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這溪水中有魚呢！！”小石頭在山溪邊洗手，看到石縫中穿梭的巴掌大的小魚，忙脫了鞋子用手去抓。小魚在水中靈活地游動著，他怎么抓都抓不到。

    余小草手中一直抱著那個破瓦罐，聞言立刻興致勃勃地跑過來：“看我的，我來用罐子舀……”

    咦？那些魚兒好生奇怪，看到罐子過來，非但不跑，反而像看到魚餌似的圍聚過來。

    小石頭也很詫異，自作聰明地道：“哦！我知道了！！瓦罐裝過包子，里面有rou包香香的味道，小魚們肯定是餓了，所以才被引過來了。我們多抓點(diǎn)，回去燉湯喝！”

    瓦罐附近的小魚越來越多，在周圍游來游去，仿佛罐子里有極其吸引它們的東西。難道……小補(bǔ)天石的靈氣，還有充當(dāng)魚餌的功效？

    余小草把手腕上的五彩石，放進(jìn)罐子里。瓦罐被放進(jìn)較深一些的溪水中，小魚們更迫不及待地往罐子里擠。不一會兒，瓦罐中密密麻麻都是小魚，跟沙丁魚般挨挨擠擠。有擠不進(jìn)來的，在罐口處徘徊。魚兒有越來越多的趨勢……

    【好你個余小草！居然把本神石當(dāng)魚餌用??！你，你……實(shí)在是太過分了??！】沉寂了幾天的聲音，又在余小草耳邊響起。

    漸漸的，一個金閃閃的小光球，從罐口徐徐升起。成型的小補(bǔ)天石，又是一副炸毛小金貓的形象，朝著余小草齜牙咧嘴、瞪眼撓爪翹尾巴。

    “咦？小補(bǔ)天石，你終于醒了？靈力恢復(fù)了嗎？”余小草驚喜萬分地輕叫道。

    小石頭看著她眨眨眼睛，不解地問道：“二姐，你說什么？你在跟我說話嗎？”

    小草這才想起，別人是看不到小補(bǔ)天石靈體形態(tài)的。她摸摸鼻頭，略顯尷尬地道：“我自言自語呢，沒跟誰說話——你把小心把罐子取出來，里面的小魚夠多了！”

    【你可很笨，連跟我用神識交流都做不到。這樣吧，你想說什么，就在腦子里過一遍，我就能聽到了！】小補(bǔ)天石見她出糗，在空中翻了個筋斗，毫不留情地取笑著。

    余小草不以為意，繼續(xù)問道：“你靈力全恢復(fù)了？”

    【哪有那么快！上次為了治你的傷，本神石幾乎耗盡所有靈力。要不是剛剛你把我放進(jìn)山溪中，這邊溪水中的靈氣又沒有遭到破壞，我才能勉強(qiáng)現(xiàn)形。這個空間，靈氣太弱——不過比起你過來前的那個世界，要好上一百倍。】

    【不行了！我現(xiàn)在靈力還是太弱，只能顯形一小會兒。我走了，記得把我本體多在溪水中浸泡一會兒！】小補(bǔ)天石金色的光芒閃爍了幾下，又消失在小草的視線中。

    “哎呦！二姐快來，這小魚也太多了些！不如用草繩穿上帶回去？”小石頭看著瓦罐中的小魚，笑得合不攏嘴。這么多小魚，夠燒上一大鍋魚湯的了。有了它，奶奶會少嘮叨些了！

    想著鮮美的魚湯，小草也咧開嘴笑了：“先放罐子里，天氣太熱，死了的話放一會兒就臭了。你先選幾個大一點(diǎn)的，一會兒我們烤著吃！”

    說著，她來到山溪邊，把五彩石放進(jìn)溪底的鵝卵石中。還好，小補(bǔ)天石醒來了，靈力不會胡亂外放。要不，把溪水里所有的魚，或者其他動物給吸引來，可就糟糕了！

    “晗哥哥，看我們抓的魚！”小石頭挑出幾條半尺來長的小野魚，朝著匆匆趕過來的趙晗炫耀著。

    趙晗看到罐子里這么多余，驚訝萬分：“這溪里的魚最是靈活，我試了好多次，半天才抓上一條兩條。你們這一會兒工夫，居然抓了那么多？有什么秘訣嗎？也教教晗哥哥。”

    “我要說，是小魚自己游進(jìn)罐子的，你信不信？”小石頭忽閃著大眼睛，一臉調(diào)皮地問。

    趙晗哈哈一笑，把他舉起往上一扔，又在小家伙的尖叫聲中接住，口中道：“覺得你晗哥哥好糊弄，是不是？你不如說，野雞飛進(jìn)飯鍋里，我說不定還會信你一下。好了，我們烤rou吃！”

