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節(jié)
凌彥齊和黃宗鳴相視而笑。哪怕在街邊的咖啡店里混了五年,她仍是郭蘭因的女兒。黃宗鳴收拾文件要走:“好,今明兩天我就找?guī)讉€人來面試,最終錄誰,你自己定?!?/br> 兩人送黃宗鳴離開公寓。凌彥齊說:“你找私人助理,我有條件的?!?/br> “關你什么事?” “不可以是男的?!?/br> 司芃撲哧一笑:“男的也沒關系啊。太私人的事,我又不會交給他做?!彼阉崎_,抬腿往餐廳走。 凌彥齊摟著她靠向墻壁,緊壓著她:“我后天要回國,你能不能讓我安心走?” “你媽要你回去?” “她還沒催,是我自己不好意思,報到半個月,我才上了四天班。我得回去,弄清楚塞我手里的是哪些項目,跟我做事的是些什么樣的人?!?/br> 一聽就是有好長一段時間都過不來,司芃捧著他臉親。唇齒相交間,凌彥齊問:“我還沒走就舍不得?” “嗯?!?/br> “還好隔得不遠,四個小時就飛過來了。我會經(jīng)常借出差的名義,或者翹班過來,”凌彥齊的嘴唇壓在司芃的耳廓上,“cao/你”這兩個字吐字再輕,也呼呼地鼓著耳膜。 司芃嬉笑著想避開他的侵略,被他一把抱過,摁在長長的餐桌上。衣服被脫掉,光著的背一觸到冰涼的大理石臺面,她倒吸一口涼氣,勾著人脖子要起來。 雖然新加坡沒有四季,12月溫度再低也有25度,但天然大理石永遠都冷冰冰。 凌彥齊也察覺到這點,非但不把人抱起來,還把她雙手反舉過頭頂箍著。司芃被迫肩背臀全貼在桌面上。他眼神里是她熟悉的那種故意為之的壞,讓她由不得地想順從他:“你想這樣玩?” “這樣更刺激。” 兩人折騰到中午,方才出門找吃的。一出車庫,司芃便看到后面那輛黑色豐田。“新加坡不是全亞洲治安最好的國家?怎么還跟?” 凌彥齊望一眼后視鏡,笑道:“你雖然回來了,但是你和你爺爺之間缺乏起碼的信任?!?/br> 再過一天,就是為司芃回來舉辦的家庭派對。下午她被郭家的車子接走,凌彥齊想跟著一起走,可惜公務繁忙。入夜后,他直接趕去圣淘沙島的度假酒店。 這家酒店是郭義謙二弟的產(chǎn)業(yè),蓋在臨海的山坡上。新加坡就這么點大,本地的房屋開發(fā)商恨不得把高樓圍起來的一片綠地都叫做園林,那么這家酒店坐擁半個山坡的熱帶雨林和蔚藍海景,在親近大自然以及私密性上,足以俯瞰獅城任何一座酒店。 凌彥齊在一眾華服男女間穿梭片刻,都沒找到司芃。唉,正嘆著氣,有人拍他肩膀,他心中一喜,馬上轉(zhuǎn)頭:“司芃,你……” 卻是盧思薇,劈頭就罵:“你腦子里除了司芃,還能有點別的嗎?” “媽,你怎么在這?” “這地方,我不能來?” “當然可以,你想去哪兒都可以。你看到司芃沒有?”@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我閑得沒事找她干嘛,我來談工作。” “那你好好談。”凌彥齊敷衍地抱他媽一下,轉(zhuǎn)身就朝宴廳的西門走。他想,有他媽在,司芃也許躲起來。他急匆匆地走,沒留意拐角處的那扇屏風,走了幾米遠,才覺得那個陰影好像一個人。 他一回頭,怔在原地:“司芃?!?/br> 司芃穿一襲純白色的抹胸拖地長裙走出來,抱胸靠在墻上,姿勢一如當初靠在咖啡店的花架上:“你走過去都沒看到我。” “我沒想到你會穿裙子?!辈?,準確說,是沒想到會穿這樣的裙子,簡單甜美范兒的。連妝容都偏粉嫩無辜,頭發(fā)軟而蓬松,像是另一個平行世界里的司芃。 司芃把裙子提高一點,好將她不豐滿的胸部全遮住:“也不知道這人怎么想的,非讓平胸的人穿這種裙子,豈不是缺點暴露得更明顯?” “平胸穿才沒有刻意的性感,”凌彥齊走過來,越靠越近,把司芃圈在他的臂膀和墻壁間。 “知道你今天像什么?一個天真古怪的安琪兒,不愿跟著大伙一起合唱圣誕頌歌,故意跑到人間,亂轉(zhuǎn)一圈后發(fā)現(xiàn)人間也沒什么好玩的,”他抬起司芃下巴,她輕咬著嘴唇上的那抹紅色,也咬住嘴角勾起的笑意,“有點失望,迷茫,在森林里找不到回家的路,碰到一個獵人?!?/br> 司芃笑出聲來:“然后呢,那獵人送她回家了?” “怎么可能?那獵人只想把她拐走?!?/br> “拐去哪里?天界、人間,她都不喜歡?!?/br> “拐去他的床上?!?/br> 哪怕有心理準備,還是被這樣露骨的調(diào)情勾到了。一想象自己躺在他床上的萎靡畫面,司芃臉都紅了,“我小時候看的童話故事,都被你毀了?!?/br> “本來這世上最美好的童話故事,都是愛情故事,被我毀什么了?”凌彥齊抓著她手,“裙子誰挑的,柏宥媽咪?” “不是,郭柏宥。他說只要我肯乖乖穿上,就給我十萬新幣?;ɑü拥腻X,不掙白不掙?!?