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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秦夫人在線閱讀 - 第6節(jié)

第6節(jié)

    秦玉樓只無奈的連番搖頭。

    梳洗換裝后,秦玉樓想到了一茬,只命人從她私庫中挑了幾支首飾出來,令芳苓等人給幾位meimei送了去,只道是太太賞的便是。

    這些皆乃是往日里袁氏給她添的,皆是些精致貴重的,只她往日里并不愛裝飾,喜愛簡約素雅,這些皆還從未佩戴過了。

    她這位母親,并非小氣之人,無論對待二房妯娌,還是這元陵城中的故交夫人皆是禮數(shù)周正的,便是對府里些個下人,亦是個行事大方的,唯獨對后院筱姨娘與二妹二人,雖未曾刁難,但也是愛理不理。

    筱姨娘姑且不論,皆是長輩們的事兒,她不便過多干涉,只這秦玉卿到底是同房姐妹,委實不好過多苛刻的。

    且這二妹也快要到了許親嫁人的年紀,這秦家女兒定不能讓他人編排了去。

    是以,秦玉樓時常借著袁氏的名義,私下接濟著,但凡這太太私下賞了秦玉樓,秦玉樓也定不忘分一份給秦玉卿。

    起先袁氏知曉了,還不忘瞪眼罵她是個“吃里扒外的小兔崽子”,后來次數(shù)多了,嘮叨過兩回便也不管不顧了,算作是默許罷。

    且說此番這芳苓、湘菱、歸昕等人領命而去,卻恰好在院子門口撞見了正欲登門的三小姐秦玉蓮,秦玉蓮見那支赤金寶釵細花簪精致名貴,上頭細花上鑲嵌著米粒大小的粉鉆,手工著實精湛,一看便知定是上等名貴的首飾。

    秦玉蓮心中歡喜,正在為明兒個首飾發(fā)愁了,這會子只覺得所以的煩擾迎刃而解了,心里道了聲“還是大姐大手筆,怪道姨娘時常唆使她與長姐多親近親近了”,而嘴上忙道著:“虧也得有這樣的好jiejie,時常惦念著咱們這幾個做meimei的···”

    芳苓笑了笑,對秦玉蓮福了福身子,還得去其他兩個地兒呢。

    才剛轉(zhuǎn)身,卻見后頭秦玉蓮又道著:“芳苓jiejie且先等一等···”

    芳苓轉(zhuǎn)身,卻見秦玉蓮盯著她與湘菱托盤里的首飾盒好奇的問著:“那兩樣定是要去送給二姐與四妹的罷,可否讓我瞧上一瞧···”

    見芳苓抬眼詫異的看著她,秦玉蓮忙笑著道著:“起先有一回我與四meimei的首飾相撞了,至此便總?cè)滩蛔《嗔粢饬艘欢?,回頭別又有類似的首飾,撞上了便不好了···”

    芳苓聞言,想了下,便對身后的湘菱點了點頭,二人同時揭開了首飾盒,芳苓指著對秦玉蓮道著:“回四小姐,這支白玉蘭花簪是要送去褚玉筑的,而這支雙魚八寶釵是送去四小姐院子···”

    秦玉蓮正眼一瞧,便瞧見那支白玉蘭花簪白玉無暇,玉質(zhì)通透,尤其是簪子上鐫刻的那朵蘭花,小小的三朵圣潔的蘭花簇擁綻放,便是連每一片花瓣的紋理都清晰可見,讓人不由想到了那句“醉里遺簪幻作花”,一看便知不比她的這支金釵差。

    而四妹的那支雙魚八寶釵,赤金的胖頭娃娃魚嬌憨可愛,那赤金的釵簪子,光是那些個金銀材料都價值不菲,尤其是那雙紅寶石狀的魚眼,晶瑩剔透,耀眼奪目。

    這么一瞧,秦玉蓮眼中一熱,只覺得自個手中這一樣仿佛被比下去了。

    也是,一個是同房庶妹,一個是嫡出堂妹,哪里是她這個堂庶妹能夠比得上的,秦玉蓮心中原本的欣喜消失殆盡。

    一旁的芳苓瞧了心中了然,忙道著:“四小姐,我家姑娘說了,那支白玉蘭花簪色澤素雅,與向來性子清淡的二小姐相襯,而那雙魚八寶簪嬌憨討喜,與四小姐的年齡相稱,唯有這支赤金寶釵細花簪,做工精湛姑且不說,那款式新穎又別致,尤其是簪子上的粉鉆,質(zhì)地通透,顏色鮮艷,與三小姐顏色最是相稱,也最是能夠襯托三小姐氣韻不凡的尊貴氣質(zhì)了···”