    趙晗回趟家，帶來的調(diào)料聽齊全的，就連孜然這種香料居然也有。余小草翻看著他帶回來的作料，對那個熟悉的黃褐色粉末低頭嗅了嗅。

    “那個是孜然，你沒見過吧？是早年建文帝還是皇太孫的時候，下南洋帶回來的。還有辣椒，據(jù)說建文帝無辣不歡。孜然和辣椒，不是所有人都能吃慣的，我吃著還成。你們要是吃不慣，可以不加?！壁w晗和他家老爺子，都是沒有辣吃不下飯的。

    此時辣椒還沒普及開來，余家飯桌上的菜，都是菜園子里出產(chǎn)的，自然沒有辣椒。沒油沒辣只放了些鹽的水煮菜，如果不是餓狠了，余小草真吃不下。

    看到紅艷艷的辣椒粉，還有孜然、八角、桂皮、小茴香等香料，小草不得不佩服趙晗還真是個大吃家，能集齊這么多調(diào)味料。

    趙晗責(zé)無旁貸地?cái)堖^收拾野兔和斑鳩的活計(jì)，小石頭旁邊嘰嘰呱呱地看著。余小草則自動自發(fā)地?fù)炱鸩窕?，不時扭頭朝兩人看上一眼：這個十二三歲的小小少年，扒兔皮，剖內(nèi)臟，動作頗為嫻熟，一看就是做慣了的。

    很快，火點(diǎn)起來了，野兔抹了鹽巴和各種調(diào)味粉，被架上火烤了起來。斑鳩肚子里塞滿香料，裹了一層泥巴，扔火堆里烤著。野雞蛋防止高溫爆裂，也滾了一層濕濕的泥巴，在火苗旁烘烤著。

    第二十一章 會烤rou的人最帥

    余小草雖說做了十幾年的菜和鹵味，收拾野味并不是她的專長，只能在一旁打打下手，配配調(diào)料什么的。不過，好多天沒見葷腥（rou包自動被屏蔽？）的她，對著散發(fā)出nongnong香味的烤野兔，很是缺乏抵抗力。

    趙晗用衣襟擦了擦臉上的汗珠，看著小草姐弟倆眼巴巴的表情，不禁笑了：“別急，很快就能吃了。今天抓的野兔挺肥，味道肯定不錯！”

    烤野兔的油脂滴落在火堆中，發(fā)出滋滋的聲響，火苗向上竄著，nongnong的烤rou香，飄蕩在山谷上空，勾引著姐弟倆肚子里的饞蟲。

    就在余小草嘴里的口水都要滴落下來的時候，烤得焦黃的野兔終于出爐了！面對熱騰騰的烤野兔，姐弟倆不知如何下手。

    趙晗俊朗的臉上掛著笑意，輕輕搖了搖頭，拿出一把鋒利的短匕。剛剛剝野兔用的就是它。

    他把短匕在溪水中仔細(xì)洗干凈，給姐弟倆一人割了一只兔后腿，那里的rou最鮮嫩。

    因?yàn)橛袃蓚€小孩子，趙晗在烤rou的時候，并未放多少辛辣的調(diào)料。分給姐弟倆足足有半斤重的兔腿后，他又重新調(diào)了辣椒粉和孜然刷在上面。

    余小草很是眼饞，也纏著晗哥哥給她刷了些。盡管只有薄薄的一層，卻把烤野兔的味道提升了一個臺階。小草吃得滿頭大汗，嘴巴紅艷艷的。吃辣，也是要慢慢鍛煉出來的。

    小石頭一邊吃著不加辣的烤兔腿，一邊看著二姐嘶啦嘶啦地吸著涼氣，眼淚都辣出來了。心中很是奇怪：既然辣椒讓人如此痛苦，為啥晗哥哥和二姐還要放呢？真是搞不懂他們，明顯自虐嘛！

    小家伙大口大口吃著香噴噴的野兔，感嘆今天比過年還快活：中午吃了大rou包，下午還可以放開肚皮吃烤rou。這種滋味，確實(shí)不是在做夢？

    吃完烤兔腿，“叫花斑鳩”也熟了。摔開厚厚的泥巴，斑鳩的毛全都粘在泥殼上，一剝?nèi)抗獠涣锴铩Ｉ珴蓷椉t明亮，肚子里香料的香味，跟野生斑鳩的rou味交織在一起，芳香撲鼻，板酥rou嫩，入口酥爛肥嫩。

    干掉一個兔腿的小草姐弟，面對如此濃香的野味，也忍不住又嘗了幾口。一不小心吃多了，揉著肚子哎呦哎呦地叫喚著。

    趙晗好笑地看著他們，摘了幾個大葉子，用水洗凈，把剩下的兔子rou和斑鳩包起來：“這些烤rou你們帶回家分給小沙和小蓮吃，小心讓黑子看到。要不，可就沒你們的份了！”

