,刀光組成的簾子卻柔軟至極,不下于真正的水波。鐵球陷入刀光,宛如沖進水面,使刀光不住彎曲凹陷。球中氣勁當即爆發(fā),掀起滔天氣浪。

    就在此時,蘇夜清清楚楚看見向雨田的臉。

    他的五官當然毫無改變,過去是什么樣子,現(xiàn)在還是什么樣子。但他臉上已經(jīng)沒了表情,變成徹底的冷酷無情。他之前還在苦笑,這時笑容卻無影無蹤。他閃閃生輝的雙眼里,只剩一覽無遺的透骨寒意。

    在這一刻,他平時的魅力一掃而空,不再讓人心生好感,而是令人畏懼、害怕,仿佛一個拋卻了所有情感的魔君。

    他的臉色也在變化,在紅白兩色間急劇轉(zhuǎn)換。這種忽紅忽白的現(xiàn)象,比他的神情更為駭人。改變既然體現(xiàn)在皮膚表面上,可見他的內(nèi)功已被催發(fā)到了極致。他的驕傲果真不同凡響,竟不肯敷衍了事,而是用出了真實本領(lǐng),堅持與她一決勝負。

    球中總共七重氣勁,像七個向雨田連續(xù)發(fā)動攻擊,一重強似一重,寒冷到能夠凍透人的肌骨。鐵球擊中夜刀時,旋轉(zhuǎn)速度稍微減慢,似有停止趨勢。但向雨田也在轉(zhuǎn),陀螺似地當空轉(zhuǎn)動,再度帶動鐵球,不讓它有片刻松懈。

    刀光彎成一道弧光,仿佛柔弱不堪。在漫天旋舞的狂風(fēng)中,這道黑光始終不滅,且有愈演愈烈的趨勢。蘇夜化解至第七重,刀鋒猛然一振,飛虹般當空劃落,再度正面擊中鐵球。

    鐵球持續(xù)高速旋轉(zhuǎn),竟未受到刀勁影響,變的像抹了油的玻璃球一樣滑。但一擊之下,它旋向相反方向,由于速度太快,已失去了實體,成為另外一道黑沉沉的虛光,繞著向雨田迅速打轉(zhuǎn)。球上射出絲絲氣勁,結(jié)成蛛網(wǎng)般的氣網(wǎng)。鏈子時長時短,控制著氣網(wǎng)的籠罩范圍,不過一眨眼的時間,這道蛛網(wǎng)已把蘇夜困在中心,無孔不入地牽制著她的動作。

    之前發(fā)生的幻象,又一次重現(xiàn)縹緲峰頂。早在氣網(wǎng)結(jié)成之前,蘇夜已移動到它的外圍,落在氣勁較為稀疏的地方。那些如若游絲的寒冷真氣向內(nèi)收縮,集中于一點爆發(fā),卻只能擊中她留下的殘影,無奈地向四方擴散,卷起另一波暴風(fēng)。

    令她驚訝的是,向雨田似乎不必重新凝神聚氣,就可以發(fā)動第二次攻勢。暴風(fēng)剛剛搖動周圍的大樹,鐵球便像地府里飛出的索命枷鎖,呼嘯著奔向她。幾乎在她飄身落地的同時,它已到了她眼前。

    這一招如天馬行空,妙至巔毫。哪怕在她眼里,也是渾然天成,境界完美到無可挑剔。這正是向雨田“人球混一”的奇功,威力無與倫比,一時不停地考驗著她的速度和反應(yīng)。

    人當然是活人,鐵球也像有生命的活物。它高高飛起,凌空下落,恰像一條邪異的巨大毒蛇,在她前方昂起了頭,連蛇信都吐了出來。它卷起的勁風(fēng)之中,好像帶著若有若無的血腥氣息,充滿邪惡味道。

    這種氣息擾人至極,卻開啟了她的過往記憶。

    向雨田將鐵球命名為鐵舍利,使她懷疑它和邪帝舍利有關(guān)。事到如今,他全力運行內(nèi)功,使體內(nèi)魔種完全蘇醒,激發(fā)球中異象,終于讓她產(chǎn)生感應(yīng),確認它內(nèi)部的確藏有寶物。

    可惜,舍利畢竟只是舍利,不能當真活過來幫忙。它塑造的那些幻覺假象,也無力影響蘇夜的感官。鐵球越空而至,不再圍繞向雨田,而是繞著她狂奔疾走,隨后像毒蛇選定了獵物般,猛然撞向她肩膀。

    肩膀是假,脖頸才是真。何況以鐵球的力道,無論擊中什么地方,結(jié)果都相差無幾。向雨田隨后而至,神情依然森冷,眼底亦毫無歡愉之意。他眼睛看著鐵球,心里已預(yù)測到這一擊的結(jié)果,所以沒抱太大希望。

    但他預(yù)料中的情景,與真實情景簡直南轅北轍。

    他再清楚不過,若以內(nèi)功硬碰硬地對抗,他絕非蘇夜對手。蘇夜擲出夜刀,可以穿透鬼影胸背。他擲出同一把刀,也許只能劃破鬼影的外衣。

    他起初不斷提升功力,促使魔種醒來,便是為了那全力一擊。果不其然,鐵球的重擊狂猛無儔,卻被蘇夜擋下,證實了他的猜想。他只能力圖變化,嘗試牽制、阻絆她,讓她在眼花繚亂的變招中露出破綻,尋求取勝的渺茫機會。

    假如他練成道心種魔大法,應(yīng)當有一戰(zhàn)之力,但他尚未得到練成的機會。這套典籍的下卷,仍在萬俟明瑤手中。他必須先完成萬俟明瑤交給他的任務(wù),才能拿到這本事關(guān)他一生成敗的書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