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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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四meimei秦玉瑤穿著一襲粉色紗裙,頭上綰著兩個嬌憨的花苞鬢,戴著一支胖頭雙魚八寶釵,可不正是昨個兒秦玉樓差人送去的那一支? 二人遠遠瞧見秦玉樓皆面帶驚艷,不過好似歷來知曉秦玉樓之美,隨即很快便恢復(fù)如常。 秦玉瑤此刻正挽著姚氏的手腕,見秦玉樓等人來了,只歪著腦袋含笑道著:“大姐,等得我腿都乏了···” 秦玉樓只無奈笑著:“這該如何是好啊,我的好meimei···” 說著與秦玉卿二人走近,給姚氏福身行禮。 姚氏一臉溺寵的點了點秦玉瑤的額頭道著:“昨個得了你長姐的好處,今個便是等上一等也是應(yīng)當(dāng)?shù)摹ぁぁぁ?/br> 秦玉瑤只嘟著嘴道著:“這禮回的可真是快呀···” 姚氏一時氣樂了:“虧得是在你長姐跟前,不然回頭可別叫人識得你是我女兒···” 氣氛一時無比和睦。 唯有秦玉卿立在一側(cè),未曾參與進來。 姚氏一直對秦玉卿不喜,因著二房后院亂七八糟,她最是厭惡妾氏及庶出子女,每每便裝作視而未見。 姚氏拉著秦玉樓好是贊了一陣,只又詢問了一番袁氏身子狀況,秦玉樓一一如實回著。 卻未想姚氏聞言神色似乎一愣,隨即只神色復(fù)雜的喃喃道著:“大嫂倒是個有福的···” 秦玉樓一時卻領(lǐng)略到其中的深意,便見姚氏對幾人教導(dǎo)了幾句,隨即道著:“好了,時辰不早了,咱們該出發(fā)了···” 秦玉樓忙道著:“二嬸,四meimei還沒到···” 姚氏聞言,只皺著眉道著:“已到時辰了,這般不守時,如此沒得規(guī)矩,甭管她了,不過是名庶女罷了,回頭出去了可別壞了咱們秦家的規(guī)矩···” 說著便由下人們扶著上馬車了。 姚氏與秦玉瑤乘坐前頭那輛馬車,秦玉樓與秦玉卿坐后頭,上馬車時,分明瞧見秦玉卿握緊了手指頭,面上微微繃著,似有幾分不快。 秦玉樓上馬車前扭頭瞧了一眼,依然未見人影,不過好在,就在馬車即將出發(fā)之際,只聞得一聲“且慢”,秦玉樓忙叫停,掀開車輛,便瞧見秦玉蓮領(lǐng)著兩名丫鬟匆匆趕來。 秦玉蓮穿了一身裸粉長衫,頭上綰著飛仙鬢,頭上戴著昨個那支赤金寶釵細花簪,簪上的粉鉆與衣裳相輔相成,只襯托得整個人嬌艷動人。 只許是步履過于匆匆,頭上的發(fā)飾有些許凌亂,倒不如往日那般精致。 上了馬車后又見秦玉蓮神色不如往日精神,眼下泛著一片烏青,顯得有幾分憔悴。 秦玉樓忙問所發(fā)生了何事。 秦玉蓮只神色懨懨的道著:“姨娘昨個后半夜腹痛難耐,爹爹又尚且未在府里,太太又已然熟睡了,手院的婆子使喚不動,無人前去請大夫,我便照看了一整夜,方才一早大夫來了,好在姨娘身子無礙,只我原是想留在府中陪著姨娘,姨娘卻硬是讓我隨著一道前往顏家拜宴,哎···” 秦玉蓮輕輕嘆了一口氣,語氣里似有幾分疲憊,幾分心疼,及幾分無奈··· 秦玉樓神色微動,只輕輕拉著秦玉蓮的手,想道一句“何不派人來玉樓東”,略微遲疑,到底咽了進去,半晌,只輕聲道著:“無礙便好,莫要擔(dān)憂了···” 又見秦玉蓮發(fā)飾微微凌亂,只吩咐歸昕前來重新提她裝點一番。 