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斯年外表雖極其符合外人對于名儒的印象，可骨子里卻是一個老頑童，好奇心重，八卦之心旺盛，而且有一點，好美食——這點知道的人極少，要不，為了進(jìn)書院搜羅天下美食的父母，可就控制不住了！

    為了自己孩子的前途，想方設(shè)法獻(xiàn)殷勤巴結(jié)袁大儒的人，比比皆是。這不，眼前這個金光閃閃的胖子，就是其中之一。

    袁大儒皺了皺眉，悄悄翻了個白眼，冷哼一聲道：“不是說了，不許任何人來接船嗎？金掌柜，你這是公然不把老夫的話，放在眼里呀！”

    心里卻在吐槽：你丫的，怎么不用黃金打造一副盔甲穿身上，老紙眼睛不好，這是要閃瞎老紙眼睛的節(jié)奏咩？

    圓滾滾的金掌柜，馬屁拍在馬腿上了，頓時汗順著堆滿肥rou的臉頰，流了下來。金家六代單傳，代代從商。雖說家產(chǎn)萬貫，卻處于“士農(nóng)工商”的最底層。

    當(dāng)今圣上即位后頒布法令，提高了商人的地位，商戶子女也能參加科舉了。金掌柜大喜過望，就想著能給從小聰慧的兒子，請個最好的先生，希望他能擺脫商戶的命運。

    聽說塘沽有個榮軒書院，是前朝有名的大儒一手創(chuàng)辦的，學(xué)識淵博，博古通今，當(dāng)今宰相就是他一手教出來的。金掌柜便帶著兒子，不遠(yuǎn)千里北下塘沽，值得驕傲的是，兒子一下子就通過了書院的測試，正式成為書院的學(xué)生。

    可壞就壞在，金掌柜心疼兒子背井離鄉(xiāng)來求學(xué)，又是第一次離開家，生怕兒子受了委屈，便把兒子在書院里的宿舍，布置得金碧輝煌，什么都換成最好的，就連用的硯臺、筆洗，都是價值不菲的古董。在書院里很是招眼。

    這是讓喜怒不定的袁先生知道了，便一句話把他兒子給退回來了：“在書院是求學(xué)的，不是來享受的。如果怕兒子吃苦，就帶回去好好享福去吧！”

    金掌柜傻眼了，他還指著兒子光宗耀祖呢，誰知道沒入學(xué)幾天，就因為他這個當(dāng)?shù)氖д`，而被趕了出來。兒子氣得幾天不吃不喝，臥床不起，他懊悔得正值盛年頭發(fā)都白了一半，不想因為自己毀了兒子一生的金掌柜，天天上演負(fù)荊請罪的戲碼。

    可見到袁先生的機(jī)會寥寥無幾，沒多久書院放年假，袁先生也帶著孫子回老家探親了。不死心的他，連過年都沒回家，一直守在塘沽，希望能夠找個將功贖罪的機(jī)會。

    出了正月，他就天天守在塘沽的碼頭，希望袁先生能夠看到他的誠意，給兒子一個機(jī)會。終于，讓他等到了，可沒想到……他似乎又惹先生不高興了。

    金掌柜急得抓耳撓腮，卻又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在一邊干著急。袁先生的孫子袁允曦慢吞吞地回來了，對八卦的爺爺?shù)溃骸皼]什么，就是賣一種叫‘鹵菜’的食物的……”

    “鹵菜？吃的嗎？還沒聽過呢，好不好吃？這么多人圍著買，味道一定不錯！”一聽到新的菜式，袁斯年的眼睛驟然間迸發(fā)出灼熱的亮光，哪里還有大儒的風(fēng)范，十足一個狂熱的老饕。

    金掌柜正愁不知道如何討袁大儒歡心呢，忙道：“袁先生，您先找個地兒坐下歇歇，我去看看……”

    他肥墩墩的身子，像一顆金色的球似的，飛快地滾向小草身邊：“小丫頭，你這里的鹵菜，我全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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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謝周英629071316打賞的紅包。謝謝所有給《農(nóng)園似錦》評論的親們。