    余小草見他沒吃幾口烤rou，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晗哥哥，你忙乎了一下午，不多吃點(diǎn)？”

    “這些野味，我都吃膩了。在我看來，還沒青菜豆腐好吃呢！”趙晗半真半假地道。其實(shí)，普通人家一年能吃上兩頓rou就不錯了。即使獵戶人家，也不可能天天吃rou，哪存在吃膩rou的可能？

    小草知道他是想把烤rou都省下來個余家兄妹，心中很是感動。眼角瞟到豁了口子的瓦罐里，魚兒翻身跳出，眉眼帶笑地道：“晗哥哥，嘗嘗我的手藝——秘制烤魚！”

    說是“秘制”，畢竟烤魚不是小草的強(qiáng)項(xiàng)，在調(diào)味料有限的情況下，能夠把一條條巴掌大的小野魚，烤得外焦里嫩，已經(jīng)實(shí)屬不易。外面撒上一層孜然和辣椒面，聞起來還挺香的。

    “嘗嘗味道怎么樣？”自認(rèn)烹飪技巧還不錯的余小草，對于第一次明火烤魚，還是頗有信心的。

    一根木棍上串了兩條小白魚，趙晗湊上去嗅了嗅，沒有什么怪味，壯著膽子咬了一點(diǎn)點(diǎn)魚rou。

    嗯？味道還真不賴呢！本來還懷疑長期臥炕，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小草，烤的東西能吃嗎？沒想到香酥入味、咸鮮微辣，倒是非常難得。

    “怎么樣？怎么樣？”小草一邊烤著另一串小魚，一邊目露希冀地連聲追問。

    “好吃??！手藝不錯??！”為了證明自己的評價，趙晗大口啃著烤魚串。

    這野生小白魚，rou質(zhì)細(xì)膩，味道鮮美，還沒有什么小刺。哪怕只用清水加鹽煮湯，也是十分美味。

    小石頭雖然肚子鼓得跟皮球似的，依然眼饞地盯著趙晗手中的烤魚流口水。

    余小草好笑不已，從剛烤好的魚串上撕下一小塊魚rou，安撫道：“你可不能再吃了，小心撐破你的小肚子。只能嘗嘗味道！”

    趙晗見小石頭細(xì)細(xì)品嘗口中的烤魚，舍不得咽下去的小饞貓樣，笑出聲來：“這片山谷現(xiàn)在只有我們?nèi)齻€知道，想吃烤魚了，晗哥哥再帶你們來就是了！”

    趙晗吃了幾串烤魚，看看天色也差不多了，便接過小草手中的瓦罐，帶著依依不舍的姐弟倆回到了東山漁村。

    回來時，不用繞道去查看陷阱，比去時快了一倍左右。即便這樣，他們還是錯過了吃晚食的時間。

    余家的慣例向來是：誰在外面野得錯過飯時，那就只有餓肚子份兒。想單獨(dú)開小灶，門兒都沒有！

    不過，那干巴巴的餅子，腥氣十足還拉嗓子的粥，余小草才不稀罕呢！手中有錢心不慌，懷中九兩多銀子，可是她以后賺錢的本金，得好好藏起來。

    趙晗本打算把姐弟倆送回家的，可剛到村口就看到余航和小蓮兩兄妹等在那。

    “哥哥，大jiejie！晗哥哥抓到了野兔和斑鳩，烤熟了味道可好吃了。我給你們留了好些烤rou呢！”小石頭賣乖地跑過去，把手中葉子包裹的兔rou，分給余航和余小蓮。

    余航用手輕輕擦去他臉上那道臟痕，敲了他腦門一下，道：“你倒會做人情。既然是晗哥的獵物，你有沒有征得他的同意??！”

    小石頭摸摸腦門，嘿嘿笑道：“是晗哥哥說給你們留的。他都沒怎么舍得吃呢！”

    余航更不愿意接他手中的烤rou了：“晗哥，你拿回去給趙爺爺還有嬸子吃吧……”

    趙晗瞪了他一眼，臉一板，道：“怎么？你們叫我一聲晗哥，請你們吃頓烤rou算什么？看得起你晗哥，就把它吃了！”

    第二十二章 攔路

    村里的孩子們，除了那個讀書特別有天分的錢文，余航最佩服的就是身手好，又會打獵的趙晗了。聞言，不好再拒絕，分了一大半烤rou給meimei，又對小草姐弟倆道：“你們倆再吃點(diǎn)吧？”