/br> 凌彥齊馬上就想明白了,看到司芃被人賣了還幫人數(shù)鈔票的樣子,不由得更想笑。 “你笑什么?” “你穿不穿裙子,跟他有什么關系。他給你十萬塊,有人會給他更多的。” 司芃這才回過神來:“我就說嘛,我又不是他要泡的女人,”她指了指身上的裙子,“老頭子挑的?!?/br> 凌彥齊怕惹她生氣,憋著笑點點頭:“應該是,你表哥的風格更熱辣性感?!?/br> 司芃跺腳,想要去找郭義謙算賬,凌彥齊拉著她:“好啦,真的很漂亮?!?/br> “去你媽的,一窩狐貍。”司芃咽不下這口氣:“你現(xiàn)在拐我走吧。” “不太好吧,今天你可是主角?!?/br> “你沒來之前,我已經(jīng)被大舅媽和四姨領著認過一圈人。你要不來,我也打算逃,無聊死了?!彼酒M摟著凌彥齊的腰,朝他撒嬌,“你拐不拐?” “當然拐。”凌彥齊望一眼宴會廳,人還是很多,“我們一起走不合適,我先走。然后你在大家面前晃一圈,從這邊門出去,進入花園,沿左邊的騎廊走,西北角上有個側(cè)門,我開車在那邊等你?!睋乃酒M走糊涂了,他還仔細交代。 司芃根本不想回到人群中央去,等凌彥齊消失在眼里,她就往花園里走。裙子太長,還穿了高跟鞋,所以一直低著頭走。走好一會兒停下來一望,四周是大小形狀不一的水池,池底的光照得湖水呈深藍色。腳下的碎石小徑,好像可以通往任何一個地方,但每一個地方最終都指向更茂密的黑暗樹林。 唉,離開定安村后,哪兒的東南西北,她都分不清。 她站在原地給郭柏宥打電話。幾分鐘后公子哥過來,嬉皮笑臉地說:“meimei,帶你去找彥齊可以,那十萬塊就算了吧。”司芃給他一個大白眼。堂堂郭義謙的長孫,居然沒長進到和她爭十萬塊。 很快,郭柏宥帶著司芃離開這片露天泳池。高跟鞋的鞋底太軟,碎石路走得她腳底疼,一到騎廊,便把高跟鞋脫了拎在手上,赤腳走路。 這一路燈光昏暗,樹影重重??斓津T廊盡頭,郭柏宥指著前方的圍墻說:“門就在那邊。” “多謝?!彼酒M以為他著急回去。她輕輕跳下臺階,步子還沒邁開,就被郭柏宥摟回騎廊的陰影里。 司芃狠狠瞪他一眼,郭柏宥手指放在嘴唇上,示意她不要出聲。她隨著他的視線望過去,過圍墻十來米遠有個涼亭,涼亭里有兩個模糊的身影。 她輕聲問:“誰?” 郭柏宥微微動嘴唇:“三太太。” “另外一個人呢?”@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不知道?!惫劐墩f,“別從側(cè)門出去了,小心打擾他們幽會?!?/br> “那我從哪兒出去。” 郭柏宥指指圍墻:“跳過去?!?/br> “你知道那邊是什么,你就叫我跳。萬一摔死了呢?”司芃有點生氣。 “外面就是路,摔不死人,最多摔瘸。你以前不是跟過黑社會大佬,還砍過人?怎么跟了凌彥齊,連面墻都翻不過去?”郭柏宥催她快點爬墻,“哥哥現(xiàn)在有事,你配合點,十萬塊的支票明天給你送去?!?/br> “翻一倍。” “成交。” “不夠高,你蹲下。” 郭柏宥無奈蹲在墻角。司芃踩著他肩上去,視線越過圍墻,果然如郭柏宥所言——外面是公路,只是公路與墻之間有一條寬寬的綠化帶。她要是輕信他的話,現(xiàn)在就該躺在那片灌木叢里??梢侵苯榆S過綠化帶跳到公路上,還要毫發(fā)無損,又有點難為她。 凌彥齊的敞篷車就停在前方,她發(fā)信息過去:“把車往后退七八米。” 凌彥齊不明所以,把車倒到圍墻下,一仰頭看到司芃從墻里面爬出來,小心翼翼地站在墻頂上,一身白裙勝雪。他來不及問原因,把靠里側(cè)的后視鏡折疊起來,車子一點點挨向灌木叢。 墻內(nèi)郭柏宥連聲催促。司芃把高跟鞋和手包往車里一扔,然后在這熱帶的海風里跳下來,像一朵盛開的蓮花,準確無誤地栽進后座。 油門一轟,跑車疾馳離開酒店。“怎么,有人追你?”凌彥齊這才問司芃。 “不是,”司芃爬到前邊副駕駛位上,綁好安全帶,“郭柏宥發(fā)現(xiàn)三太太偷情,太黑了,沒法拍照,打算在那里守著。” “三太太偷情,就要你跳墻?”郭柏宥你這個臭小子,就算司芃有跳墻的本事,你也不能為了錢,什么都不顧。 “沒事,跳下墻多掙十萬塊?!?/br> “司芃,他們要真跟三房撕起來,你能掙的不止十萬塊。” 司芃頭發(fā)被風吹成海草:“老頭子受不受得住這個打擊?” “這件事不是我們能管的,順其自然吧?!?/br> 盧思薇在派對上匆匆和兒子打聲招呼,回頭再想找他,人影都不見了。 她這次來其實不是談工作,是郭義謙專門給她打了個電話。她來之前有準備,估計得在司芃的問題上再退一步。郭義謙卻說:“不談司芃的事,談你兒子凌彥齊?!?/br> 盧思薇心想,我兒子怎么啦,再怎樣也比你孫女好。 “做我孫女婿,我還是很滿意的。讓他來新加坡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