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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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行簡暗自思量,面上仍是不動聲色,陸彥遠繼續(xù)說道:“我無意間聽到的,但不知道他們要用什么辦法。我小時候進宮陪兩個郡王讀書,但多年不見,對普安郡王也沒什么印象了。我只是不想他們用卑劣的手段除掉他,這不是為人臣子該做的事。” “世子讀過兵書,應(yīng)該知道兵不厭詐。各為其主,其實也算不上卑劣。若顧某想要擁護一人,也會這樣做。這是最簡單,又行之有效的方法。倒是世子與家中作對,可想過后果?”顧行簡放下杯子,淡淡地說道。 陸彥遠沒防備顧行簡一下就猜出來,表情錯愕了片刻,轉(zhuǎn)頭看向窗外,淡然地說道:“我都是死過一次的人了,什么樣的結(jié)果承受不了?如今也不過是盡臣子的本分罷了……大不了被趕出家門,我也不在乎了。事情我已經(jīng)告訴你,至于你想怎么做,我左右不了?!?/br> 他起身站起來,要走出去,顧行簡又叫住他:“世子可知道普安郡如今人在何處?” “怎么,他不在興元府嗎?”陸彥遠皺眉問道。 顧行簡搖了搖頭:“他已經(jīng)失蹤多日,無人知道他的行蹤。所以就算你想保他,也要先知道他的下落。” 陸彥遠愣在原地,一時也沒有主意。利州路他并不熟,原本以為只要到興元府便能找到趙瑯。可趙瑯不在興元府,他接下來要怎么做?這時顧行簡又說道:“我得到一些線索,普安郡王可能在成州轄下和縣的采石村出現(xiàn)過。世子若無別的要事,不妨過去尋一尋?!?/br> 陸彥遠又看了顧行簡一眼,實在捉摸不透他的想法。他剛才把自己撇得很干凈,似乎不想卷入到兩位郡王的事情當中去,卻又隱隱給他指點,讓他去幫普安郡王。顧行簡這人心思藏得實在太深了,不愧是混跡在官場二十年,從布衣平民一步步走到今天這個位置的。 臨走時,陸彥遠想讓顧行簡好好照顧夏初嵐,又覺得自己說這話很多余。顧行簡對夏初嵐如何,他心里已經(jīng)很清楚了,何況如今他們都有孩子了……他沒說什么,徑自離去了。 等他走了,崇明才從外面進來說道:“我將畫像交給兩個暗衛(wèi)了,他們已經(jīng)啟程去采石村。您為何要將普安郡王的下落告訴英國公世子?他若是打著保護殿下的名號,欲加害于他,那……” 顧行簡淡淡笑了下:“你大概不太了解陸彥遠這個人。他為人十分正直,行事光明磊落,不會表面一套背后一套。若是別人來找我,我自然不會信。但我卻可以把尋找殿下的事交給他去辦,好全力對付完顏亮?!?/br> 崇明腹誹道,相爺心可真大,沒見過這么夸自己情敵的。 …… 傍晚時分,城中西北的一個巷子里,有穿著風帽的影子上前敲了敲一扇不起眼的木門。 門后響起問詢的聲音,那人回答之后,才被允許入內(nèi)。 他被帶到一處堂屋里,不久便有個梳著辮子,戴著氈帽,穿著棉袍,體型十分強健的男子走過來。此人正是金國的海陵王完顏亮。 那人行禮道:“謝大人要小的來向您報信,顧行簡到了成州。昨日連夜跟吳璘將軍到了府衙要了各縣的輿圖,但也不知他們究竟在商議什么。早上還特意把謝大人支開了?!?/br> 完顏亮坐下來,雙手扶著烏木椅子的扶手,朗聲說道:“顧行簡居然來了?這下可真是熱鬧了。你回去告訴謝方吟,他不是顧行簡的對手,讓他這段日子盡量夾著尾巴做人,別使那些小心思。等本王在成州的事了,會盡快離開的?!?/br> 那人應(yīng)是,又道:“謝大人還要小的問問,王爺什么時候才能讓他調(diào)回南方?” 完顏亮雙目一瞪:“急什么!