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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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行簡伸手,那小廝把信遞過去,他很快地拆開看了起來。 顧居敬在信中說,莫懷琮等人似乎有所動作,想將他抓起來。好在他提前得到姚七娘的提醒,暗中有所防備。他現(xiàn)在帶著全家暫時離開都城出去避避風(fēng)頭,還說莫懷琮肯定有下一步的行動,要顧行簡自己多加小心。 顧行簡合上信,沉默不語。如今都城里的情況,他只能靠張詠傳來的只言片語判斷。之前他就覺得奇怪,皇上分明已經(jīng)收到蕭昱和吳璘的奏疏,可卻沒有召見趙玖,只是讓蕭昱護送康??ぶ骱挖w瑯回都城。仔細想想,倒有幾分要把他和蕭昱分開的意思。 蕭昱是奉皇命來處理與金國交涉的事情。可他明明人就在這里,皇上為何要另外指派蕭昱? 顧行簡越想越覺得不對勁,這中間肯定有被他忽略掉的重要細節(jié)。如今他遠在成州,對都城之事鞭長莫及,怕就怕他回去之前發(fā)生什么變故。他原本想等夏初嵐到了三個月,胎穩(wěn)了再出發(fā),現(xiàn)在看來確實不能再耽擱了。 “吩咐下去,三日之后啟程回都城。”顧行簡握著信說道。 第一百五十三章 顧行簡回到院子里, 村長帶著林子衿過來,林子衿低頭扯著自己的裙子。村長道:“相爺, 您看小女……” 顧行簡道:“我娶內(nèi)子的時候曾答應(yīng)過她, 今生絕不納妾。顧某也不會再對別的女子動心。所以村長的好意我心領(lǐng)了,還請為令嬡另擇良婿吧。” 林子衿原本來之前做好了無論如何都要留下來的準(zhǔn)備, 可夏初嵐剛剛說的話有些觸動到她。她沒去過都城, 也的確不想離開阿爹和采石村。她先前一股腦兒想的都是喜歡這個人,想要留在他身邊, 從沒想過遙遠的以后。 而且夏初嵐的態(tài)度并不是那么高高在上,說的內(nèi)容反而像是出自幾分真心, 好像在為她考慮。她不過是個不值一提的鄉(xiāng)下丫頭, 原本沒想著宰相夫人會把她放在眼里。 她站在花園里認(rèn)真想了挺久。這兩個人之間, 別人大概很難再插、進去。而且夏初嵐的胸襟見識,都不是她能比的,她還是跟阿爹回采石村吧。 “阿爹, 沒關(guān)系的。”林子衿扯了扯村長的袖子說道,“我跟您回去?!?/br> 村長原本也舍不得女兒去那么遠的地方, 但來之前林子衿在他那里鬧了好幾天,他只好妥協(xié)。沒想到這么一會兒功夫她就改變了注意。這樣當(dāng)然最好。 顧行簡親自送村民們出去,臨別時, 他對村長說道:“采石村的地形特殊,山里長有許多香樹,是做香料的重要原料。之后官府可能會選出幾個村建伐木場,到時還請村長和周邊的村民鼎力相助?!?/br> 村長回道:“這是利國利民的好事, 我們沒有二話的,相爺就放心吧!對了,有件事我覺得還是應(yīng)該跟您說一說?!贝彘L將顧行簡拉到一旁,“在那些金人來之前,有個cao持南方口音的漢人也來問過行腳醫(yī)的去處。那行腳醫(yī)雖然有幾分醫(yī)術(shù),但名氣也沒有大到能傳到南方去的地步。