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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困在城中央在線閱讀 - 第114節(jié)

第114節(jié)

    “彥齊有職務(wù)在身,怎么可能一直不回去上班?”

    “司芃在新加坡,他回到內(nèi)地,你覺得他有心思好好工作?”

    “那留在這邊光陪司芃念書?彥齊不小啦,要以事業(yè)為重。s市和新加坡來往還是很方便,司芃念書也有假期,可以回去陪彥齊。兩個人中無論誰,提升自我價值,比昏頭昏腦談戀愛,要重要得多。你說是嗎?郭董?!?/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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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句話,我是第一次說,而且只說一次,這樣確切的愛,一生只有一次,我今天才知道,我之所以漂泊就是為你。

    ——羅伯特·詹姆斯·沃勒《廊橋遺夢》

    “我只是幫你想個辦法,好好教你兒子。他品性能力都不錯,但是你的方法對他未必有用,不然二十七歲,也應(yīng)該能獨當一面了?!?/br>
    盧思薇略一沉吟:“郭董你親自教?”

    郭義謙指指桌上一份文件:“天海過去七年,參與的大大小小的并購案有54宗,海外并購占到一半,除在北美西歐收購高端商業(yè)房產(chǎn)外,再涉及酒店、醫(yī)療服務(wù)和高端制造行業(yè)。但是并購后一半的企業(yè),盈利比起并購前——不升反降。我想盧主席比我更清楚個中原因?!?/br>
    收購難,融合更難。盧思薇也是有苦難言。

    天海在海外收購的征途上,秉承了在國內(nèi)拿地的激進作風。對被并購公司所在國的政策風險、法律條規(guī)沒有全面了解,就貿(mào)然發(fā)動收購行為,甚至是不友好的收購行為。在收購后,對當?shù)厝宋沫h(huán)境以及勞工團體的認識也不到位,導致資本相對弱勢。大部分海外企業(yè)不管被收購一年還是五年,連人員結(jié)構(gòu)都和收購前沒有太大差別。

    之所以讓凌彥齊出任海外事業(yè)部的總裁,也是想趁國內(nèi)政策收緊,大家都沒法參與新項目的期間,好好消化已吃到的rou。天海想要做成跨國跨行業(yè)的多元化企業(yè),就必須擁有消化它們、溶解它們的能力。

    郭義謙的思路卻恰恰相反。

    “發(fā)展不是來自于變大,變強,因為強大的另一面往往是混沌和粗暴。無數(shù)的現(xiàn)代企業(yè)發(fā)展史表明——發(fā)展來自于新生。你交給彥齊是對的,因為他跟你是完全不一樣的人。他的優(yōu)勢在于足夠開放、相對溫和,他擅于聽取各方意見,又懂底線之上的談判和妥協(xié)。說到底,現(xiàn)代企業(yè)不是一個準軍事化集團,它是各方利益的撮合,武器只能是法律、規(guī)則、談判、協(xié)商?!?/br>
    “放手讓他去做吧,我相信他在天海和子公司之間,能成為一個出色的平衡者。但這不是你能教給他的。留在s市,即便你不干涉,他也會受到天海固有文化、思維的桎梏,很難施展拳腳。相信你兒子能力的話,就把海外事業(yè)部從體系里剝離出來。”

    不愧是縱橫商場數(shù)十載的老江湖,說出來的話很有見地??杀R思薇的第一反應(yīng)仍是——你只是不想讓你孫女和我這個婆婆相處太多。到第二天上午,她在酒店醒來,細細揣摩這番話,發(fā)現(xiàn)郭義謙對凌彥齊的判斷,比他這個做媽的還要準確。

    彥齊要是能跟他幾年,絕對的受益良多。

    她撥兒子電話,仍是關(guān)機狀態(tài),到中午還找不到人,她便親自去巴德申山的公寓看看。

    頂層專屬電梯一開,盧思薇被眼前的景象怔住了。她緩緩走出電梯,彎腰拾起第一樣東西,一只銀色高跟鞋,再走兩步,是一只水晶結(jié)扣的手拿包,旁邊還有一條黑色條紋領(lǐng)帶。往客廳方向走,地上東西越來越多。有藍寶石的鑲鉆項鏈,有星空黑盤的男士腕表,有黑色的布洛克手工皮鞋、還有皮帶,袖扣,到主臥門前的地毯上,已經(jīng)躺著一件白色襯衫。

    盧思薇心里已在罵娘,但做任何事都要盡善盡美的強迫癥,仍是逼迫她撿起每一樣東西。走到主臥前,房門沒關(guān),從門邊到床腳,衣服扔得到處都是。她深吸一口氣,小聲喚道:“彥齊?”