本王讓他去金國做大官,他不愿意,非要留在大宋做漢臣。難道本王的手還能伸得那么長?總要時間打點,你先回去吧!” 那人不敢再多言,灰溜溜地退下去了。 完顏亮獨自坐了一會兒,神情凝重。對他來說,吳璘已經(jīng)是個大麻煩,再加上老對手顧行簡,恐怕在成州很難掩藏行蹤。他對顧行簡的印象還停留在幾年前帶著幾十人的使臣團來金國議和的那個清瘦的男人。宋人就是文弱,但顧行簡身上有一種宋人的氣節(jié),便是這種氣節(jié),致使他們金國久攻大宋不下。 隨從進來稟報道:“王爺,城內(nèi)都搜查過了,還是沒有完顏宗弼的下落。那廝十分狡猾,只出現(xiàn)了一下就不見了。這是大宋境內(nèi),您身份特殊,實在不能久留?!?/br> 完顏亮氣道:“那廝搶走了本王辛辛苦苦囤積了半年的銅錢,本王實在咽不下這口惡氣!非得抓他回去千刀萬剮不可!……什么人!”他朝門外大喝一聲,已經(jīng)拔出隨從腰上的彎刀,快步走出去。 趙韶站在門邊,手中端著托盤,連忙低下頭:“妾是無意的……只是來給您送些茶點……” 完顏亮看到是她,把彎刀丟還給隨從,耐著性子說道:“以后這里你少來。” “是,妾知道了?!壁w韶輕聲應(yīng)道。 第一百三十八章 夏初嵐飽飽地睡了一覺, 醒來的時候,屋里已經(jīng)掌燈了。顧行簡靠在床頭, 手里拿著一本書看, 另一只手放在她的頭頂輕輕撫摸著。 她一動,顧行簡便低頭看向她, 柔聲問道:“醒了?可是餓了?” 夏初嵐爬起來, 搖了搖頭,意識還有些迷迷糊糊的。她想起陸彥遠的事情, 想問問顧行簡,又怕他不高興。 “陸彥遠他……” 顧行簡拿起旁邊的褙子披在她的身上, 幫她系好帶子, 淡然地說道:“他是來找普安郡王的, 已經(jīng)離開了。” 聽到陸彥遠走了,夏初嵐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氣。她如今跟陸彥遠還真是不知如何相處。兩個人之間有過往的事情橫亙著,一個似乎還未放下, 另一個早就脫胎換骨,見面也是徒增尷尬。 “我去看看廚房里有什么吃的, 你就呆在床上,不要亂動。”顧行簡下床說道。 夏初嵐忍不住笑:“我是懷孕,又不是腿腳受傷了, 哪有那么嬌貴?你不要太緊張了?!?/br> “頭胎需要格外注意些。聽我的便是?!鳖櫺泻喐┥砻讼滤念^,便出去了。 思安正在廚房里燉安胎藥,看到顧行簡親自進來了,嚇了一跳。她連忙放下蒲扇, 看了看周圍的伙計,低聲道:“老爺,您有什么事吩咐小的去做就行了,這里不是您來的地方?!?/br> “廚房里可有吃的?”顧行簡問道。 “有,晚飯還熱著呢,等夏……小弟醒了,準備端給他吃。”思安小聲地說道。晚飯她還特意要廚房里的伙計弄了清淡的四菜一湯,全都熱在鍋里。夏初嵐是頭胎,顧行簡吩咐他們幾個要特別小心照顧,思安都記在心里。 顧行簡點了點頭:“她已經(jīng)醒了,你把飯菜給我?!?/br> 思安本來不敢讓顧行簡親自動手,想要自己把飯菜端上樓。但顧行簡讓她留下看著藥爐,她也不敢違逆,只能看著顧行簡將飯菜端走了。堂堂宰相竟然屈尊做這樣的事……她心中感慨,姑娘還真是嫁了個疼愛她的男人。畢竟身居高位,還能為妻子放下身段,不是哪個男人都能做到的。 樓上的房間里,夏初嵐還是下了床。對她來說,一直躺在床上簡直就是折磨。何況才一個月多一點,除了有些不舒服,沒什么特別的感覺。她的手又不自覺地摸了摸肚子,嘴角忍不住上揚?,F(xiàn)在應(yīng)該還很小吧?聽說頭三個月要特別注意,很容易小產(chǎn)。 這是她跟顧行簡的孩子,她只要一想到這里,就覺得心里被填得滿滿的。 崇明帶著陳江流來看她,陳江流燒已經(jīng)退了,臉上還有些潮紅,需要崇明扶著,不是很有力氣的樣子。 他們關(guān)上門,說話就方便多了。 