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網(wǎng)紅拯救世界、限時蜜愛:總裁大人,鬧夠沒、沒道理不喜歡你、我的竹馬是特種兵、最好不過明天見、秦夫人、吸運大師[穿越]、被四個未婚夫退婚后,我成了帝國太子妃、我的竹馬是佞臣、網(wǎng)紅有個紅包群
而當下急忙收拾后續(xù)的晉姓師只一把抓住了那作勢要搶他東西的壞童子冰涼冰涼的小手,之后便毫不留情地壓低聲音就照著《姓書》上說的對被他揪住耳朵的兩個小怪物懲戒了一番。 “……貓臭臭!貓臭臭!爐灶下的貓臭臭!將這女人的性命留下!快快離開!” “!!傻瓜!傻瓜!!” 說來也怪,耳朵里一聽到貓臭臭這詞,那本來面相還兇神惡煞的爆竹童子還真的就痛苦地怪叫了一聲,又躲閃不及地就化一大團黑漆漆的影子一下子被晉鎖陽給摁住了。 而當下看準時機就將這開頭鬧事的爆竹童子一下子抓進散發(fā)出金光的姓書里合了上去,待確定姓書里掙扎著想要逃出來的恐怖動靜終于是完全消失了,這邊沉著臉思索著剛剛爆竹童子嘴里唱的那首歌謠究竟是什么意思的晉鎖陽剛一抬頭…… 他就見秦艽這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的家伙和周圍的那群激動的本地老鄉(xiāng)忽然一起歡呼一聲,又啪啪啪啪就給他鼓起掌來。 晉鎖陽:“……” 這熱火朝天的喝彩場面不知道的還以為這里究竟是怎么了,頭一回出道就引起這么大反響的晉鎖陽一時間面色漲紅地低下頭,連臉色都顯得煩躁起來。 而意識到自己再這樣故意當眾戲弄他,他估計又得不好意思了,并不想打擾他處理那爆竹童子傷人后續(xù)的秦艽只一副終于玩夠了般笑著退后了一步,并沖他做了個手勢就示意自己去旁邊等他,接著就自動退出了人群。 見他真的走了,扶著那閉著眼睛的大嫂就彎腰捏了捏人中的晉鎖陽這才想進一步查看一下這中年女人身體的情況。 可明明爆竹童子已經(jīng)被他趕走,這滿頭冷汗的中年女人卻還是痛苦地死死閉著眼睛,直到周圍人和晉鎖陽都有些疑惑不解之時,那忽然瞪直了眼睛的女人這才一下子抽搐著手腳大叫起來,又望著周圍的人驚恐大喊道, “救命!??!救命?。。∧銈儭銈兌际钦l?。?!我們家老鄭呢!!那只殺人的公雞呢?。≌l來救救我?。?!啊啊?。。∥也幌胨溃。?!” 第154章 苗 東山縣城內的一處鮮少有人知道的赤腳醫(yī)生門外, 染成黑青色的窗布內正傳來類似孕婦分娩的動靜。 大量的海水味道混雜腥臊的人血氣味從屋里頭涌出來, 再襯著周圍這簡陋又寒酸的醫(yī)療環(huán)境,那身處于其中的孕婦怎么著也得痛苦又無助地朝外面大叫幾聲。 可偏偏里頭除了水流的搖晃怕打聲和一個女人略有些粗重的呼吸聲, 就只有一個斷句很奇怪的聲音在一邊生氣一邊打著結巴地說著‘好好……躺著……別, 別給我抖!不然肚皮里的胎水……就都要給晃光了!’。 半響那躺在簾子后面包著頭發(fā)用布蓋著臉的女人才一邊喘著氣一邊用有些害怕又焦慮地用蹩腳的普通話開口道, “大夫,大夫!我怎么覺得我的肚皮一點都不痛哦!就和壓根沒開刀口似的!耳朵邊上還有老大的海風和水聲咯, 我這都……這都感覺快暈船了!!嘔??!嘔??!” 這種明顯需要說很多話來解釋的復雜問題顯然不是那天生說話結巴的大夫能解釋的清楚的, 所以過了會兒,隱約在搖晃的簾子后面也冒出了一個和那結巴大夫不太一樣的溫和男子聲音, 又嗓音帶著市儈味就給那產(chǎn)婦解釋了起來。 “唉, 大嫂, 不打緊不打緊,這主要還是因為你這胎是男胎,加上又是頭一回生孩子,肚子里的海風當然就會一般人大些, 忍一忍, 不太痛的, 海上的這陣風浪過去娃娃就能自己游出來了,不過您要是實在害怕,咱們可以略微多加一點診費,這樣啊咱們就能保證孩子順利出世了……” “娃娃……男……男胎……診費……好好好,加加加,只要能保證孩子順順利利出生……啊……啊, 大夫可這海上的風浪又是什么……” “唉,你在從前就沒聽家里老人說過么,每一個上輩子死去人的的魂魄投胎到水里之后,男孩子都是先變成海魚去海里,女孩子都是先變成河魚去河里,這世間的男男女女都在屬于各自的那番水中一點點長大,只待十月過后,肚中積攢了充足羊水的母親便有機會把自己的孩子的靈魂從海里或是河里帶回來,您的兒子現(xiàn)在就在一片大海中,我來找找看,這娃娃究竟躲在水下什么地方……” 這模模糊糊的對話怎么聽都有點熟悉,像是不久前也從自家龍君的嘴里聽說過,而心里這么琢磨著,手里抱著個咸魚罐子蹲在這鮐魚翁的家門口等候著的橫行介士也時不時地就要往里面瞅瞅。 一直到里頭半刻都沒消停的動靜終于是小了些,還有類似魚尾的拍打聲和女人的丈夫等家人激動又感激的驚呼聲,一個有著一雙黑白分明無法合上的魚眼睛,半張臉都被青白發(fā)亮的男人這才象征性探頭出來又著沖他招招手。 “……不好意思,久等,請進吧。” 這聲音聽著似乎就是之前在里頭替那孕婦接生的人之一了,只是令人比較奇怪的是,那說話結巴的大夫卻暫時還不見蹤影。 而聞言,坐在門口等了快有大半個鐘頭的橫行介士也跟著松了口氣,又一步步跟著他走進另一間更小的房子并壓低聲音笑著地問詢了一句。 “唉,您……您不會就是那鮐魚翁是吧?” “……啊,哈哈,這鮐魚翁準確地來說應該是我的父親,不過多年前他就已經(jīng)過世了,他過世后我當了幾天水產(chǎn)商人,又和同村朋友出門賣了幾天冬蟲夏草,可都不得志,后來變干脆回來繼承我父親的遺言做了這大夫,別人呢也開始管我順著我父親的名號叫鮐魚翁……不過您也不用客氣,我從前出生于東山,鄉(xiāng)鄰大多叫我的本名范1青占,不過您有什么事,是家里有人生孩子還是小孩要看病的?” 嘴皮子看著挺利索,但說話德行卻不太靠譜的半吊子大夫范青占這么說著也稍微抬頭看了眼他手上的咸魚罐子,他的腦袋一整個是像魚一樣呈現(xiàn)出三角形的,窄窄的魚嘴一張一合顯得有些詭異,但黑色的魚眼睛的余光撇到那還裝著楊花的罐子后他的眼神還是稍稍停頓了一下。 而當下有些困惑地往外面看了一眼又沉默了,過了會兒這看不出歲數(shù)的鮐魚大夫才顯得有些懷疑和困惑地開口道, “……話說,這好端端的,您把這小姑娘裝在咸魚罐子里干什么……” “……” “額,怕她裝在里面會發(fā)臭嗎哈哈?” 咸魚這引人發(fā)笑的烏龍讓橫行介士頓時也有點尷尬地咳嗽了一聲,半天他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這是自家龍君搞出來的惡作劇,只連忙搖搖手干笑了一下,又在將裝著自家睡著了的小娘娘的罐子擺在桌子上頭后,這才一邊等候著那鮐魚翁抽空過來一邊解釋起來道, “不,不是,不是怕她身上發(fā)臭,這是我家的小娘娘……今天早上啊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就頭疼腦熱了起來,還在夢中從人化了魚,她父親另外還有別的事沒忙完,便托我來專門問問您是個什么情況,能不能抓些藥讓她現(xiàn)在的情況盡可能好轉些,價錢好商量,只要您愿意幫幫忙……” 一聽到這話,那面上對誰都笑臉迎人的范青占也表情奇怪地瞅了橫行介士一眼,畢竟眼看著這農歷雞年都快過去了,像這么口氣大等著被宰的生豬頭去年一整年他可都沒見過了。 而當下掃了眼橫行介士的打扮又心里琢磨了一下,起初還沒察覺出什么不對勁的范青占一看到這老螃身后帶著的那一抹青金色的,令人根本無法忽視的霸道龍氣頓時瞪直了眼睛,半響被這位嗓子眼里差點都被嗆著的青占老兄才一臉諂媚地站起來搓搓手道, “哎喲,哎喲,剛剛……剛剛是在有失遠迎?。∧峡催@氣派應該是赤水里頭來的龍宮文書吧……龍君他老人家最近身體可好!吃得可好?睡得可好?