    小草連連搖手：“我都快撐到嗓子眼了。你看看石頭的肚子，都快趕上氣蛤蟆了?！?/br>
    小石頭配合地摸摸自己圓滾滾的小肚子，憨笑不已。

    “好呀！你們在這偷偷吃rou?。∥乙厝ジ嬖V奶奶，看她不打死你們！”余黑子從路旁的旱溝里跳出來，眼睛死死盯著小蓮手中的烤兔rou，嘴里威脅著。

    除了余航兄妹四個，趙晗跟村里孩子來往不多，不過也聽過黑子的“惡名”。他忍不住皺了皺眉，上前一步道：“烤rou是我給他們的，你有意見？”

    胖墩墩的余黑子，看到面前比他高了一個頭，健壯魁梧的趙晗，膽怯地退了兩步。不過，他不打算放過吃rou的機(jī)會，老鼠眼骨碌碌轉(zhuǎn)了轉(zhuǎn)，色厲內(nèi)荏地叫囂著：

    “我不管！你們只顧自己吃rou，不管爺奶和我們，就是不孝！我要是告上一狀，你們非得挨揍不可。除非……”

    “除非什么？”趙晗早就看清他的目的，不動聲色地問道。

    黑子用黑乎乎的袖子擦了擦口水，理直氣壯地道：“要想我不告狀很簡單，把rou分我一半！！”

    趙晗抿著漂亮的薄唇，冷笑一聲，道：“分你一份也不是不可以。不過，不可能一半。這些烤rou，你們?nèi)似椒?。如果你不同意的話，烤rou我收回，你們誰都別吃了！”

    余黑子一聽，再討價還價連骨頭渣都舔不到，收起自己的小心思，爽快地同意了

    趙晗取過缺了兩只后腿的烤兔子，把兩條前腿和周圍的兔rou撕下來，分別遞到余舸余小蓮的手中，兔子的肋排和背部rou比較少的地方，遞給了余黑子。

    余黑子很想抗議，可被趙晗眼鋒一掃，不得不消停下來。他分的這份rou是少些，塊比較大。很久沒見葷腥了，啃啃骨頭也能解解饞！

    等黑子抱著烤rou走開后，余小草把藏到背后的半只烤斑鳩拿出來，也給余航兄妹分了。本來在家只吃了半飽的兄妹倆，有這烤兔烤斑鳩，吃得直打飽嗝。

    孝順的余舸，內(nèi)疚地說：“可惜不能拿回去給爹娘嘗嘗……”

    小石頭從兜里掏出幾個泥蛋子，笑嘻嘻地道：“沒事，我們還有烤野雞蛋。晚上偷偷拿給爹娘吃！”

    吃個雞蛋，還要像做賊似的偷偷摸摸。趙晗目露同情地摸摸小石頭的腦袋，心中暗自感嘆。

    回到家，對于一天都沒著家的余小草，張氏那里自然少不得一頓嘮叨。不過，小草在家不是主要勞力，張氏對她也沒多關(guān)注。只要賠錢貨別生病花錢請醫(yī)抓藥，就阿彌陀佛了！

    “小草，還沒吃晚飯吧？小姑這有個雞蛋，還有半片饅頭，你拿去和小石頭分吃吧——小心點(diǎn)，別讓你奶奶看見?！毙」糜嗖实脧埵蠜]注意，悄悄把小草拽到一邊，塞了個雞蛋在她手中。

    雖然小草肚子好飽，卻不能明說，只是小聲推辭道：“小姑，不用！要是奶奶知道了……”

    “快拿著，別讓我娘知道，不就行了？其實(shí)，你奶奶是刀子嘴，人不壞的……”余彩蝶性子柔柔的，說話輕聲慢語，讓人聽了很是舒服。

    余小草不再推辭，心中領(lǐng)了她這個情。來日方長，對她好的，她定然會回報(bào)！

    “二丫頭！你手上抱的什么？不會偷摸藏好吃的了吧？”李氏抖著身上的肥rou，從屋里跑出來，一對老鼠眼死死盯住小草手中的破瓦罐。

    余小草對這個大伯娘一點(diǎn)好印象都沒有，甕聲甕氣地道：“是什么，你不會自己看呀！大伯娘，你可別又冤枉我偷東西！”

    “二姐才不會像黑子哥那樣，整天到人家屋里翻東西呢！罐子里是趙大伯家的晗哥哥幫忙抓的小魚，二姐說留燉湯給大家喝！”

    小石頭已經(jīng)趁大家注意力都在哥哥jiejie們身上的時候，溜進(jìn)自己屋把烤野雞蛋藏好。見大伯娘搶奪二姐手中的瓦罐，嘴里還污蔑二姐偷藏東西，忍不住幫腔道。

    李氏被肥rou擠得只剩一條縫的眼睛，怒沖沖地瞪著小石頭，肥厚的手掌朝他耳朵擰去：“你這小兔崽子，瞎咧咧什么？你黑子哥什么時候進(jìn)別人屋翻東西了？看我不撕裂你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