陳江流行禮說道:“聽說夫人懷孕了,特意過來恭喜您。我已經(jīng)好多了,多虧崇明哥哥和六平哥哥照顧,讓夫人掛心了?!?/br> 夏初嵐稍微一想就知道是思安那個大嘴巴說的,便笑道:“你有心了,病還沒好就過來。六平比你年長,照顧你是應(yīng)當?shù)?。對了,我看你好像識字,還懂得算賬,以前讀過書?” 陳江流的神色有些不自然,然后才說道:“學(xué)過一點。我們這樣的人,都得有些技藝傍身?!?/br> 夏初嵐想起顧行簡的憂慮,便想著等到回都城以后,跟崇明商量一下,讓陳江流去找份可以謀生的事情做。顧居敬和夏家都可以提供很多機會給他。這樣既可以將陳江流從相府送出去,崇明也不會覺得接受不了。只不過現(xiàn)在還不是提出來的時候,一切得等這邊的事了結(jié)了再說。 陳江流看夏初嵐沒有說話,心中隱隱有些不安。是他們發(fā)現(xiàn)了什么嗎?可他行事一直非常小心,與都城聯(lián)絡(luò)的方法也很隱秘。不過他已經(jīng)有段時間沒有往都城傳遞消息了。 昨日他生病,六平陪護了一夜。今日傍晚思安還悉心地熬了甜粥給他喝。他在心里已經(jīng)慢慢地把這些人當成自己的朋友或是親人,他不忍心再做那些背叛他們的事。 他也不知道自己這么做,回到都城之后恩平郡王會如何懲罰他。但是他暫且顧不了這些,他也想盡自己微薄的力量為他們做一些事情。 顧行簡端著飯菜進來,看到崇明和陳江流在,也沒說什么。崇明見顧行簡竟然親自端著托盤,驚了一下,連忙要去幫忙。顧行簡道:“無妨?!比缓髮⑹种械耐斜P放在圓桌上,招呼夏初嵐過來吃飯。 夏初嵐走到他身邊,輕輕拉著他的袖子:“您怎么親自做這些?下次讓六平或者思安做就可以了。” 顧行簡笑了一下:“為你做這些小事,不算什么。” 夏初嵐臉微紅,崇明看到此景,便帶著陳江流告退了。 等出了房門,陳江流對崇明耳語道:“原來相爺是這樣的?我一直以為他是個很嚴厲的人,好像對誰都很冷淡。” 崇明摸了摸他的頭:“的確是嚴厲,小時候我不認真,被他罰過好幾次。但后來也漸漸知道,他都是為了我好。但他對夫人是真的寵,大概男孩跟女孩不太一樣吧?!?/br> 陳江流點了點頭,又問崇明:“那哥哥喜歡相爺嗎?” 崇明掀開大堂的棉簾子,讓他先過去:“相爺是我在這個世上最重要的人,如師如父,現(xiàn)在你也是。” 陳江流從未見到崇明這么認真的表情,暗自愧疚,但也堅定了決心。 …… 夏初嵐還是沒有什么胃口,看到可口的飯菜,只吃了兩口,便放下筷子了。顧行簡坐在她身邊,耐心地說道:“你現(xiàn)在是兩個人了,多少要再吃些。你不餓,也要顧著孩子?;蛘吣愀嬖V我,你想吃什么,明日我讓他們給你做?!?/br> 夏初嵐只能又勉強吃了兩口,對顧行簡說道:“我沒有特別想吃的東西,普通的飯菜就好了。今日實在吃不下,明日我再多吃些。我們是不是要在成州多呆一些日子?” “嗯。我已經(jīng)在查完顏亮的下落,有些事得當面問問他?!鳖櫺泻喺f到這里的時候,眼中閃過寒光,不同于他平素的溫和。 身為金國守邊的大將,不告知大宋,私自潛入漢境,等同于破壞了和談時所訂立的條約。金國這是根本沒有把大宋放在眼里。 夏初嵐不由地握住他的手:“聽說那個海陵王為人兇悍狡詐,殺人不眨眼,你千萬要小心?!?/br> 顧行簡將她抱到腿上,輕聲道:“不用擔心,吳將軍會助我一臂之力。明日我們便搬到成州的驛站去,那里有士兵守衛(wèi),我出門在外也會比較放心。思安沒有經(jīng)驗,我在城里找個有經(jīng)驗的婆子照顧你飲食起居,你可有什么要求?晚點我就去見牙人?!?/br> 夏初嵐理著他的衣襟道:“我沒有要求,你做主就是了?!逼鋵嵾x婆子這樣的事情哪里用得著他親自出馬,實在有點大材小用。