還是和以前一樣為咱們東山的魚魚蝦蝦謀福祉吧,我和我家阿堯可是每年都去龍王祭上給咱們龍君上香納貢,希望他老人家一切都好,長命百歲的,不過不知龍君會在東山停留多久呢,今天不知有沒空就來寒舍吃頓便飯,小人一定夾道歡迎啊哈哈哈……” 橫行介士:“……” 這條市儈魚一副這翻臉比翻書還快的樣子讓橫行介士頓時無言以對地抽了抽嘴角,但他今天是來給楊花看病的,所以也沒心思擺官威去教訓這小子,只敷衍著和這明顯沒什么醫(yī)德的家伙一塊假笑了一下又揮揮手道, “唉,龍君公務繁忙,便飯什么的我看還是免了,今天我主要就是過來想給小娘娘看個病,畢竟這是龍君的掌上明珠,你可懂得我是什么意思啊青占兄……” “哦哦哦,懂懂懂!!我真就看!我真就看……唉,你看我實在是有眼無珠,咱們龍宮的小娘娘我剛剛都沒看出來……” 這話說著,當下就急急忙忙地站起來,嘴巴子利索的范青占一邊陪著笑一邊就象征性象征性地端詳起了罐子里身形小小,渾身發(fā)光的楊花。 可待看清楚她身上特殊的色澤和魚鱗上銀白色的花紋之后,起初還沒上心的范青占卻是忽然身子一僵又傻眼了,半響他才有些表情古怪地抿了抿唇,又面色古怪地摸摸下巴喃喃道, “……咦,不,不可能啊,這不是……不可能,這絕不可能……這女孩……” “嗯?又怎么了?什么叫這不可能?是看出什么問題了嗎……” 橫行介士這猛然間有些著急和慌亂的眼神一時間到讓范青占有點沉默了,但仔細想想,內心其實沒什么底,只隱約察覺到了一絲不對的他卻也沒著急開口。 而當下轉過身又臉色遲疑地往后面叫了聲楊堯給我你出來一下,過了會兒那先前還沒露過面的‘結巴大夫’才撩開簾子板著臉踱步出來,又用他看上去最多只有一米五不到的小個頭疑惑地瞪著大大的魚眼睛看了下青占魚和橫行介士道, “干……干什……么……” “……沒,沒干什么,有貴客來了讓你出來見見,而且……我覺得有些問題我心里看不太確定……你先過來看一下這個生了病的小娘娘,我覺得你親自看看。” 招招手就把比他塊頭小很多的青年給叫喚了過來,臉色焦急的橫行介士站在一旁一時間也有些插不上嘴,只眼看著那一副流氓做派的鮐魚和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魚的小個子就一塊來到桌前湊到楊花的那個罐子旁邊又是敲敲,又是聞聞,又是摸摸的。 這個過程中,他就看到那個來路不明的小個子的臉色又疑惑轉驚愕,又由驚愕漸漸趨向于隱忍和傷心。 許久就在他等的快有些不耐煩時,面前這兩個怪里怪氣的魚祟才有些默契地同時抬起頭來,范青占又和趴在他肩膀上的小個子皺著眉耳語了一番才顯得有些欲言又止地開口問道, “額……老蟹翁……事關要緊,小輩勞煩多嘴問您一句,罐子里的這個小娘娘可是……一條子孫魚?” “???是……可這又怎么了,難不成是我家小娘娘的身體出了什么問題?難道……還是什么……重?。“ @讓我如何回去和我家龍君,也就是小娘娘的父親交代……?。。∵@……這……” “不不不,您,您誤會了,您真的誤會了,您也別怕龍君那邊不好交代……其實這事呢有些特殊,我一時半會兒也不知道該如何和你細說,但我必須要把有些話說在前頭,就是這個,嗯,這位小娘娘……” 一看面色慘白的橫行介士急的都快跳起來了,青占魚也趕忙揮揮手無奈示意他誤解自己的意思了,可他這吞吞吐吐的搞得橫行介士頓時更害怕了。 而剛剛在一旁一直沒插上嘴的矮個青年見狀也有些不耐煩,只一把揮開面前廢話連篇的范青占又氣呼呼地磕絆著開口道, “她,她……沒事?!?/br> “沒事?可她早上一直喊鱗片疼……還好端端就在家里……” “人……人化魚,是有點疼,女孩子,都這樣,怕疼,正常?!?/br> “……” “……她,今年……剛好十二歲,當時被丟在河里,沒人要她,是嗎?” “咦,您……您怎么會知道?” “十二年前,紅色的月亮,很大,然后你們,撿到了,她,是嗎?” “……額,您到底是……又怎么會知道這些……” 面露遲疑的橫行介士被矮個青年這么一問,心里只覺得好像隱約接觸到了什么不妙的事,而那強忍著心里的酸楚咬了咬牙看向面前這罐子的結巴青年才沉默了之后,才艱難地指了指自己,又紅著眼睛開口道, “因為……我叫,楊,叫楊堯?!?