    姽婳腰椎和頸椎都不太好，不能久坐，所以在更新上是稍微慢了點！請見諒??！

    第八十四章 老饕

    此時，小草籃子里只剩下幾份單獨包裝的鹵菜了，她答應(yīng)孫工頭每樣給他留一份的，除去那些，也就是只剩下一份耳絲、一份豬拱嘴和兩份肥腸了。

    “好嘞！一共4文錢！”小草麻利地用一張油紙，把這些鹵菜全都打包在一起，小石頭伸出小手，等著收錢。

    金掌柜一愣，4文錢？他請袁大儒吃四文錢的菜，說出去寒磣不寒磣？這對袁大儒也不尊重??！怎么辦？袁先生還在那邊等著呢，誰叫自己欠抽，自告奮勇跑腿來了？

    “請問，這些鹵菜您還要嗎？”小草見他往荷包里掏錢的時候，像被人施了定身術(shù)似的，僵住不動了。心中納悶之下，輕聲問了句。

    小石頭做出一個“我明白了”的表情，同情地道：“jiejie，這位胖胖的大叔，是不是錢被偷了？我聽說這碼頭上是有扒手的……二姐，他怪可憐的，要不咱免費送他一份鹵菜嘗嘗吧……”

    周圍幾個來晚了沒買到鹵菜的碼頭工，也連連催促道：“大爺，你還要要不要？小草丫頭，他要是不要的話，賣我一份——給你錢。”

    金掌柜咬咬牙，頓了頓腳，道：“誰說我不要？你這籃子里不是還有嗎？都給我包起來！”

    小草忙道：“不要意思，這幾份有人預(yù)定了。確實只剩下四份了，實在抱歉。我每天都會來這賣鹵菜的，一文錢rou菜是我們家的招牌，大爺要是吃著喜歡的話，以后歡迎再來光顧?！?/br>
    金掌柜怕袁先生等急了，接過包著鹵菜的紙包，扔了一塊大概有一錢左右的銀角子，轉(zhuǎn)身火燒屁股似的離開了。小草拿著銀角子正尋思今天賣的錢夠不夠找的，那金光閃閃的胖子就離開了，她忙叫道：“哎，哎！還沒找你錢呢！”

    “不用了，剩下的賞你了！”這銀角子是金掌柜在家打賞小廝仆從的，在他眼中就跟普通人眼中的一個銅板似的。

    袁斯年帶著小孫子，已經(jīng)在不遠(yuǎn)處老王頭家的面攤上坐下來，點了兩碗素面，巴巴地伸著頭等金掌柜回來。

    “怎么那么久？不會賣光了吧？臭小子，明知道爺爺好這一口，也不知道買一份回來給爺爺嘗嘗，哼！要是今天吃不到那什么‘鹵菜’，你給我等著！”

    袁斯年此時哪里還有半份大儒的氣質(zhì)，活脫脫一個別扭的老頑童。袁允禧強忍住翻白眼的沖動，心中暗暗嘆氣……不過，剛剛?cè)巳豪镔u鹵菜小丫頭的聲音，他似乎在哪聽過……

    “來了！來了??！”袁斯年忙正襟危坐，又恢復(fù)了風(fēng)光霽月高深莫測的模樣。袁允禧嘴角抽了抽，無力地垂下頭。

    金掌柜笑得跟彌勒佛似的，從面攤借了一個碗，殷勤地把鹵菜一一放進(jìn)去，又問了句：“老丈，有麻油嗎？放點麻油味道應(yīng)該更好……”

    追過來要找他錢的小草聞言，笑著道：“不錯，如果淋點麻油，再拍上兩瓣蒜頭的話，吃起來更好吃呢！老先生，找您九十六文……”

    袁先生淡淡地瞟了她手中的銅板一眼，道：“他說不要找了，你們就拿著吧。反正人家財大氣粗，再多的錢也不放在眼里?！?/br>
    金掌柜心中那個汗哪！哪兒又得罪這個老祖宗了？錢多也是錯嗎？要是袁先生愿意讓兒子重新入書院，他寧可散盡家財，過清貧的日子……

