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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姓師在線閱讀 - 第125節(jié)

第125節(jié)

    “唉,龍君,要我說……您還是得想辦法幫楊花小娘娘找找當年她的母親為什么會丟下她的原因,畢竟這子孫魚這東西是天生的奶魚娃娃,就是得靠自己母親的羊水才能活?!?/br>
    “……”

    “可咱們赤水和東山的周圍呢……又只有您這一條淡水河,這么多年您天天拿井水,雨水還有河水這么變著法地養(yǎng)著楊花小娘娘,可都抵不過一照她回到自己真正的母親身邊去對她的健康和將來來的好……”

    這話顯然也是橫行介士個人的一番肺腑之言,只可惜秦艽一聽臉色卻顯得更嘲弄了,而當下轉了轉灰色的眼珠又拖長聲音來了句。

    “……我要是當初就能找的她母親在哪兒,會用得著現(xiàn)在聽你在這兒和我廢話么?!?/br>
    見橫行介士瞬間識趣閉上嘴,面無表情往旁邊看了眼的秦艽這才挑挑眉一副不予置評的繼續(xù)往下道,

    “她母親當年把她丟在赤水旁邊不要了,我實在懶得去追究這女人究竟是真心不想要她了,還是當時逼不得已只能丟下女兒,但丟了丟了,既然被我撿到了那她就是我的女兒了,無論將來發(fā)生任何事,她的這條命都由我來保,和那些隨隨便便就把自己孩子弄丟的女人再沒有半分關系?!?/br>
    “……”

    這話說的十足冷漠,卻也有幾分自家龍君生來就難以違抗的權威和傲慢在,而見一旁的橫行介士似乎也被自己說服了,一旁垂眸看向他的秦艽這才慢悠悠地把接下來的話給說完道,

    “還有,待會兒上車之后之后不要給我多說廢話,要說也給我說一些有價值的,到了山下,你先幫我把裝在罐子里的楊花帶到鮐背翁那里去,她現(xiàn)在見不得光,還需要休息一段時間,等我?guī)x鎖陽找到公雞郎的進一步線索之后,就去找你們倆回合,要是這中間又出了什么差池,我就唯你是問聽懂了沒有?”

    這么眼神略顯危險地瞇了瞇,一臉沒有耐心的秦艽擺明了是沒工夫和他在這兒廢話太多。

    而琢磨了一下自知自己剛剛確實又說了好幾句不討人喜歡的廢話,摸了摸鼻子也不想再刺激他太多的橫行介士只一臉為難地點了點頭。

    可左思右想他還是不太明白什么叫不該說的廢話,什么又叫做比較有價值的話,被他虛心求教的龍君只一臉意味深長回憶著先前祟界的那樁逼婚慘案并沖他揮揮手,又在從袖中隨手幻化出一塊天青色的,還隱約帶著龍涎香香氣的手帕遞給橫行介士后,這才湊到他耳邊后顯得邪氣地翹起嘴角壓低聲音開口道,

    “待會兒上去后,你就給我……干脆這么對他說……”

    這最后幾個字隱藏在了主仆二人的竊竊私語中,之后橫行介士上了車又被自家龍君交代了一路要照看好自家小娘娘的責任。

    然后,就這么老老實實抱著那味道十分奇特的咸魚罐子老老實實地縮到一旁去了。

    ……

    崎嶇不平的山路上,老塔的車正飛快地疾馳在樹杈積滿了雪花的半山腰上。

    兩兩對視之間,一塊擠在此刻顛簸個不停的后車廂里的三人氣氛明顯有些說不出的古怪。

    駕駛座里坐著的灰貂老塔隱約在用車載喇叭十分大聲地放著一首上世紀末流行村炮山歌,伴著郎啊妹的親啊愛的詭異旋律很是鬧人耳朵,聽的人更是雞皮疙瘩都快掉一地。

    而對比起歌曲本身的嘈雜鬧騰,打從剛剛上來開始就一直沒怎么吭聲的秦艽則表現(xiàn)的‘沉默內斂’了很多,只在偶然間才會地和對面那個縮在角落里的‘老謝’對視一眼,又顯得皮笑rou不笑地就勾了勾嘴角。

    “老謝,你坐那么遠干什么,為什么不坐過來一些?”