應(yīng)該也是沖那個東西來的。”村長壓低聲音,做了個翻書的動作。 顧行簡身體一僵,又追問了那人的相貌特征,懷疑正是不知去向的高益。等村長告辭以后,他立刻叫了崇明過來:“你去州府衙門借一隊捕快,馬上前往采石村,在那一帶尋找高益的下落。” 崇明愣了愣,高益怎么跑到采石村去了?這陣子他們一直在找他的下落,還懷疑他已經(jīng)回都城了。崇明很快反應(yīng)過來,轉(zhuǎn)身小跑著離去。 顧行簡仰頭看了看天空,高益打聽到名冊的下落,想必也是想提前一步拿到手里。可那個行腳醫(yī)不在采石村,他白跑了一趟。后來完顏宗弼的人到了,他們也跟著到了,雙方對峙交惡,誰都沒有想到高益就在咫尺的地方。 往好處想,無論高益想拿名冊做什么,或者他也不希望那份名冊落在金人手里。 如果能抓到高益,押回都城與趙玖對峙,那么趙玖也許就沒辦法推得一干二凈。趙瑯跟趙玖之間,顧行簡既然選擇了趙瑯,便沒有退路了,只能擊倒趙玖。 今日的天氣確實很好,風(fēng)和日麗,天空萬里無云。顧行簡回到驛站,走到夏初嵐的房門前,深吸了口氣才推門進去。 夏初嵐正坐在榻上看書,手邊放著一碟梅子,聽到他進來了,頭也不抬地問:“那個姑娘走了?” 顧行簡在她身邊坐下,環(huán)抱著她的腰道:“走了,她自己提出要回去的。你跟她說了什么?” “這個你不用知道。你到底什么時候招惹她了?”夏初嵐沒好氣地說道,“是不是以后趁我不注意,還會有李姑娘,孫姑娘,王姑娘冒出來?” 夏初嵐要拉開他環(huán)在腰上的手,顧行簡卻抱得更緊,聲音沉悶:“嵐嵐,抱歉?!?/br> 日光從窗外照進來,光影在紙頁間流轉(zhuǎn),屋子里異常安靜。夏初嵐這才察覺他的情緒不對,仿佛不是為了林子衿的事情而道歉,側(cè)頭問道:“你怎么了?是不是發(fā)生什么事?” “我收到阿兄的信,都城發(fā)生了一些狀況,我必須要趕回去。”顧行簡用手指輕柔地順著她的頭發(fā),說道,“對不起,但我不得不這么做?!彼?jīng)答應(yīng)過不會再離開她,甚至剛才有一瞬想帶她一起回去??伤纳眢w沒辦法趕路,加上都城此刻情況不明,也許回去并不是良策。 但無論等待他的是什么,他都要回去。就像當(dāng)年滿朝文武沒有人敢站出來北上議和,只有他站出來了。那時他沒有逃避,今日一樣不會逃避。 夏初嵐輕聲問道:“會有危險嗎?” “別擔(dān)心,我會處理好的。你和思安,六平他們再多留幾日,到時候我會托吳將軍派人護送你回去?!鳖櫺泻喌皖^靠在她的肩膀上。她的肩膀很纖弱,他不敢將全部的力量都壓上去,怕她承受不住。 他早就察覺自己遠在千里之外,而朝中的局勢已經(jīng)發(fā)生了意想不到的變化。帝王多疑,他跟皇帝十幾年建立起來的信任,要分崩離析也不過是朝夕之間的事情。否則無法解釋為何蕭昱也要來成州,更無法解釋為何召回的詔書里只字都沒有提到他。 原本只是猜測,直到顧居敬來了信,那些猜測便仿佛有了佐證。但這些事情太過沉重,無法盡數(shù)說給她聽。 夏初嵐能感受到他起伏的呼吸,內(nèi)心似乎在為什么事而不定。他一定遇到了難解的事,而這些事是她無法幫到他的。男人的世界遠比她想象得要殘酷復(fù)雜。 她轉(zhuǎn)身抱著他,平靜地說道:“我知道了。你先回都城,等我身子穩(wěn)定一些再上路。