    “呃……袁先生，他這兒沒有麻油，我去別處找找……”金掌柜狼狽地落荒而逃，尋到唯一一家賣炒菜的地方，又扔了個銀角子，把人家剩下的小半瓶麻油全都拿來了。

    小草見這華服胖子，和溫文老者，都一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模樣，便自告奮勇地熟練拍好蒜頭，用香油把鹵菜調(diào)好，道：“請慢用！”

    “嗯！”袁斯年竭力忍住心中的躁動，慢條斯理地伸出筷子，夾了一根耳絲，緩緩地放進(jìn)口中。

    他身邊的袁允禧，忍住再次翻白眼的沖動，沒有人更了解這個爺爺了，如果不是有外人在，他顧及身份的話，早就狼吞虎咽了……不過，這小丫頭看起來有點眼熟呢！

    袁允禧心中的吐槽還沒完，就見他那不爭氣的爺爺，已經(jīng)拋卻了所有的矜持，眼中含著淚花，嘴巴不停地動著，手中的筷子也仿佛加了電動馬達(dá)似的，飛快地往嘴里夾著鹵菜，好像有人跟他搶似的。

    “老爺爺，您慢點兒！耳絲要細(xì)細(xì)地嚼著，才能品出味兒來！”善良可愛的小石頭，見袁大儒嘴巴里塞滿了鹵菜，還不停地夾著菜，心中無限同情：這老爺爺是多久沒嘗過rou味了？饞成這個模樣。

    小石頭好心地提醒，讓袁大儒意識到這里還有別的人在呢！不過，在他看來，天大地大不如品嘗美食大。不過，他也知道這么囫圇地品嘗，未免太暴殄天物了。

    漸漸的，他放慢了吃菜的速度，每一口都要嚼上好久，一邊吃一邊拍案稱贊道：“小姑娘，這個叫‘紅油耳絲’？妙啊！色澤紅亮，質(zhì)地脆糯，咸辣適口，味濃鮮香……這個呢，這個叫什么？”

    “這個叫鹵肥腸！”小草的聲音清脆而響亮。

    袁斯年夾了一塊肥腸，送進(jìn)嘴里，緩緩地品嘗著，不住地點頭道：“味道濃郁，入口綿軟，肥而不膩，讓人百吃不厭……不錯，不錯！鹵肥腸??？是用動物的腸子做的嗎？”

    “老先生英明，這是用豬大腸，用各種香料鹵制而成的。味鮮肥美，是一道很好的下酒菜。鹵肥腸不但可以涼拌吃，也可以爆炒，還可以燉湯。每一種都有其獨特的味道呢！”小草見他似乎沒有什么排斥的，便興致勃勃地介紹著。

    金掌柜本來隨著他的品評，而不住地?fù)u頭晃腦，聽到這里，動作一僵，下巴差點掉到地上。豬大腸？他居然請袁大儒吃豬的腸子，完了，完了！他兒子重回書院肯定沒戲了

    ——唉！兒子怎么會有他這個老拖后腿的老爹呢？金掌柜恨不得一頭撞死在桌案上！

    “好！好！！老夫曾經(jīng)聽太上皇提起過他家鄉(xiāng)的菜色，他最愛的就是‘辣子肥腸’。聽他形容的那個香哪，什么濃醇綿軟，什么滿嘴流香……聽得我這口水喲——都嘩嘩直……”

    “咳咳！”少年老成的袁允禧，見爺爺一說到吃，什么形象都不顧了，便咳嗽幾聲，以示提醒。

    袁斯年雙眸圓瞪，不滿地嚷嚷道：“你咳咳啥？民以食為天，太上皇都說了‘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說吃的很丟人嗎？愛好美食很沒面子嗎？臭小子，給我滾遠(yuǎn)點兒，別讓我看到你——掃興！”

    “咦？你不是那個誰……誰……”余小草這才看清眼前小美男的真容，馬上認(rèn)出對方來，不過名字她可不太記得了，“你是周三少的朋友吧？剛下船？”