    “不……不用了,哈哈,我這人就喜歡坐的遠點……哈,哈哈……風真大,真大……”

    兩個明明一個鼻孔出氣的主仆這么故意假客氣著居然也不嫌膈應人的,而這一幕幕落在此刻坐在一旁的晉鎖陽眼里自然是有些奇怪,再一想起先前這個老謝和秦艽在車前面悄悄私下說的話,更是令他頓時有些不解起來。

    等暗自看了眼那個從態(tài)度上明顯十分回避秦艽的老謝,皺了皺眉的青年一時間卻也不知道該如何形容這兩人之間奇怪的關系。

    更令他感到有些奇怪的是,那頂著一張奇特的大方臉,走起來還和站不穩(wěn)一樣搖搖晃晃的老謝雖然早早就說了自己認識秦艽,卻也一直不敢和對面的秦艽怎么主動交談。

    只被動地有一句答一句,半響才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將暗自打量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又忽然有些沒話找話地干笑著沖他開口道,

    “咳咳……那個……自我介紹一下……我是那個前小莊村……現(xiàn)下屬東山水產品養(yǎng)殖委員會的一個做買賣的商戶……我姓謝……一般這附近的人家啊都管叫我老謝……平時呢,我就自己做點水產生意,什么泥鰍河魚蝦蛄子啊……隨便跑跑這周圍找找銷路……”

    “……”

    “昨天啊……我恰好聽老塔說起,你們今天準備一塊下山去查那個公雞郎還有那個小莊村的事,這事啊我平時恰好也聽周圍人說了不少,正好今天有空……就想跟你們一塊過來看看,順便主動提供一些重要的線索……說起來,我和楊花的爸爸其實也認識好多年了呢……倒是小伙子你看著有些眼生啊,你可是從山外邊來的?你臉上的這些東西就是因為惹上那公雞郎對吧?”

    憑良心說,這番瞎話扯得還算有頭有尾,配上橫行介士這老東西一臉熱情周到老好人的面相看上去居然還莫名地挺有說服力的。

    而晉鎖陽聽到這話也是一愣,隨之才看了眼一旁瞇著眼睛沒吭聲的秦艽,又顯得明顯有些不善言辭地皺著眉回答道,

    “嗯,從山外來的……不過您剛剛說您……其實也聽說過公雞郎和小莊村的事?”

    出于對態(tài)度和善的陌生人也要禮貌些的角度,盡管內心覺得這樣的對話展開有些突兀,可晉鎖陽還是在沉默了一下之后,點點頭態(tài)度認真地回答了。

    而當下因為晉鎖陽的態(tài)度也對他多了絲好感的橫行介士聞言連忙轉了轉青白色的眼珠子,又顯得態(tài)度不錯地就笑著接著往下胡扯道,

    “……是啊,我這么多年來時常在山底下走,平時見多了亂七八糟的事自然也會對這種怪事有點印象……早年間啊我其實也在小莊村附近住過一段時間,對這個94年屠村案的事情就印象比較深……”

    “……”

    “聽說當時一村子的人都無聲無息地在一夜之間死光了,大伙都說是石暮生殺了村里那么多口人,還放火燒了村子,不然就只有長著翅膀從天上飛下來的神仙才能這么殺完人又消失的無影無蹤了……結果弄到最后兇手也沒抓到,這么多年過去了也就逐漸成了冤案一件,如今也沒人知道石暮生究竟去哪兒了,然后有一天,這個公雞郎就忽然回來了,你說這事倒是巧不巧……”

    橫行介士嘴里念叨著似乎也就是順嘴一說,畢竟這些零散破碎的信息他之前也早就和自家龍君通過氣了。

    現(xiàn)在自家龍君既然也在場,以這種方式故意透露給這被人面禽纏身的小子讓他自己接下來慢慢琢磨也未嘗不可。

    而先前便從姓書上得知過他所要找的公雞郎就是這個石暮生本人,今天乍一聽說屠村可能還存在的細節(jié)和疑點,晉鎖陽不知為何卻是忽然想起了早上自己曾經做過的那個同樣和屠村相關的夢。

    同樣的屠村案,同樣的殺人燒村之后消失的無影無蹤,要說這之間沒一點關系還真的不令人信服。

    只是不同的是,94年小莊村幸存下來的是那時候尚還年輕的公雞郎,而在那之后的子孫魚屠村中,幸存下來的卻是一個完全不知名的小姑娘。

    而顯然在找到楊姬說的那個下落不明的小女兒之前,自己唯一能找到的關于羅剎海市的線索也必須依靠疑似和他母親當下結下仇怨的當年公雞郎。

    一時間只覺得眼前無數(shù)條線索都指向同一個未知地方的白發(fā)青年只若有所思地盯著自己的手指沉默了一下,又在被身旁的秦艽側過頭疑問地思索著看了眼后才回過神來。

    “你怎么了?”