    沒有回應(yīng)。她以為兩人起床了,轉(zhuǎn)身在其他房間找,連樓上的游泳池和健身房都找一遍,仍沒見兩人身影。

    做母親的難免擔心,便進了主臥,從門口撿到床邊,每彎一次腰,心里就要罵這兩個荒唐鬼,出門都不知道要收拾一下。@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床上被褥凌亂,盧思薇當沒看見,她把衣物扔在床上,拿出手機想再撥兒子電話。洗手間突然傳來低低的笑聲,她來不及做反應(yīng),門已經(jīng)推開。赤著身子的司芃剛邁出一條腿,就跟見了鬼似的退回去,把門給關(guān)上。

    “怎么啦?”凌彥齊問。

    司芃捧著一張發(fā)燙的臉。哪怕第一次在凌彥齊面前脫光,她都沒這么難為情。她指了指門外:“你媽來了。”

    “媽呀,”凌彥齊提高聲音,“媽,你來之前為什么不說一聲?!?/br>
    “說一聲,你們倒是開機接個電話啊。”盧思薇心中也是萬馬奔騰,昨晚九點你們就搞失蹤,一夜還不夠嗎?現(xiàn)在都十二點了,飯不用吃,事不用干?

    還好浴室里就有浴衣,兩人不用光溜溜出來面對盧思薇。打開門后,母子、婆媳見面,氣氛略微尷尬。

    再生氣,盧思薇也要解釋她為何不請自來:“為了你們的事,我昨天下午坐飛機來,等會就坐飛機走。你們沒說要去接機送機也就算了,我也無所謂??删鸵活D午餐的時間,一家人吃個飯,把事情聊一聊,都不行了?”

    司芃躲在凌彥齊身后,小聲說了句:“sorry?!?/br>
    “算了,我也沒時間和你們瞎墨跡?!焙孟窨吹饺寺?體,也等同于犯了錯,盧思薇不想再追究,“昨天我和你爺爺商量了,打算把海外事業(yè)部的總部,在這一年內(nèi)搬來新加坡?!?/br>
    真是從天而降的喜訊,凌彥齊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mama,你說的是真的?”

    “美了?”沒等凌彥齊點頭,盧思薇說,“想得美。你只能在現(xiàn)有資源上做整合,我不會多給你一分錢。還有這棟公寓,限你們今天之內(nèi)搬離。我花兩個億買來,不是給你們胡作非為的?!?/br>
    凌彥齊聳聳肩。無所謂,大不了就常住酒店,再不濟還可以去武吉知馬的公寓和姑婆過日子。盧思薇怎會不了解自己生的兒子,一下就切斷他的后路:“你要是想留在新加坡,就乖乖住到郭宅去。”

    “媽,不至于吧,我又沒入贅?!?/br>
    “沒得商量?!北R思薇轉(zhuǎn)身就走,“下午就搬,晚上我會派人來換掉指紋和密碼鎖?!?/br>
    吃完飯后,兩人開車去山頂大宅。

    他們越是無奈,郭義謙笑得越和藹可親:“歡迎你們來陪我,真是一對好孝順的年輕人。阿德已經(jīng)把房間收拾好,缺什么東西,趕緊讓人去買。”

    到他們的房間,凌彥齊癱在大床上:“怎么辦?我媽和你爺爺聯(lián)手了。”

    司芃拉開窗門,走到鋪滿白石的露臺,稀疏的竹葉在晴日下微微搖擺。人住的房子,講究安心,并不需要堆砌無用之物。

    只要凌彥齊陪著她,巴德申山的公寓和這里有什么區(qū)別?

    “有什么辦法?”遠眺山腳,繁華都在別處。司芃回頭笑:“夫妻之間,有福同享,有難同當?!?/br>
    2017年1月23日春節(jié)前s市

    司芃回來,先去看孫瑩瑩。

    她想出錢把三個孩子的戶口辦下來,這樣她們能上s市的少兒醫(yī)保,將來動手術(shù)能報銷大半的費用。還有她想讓她們搬去凌彥齊在天海壹城的公寓。

    孫瑩瑩接受了前者,卻不肯接受后者。

    司芃說:“我又沒說給你,產(chǎn)權(quán)還在彥齊手上,你就是去住而已?!?/br>
    “司芃,你最清楚我個性了。我是個好吃懶做,想一步登天的人。我要是住進去,用不了兩年,就會往你和你老公身上打主意,反正你們都是超級有錢的人。你呢,一次不介意,十次不介意,還能百次不介意?我不想失去你這樣的朋友。我覺得我這一生吧,不會好過到哪里去但也沒法再壞了。你幫我——這樣的機會,我得留著,替我的孩子留著。”

