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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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那位官員正是一名武將世家,龔太傅還曾在朝上為他求過情,說過話,當(dāng)今陛下最為忌諱的就是四個字,文武勾結(jié),如今連龔太傅的“女婿”都站出來指認了,當(dāng)下他再不疑有他,大筆一揮,將龔家滿門打入了天牢,除卻一人—— 魏少傅的未婚妻,龔家四小姐,龔清漪。 因魏少傅檢舉有功,為了未婚妻特意向梁帝求情,梁帝網(wǎng)開一面,只判了龔清漪游街百日。 但有時候,活下來比死還要痛苦。 龔家滿門抄斬的那天,龔清漪蜷縮在黑暗的角落里,散下的長發(fā)籠罩住她整個身子,聽到魏于藍推門進來的那一刻,她才一點點抬起頭,蒼白的面孔對著他一笑,一字一句,聲如鬼魅。 “那天在房里,你沒有點燈,不是你心神不寧,只是因為,你當(dāng)時正在看你袖中……藏著的一顆夜明珠吧?” (九) 龔家倒了臺,變革的最大阻力也沒了,剩下的一切便順理成章了,魏于藍在書院的聲望被推至頂點,只等公投之日的到來。 但他直到這時才發(fā)現(xiàn),還忽略了一個人。 龔清漪游街第一日,趕去的他被秦之越一拳打翻在雪地里,“你這畜生欺師滅祖,忘恩負義,怎么還有臉來?!” 他吐出一口血水,在龔清漪木然的目光中,強壓下心頭悲愴,狠狠推開秦之越,面向周遭百姓高聲道: “貪墨誤國,生民堪憂,小家與大家之間,魏某問心無愧,義無反顧,擇其二而百死無悔?!?/br> 慷慨激昂的陳情中,百姓們一片叫好,紛紛簇擁上來,而秦之越則吐出一口唾沫,扭頭跟上龔清漪,陪著她深一腳淺一腳地踩在了雪地中。 透過人群,魏于藍看著那兩道身影漸行漸遠,寒風(fēng)掠起他們的衣袂發(fā)梢,他眸中忽然就升起了水霧,想拔腿追上,卻又一動不能動,只能在嘴里不停地念叨著: “為國為民,百死無悔……” 有了秦之越的忽然插一腳,原本定好的格局又被改變,他不知哪來的毅力,拋下侯爺?shù)淖饑?,一家家親自登門拜訪,硬是生生拉攏了書院一半的人,使場面又呈勢均力敵之勢。 在公投前最后一夜,龔清漪也終于刑滿百日,脫離了戴罪之身,魏于藍將她抱回府中,打來熱水,親自為她洗腳。 那雙腳傷痕累累,魏于藍一邊洗,一邊有什么掉在了盆中,漾開一圈又一圈。 他努力讓聲音聽起來不那么哽咽:“清漪,過去了,一切都過去了,我不會再讓你受到任何傷害了,我會一輩子照顧你的,你相信我,我會馬上和你成親,我們還會有很長的未來……” 哐當(dāng)一聲,龔清漪一腳踢翻了水盆,熱水濺了魏于藍半邊臉,他長睫濕濡,一動未動,霧氣氤氳中,龔清漪幽幽一笑,長發(fā)散落肩頭。 “魏于藍,你以為我們還能成親,還會有未來嗎?” 輕輕渺渺中,她湊近他,陡然發(fā)出一聲尖叫:“你憑什么?” 她狀似瘋癲,不顧一切地拍打上去:“魏于藍,你憑什么?我恨你,我恨你……” 卻是打著打著,她忽然捂住臉,崩潰慟哭:“你這個魔鬼,你毀了我所有的一切,我寧愿從沒遇見過你,你還我龔家二百零六口命來!” 一片狼藉中,魏于藍再也忍不住,起身一把按住龔清漪,死死將她抱入懷中,她卻在一陣劇烈的掙扎后,倏地頓住了,貼近他耳邊,詭異一笑: “不,忘了告訴你,應(yīng)當(dāng)是二百零七口命,因為,我還懷了你的孩子,但是,沒了?!?/br> 魏于藍身子一震,霍然抬首看向龔清漪,她纖秀的手撫上腹部,笑意深深:“游街第一日,我暈倒了,秦之越抱我去看大夫,大夫說,我幼年受寒落下過病根,如今再次刺激之下,身子受不住,孩子便沒了,我親眼看著他從我的身體里流出,化成一灘血水……” “你說,這是不是報應(yīng)?” 龔清漪吃吃一笑,魏于藍盯著她,久久的,抱住頭發(fā)出一聲撕心裂肺的慟哭,龔清漪卻尖聲長笑:“我恨你,你去死吧,去死吧,陪我龔家人和我的孩子一起去死吧!” (十) 冷風(fēng)呼嘯,雪滿長空,公投這一日,天地間一片白茫茫,魏于藍站在高臺之上,紫袍玉冠,俊雅端方,除卻眼底的一點血絲,沒人能看出他有任何異樣。 