    “……嗯?沒事?!?/br>
    暫時還沒打算好該如何和對方詳細說起羅剎海市這個事,加上還有一個相對陌生又熱情到古怪的老謝在場,所以警惕性一直有些強的的晉鎖陽當下還是只選擇了搖搖頭短暫地回避了這個問題。

    可就在他正低頭思索間,剛剛和他聊了幾句自以為彼此之間已經氣氛不錯,又暗自惦記起自家龍君先前布置的任務的老謝確實忽然嘿嘿一笑,又搓搓手帶著一絲好奇地開口詢問道,

    “說起來,剛剛還沒打聽一下小伙子是從哪兒來的?先前只聽老塔說你受傷掉在河里……想來,應該是什么離這兒比較遠的地方吧……”

    “……離這里距離上可能有些遠,更靠近南方?!?/br>
    并沒有察覺到有什么不對勁的事情正在離自己一步步逼近,低著頭一臉坦然的晉鎖陽完全下意識地就回答了橫行介士的問題,而明顯心懷鬼胎的橫行介士一聽也是點點頭,隨后才復又開口詢問道,

    “啊……原來如此……我剛剛一聽你這說話口氣就覺得你不太像本地人……唔,那你今年大概多大?。俊?/br>
    “嗯?”

    “就是……就是你的年紀,歲數(shù)呀,哈,哈,哈哈?!?/br>
    “過完年,二十四。”

    “二十四……額,這歲數(shù)看著真輕啊……嗯……果然是個年輕人啊……家里有弟弟meimei,父母還建在嗎?”

    “……”

    這話聽著可就有點故意戳人軟肋了,沒想到他會問這個的晉鎖陽聞言明顯沉一愣,在一旁安安聽著兩人的對話秦艽當下也抬起頭臉色十分不悅地瞄了橫行介士一眼。

    而剛剛腦子一熱就順嘴問了,這會兒知道自己很有可能又一不小心踩了老虎尾巴的橫行介士只趕忙收回了這個的話,又結結巴巴地晃晃手連忙解釋道,

    “你看我這人……哈,哈,真是,什么爛七八糟的都喜歡瞎問……該打該打……不過話說起來,你應該還沒相處過什么人家的女孩子吧?”

    “您問這個是……要做什么?”

    “啊,啊,對……就是想問問你之前有沒有喜歡過人啊,隨便打聽……”

    “……沒有,我之前并沒太多時間去思考這種問題。?!?/br>
    “哦……沒時間沒時間……那我大概看看你這個個頭啊……應該九尺不到……八尺多多……家住南方,瘸腿,二十四,父母雙亡,有兄弟姐妹……嗯……那……小伙子,你有沒有考慮過在咱們本地干脆找個八字也般配,年紀相當,內心也喜歡中意的人就此結親定下一樁姻緣呢?”

    晉鎖陽:“……”

    這個問題來的有些始料未及,把本來看上去還好好的晉鎖陽整個人都弄得都給愣了一下。

    而當下就算是反應再慢拍,卻也瞬間懂了對面這奇怪的老謝的意思,終于明白他之前問那么多就是想給自己介紹對象的晉鎖陽只表情一言難盡地看了眼一旁偷偷翹起嘴角,擺明了就是在認真看他笑話的秦艽,又略有些不自在地趕忙擺正態(tài)度皺著眉回絕道,

    “我看還是不用了,我暫時真的沒有這個——”

    “唉!唉!怎么就沒這個打算了……你這歲數(shù)其實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了,也是時候該cao心一下自己的終身大事了呀……我其實啊也是有個不情之請……因為我剛好就認識這么一個和你簡直堪稱天作之合,打著燈籠也找不到的好姻緣,從輩分上算起來應……該恰好算是我的……嗯……那個‘表侄女’吧……”

    “……”

    “我這個‘表侄女’家就住在東山,家里不說家財萬貫,卻也有屋有田,雖說在你這標準的眼里可能是個沒見過什么世面的村姑,但樣貌確實是不錯,見過的沒有不說好的,只可惜脾氣不好,動不動就在家摔東西砸板凳愛使性子,但‘她’心底好,會照顧人,就是對待被丟在路邊的小貓小狗什么的都要撿回家養(yǎng)著呢……所以,你要是心里恰好也有這個想法,我這幾天就可以安排你們在縣城的哪里悄悄見個面,你看看好不好啊哈哈……”