    秦玉蓮被芳苓這么一說,再瞧那支蘭花簪,到底寡淡了些,而那支雙魚八寶簪也顯得有幾分稚氣,而自個這支果然如芳苓所說,越瞧越令人滿意。

    至此,這秦玉蓮倒是滿意了,只忙感慨道著:“大姐當真是有心了,meimei當真感動···”

    這才與芳苓話別,心滿意足的往玉樓東里去了。

    原來這秦玉蓮之前的拜帖被二房太太私下扣下了,這邊得知了秦玉樓此番亦會前往,便邀與秦玉樓同輛馬車出行。

    秦玉樓自是欣然同意。

    第9章

    卻說第二日一大早秦玉樓便被二芳給喚醒了,她往日里足不出戶,除了逢年過節(jié)的,平日里清閑自在慣了,有好長一陣未曾起過這般早了。

    這會兒被扶著坐到了梳妝臺前,已被人伺候擦了手擦了臉,神色還有些懨懨的不得勁兒。

    秦玉樓穿著一身白色里衣,頭上三千青絲垂落至腰際,此刻只微微閉著眼,任由幾個丫鬟捉著她細細的收拾。

    她屋子里的芳苓行事沉穩(wěn)周全,替她掌管著這玉樓東,而芳菲性子伶俐討喜,平日里總愛與她說笑解悶。

    至于湘菱善于則侍奉吃食,且對秦玉樓的喜好非常熟悉清明,時常在廚房轉(zhuǎn)悠盯著廚房做些個美味佳肴,秦玉樓時常覺得自個長了這一副略微豐盈的身段,湘菱可謂是功不可沒。

    倒是向來性子內(nèi)向老實的歸昕則一向沒有多少存在感,她性子靦腆、不善交流,但卻生了一雙巧手,可以將頭上的發(fā)綰成各式各樣的,或華麗、或清新脫俗、或嬌憨可愛的鬢。

    只往日里這秦玉樓不大愛裝飾,倒是浪費了這雙巧手。

    這會兒只覺得英雄總算是有了用武之地,向來老實巴交的歸昕面上也終露出了一副躍躍欲試的神色。

    好是一番折騰后,秦玉樓緩緩睜眼,只見那滿頭青絲已被綰成了高高的如意鬢,露出飽滿而光潔的額頭,而頭上戴的正是昨個袁氏賞的那一套滴紅的赤金紅緋滴珠的金釵,耳上各綴著同系列紅寶石耳墜,頭飾并不繁瑣,不過就這么一兩件。

    但秦玉樓本就膚白貌美,尤其是那雙狹長的鳳眼,自帶多情艷麗,此刻在這金貴耀眼的寶石紅的襯托下,只覺得美眸顧盼間春·色流溢,滿面光華,顧盼生輝,撩人心弦。

    又一見,只見自個身上早已換上了一身艷麗朱紅色流彩暗花云錦裝,下著同色暗花細絲皺褶裙,腰上綴著五彩長穗宮絳及上等的雞血玉。

    秦玉樓其實并不顯胖,不過是胸和臀豐滿微翹,但腰卻生得極細,此刻一身如此艷麗的顏色,只襯托的整副身段愈加豐盈有致,婀娜搖曳,曼妙橫生。

    最后,歸昕又在秦玉樓那飽滿的唇瓣上抹了一層鮮紅的胭脂,只瞧得秦玉樓目光一跳。

    秦玉樓忙皺眉道著:“不妥,這顏色太過鮮艷惹眼了···”

    歸昕聽聞只咬咬牙,半晌,只鼓起了勇氣小聲回著:“姑娘,已算是最素雅的了,不過是描了眉抹了胭脂而已,胭脂不過才抹了細細一層,是姑娘膚白,極易上色···”

