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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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她長得美有什么了不起的!留香也跟她一樣美,怎就不見這么多人追捧?分明,是趨炎附勢討好殷相罷了!庸俗!” 說了那么一句后,起身便對著冷嫣堇嚷嚷:“讓開,別擋著我!” 隨后,在冷嫣堇委屈萬分的注視下踏步離去。身后,是衛(wèi)清平與秦岳不明所以的目光,加之冷扶宴的聲音再問:“嫣兒這是怎么了?” 出了學(xué)堂,天已是全黑了。雖有月光,卻也瞧得不大清楚。冷世歡從未獨自走過這段路,最初時冷夫人接她回摘星樓,或是冷燕啟送她回摘星樓。后來,偶爾秦岳和冷扶宴衛(wèi)清平也會送送她。 便是無人送,也有阿貞半夏來迎的。今日,秦岳不曾跟上來,冷扶宴也不曾,誰都沒有來接她或是送她。 望著眼前的漆黑一片,冷世歡雙手歡在胸前,每一步都走得十分艱難。她不愿回去,不愿叫任何人看見她的軟弱無能,是以只得硬著頭皮前行。 此時,她想,哪怕有誰能遞給她一盞燈,照亮她眼前這漫無邊際黑暗中的一處,也好過一人再者黑夜中掙扎。越走,便越是害怕,周圍不知什么聲音落地,又是影影綽綽的什么影子從身旁略過,驚得冷世歡一聲尖叫:“??!” 隨后便是低著頭,什么也顧不得什么也不肯看,只管拼了命的往摘星樓跑去。到了摘星樓院前,方見阿貞與半夏正撐著燈等在那兒,一臉蒼白的冷世歡此時方腿腳發(fā)軟,一個沒站穩(wěn)便跌倒在地。 阿貞與半夏忙上前來扶起她,一面替她整理衣裳一面關(guān)切道:“小姐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兒了?” 冷世歡也不曾說旁的只定定看了阿貞和半夏好一會兒,方低聲喃喃:“阿貞,半夏?!?/br> 叫了她們的名字后,又不曾說別的話,只由她們扶著進(jìn)了摘星樓。隨意用了幾口飯,也是心不在焉的,連燙都不曾喝便要洗漱。由阿貞伺候著歇下后,便讓阿貞與半夏將燈點了退下。 透過床帳看那桌上朦朧不清的燈火,冷世歡還是覺著有些涼,就那么呆呆看著燭火到深夜,一滴淚方從眼角滑落。寂靜無聲的夜里好似能聽見眼淚滴在別字上的聲音:“阿娘,我害怕?!?/br> 第二日,半夏叫過許多次了冷世歡遲遲未見起身,阿貞便坐到床邊,溫和勸道:“小姐,今兒要進(jìn)宮,再不起身便遲了。老爺已經(jīng)叫人催了好幾次,小姐辛苦些今兒先起身,晚些回府了在早些歇息罷。” 彼時冷世歡背對著阿貞的,本人已是有些神志不清,面上紅的嚇人,連眼都睜不開來。艱難張開干枯撕裂的嘴唇,聲音十分微弱:“阿貞,不要吵,我疼?!?/br> 阿貞將冷世歡轉(zhuǎn)過身來,心下暗覺不妙,慌忙伸手探了探冷世歡額頭,十分的燙手。當(dāng)即便急了起來:“好好地怎會燒起來了,半夏,你快些去找冷叔來,順帶再讓昭季與老爺說一聲,大小姐病了去不成了?!?/br> 隨后,便指揮著其他的丫鬟忙進(jìn)忙出,又親自伺候著冷世歡。 冷燕啟一臉冰霜趕來之時冷叔剛開好方子,眾人見他身后還跟了楚芊。冷燕啟一身的官服,楚芊穿著誥命服,顯然是打算出門的。瞧了冷世歡的情形后,當(dāng)下便怒火攻心,一向好脾氣的他指著阿貞與般下便是一通訓(xùn)斥: “你們兩個怎么當(dāng)大丫鬟的!好好的天兒也不見下雨又不見降溫,竟讓小姐燒成這樣!可是我平日里看在你們主子的份上不約束你們,就將你們膽子養(yǎng)肥了,平日里還不知你們是怎么怠慢主子的!來人,將這兩人拖下去狠狠的打!” 楚芊倒是冷靜許多,見跪在地上不住落淚的阿貞與半夏只顧低低哭泣,半句辯白的話都不敢有,輕嘆一聲: “打死了,病就能好了?老爺是想著丫頭病好了醒過來,又氣得病過去不成。誰都知道這是jiejie生前留給她的丫鬟,非得讓她身邊一個舊人都沒有了,老爺才滿意么?” 