    之前就天天張羅著給自家龍君選妃的橫行介士這一臉熟練沖怒火中燒的晉鎖陽擠眉弄眼的樣子搞得白發(fā)青年的臉色頓時漲紅甚至有些慍怒了起來。

    畢竟被人摁著頭一陣安排相親這種莫名其妙的事,哪怕是晉大少平時個人涵養(yǎng)再不錯總歸會有些想克制不住發(fā)火的感覺。

    而一旁看熱鬧的秦龍君雖然當下因為某只死螃蟹夾帶私貨的對自己的某些評價而有些臉上不高興,卻也還是佯裝著意外地挑挑眉來了句風涼話道,

    “我看……你不如就趁機見見人家?正好我們這些天還要來東山縣城找那個公雞郎,我聽說這幾年縣政府為了慶祝春節(jié),除夕晚上街上每年都會有2‘小鬼抬官人’看,現(xiàn)場應該還挺熱鬧的……”

    “……你就別給我胡說了!”

    他這話一出,本來還好好的晉鎖陽頓時臉都黑了一下,冷著臉開口說話和神色間看樣子是真的有些急了,以至于當下他甚至都沒注意到老塔的車不知道何時已經停在東山縣城了。

    偏偏這位也不知道受那個缺德鬼指使的老謝這般說著,瞅準時機不由分說就將自己手上的那條天青色的繡花手絹往白發(fā)青年的懷里強行一塞。

    待一臉怒容的晉鎖陽趕忙站起來,又想把那不知道什么鬼的手帕還給這簡直不可理喻的怪人,還要其他事要忙活橫行介士卻只一臉苦巴巴地抱起自家裝在罐子里,散發(fā)著咸魚香氣的小娘娘,又一邊倉皇地逃跑一邊轉過頭沖身后臉色鐵青的晉鎖陽大喊道,

    “表侄女婿??!除夕那天晚上你可一定要來?。。⌒」硖Ч偃耍。?!咱們?。。〔灰姴簧ⅲ。。 ?/br>
    晉鎖陽:“……”

    作者有話要說:  1鮐背翁:鮐背之年,比喻長壽老人,這里是指一種壽命很長的魚。

    2小鬼抬官人:侗族本地節(jié)日慶?;顒?/br>
    第152章 苗

    “香煙……香煙……自家種的煙草, 煙味濃, 入嘴正,散稱劃算, 這位小哥要帶點回去抽抽?!?/br>
    東山腳下, 人頭熙熙攘攘, 張貼著各種年畫和龍神畫像的街頭集市內,自打意外來到這里之后, 還是第一次有時間下山的晉鎖陽正和不遠處暫時停下來與當?shù)乩相l(xiāng)交流的秦艽一塊混在本地人之中。

    就在十幾分鐘前, 他們倆才剛剛和那位半路硬是要跟著他們一塊下山,之后又強行給他介紹了一門相親見面會的老謝分開了。

    老謝同志給出的理由是他待會兒還要去集市上補貨, 就不打擾他們了, 如果有機會就日后再聚, 之后便這么將怒火中燒的晉鎖陽和剛剛完全就是一旁看熱鬧的秦艽留在了原地,自己慌慌張張地跑了。

    可顯然,在此刻晉鎖陽的眼里,留下來的秦艽卻也是和老謝一樣可惡的, 所以即便那之后秦艽一直半真半假地和他道歉, 晉鎖陽的臉色卻還是始終不太好。

    “生氣了?”

    “……”

    “真生氣了?”

    “……”

    “可剛剛那塊手帕又不是我硬是塞給你的, 再說了……有人喜歡你不是好事么,何必這么排斥。”

    這種風涼話光聽著就讓人怪火大的,打小其實也是個固執(zhí)又倔的暴脾氣的晉姓師放在平時也許已經和人發(fā)火了,但一看到面前站著的是秦艽,到底對他還是有些不同的白發(fā)青年還是盡可能地皺了皺眉,又努力且耐心地沖他緩和下語氣道,

    “……沒有什么排不排斥,只是兩個人壓根不了解,壓根不認識,那個女孩根本也不知道是誰,就被剛剛那個老謝這樣胡亂地安排了親事,這對她來說很不尊重,實在也不像是親人之間會發(fā)生的行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