    頓了頓,又小聲補充了一句:“姑娘頭上不過才配了一件首飾而已···”

    歸昕向來膽小老實,這會兒倒是難得鼓起了膽子說了這么多。

    秦玉樓一瞧,倒也真如歸昕所說。

    然而終究覺得顏色太過濃艷了。

    怕是應了坊間傳聞的那個“艷”字。

    半晌,只忽然又漫不經(jīng)心的問著候在身側(cè)的芳菲:“昨兒個備的不是那條淡紫色的羅煙裙么···”

    然而話語落下,卻不見任何人回應,秦玉樓一抬眼,只見芳菲此刻正目不轉(zhuǎn)睛的直盯著她瞧著,面上滿是一臉的驚艷。

    秦玉樓似有些微微不自在,不由輕咳了一聲,一旁的歸昕輕輕地扯了一把,芳菲這才后知后覺的的回過神來,忙一臉激動的道著:“姑娘,這樣穿戴真心好看,今日就穿這一身罷,那條淡紫色的羅煙裙不好配首飾,好姑娘,就這身就這身罷···”

    說著只又忙朝外喚著:“姐,姑娘裝扮好了,你還不趕緊過來瞧瞧···”

    秦玉樓瞪了芳菲一眼。

    芳菲朝她吐了吐舌兒。

    半晌,芳苓放下手頭事情進來了,邊走邊訓斥芳菲不知禮數(shù),然而訓到一半一時瞧見了秦玉樓,嘴里的話語頓時止住了,只愣愣的瞧著秦玉樓,不過好在芳苓向來穩(wěn)重,不多時早已恢復了神色。

    嘴上卻也是不住贊著:“姑娘往日里穿的過于素凈了,怪道太太時常責備咱們幾個不會伺候裝扮,姑娘委實應當多穿些鮮艷的顏色,這樣既顯貴又莊重,非常適合姑娘——”

    芳菲在一旁忙不迭點頭。

    歸昕聞言,卻小心抬眼瞧了秦玉樓一眼,忽而小聲委屈道著:“芳苓jiejie,姑娘說顏色太重了···”

    哪知芳苓還未曾開口,芳菲率先搶先一步激動看向秦玉樓:“姑娘,這顏色如何重了,眾所周知,這元陵城如的小姐們誰不愛這鮮艷的色澤,尤喜這紅色,可是,奴婢卻覺得,放眼整個元陵又有哪家小姐穿著比得上姑娘這般驚艷?姑娘,您還從未穿戴過這個顏色了,您就穿這一回吧,這還是太太親自請如意齋的裁縫的裁剪的,還在春天里便已做好了,您還從未穿過一回的,太太若是曉得了該有多傷心啊···”

    秦玉樓聞言起身點了點芳菲的額頭,沒好氣的道著:“就你會說話——”

    又見平日里悶不吭聲的歸昕這會兒亦是抿嘴偷笑著,秦玉樓又打趣道著:“竟還敢告你家姑娘的狀兒,也是個好樣的——”

    歸昕聞言,臉蹭地一下紅了,忙埋下了頭,連耳根都脹紅了。

    秦玉樓與芳苓見了,二人不由無奈相視一笑。

    時辰不早了,秦玉樓收拾好后,且先領著芳苓、芳菲及歸昕三人過去給母親請安,只將院子留給了湘菱幾人看守,又吩咐著若是三小姐過來了,可到太太院里去尋。

    方出院時,便派人去褚玉筑請了二小姐秦玉卿一道,秦玉卿跟前的白露只回話說二小姐稍后便過去給太太請安。

    秦玉樓便先且一步去了。

    一路走去,滿路的下人們都紛紛駐足行禮,便是一行人早已經(jīng)走了好一陣了,還在踮著腳尖回頭瞪圓了眼直張望著。

    芳菲只一臉得意的道著:“姑娘,您瞧,一個個眼珠子都快要跌落到地上來了···”

    秦玉樓聞言緩緩皺眉。

    芳苓嚴肅道著:“到太太院里了,說話且注意些分寸···”