秦玉蓮似真心動容,只喃喃喚了聲:“大姐···” 秦玉樓笑了笑,一抬眼便瞧見對面的秦玉卿似乎正愣愣的瞧著她們二人。 顏府與秦家并不算遠,不過只隔了兩條街,半個時辰便到了。 下馬車時,姚氏只不冷不淡又叮囑了幾人一番:“今日顏家有頭有臉的貴人多,待會兒進去了多聽少說,可別壞了咱們秦家的規(guī)矩···” 這話分明是說給秦玉蓮聽的,秦玉蓮聞言只咬咬牙,氣得牙齒打顫,然一直忍著到底未敢忤逆。 此時時辰尚且還早,所到客人并不多,然門口早已候著婆子丫鬟迎著。 卻說劉mama乃是顏夫人跟前得力的,與姚氏招呼了后,一眼便瞧見了走在姚氏身側(cè)的秦玉樓,只不錯眼的睜著眼將秦玉樓一連著瞧了又瞧,不住的拉著她的手贊了又贊,眼中可謂滿是驚嘆。 秦玉樓忙問mama好。 話說這秦玉樓幼時與顏家走得頗近,劉mama算是瞧著秦玉樓長大了的,一直將她當(dāng)做未來少奶奶看待,只這會子瞧見幼時的玉娃娃般的人轉(zhuǎn)眼生得如此美艷動人,心中贊嘆的同時勉不了有些遺憾··· 又見秦家這一水的姑娘,各個生得花容月貌,此刻瞧著可比院里要賞的那些花兒還要嬌艷,只逮著姚氏不住的贊著。 劉mama親自領(lǐng)著姚氏一行前往后院。 越過二進門,繞過一方水榭,又走過一條彎曲石子小徑,便來到了一氣派的庭院中,這座四方大院乃是顏老太太的院子。 此番顏家設(shè)宴,請的大抵皆是些夫人小姐,便是有護送女眷前來的少爺們,也都由著前頭顏家大少爺在作陪,女眷則定第一時間往顏家的長輩問安。 一路上,秦家?guī)孜还媚锝陨裆绯?,只見秦玉卿目不斜視,秦玉瑤倒是左顧右盼,只眼中多為觀賞,神色亦是如往常無異,秦玉蓮雖不錯眼的瞧著這知州府中的景致,到底是在心中流連,面色亦是并未過多顯露。 而秦玉樓自然不用多說了,這顏家府邸她頗為熟悉,便是閉著眼皆能暢通無阻。 更何況其實這顏家乃是新貴,當(dāng)年顏家老爺子中了科舉,被孟家相中做了孟家女婿,這便開始飛黃騰達,一路顯赫,到底剛起復(fù)不久,不如這秦家老宅,已有著數(shù)百年的文化底蘊了,是以,這顏家府邸雖精致繁榮,秦家卻也不差。 據(jù)說當(dāng)年顏夫人頭一回踏入秦家時,只一連贊了幾個好字。 不多時,已被劉mama領(lǐng)到了正廳,還在院子外便已經(jīng)聽聞從里頭傳來陣陣說笑聲兒。 姚氏領(lǐng)著秦家四姐妹過去給老太太請安,眾人一進去,不多時,便瞧見屋子徹底靜了下來。 秦玉樓略微抬眼,便瞧見屋子里早已是慢慢當(dāng)當(dāng)?shù)娜耍灰婎^發(fā)微白的老太太正精神奕奕的坐在了上首,精明能干的顏夫人坐在了一側(cè),而緊隨顏夫人跟前的則是一位陌生貴太太。 瞧著約莫四十左右,身著一身金色牡丹花花色的華服,色澤艷麗奢華,然頭上卻僅僅綰了個簡單的鬢,鬢上首飾亦是從簡,然正是這一奢一簡間,極顯韻味,面上分明時時帶著笑,卻威嚴盡顯。 