    袁允曦終于記起在哪見過小女孩了，露出淡淡的笑容道：“余姑娘……”

    “乖孫子，你認(rèn)得這小姑娘？咋以前沒聽說你認(rèn)得做菜這么好吃的朋友？”袁斯年瞪了眼孫子，轉(zhuǎn)向余小草時，臉上卻又掛上了和藹的笑容：“小姑娘，你這鹵肥腸做得不錯，你祖籍哪兒?。坎粫翘匣实睦相l(xiāng)吧？是不是還會做香噴噴的豬頭rou啊？”

    袁允曦皺起秀氣的眉，一臉無奈。

    余小草被老頑童似的爺爺，和小學(xué)究似的孫子逗樂了，看得正歡樂的時候，冷不丁被他這么一問，笑容僵住一秒鐘，馬上搖頭道：

    “我祖祖輩輩都居住在這附近的一個小漁村里，祖輩們都靠打漁為生。我們家生活比較貧困，就琢磨著把人家不吃的東西作為食材，就倒騰出這耳絲和肥腸來。我們小人物一個，哪有那個榮幸跟太上皇一個故鄉(xiāng)啊……”

    她已經(jīng)確定太上皇跟她一樣是穿來的，才會改變歷史，建立跟她印象中完全不同的大明朝。開玩笑，她已經(jīng)做好悶聲發(fā)大財?shù)拇蛩悖^不做出頭鳥的。她可不想跟那個有名的穿越同仁，有什么瓜葛。

    她身邊的小石頭，卻洋洋自得地道：“我二姐做的鹵菜最好吃了，老先生，你說的豬頭rou，我們今天已經(jīng)賣完了。不過，這拱嘴也不錯，肥而不膩，口感十足，不信您嘗嘗！”

    “哈哈！好，好！小家伙，口齒挺伶俐的，幾歲了，讀書了沒有？”袁斯年見點的素面上來了，便把豬拱嘴扒拉到面碗里，和在一起，大口大口吃起來。

    小石頭笑著道：“我六歲了，二姐說，等她做鹵菜賺了錢，就送我去鎮(zhèn)上的學(xué)堂讀書。我們村太小太窮，沒有讀書的地方。不過，我們隔壁的小文哥，在鎮(zhèn)里最有名的什么書院里上學(xué)，休沐回來都會教我和小武哥認(rèn)些字。我已經(jīng)會寫自己的名字了，能認(rèn)一百五六十個字了呢！”

    “哦？認(rèn)得字可真不少，還會寫自己的名字，不錯，不錯！能把你的名字寫給老夫看看嗎？”袁大儒似乎對這個稚齡幼童很感興趣，他們書院近兩年也設(shè)了啟蒙班，專門收附近聰慧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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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姽婳寫文，都是寫半小時，就要起來活動活動，要不然頸椎就會出毛病，腰也疼得直不起來！

    一章文，人家一個多小時就寫完了，我得三四個小時。唉……頸椎病的銀，桑不起呀！

    第八十五章 收徒

    小石頭大大方方地，用手指頭蘸水，在桌子上工整端正地寫了兩個大大的字——余舤。

    袁斯年一邊津津有味地吃著鹵菜，一邊認(rèn)真地看小家伙寫字。見他把名字寫得有模有樣，便笑著道：“不錯，孺子可教也！余舤，你可愿跟我到榮軒書院讀書？”

    金掌柜在一旁聽了，心中又是羨慕又是嫉妒。這小家伙運氣好，有個會做菜的jiejie，才只會寫自己的名字，就榮幸地讓袁大儒親自收進(jìn)書院去。他兒子雖不說驚才絕艷，可也是憑自己真本事考進(jìn)書院的，卻因為他?；诎?，他悔得腸子都青了！

    小石頭卻眨巴著眼睛，笑瞇瞇地道：“老先生，謝謝您的好意。可我們還沒存夠束脩呢，等存夠了錢，再去鎮(zhèn)上找您……”