    知椿知曉秦玉樓這日定會早早的過來請安,早已候在院外等著呢,見了秦玉樓,那向來行事穩(wěn)妥的臉上亦是勉不了一陣驚艷,知椿是個心思玲瓏之人,只拉著秦玉樓好是一通贊著,末了,進了屋子里,卻是告知袁氏這會子還未見起了。

    秦玉樓便有些擔憂的問著:“母親可是生病了不成,昨個不還是好好地么···”

    知椿只笑著道著:“大小姐莫要擔憂,太太身子并不大礙,不過是早起頭有些疼,躺下歇會子便無礙了···”

    頓了頓,只忙道著:“太太讓奴婢給大小姐傳話,今日那顏家怕是去不成了,太太讓大小姐隨著二太太一道便是,方才已經(jīng)給二房傳過話了,太太說大小姐對顏家甚是熟稔,她此番不去也不打緊,讓大小姐好生玩的開心便是···”

    袁氏近來對顏夫人頗有些微詞,原本便不想前往的,秦玉樓倒是心中了然,只是有些憂心母親這的身子,明明昨個還好好地。

    又詳細詢問了母親的情況。

    見知椿面上含著笑,倒絲毫不顯擔憂的模樣,秦玉樓心中只覺得有些怪異,具體哪兒卻又說不上來。

    只逮著知椿好是一番叮囑著。

    不多時,那二妹秦玉卿便到了。

    因著袁氏不喜筱姨娘與秦玉卿二人,原本每日得到正房院里給太太給嫡母請安的,袁氏眼不見心不煩,只將這項禮數(shù)給取消了,兩方都落得清閑自在。

    不過每月初一十五到老夫人那里去請安,或者尋常過年過節(jié)才能夠瞧上那么一二回。

    這會子秦玉卿領著蒹葭、白露二人進了屋,只見秦玉卿一身淡藍色華衣裹身,一頭青絲披在身后垂至腰際,不過在頭上綰了個簡約的鬢,頭上僅僅只配了一支白玉簪,卻不是昨日秦玉樓送去的那一支。

    秦玉卿肩若削成,腰若越素,面上不過略施粉黛,裝扮雖寡淡,但配著秦玉卿冰清玉潔、淡漠如蓮的氣質(zhì),卻別有一番高雅圣潔姿態(tài)。

    秦玉樓笑著道著:“二妹來了?”

    秦玉卿一進門便瞧見了坐在椅子上的秦玉樓,目光似微微一窒,不過很快便恢復如常,只垂著眼,淡淡的喚了一聲:“大姐···”

    秦玉樓笑著微微頷首,見秦玉卿目光在屋子里掃視了一圈,秦玉樓便順口道著:“母親今日身子微漾,今日便不與咱們一道去了,咱們待會與二嬸一起便是···”

    秦玉卿聞言神色淡然,面色不見任何起伏。

    秦玉樓蠕動了下唇,倒也終究不再開口了。

    隨即,屋子里安靜了一陣。

    好在,不多時二房便派人來傳話,馬車已備好了。

    第10章

    秦玉樓一行人雙雙去往前院。

    只走了一陣,秦玉樓忽而想起了三妹秦玉蓮,便詢問那前來傳話的二房跑腿丫鬟冬兒三小姐可是已經(jīng)到了,冬兒直搖頭,說前頭唯有二太太與四小姐二人,不見三小姐。

    秦玉樓心中狐疑,那三妹秦玉蓮最是熱衷外出參宴,昨兒個還特意到玉樓東邀她同行,這會子緣何還不見人。

    秦玉樓想了想,只扭頭與芳苓低聲耳語幾句,芳苓忙派人前往查探一番。

    這邊來到了前院,果然瞧見馬車早已經(jīng)備妥當了,而二房太太姚氏與四小姐早已經(jīng)候在院子里了。

    姚氏三十出頭,年紀與袁氏一般不二,然而瞧著卻要比袁氏年長些許,袁氏此人身形偏胖,腰粗胳膊粗,然皮膚白嫩,相貌其實尚可,只唇略微偏厚實,顯得頗為富態(tài),瞧著面善,實乃一性子急躁脾性大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