    生完孩子兩個半月,孫瑩瑩又瘦回了九十斤。因為奶水不夠,她干脆斷了奶,這樣便可以出去找點兼職做。

    她覺得過去的二十三年,都沒有這兩個月里的體會深刻。

    有時候因為人一句廉價的“加油”,會脆弱得掉下淚來;有時候又可以堅強到頂著寒風在廣場里發(fā)四個小時的傳單。

    “你以后什么打算?總不能一直發(fā)傳單吧?!彼酒M問她。

    孫瑩瑩拿幾本書給司芃看:“打算以后賣保險。我?guī)е齻€孩子,沒辦法做全職工作,做保險雖然底薪低,但是不限制上班時間。我對自己的口才有信心,算賬也很厲害,你看我以前在咖啡店,盤點從沒出過錯吧。梅姐也會帶我。”

    司芃再問:“梅姐是誰?”

    梅姐是社區(qū)里的一個義工。因為遲遲找不到丁國聰,孫瑩瑩去找都市頻道的記者曝光他丟棄三個女兒的行為。人沒找到,但是這個小區(qū)里好多人都知道她的情況。梅姐經(jīng)常跑來看她,每次都帶點尿不濕和日用品。@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接觸幾回后,孫瑩瑩便探聽到梅姐如此同情她的原因。她的兒子在兩歲時診斷患有自閉癥,半年后丈夫便和她離了婚。她當時也是兩眼一抹黑,恨不得在沙南的臭水河里躺下來。因為河水太熏人了,她又爬起來。死不了就得活。十幾年下來,她在s市買了房買了車,還能雇人天天陪著兒子,都是做保險掙來的。

    孫瑩瑩和梅姐說了自己的想法,第二天梅姐就把保險相關(guān)的基礎(chǔ)教材,送給她,附上一張便簽紙:“高樓自平地起?!?/br>
    司芃看著這張紙條,看著孫瑩瑩說起未來的規(guī)劃時,眼睛里又有了點點星光。她真羨慕她們,生活猛地把她們打趴在地上,她們能依靠本能反射性地跳起來。

    “蔡昆去哪兒了?”

    “健身房啊。”

    司芃過去時,蔡昆正在查看會員花名冊,她問道:“你想不想跟我去新加坡?”

    “做什么?”

    “還跟著我,做保鏢。”

    蔡昆瞅了瞅門外站著的高個子洋人:“你的保鏢好專業(yè),我不行的。”

    “那你想做什么?買輛車開專車?還是弄個門臉做點小生意?”

    “我就呆這里。你家那位不是入股做了大股東?艾瑞克要開分店,這家店以后就交給我管理。”

    “凌彥齊?”司芃笑道,“他行動這么快?”

    “我沒念過書,人也不機靈,怕其他事學得慢做不來,還是跟著艾瑞克學點東西吧?!辈汤グ鸦麅苑胚M抽屜,傻笑著看了司芃好久,才想起要問:“你在那邊,跟他們相處還好吧?!?/br>
    “當然好,衣食無憂,什么都不缺。”司芃笑道,“你奶奶還好嗎?”

    “謝謝你幫她續(xù)交養(yǎng)老院的費用。大概有人陪她聊天,還有義工經(jīng)常組織活動,表演節(jié)目。她清醒的時候,比以前多了?!?/br>
    司芃回到酒店,站窗戶邊,看見定安村已被圍在建筑施工的圍墻內(nèi)。最后的釘子戶——小樓,早兩天也被拆了,她竟然沒有惆悵的情緒:“你媽行動夠快的?!?/br>
    凌彥齊道:“房地產(chǎn)項目周期這么長,要是每個環(huán)節(jié)都慢一兩個月,推遲上市兩三年都可能。兩年后房價是漲還是跌?是松綁還是嚴控,誰知道?當然要趁行情好時趕緊蓋、趕緊賣。”

    一說到房地產(chǎn),司芃突然想起去年七月份,孫瑩瑩說要和她合開公司的事。這間公司,她根本不過問,事情都交給陳志豪辦,也不知道辦到哪一步了?趕緊打電話去問。

    “華溢,哎喲,你要不提這事,我都忘了。本來都要遞資料去國土資源局,結(jié)果這丁國聰不是跑了嗎?既然他要拋棄那個姓孫的小姐,我想這公司也沒開下去的必要了,找時間我去注銷吧?!?/br>
    “那行吧。”

    凌彥齊卻說:“等一下,”他把司芃手機拿過去,“當時你去找丁國聰時,有沒有提起過司芃和瑩瑩的關(guān)系?”

    “沒有,你不是說別讓人知道這公司司芃參了股,所以我直接說是我和你有交情?!?/br>
    凌彥齊點點頭:“那好,豪仔,你試著聯(lián)系下丁國聰,就說天海還是想要他那塊地皮。”

    “真要?”

    “假要?!?/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