但他現(xiàn)在事事都要親力親為,還處處管著她,想必她若提出讓六平和思安代勞,他也是不會同意的。 她身上有一股好聞的花香味,沒有梳的頭發(fā)柔順地披在身后,整個人看起來很柔和。顧行簡抬起她的下巴,低頭親吻她的嘴唇。夏初嵐摟著他的脖子,吞咽他伸進來的舌頭,勾纏出羞澀的聲響。 這時,門外響起敲門聲,六平在外面說:“老爺,牙人到了。” 夏初嵐連忙推開顧行簡,臉頰緋紅,擦了擦嘴角的銀絲道:“你快去?!?/br> 顧行簡有些不悅被打斷,將她抱到床上,這才開門出去。他跟六平下樓,看到一個精明的中年婦人站在大堂上。她看到顧行簡,雙目發(fā)亮,連忙迎上前:“這位老爺,是您要找婆子?我這兒的婆子可是整個成州最好的!” 她身上不知道擦了什么脂粉,氣味濃重,顧行簡皺了皺眉。六平說道:“你就站在那兒,不要近前來。” 那婦人訕訕地應(yīng)了一聲,站在原地,但還是忍不住拿眼角打量顧行簡。這位老爺看著真叫人舒服,雖然長相談不上多出眾,但滿身的書卷氣,溫文爾雅。在他們這塊兒,讀書人還是很吃香的。 “我們夫人身懷六甲,出門在外,需要有經(jīng)驗的婆子照顧。要找個穩(wěn)重,手腳利落,話不多的。最好是南方人?!绷秸f道。 “敢問夫人可是快要臨盆了?還是照顧月子?” 顧行簡道:“內(nèi)子剛有身孕。我要你手下最好的,不能出半點差池。” 婦人被他氣勢所攝,怯怯地應(yīng)了一聲,心中直犯嘀咕。明明剛剛還是三月春風般溫和的人,沒想到這般凌厲。剛有身孕就要找人照顧,還是男主人親自出面,想必這位夫人在家中一定很受寵。再看這男主人的氣勢,恐怕不好應(yīng)付,要不是這賞錢給得多,她還真有點不敢接這樁生意。 她仔細想了想,手下倒是有個合適的人選,便說道:“我這里有位姓王的,倒是符合您的要求,只不過她同時還在另一家做廚娘。那家的夫人原本也是南方人,特備愛吃她做的菜。那位夫人好像也剛生產(chǎn)完半年,胃口一直不太好。” “我出那家雙倍的工錢,你去問問她的意思?!鳖櫺泻喠⒖陶f道。 婦人一聽,連忙應(yīng)下來:“晚點我就去她家一趟,明日再來給您回信。” 牙人出了客舍,就急沖沖地朝城東趕去。她到了一戶破落的院子里,幾個小孩正在玩耍,她朝里面喊道:“王二家的,你在不在里面?” 她話音剛落,就有個圍著青布兜,面容樸實的婦人從里面走出來,拿手在青布兜上擦了擦:“你怎么來了?” 牙人執(zhí)了她的手道:“我問問你,原先那戶人家你還在做嗎?” 王二家的嘆了口氣:“做是還在做,但他們忽然從原來的地方搬走了,又不讓在他們家里住,來來回回的夠嗆。要不是他們給的工錢多,那位夫人也和善,我就不做了。” “那剛好,我這里有樁生意,那戶人家的夫人剛剛有身孕,點名要南方來的婆子照顧,我一下就想到你。他們愿意出兩倍的工錢,要不你那家就別做了?!?/br> 王二家的愣了一下,沒想到對方出手這么闊綽,猶豫道:“可我不能就這么走了,至少得跟夫人打聲招呼。等我明日去她府上說清楚,你再去回復(fù)人家?!?/br> 牙人點頭道:“那你可得早點告訴我,那邊等著回復(fù)呢?!?/br> “對方是什么來頭?”王二家的還是想問問清楚,現(xiàn)在的東家就神神秘秘的,除了廚房哪里都不讓她去。 “說是從臨安過來做生意的,可那男主人看上去是個讀書人,斯斯文文的,我看倒像個當大官的。而且跟吳將軍似乎有些交情,所以托了關(guān)系到我這兒?!?/br> 當官的人家應(yīng)該知書達理,王二家的放心不少。明日就去那戶人家說說吧。 第一百三十九章 夏初嵐沐浴完, 從盒子里挑了玫瑰香膏出來,涂在手背上, 聽思安說婆子已經(jīng)有眉目了, 就問道:“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