說起來我好久沒回紹興了,索性在夏家住一段時日,夏家那個李大夫一直照顧我們,醫(yī)術(shù)很好。等你都城的事忙完了,記得來接我回去。” “好,我一定盡快去接你?!鳖櫺泻嗇p輕拍了拍她的背,胸膛里那些起伏的心緒好像都被她的溫言軟語給平復(fù)了。仿佛他只是去遠行,而她是叮囑他路上多加小心的妻。也許這就是他們之間的默契,刻意不去談那個危險的部分,試圖讓對方放心。 這么多年,他獨自行來,無數(shù)次面臨艱難的抉擇,也曾遇到舉步維艱的困境。但他從不怕輸,因為輸了也不過是一無所有,他本就身無一物。可現(xiàn)在他輸不起,只要想到有一個人在等他,他就不能輸。 *** 高宗坐在龍椅上,雙手撐于御案,神情凝重地看著排在面前的幾道折子。 趙玖趴在殿上,瑟瑟發(fā)抖。整個大殿只有董昌一個人,顯得十分寂靜空曠。純金的博山爐頂升起裊裊輕煙,而四根紅漆的鎏金盤龍柱將大殿裝飾得威嚴(yán)華貴。 高宗看向趙玖,拍了拍折子說道:“朕命人查過了,也不算冤枉你。高益的事作何解釋?” 趙玖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回道:“父皇明鑒,高益的確是兒臣的幕僚,但兒臣從來沒有授意過他去成州。他去成州的事情,兒臣全然不知啊!” “不知?你推得倒干凈,不過是知道高益死了,死無對證吧?”高宗靠在龍椅上,冷冷地說道。高益的鞋子在采石村的懸崖邊被發(fā)現(xiàn),成州府衙和合縣縣衙出動了很多衙役才在懸崖底下找到他的尸體,已經(jīng)死了多日。成州知州特意上了一封折子說明此事,還有仵作的驗尸文書。 趙玖說道:“兒臣真的是冤枉的。這高益當(dāng)初是自薦來輔佐兒臣的,在兒臣身邊的時日并不長。兒臣看他善謀多思,的確十分倚重,怎能想到他做出這種事來?哦,他失蹤以后,兒臣查過他的底細,發(fā)現(xiàn)他的戶籍上很多事情都是造假的。兒臣懷疑他是什么人特意安插在兒臣身邊的?!?/br> 高宗閉著眼睛,不置可否。 趙玖看了他一眼,繼續(xù)說道:“成州的事情父皇不覺得奇怪嗎?為何金人那么蠻橫,幾乎沒把宋人放在眼里。但每回只要顧行簡出面,他們就自愿放棄利益?皇兄在興元府呆了那么久都破不了銅錢案,顧相一去,金人就答應(yīng)把騙走的銅錢全數(shù)歸還,還有康??ぶ鳌?dāng)年您換回皇祖母廢了多大的力氣,為什么他不費吹灰之力就讓康??ぶ骰貋砹四??” 董昌原本低頭站在旁邊,聞言看了看趙玖,將手中的拂塵換了個方向,繼續(xù)不動聲色地站著。 “你自己都是泥菩薩過江了,還有空管別人?”高宗皺眉說道。 “父皇,兒臣完全有合理的推測。會不會是顧行簡跟金人交換了什么東西?也許是那份名冊……如果高益是顧行簡特意安排在兒臣身邊的人,一切也能解釋得通。他為了支持皇兄,不惜跟高益演了出大戲,目的是讓皇兄圓滿地完成興元府一案,同時又能嫁禍兒臣殘害手足。事后他害怕高益泄露他的計劃,便將他殺害滅口……” “別說了!”高宗忽然抬手按了按額頭,額角青筋暴起。之前第一次收到吳璘和蕭昱的奏疏時,他盛怒之下要叫人去抓趙玖,但與此同時,還有一封密信送到了他的手上。那密信里有北征之時,顧行簡寫給完顏昌的信,那字跡皇帝再熟悉不過。 信中提到只要金國答應(yīng)某些條件,顧行簡就會保證大宋退兵。 