/br> “……” “同時,也和她一樣,是一條……在十二年前……僥幸活下來的,子孫魚,也就是……她在……這世上唯一的族人了?!?/br> * “……麻煩大家先讓一讓,不要擠,我朋友在外面等我……對,大嫂這樣暫時是沒事了……那童子看樣子已經(jīng)是跑了……” “……” “……對,我真的不收錢,但大家最好快把人送衛(wèi)生所去……不,不用,我不收東西……瓜果蔬菜都不用,自家養(yǎng)的鴨子也不用……對,真的謝謝……大,大家真的不用客氣……舉手之勞……” “……” “符水?符咒?不……我平時不買這種東西……我也不會畫符……姻緣?我……我不會看……真的……大家不要擠……謝謝……” 楊堯和橫行介士那邊的事情暫且不提,當視線再回到另一邊的東山集市外,結束了剛剛那場誰也沒料到老鄉(xiāng)中邪事件的秦艽和晉衡正躲在集市外的某一處迎來兩人好不容易的碰頭。 他們方才剛一起好不容易送走了一大波熱情無比的老鄉(xiāng),這其中主要是晉姓師個人承受的來自群眾的壓力大些,抱著手站在一旁的看熱鬧的秦龍君則作壁上觀,只偶爾才會上來稍微替他接一下圍。 而那個中邪之后短暫蘇醒,之后又再一次慘叫著昏過去的本地婦女已經(jīng)被她匆忙趕到的家人送往縣城的衛(wèi)生所。 但從她當時被人七手八腳地抬著離去的情況看,她身上的其他中邪的奇怪癥狀好像已經(jīng)基本解決,只除了……還在語無倫次,精神異常地開口說胡話的這點。 【救命!?。【让。。∧銈儭銈兌际钦l?。。∥覀兗依相嵞兀?!那只殺人的公雞呢!!誰來救救我?。?!啊啊啊?。∥也幌胨溃。?!】 【張大嫂……你嘴里在喊什么……誒誒,張大嫂,你在說什么胡話呢……】 【嗚嗚嗚……我不認識你們……我想逃出去……為什么哪怕死我也沒辦法從這里逃出去……我該怎么辦……我該怎么辦……紅色的月亮……求你別再追著我了……我該怎么從這里逃出去……我不想像一個沒有根的影子一樣地活在這個鬼地方……我腳上的繩子……解不開……誰……誰來救救我啊……】 明明丈夫姓張,自己本身也是土生土長的東山本地人,那女人的嘴里卻莫名其妙地叫喊著這些莫名其妙的東西,這一點在當時顯然就引起了晉鎖陽的注意。 畢竟哪怕是匆忙間,他也十分確定自己隱約聽到了公雞和紅色的月亮這幾個關鍵字,可偏偏因為當時集市上太過吵鬧,之后又因為那女人的丈夫和孩子及時趕到,所以晉鎖陽也無法再繼續(xù)調查下去。 只是就這樣放棄這個調查線索下去的機會,對于一心要找出公雞郎晉鎖陽而言也是不可能的。 紅色月亮,公雞,這個顯然是指公雞郎。 可腳上的繩子?影子?這又是指什么呢? 難道說當年真的還有幸存者嗎?可是那些人不是早就死了嗎? 這樣的想法不得不讓人心生疑慮,所以當下他只是皺著眉先放那昏迷中的女人離開,又特意自在那之后留意了一下那個縣城衛(wèi)生所的具體地址這才佯裝無事地悄悄功成身退了。 可等好不容易擺脫了面前的那些對他圍追堵截的老鄉(xiāng),又終于是找到等在集市外的秦艽。 一走出去,抬起頭來的晉鎖陽才看到一個人站在積雪的老墻旁邊,用手上冒著熱氣的面稞喂腳邊的幾只臟兮兮的本地狗的秦艽好像已經(jīng)等自己好久了。 “汪!!汪??!” 狗的叫聲不大卻像是在撒嬌般的挨著秦艽,背對著他低著頭,此刻也看不清楚表情的秦艽看樣子好像不討厭面前的這些樣子并不好看的本地狗,一副漫不經(jīng)心的樣子居然就這么任由它們集體地在自己手上爭搶著食物。 直到獨自靠著墻的秦艽終于意識到背后的視線轉過頭來四目相對,兩人這才隔著墻氣氛微妙地對視了一眼。 “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