身后立著一名十三四歲的小姐,面顯稚嫩,不過生得一張瓜子臉面,眉目嫻靜秀美,文靜可人,實乃出自顯貴人家的大家閨秀。 這二位倒從未瞧見過,倒是余下的喻夫人與劉夫人幾個皆是些個熟面孔。 秦家四朵嬌艷的花是個個生的嬌艷欲滴,甚是養(yǎng)眼,所有人都瞧了過來,只見顏夫人立馬起身,領(lǐng)著女兒顏明錦立馬熱情的迎了上,只親熱的道著:“姚家meimei當(dāng)真是稀客啊,都好長時日未曾來我府上了罷,來,快里頭坐···” 說著,便又連連往身后瞧著,問著:“咦,今兒個袁家meimei怎地沒有來么?” 其實這顏夫人與袁氏交好,秦家大房比二房要得勢,往日里這顏夫人與姚氏不過泛泛之交,只這都是些人精,場面還是要做足的。 姚氏只笑著道著:“我那大嫂今日身子不適,特意托我來與孟家jiejie告一日假,說他日身子好了定會親自登門拜訪的——” 顏夫人被姚氏風(fēng)趣的話語逗樂了,嘴上笑著,眼睛卻是朝著姚氏身后瞧見。 秦家四姐妹紛紛朝顏夫人福禮問安。 顏夫人挨個贊著,只最終將目光落在了秦玉樓身上,見秦玉樓這一日裝扮端莊艷麗,明艷動人,只覺得一出現(xiàn)便將所有人都給比了下來,顏夫人心中贊嘆,隨即又微微嘆了一口氣。 只忙走過去拉著秦玉樓的手一臉道著:“樓兒今日也來了,伯母怕是已有大半年未曾見過了,瞧瞧,咱們樓兒可出落得越發(fā)俊俏了,在這元陵城里頭怕是無人能及啊···” 秦玉樓面帶羞澀,只忙道著:“顏伯母可不要再逮著樓兒打趣了,且有顏家jiejie在此,伯母說這話,樓兒如何敢候著臉皮應(yīng)下啊···” 顏夫人樂的一連著無奈道著:“瞧瞧這張利嘴···” 眼中似有歡喜縱容的味道。 秦玉樓卻沖著身后的顏明錦眨了眨眼,小聲的道著:“還未恭喜顏jiejie呢···” 秦玉樓此話聲音極小,唯有跟前幾日能夠聽到,縱使如此,向來端莊穩(wěn)重的顏明錦也忍不住羞紅了臉。 只偷偷瞪了秦玉樓一眼。 秦玉樓嫣然一笑,美目流盼間,只覺得滿目芳華,周遭一切仿佛皆成了陪襯。 第11章 “可是樓兒來了,快,快過來讓老婆子我好生瞧瞧···” 顏家老太太得知秦玉樓來了后,甚是歡喜。 秦玉樓忙去給老太太請安問好,老太太一直拉著秦玉樓的手不撒手,直像見了自個的寶貝孫女似的,愛的不得了。 屋子里的夫人瞧了此番情景面色不免顯露些深意,見這顏家待這位秦家大小姐如此厚愛,外頭那些個傳言怕皆是些個謠言吧。 倒是那位貴太太瞧了瞧秦玉樓,又瞧了眼自個身側(cè)的女兒,眼中若有所思。 顏夫人瞧了那位貴太太一眼,面上似有些尷尬,隨即,只忙笑著道著:“瞧瞧,咱們樓兒多討人歡心,甭說咱們家老太太疼愛,便是連我也委實是喜愛到了骨子里,打小便將樓兒當(dāng)作親閨女似的看待,小時候便要認作當(dāng)干女兒的,只她那個娘啊,說生怕我將寶貝女兒給搶走了,硬是不許,還說我若是喜歡,自個再生去,列位瞧瞧,哪有這樣小心眼的娘啊···” 顏夫人打趣著,眾人便也紛紛隨著笑了。 只是,這一回,眾人心里皆跟明鏡似的。 滿屋子說笑著,這秦玉樓一時倒是成了話題的中心。 不多時,又有客人到訪,見客人都到齊了,眾人便移到外頭院子去賞花。 