而那個時候宋金交戰(zhàn)正酣,大宋主將被完顏宗弼所俘,連他這個皇帝都沒有表態(tài)是否退兵。 那密信里還有原來昌化縣縣令魏瞻,在顧行簡的安排下,攜一家逃往金國生活。甚至連魏瞻的化名和住址都有,只要派人前去金國核實就可以知道真相。 這些年顧行簡所為時有越界,但高宗只要想到當(dāng)年朝廷最困難的時候,是他獨自站出來力挽狂瀾,便始終選擇相信他。但這些不能成為他陽奉陰違,欺瞞他的理由!他才是大宋的皇帝!而不是被顧行簡玩弄于鼓掌之間的傀儡! 高宗狠狠拍了下御案,怒火中燒,負(fù)手走出大殿。董昌連忙跟了上去,只丟下趙玖一個人跪在殿中。 在無人看見的角度,趙玖勾了勾嘴角,笑得詭異。 門外守衛(wèi)的禁軍和宮人都向高宗行禮,他抬起手臂遮擋了一下陽光,只覺得這光芒十分刺目。董昌連忙叫宮人將華蓋移過來,高宗下臺階離去。 他在宮中漫無目的地走著,只是步伐很快。他想起這些年的風(fēng)風(fēng)雨雨,和顧行簡一路走來,與其說是君臣,倒不如說是共患難的朋友,相知相惜。他賜下的那幅《定風(fēng)波》,還有那句“此心安處是吾鄉(xiāng)”,一直是他心頭涌動的暖意。 可那溫暖正逐漸凝結(jié)成冰,成為刺向他胸口的一道利刃!只要想到這些,他便不寒而栗。 “官家,您行得慢些!小的還是叫頂軟轎給您……”董昌小跑著勸道。高宗卻不聽,他此刻心煩意亂,胸口仿佛有氣血在翻涌,渾身都是guntang的,血液好像在體內(nèi)暴走一樣。 董昌正疑惑官家今日怎么如此有精力,往常多走幾步路可就要喊累了。 忽然,高宗向前栽倒在地,一眾宮人頓時慌亂不已,一窩蜂似地圍了過去。 第一百五十四章 高宗被迅速送回寢宮, 董昌通知了吳皇后和翰林醫(yī)官院。很快,韋從帶著醫(yī)術(shù)最精湛的五名醫(yī)官小跑到了寢宮。 他們?nèi)ズ髮嫷顬榛实劭丛\, 董昌則在前面的大殿吩咐內(nèi)侍。 內(nèi)侍們都有些慌亂, 幾個年紀(jì)小的甚至雙腿發(fā)抖。畢竟皇帝要是出事,那對整個國家會產(chǎn)生巨大的震蕩。 “打起精神, 還沒到那個時候呢!”董昌對他們說道。也不知道是安慰他們還是安慰自己。他回頭看了一眼通往后寢殿的側(cè)門, 心頭仿佛籠罩著烏云,久久不散。 吳皇后聽說皇帝暈倒的消息, 很快也到了寢宮。醫(yī)官們還在后寢殿問診,她便問董昌:“皇上身子骨一向硬朗, 好端端的怎么會暈倒?” 董昌低聲說道:“今日皇上招了普安郡王進宮, 問完話之后震怒, 沒過多久就暈倒了。眼下醫(yī)官們還沒得出結(jié)論,小的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br> 吳皇后愣了愣,心中驚疑, 皇上會變成這樣,難道跟趙瑯有關(guān)系?興元府的事情, 她已經(jīng)與趙玖對過說辭,依照皇上的性情就算有所懷疑,也不至于對還沒確定的事情如此動怒才對。難道還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她漸漸發(fā)現(xiàn), 她所知道的那個趙玖,還停留在兒時的印象。長大后的趙玖,仿佛是一個陌生人。 