書院分為兩派,臺下各站一邊,每人手持一枚玉牌,上臺投入不同的箱中,右面支持麒麟擇士,左面反之。 秦之越遙遙望著魏于藍,眸含挑釁,魏于藍卻透過風(fēng)雪看向遠方,眉目蒼白靜穆,一人又一人上了臺,當(dāng)這場特殊意義的公投結(jié)束后,竹岫書院的殷院首把兩邊的玉牌盡數(shù)倒出,一一清點完畢,面向眾人蹙眉宣布—— “票數(shù)一樣,毫厘不差?!?/br> 短短八個字,滿場嘩然,魏于藍終于在今日第一次有了反應(yīng),他難以置信地看向桌面,身子微不可察地顫抖著,“不對,票數(shù)不可能持平,除非有人棄權(quán)……” “沒錯,的確少了一票?!币笤菏壮谅暤?,望向眾人:“誰未投出玉牌,請自行上臺。” 他接連喊了幾遍,人群中都未有人站出,場面一片混亂之際,風(fēng)雪盡頭卻忽然傳來一聲—— “最后一票,在我這里。” 眾人齊齊望去,飛雪之中,一道纖秀身影步步走近,秦之越失聲道:“清漪!” 龔清漪脫下了一身縞衣,換上了少女時最愛穿的一襲紅裙,整個人雪膚墨發(fā),美得清雅不可方物。 她與臺上的魏于藍四目相對,仿佛天地間只剩他們兩人,她不是來投最后一票,而是雪中赴約,來做他的新娘。 魏于藍不禁淚眼模糊,上前一步:“清漪?!?/br> 龔清漪輕輕摸出懷里的玉牌,當(dāng)著眾人的面,對魏于藍諷刺一笑:“你猜,你殫精竭力行至今,與我父親那一賭,究竟是你贏,還是他贏呢?” 她話一出口,滿場便炸開了鍋,所有人幾乎都已經(jīng)看見了結(jié)果,秦之越更是笑得快意無比:“清漪,快讓魏少傅求仁得仁,不負生平所為!” 魏于藍身子輕顫,淚光點點,“無論你作何選擇,我都不會怪你,這一生,是我負你?!?/br> 龔清漪揚唇一笑,手中玉牌伸向左面,“你知道就好?!?/br> 所有人倒吸口冷氣,就在這電光火石間,龔清漪卻輕巧一轉(zhuǎn),將玉牌投入了右面箱中,清脆一聲,塵埃落定。 “但是,你負了我,卻沒負青云之志?!?/br> 麒麟擇士,通過了。 滿場靜了靜,緊接著爆發(fā)出欣喜若狂的歡呼,所有學(xué)子抱在一起,又哭又笑,包括那些投了反對票的,他們不過是受了家中長輩牽制,心底深處仍是站在魏于藍那邊,唯獨秦之越煞白了一張臉,震驚難言。 臺上的龔清漪投完后,卻凄然一笑,像用盡了畢生力氣般,身子一軟,滑倒下去。 “清漪!” 魏于藍手疾眼快地將她接住,變故陡發(fā),所有人失色圍上前來,秦之越更是兩步躍上高臺,卻見到龔清漪在魏于藍懷中,口吐鮮血,眸光渙散。 “魏于藍,你曾跟我說,自古變革,必有流血犧牲,誰也無法例外,我從前不信,現(xiàn)在卻是信了……” 風(fēng)吹過她的長發(fā),她顫巍巍舉起腰間的果子酒,笑得還如多年前一般。 “原來果子酒加了斷腸草,味道是這樣的,比那年我在馬廄里遞給你的還要甘甜,可惜,我以后再也喝不到了,我終于可以去見父親和族人們了,但他們,一定不會原諒我,我上了黃泉還會是孤零零的一個人,你總說你很怕,其實我才怕,從小到大,從沒那么怕過……” 血不斷汩汩流出,魏于藍慌了神,用手怎么擦也擦不干凈,反沾得自己滿臉血污,“不,不,你別走,別走,我不會再讓你害怕了,永遠不會了……” 他身子從沒顫得這么厲害,龔清漪卻輕輕抬起手,一點點撫過他的臉頰。 “做人真苦,下輩子,我想做只鳥,天南地北再無牽掛,魏于藍,你說好不好?” 最后一字落下時,那只纖秀的手也倏然一垂,魏于藍身子一震,嘶聲慟哭:“不!” 他終是徹底崩潰,在風(fēng)雪中摟緊懷中人,像一下又回到昔年馬廄中那個孤苦無依的孩子般,哭得肝腸寸斷,天地喑啞。 (十一) 來靈堂拜祭的最后一個人,叫作宣名初,他正是當(dāng)日來書院求學(xué),卻被無情逐出,宣太傅的那位家鄉(xiāng)人。 誰也不知道,后來魏于藍私下有去找他,將他安置在了城郊一處別院,每月往返,將書院所學(xué)傾囊相授,多年來,那院中寒士,早已積沙成塔,不下百人了。 如今風(fēng)雪肆虐,靈堂中燭火搖曳,宣名初輕輕走上前,難掩心中悲痛:“魏兄,節(jié)哀順變,路漫漫兮,你切當(dāng)保重才是?!?/br> 魏于藍坐在棺木旁,身子沒有動彈,只是輕輕道:“路是還很長,不過我該做的,都已經(jīng)做完了……” 宣名初眉心一動,隱約察覺到什么,還想開口時,魏于藍已經(jīng)擺擺手,似乎乏了般。 