冷家,楚芊是除卻冷世歡之外唯一一個敢于冷燕啟唱反調(diào)的人,眾人對此早已見怪不怪。冷燕啟便是氣得額上青筋暴起,也終究忍了下來: “今日本官回來之前,小姐若不能好轉(zhuǎn)過來,這兩人便別在府里了,亂棍打了攆出去罷!” 吩咐了身旁大管家之后,便強(qiáng)行帶著楚芊離去。宮中的時辰耽誤不得,他也沒辦法。便是再如何不愿去,也不得不帶了人前去,想到圣旨上寫的是各家女兒不論嫡庶都得去,冷燕啟便一陣頭疼,待會兒該怎么說才能不叫新帝胡亂揣測??! 第42章 相信我 冷燕啟領(lǐng)著家眷去之時,宮中已是人聲鼎沸,所到之處無一不是各家夫人老爺們領(lǐng)著嫡子嫡女四處與人寒暄。 唯獨冷燕啟是個例外,先前是沒有嫡子,續(xù)弦后嫡子亦不能帶出門。而今,更是連唯一的嫡女都沒能帶出來,為此沒少惹人白眼。 宴上,有人故意提起這事兒,想的便是讓冷家受人猜忌: “一向聽說冷大人愛女如命,以往不論去何處赴宴都得帶上愛妻愛女,今日這等場合怎不見冷大人愛女?莫不是怕被誰家看中要去做媳婦兒,特地藏起來了?” 說這話的,是二皇子生母的娘家兄弟,因著他meimei生下龍嗣全家的身份地位立即水漲船高,故而便是放肆一些當(dāng)今陛下也是全然不管的。 彼時冷燕啟正端著酒杯要往嘴里送,楚芊正坐在他身旁,聞言淡淡掃了一眼說這話之人,復(fù)有低著頭一言不發(fā)的吃菜。 “大人多慮了,若非小女身體不適,這等場合必是免不了帶著小女出席的。” 就那么一句話,絲毫不提旁的,遠(yuǎn)處的秦岳卻是豎起了耳朵,生怕錯過冷燕啟的任何一句話。怕的,是錯過冷燕啟有意將冷世歡許給誰家的話。 可就那么一兩句話之后,半晌再聽不見冷燕啟的聲音,秦岳便有些興致缺缺。高高在上的九五至尊對于這些小事兒本不應(yīng)感興趣的,可偏偏就關(guān)心起這些瑣事來: “如此,冷愛卿可想好了要找怎樣一個女婿,才能配得上冷愛卿的掌上明珠?!?/br> 說這話時漫不經(jīng)心的笑意讓秦岳有些不妙,總覺著他是再算計著什么,卻只能眼睜睜看著,無能為力。 冷燕啟被點名了,忙起身朝臺階上之人行上一禮,而后又是不緊不慢道: “眾所周知微臣甚愛此女,還想多留她一兩年,暫時倒沒有將她許出去的打算。 說到女婿要求,莫過于品性好才華好能上進(jìn),不叫小女吃苦受委屈,也就成了。能達(dá)到我這要求的,便是家世差一些也無妨。” 冷燕啟的這一樣一番話,聽得臺階上的九五至尊陰陽怪氣的笑了起來,也有官員覺著冷燕啟這樣的讀書人,挑女婿都要才華不要家世,果真是與常人不同的。 唯有秦岳,聽得這話時微微愣了一會兒,手上端著的酒杯微微傾斜,灑出一滴酒于桌面。 直至身旁衛(wèi)清平輕聲喚他,他方回過神來,滿腦都是那句,便是家世差一些也無妨。這樣,是不是意味著自己也可以有那么一絲的希望? 秦岳想,若是他能贏得陛下青睞,能將自己無雙公子的本事讓當(dāng)今陛下看到,功成名就之時,是不是也能在冷燕啟挑選女婿的范圍內(nèi)? “清平,你說,倘若有一日我能功成名就,是不是可以肖想如今的我連想都不敢想的東西?能不能垂涎一個不屬于我,離我遙不可及的東西?” 最終,一飲而盡后秦岳面帶悵然問衛(wèi)清平這么一番無厘頭的話。衛(wèi)清平被問的一愣,片刻后又笑道: “那要看是什么東西,能否被世俗所包容的了。比如我,我所想要的為世俗所不容。是以,便是今后我能揚眉吐氣功成名就,我也只能遠(yuǎn)遠(yuǎn)觀望。 若我要的能被世人認(rèn)同接受,我定不顧一切的努力,直至我能擁有且守護(hù)好為止。” 他的一番話也有些莫名其妙,秦岳卻是未曾深究。他只想好生努力一次,借著這次宴會讓當(dāng)今陛下能記住自己,如此,今后的路大抵是會平坦些。 如是想著,秦岳便看向一旁捧著錦盒站著的昭平。那錦盒里,是他花了大功夫才畫好的畫,依照記憶中冷府那滿院瓊花所畫出來的畫。 冷燕啟看過這畫,甚為滿意,還親自為這畫題名為:憶瓊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