顏家后院有一條花海長廊,里頭各類名貴花卉,聞名整個元陵。 還是前任知州留下的,眾人歷來皆知前任知州是個愛花惜花之人,不愛金銀錢財,唯愛此等風(fēng)雅之物,非但愛花,也愛惜人才,每每設(shè)宴與府中,愛約三兩友人,吟詩作畫,乃是一個頗為高雅風(fēng)趣之士。 長此以往,這片花海長廊便成了元陵一道風(fēng)雅之處。 說是花宴,眾人明面賞花,左不過是借著此類宴會,攀些關(guān)系,拉攏結(jié)交罷了。 諸位小姐們聚集到了一處,列位夫人們一處,小姐們歡快的聊天,夫人們則各自不漏痕跡暗自觀察著。 遠處,隔著諾大的荷花池,另一頭顏家大少爺在涼亭宴請諸位公子少爺,因著隔得遠,只依稀能夠瞧見些個模糊的人影,倒是那頭甚是熱鬧,怕是在斗詩作畫罷,時不時傳來陣陣拍手叫好聲,引得這邊諸位小姐時不時偷偷瞧了過去。 只委實離得有些遠了,只能瞧個大概,怕是得甚是相熟之人才方能辨別得出來罷。 這江南之地風(fēng)氣開放,男女之間雖有忌諱,倒遠不如京城那般嚴謹。 此刻,各家小姐三五成群,或隨著一道賞花,或坐在一塊歡快的說著話,聊著元陵風(fēng)趣之事,聊著時下流行的發(fā)飾衣裳款式,聊著近來這元陵城中名聲大噪的詩詞歌賦,大抵皆是些元陵女眷,皆是些個相熟之人。 秦玉樓因陪著老太太多說了會子話,晚來了幾步。 此刻見熱絡(luò)的秦玉蓮正與三四位小姐圍在一塊一塊聊得甚是歡樂,這秦玉蓮雖是庶出,但向來嘴甜,倒是很會哄人,這些年倒也結(jié)交了交好之人,只那幾人皆有些面生,怕并非顯貴出身。 而秦玉卿與喻可昭二人正坐在一塊吃著茶,這喻可昭乃是元陵四美之一,排在第三位,秦玉卿之后,秦玉樓之前,生得溫婉甜美,嫣然可人,與秦玉卿關(guān)系素來交好。 倒是秦玉瑤那片刻閑不住的小丫頭,一時不知道野哪里去了。 秦玉卿這兩年甚少露面,她的兩位手帕之交,一位前兩年舉家搬遷去了京城,一位乃是王員外家的王婉君,今日不知緣何未曾來,方才瞧見了王夫人,但因著人多,還未來得及想問。 余下的這些,大部分皆是些老相識,但均已多年未曾相交了。 她此刻反倒是成了落單的那一人。 饒是如此,秦玉樓一露面,仍是第一時間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也有人上前與她客套打招呼,有人則遠遠地看著她并未曾上前,其中不乏有些這兩年發(fā)跡的家族,許是對她只聞其名未見過其人罷,這會子便隨著背后小聲議論紛紛··· 這兩年秦玉樓人雖不在江湖,但江湖卻處處皆是她的傳說,因著傳來傳去,風(fēng)向未免變了味,眾人的態(tài)度便有些耐人尋味了起來。 眾人瞧著她的身姿,那一顰一步間,一舉手一投足間,風(fēng)華盡顯,且不說容貌如何,便是僅僅那么一個身姿背影,皆令人神而往之。 然而有人覺得那施施然間,姿態(tài)卓越,氣度優(yōu)雅不俗,而有的人則覺得果然應(yīng)了外頭那名聲,搔首弄姿,賣弄風(fēng)情,試問哪位大戶人家的千金小姐,走起路來那細若楊柳般的腰肢能夠扭成那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