莫凌薇和張賢妃等后宮妃嬪也隨后趕來了寢宮,先向皇后請安, 聽說醫(yī)官還在看診,幾個人就坐在大殿里,從白日一直等到了黃昏。有幾個膽小的嬪妃輕聲在那邊低聲議論,神情惴惴不安。 韋從從側(cè)門那里出來,董昌和妃嬪們一下將他團團圍住,他拿出手帕擦了擦額頭上的汗,說道:“皇上已經(jīng)醒了,只不過身體還比較虛弱,這幾日可能說話會有些困難??梢赃M去探望了?!?/br> 韋從說完,吳皇后等人便跟在他身后一起去了后寢殿。 寢殿里面有非常濃烈的牙膏味道,高宗躺在床上,額頭上貼著藥膏,呼吸很重,手上的幾個xue道還插著銀針。 吳皇后走到床邊,俯身叫道:“皇上,是臣妾,您能聽見嗎?” 高宗微微睜開眼睛,目光有些渾濁,微微點了點頭。 吳皇后的眼眶有些濕,幫高宗掖好被子:“您好好休息,醫(yī)官們醫(yī)術(shù)精湛,您一定能很快痊愈的。” “董……昌……”高宗艱難地叫道,不過是兩個字,卻有很多口水從他嘴角流了下來。 董昌連忙上前,趴在龍床邊,貼近高宗,邊聽邊點頭。然后他站起來說道:“今日天色晚了,官家讓幾位娘娘都回去休息。” “皇上,讓臣妾留下來照顧您吧?”吳皇后說道。 高宗抬手?jǐn)[了擺,似乎這樣一個動作就要耗費他很多力氣。他這個人其實十分好臉面,不想自己病中的模樣被人看見。 吳皇后嘆了口氣,愁容滿面地告退了。 等從寢宮出來,莫凌薇對吳皇后遞了個眼色,兩個人便一起走了。 張賢妃看著她們的背影,若有所思,問身邊的女官:“普安郡王還有多久到都城?” “大概就是這兩日了?!迸倩氐?。 張賢妃抓緊自己的手,剛才看皇上的情況并不好,希望趙瑯能盡快趕回來,免得發(fā)生什么變故。 莫凌薇和吳皇后走到小西湖邊上的一處敞軒。她們吩咐宮人們在外面等候,進了敞軒里坐下。西湖春水波光瀲滟,倒映著湖邊的一排垂柳,暮春時節(jié)的風(fēng)吹拂在臉上,說不出的柔軟細膩。 莫凌薇道:“皇后娘娘剛才近前看皇上,可看出什么端倪?” 吳皇后只覺得皇上面色蠟黃,精神不濟,與前幾日見到的皇帝判若兩人,嘆了口氣。 莫凌薇繼續(xù)說道:“皇上原先在我那里的時候就暈倒過一次,只不過癥狀沒有這次嚴(yán)重,當(dāng)時他沒讓我叫醫(yī)官,因此起居注上也沒有寫。我查過,很有可能是風(fēng)痹之癥?!?/br> 吳皇后的表情一下子變得嚴(yán)肅起來:“你可知道自己在說什么?” 莫凌薇點頭道:“自然知道。而且皇上可能隱瞞病情很久了。得此癥者起初會有暈眩,易怒等癥狀,而后便會四肢麻痹,氣血上涌,導(dǎo)致昏厥。最后逐漸喪失說話和行動的能力,直至死去。這中間的過程長則數(shù)年,短則只需幾個月。剛才韋醫(yī)官說,皇上說話已經(jīng)有困難了?!?/br> 吳皇后的手握緊,心頭仿佛被什么重物敲擊了一下,聲音都有些不穩(wěn):“你到底想說什么?” “皇后娘娘應(yīng)該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如今皇位的繼承人可是有兩個,難道娘娘打算什么都不做,等著普安郡王回來嗎?他和蕭昱可是馬上就要抵達都城了。蕭昱手里有皇城司,若是跟顧行簡連成一線,我們將會非常麻煩?!?/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