當(dāng)宣名初拜祭完后,準備離去時,魏于藍背對著他,忽然沒頭沒腦說了一句:“我在院落書房里留了一份筆記,你回去記得收好?!?/br> 腳步漸漸遠去,靈堂里又恢復(fù)了一片寂寂,魏于藍這才轉(zhuǎn)過身,靠著棺木,緩緩滑坐下來,他望向屋外一片黑壓壓的天,若有所思地喃喃著: “開了麒麟擇士,后面的路,想來不難了……” 拿起手邊的果子酒,他對著風(fēng)雪,一點點慢慢飲下,唇角含笑:“春書冬酒,春雨宜讀書,冬雪宜飲酒,清漪,你真傻,你怎么會是孤零零的一個人呢……” 漸漸渙散的眸光中,似乎又望見了那一年,有個言笑晏晏的小姑娘,在雪地上一筆一劃寫下他的名字,還對著吊在馬廄門前的他道:“我不會輸?shù)模惴判?,我一定會帶你回家?!?/br> 人世輾轉(zhuǎn),相識于微末,相別于皓雪,紛紛擾擾行至今,終于可以……回家了。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還想看誰的番外呢~ ☆、后記:有匪少年,江湖再見 “青山隱隱,流水迢迢,兩人一馬,長風(fēng)萬里,攜手逍遙天地間。 不盡繾綣,醉倒在一杯江湖中?!?/br> 寫完最后這段話時,眼淚有點止不住了,說實在的,真的舍不得?。臎]有這么舍不得過,這對我而言,已經(jīng)不僅僅是一篇文了,更像是一片江湖,一個鮮活存在的世界了! 好像真的有那么一所宮學(xué),真的有那么一幫人,他們嬉笑怒罵,他們結(jié)伴同行,他們共同成長,朝野江湖,修羅戰(zhàn)場,有情有義,不離不棄。 這個故事,不僅僅有愛情,還包括了親情、友情、基情(劃掉)等等更多東西,可以說,每個人物都鮮活地站在我心中,結(jié)束的那一刻,似乎有很多個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老大還是一臉無賴,沖我勾勾手指:“阿玉啊,哭啥,我們又沒死,這里天高海闊,要不要一起來玩玩?” 阿雋依然是那么清婉靈秀,挽著老大,莞爾一笑:“不要難過,這里并沒有結(jié)束啊,也永遠不會結(jié)束,春雨冬雪,夏蟬秋月,每個人都還在繼續(xù)著自己的生活,演繹著自己的故事,不是嗎?” 小姬小禾苗在一旁拼命點頭,嗯,又撒狗糧,秀恩愛,是要氣死孫左揚嗎? 杭大姑娘跟小葉子還在月下散著步,他們“同是天涯淪落人”,一對背影看上去怎么那么般配呢? 唯獨付師兄一襲青衫,孑然一人,站在瑟瑟寒風(fēng)中,面無表情地看著我:“后媽,只想問一句,我那個好姑娘,什么時候會出現(xiàn)?” …… 腦袋里熱熱鬧鬧的,堆滿了各種鮮活的面孔,讓我又哭又笑,久久無法走出。 雖然每個人都跟我說,天大地大,山水相逢,故事并沒有結(jié)束,但我還是……很難過,抑制不住的難過。 這個故事投入了我太多時間和心力,那么多個日日夜夜,經(jīng)常想到一個情節(jié),就從床上彈起,有時洗澡洗到一半,撲到電腦面前就一頓狂敲……可以說這篇文已經(jīng)融入在我的生命中了,以后即便再開啟新的篇章,應(yīng)該也很難再有同樣的體驗了。 可我在這樣的時刻里,除了說句“舍不得”,居然也詞窮了,千言萬語都不知該怎么表達了,只是不停地掉眼淚。 我并不是個脆弱愛哭的人,自己也沒想到完結(jié)時會有這么大的反應(yīng),直到這時候,我才真正明白,原來情感濃烈至深處時,真的會哽咽無言。 一想到要和他們說再見,我的心就空落落的,可是這一回,是真的要暫時告別了。 人世上總有許多不舍離別,但也會有再度相逢的一天。 在即將大結(jié)局的前幾日時,我腦中就隱隱冒出一個構(gòu)想,如果輪廓更加清晰的話,我大概明年,會繼續(xù)寫宮學(xué)的第二部,但不能保證,如果有足夠的靈感,應(yīng)該會寫的吧? 男主是老大和小猴子的兒子,駱青遙,青州相遇,逍遙天地,寄托著父母的初遇與美好的期許。 女主是瑯岐島上,辛如月大哥的女兒,小妖女辛塵,她會女扮男裝,去宮學(xué)讀書,跟著“遙哥”發(fā)生一系列妙趣橫生,驚心動魄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