    金掌柜在一旁聽著，忙提醒道：“袁先生可是當(dāng)代名儒，他創(chuàng)辦的榮軒書院，可是咱們大明朝數(shù)一數(shù)二的，別人想進(jìn)都進(jìn)不了呢！小家伙，可別錯過了機(jī)會！”

    “哇！老先生，你這么厲害?。?，我也要像您一樣，成為讓人尊敬的人！”小石頭驚嘆地看著袁斯年，小小的心靈中，第一次升騰起崇拜的情緒。

    “哈哈！小家伙，像我做什么？難道你不想做大官，讓你的父母兄弟姐妹，再也不用被人看低欺凌？”童真的話語最能體現(xiàn)孩子的內(nèi)心，袁斯年哈哈笑道，心情大好。

    小石頭皺起包子臉，內(nèi)心很糾結(jié)地道：“那……聽您這么一說，做官也不錯。我又想像您一樣，成為大家都尊敬的人，又想做大官，讓爹娘哥哥jiejie跟著我享福，是不是很貪心？”

    余小草聽著一陣好笑，敲敲他的腦袋，道：“這還沒入學(xué)呢，就開始想這么遠(yuǎn)了？我打算送你去讀書，只不過是想讓你明事理知禮儀，你以為做官是那么容易的？那是要一次次參加科考的，你看看小叔，讀了十來年的書，連秀才都沒通過呢！有多大的頭，就戴多大的帽子，心不要太高，否則摔得會很重！”

    袁斯年放下筷子，rou足飯飽地?fù)嶂约阂詾榘恋拿厉?，笑著道：“小家伙，你jiejie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不過，人嘛！總是要有個理想和目標(biāo)的。當(dāng)然空想和好高騖遠(yuǎn)，也是要不得的！

    好了，時候不早了，我們該啟程了。小姑娘，我袁斯年向來一諾千金，你可以先把弟弟送過來，我們書院成績優(yōu)異者，是可以免去一切費用，并且獎勵書墨筆硯的。再說句，你這鹵菜味道真的不錯，有機(jī)會再來品嘗?！?/br>
    金掌柜見袁大儒起身，忙上前殷勤地幫著拎行李。趁著袁先生今日心情不錯，他惴惴地開口道：

    “先生，一切都是我的錯。我們家六代單傳，我又是中年得子，所以太過寵愛卓兒了。改，我以后一定改！我們家卓兒，自從被退學(xué)后，整日茶不思飯不想，差點沒熬過這個冬天。您看……能不能再給次機(jī)會？”

    袁斯年無語地看著眼前金碧輝煌的馬車，淡淡地掃了他一眼，道：“食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做學(xué)問本來就是件苦差事，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機(jī)會可以給你，若金文卓吃不得苦，還是趁早離開吧！”

    “能！能?。∥覀兗易績耗艹钥啵。≈x謝袁先生，謝謝……”金掌柜見自己的努力終于有了成效，眼淚登時就噴出來了，喜不自勝地連聲道謝。

    心滿意足的金掌柜，帶著rou足飯飽的一代名儒，離開了這個熱鬧凌亂的碼頭。無論他們誰，都忘不了碼頭上有個賣鹵菜的小女孩。是她，使自己的心愿，得到了滿足……

    而名儒袁斯年，成了塘沽碼頭的?？?，經(jīng)常特地坐一個多時辰的馬車，從鎮(zhèn)里趕到碼頭，跟一群碼頭上的糙老爺們“搶食”?？瓤?，當(dāng)然小草不會讓他真的跟碼頭工擠在一起買鹵菜，畢竟他也算是弟弟的先生呢！

    “爹，娘！我們今天遇到了小文哥書院里的老先生，他同意收下我去書院讀書了！”小石頭回來的路上，一直很興奮。他不停地問小草他真的能去鎮(zhèn)上讀書嗎？這是真的嗎？問得小草又好笑又覺得心酸。

    正在劈柴的余海，停下手中的活兒，迎了上來，接過女兒手中沉甸甸的籃子，又摸摸兒子的腦袋，笑容里充滿著無奈和自責(zé)：“石頭，爹知道你很想去讀書?？墒?，咱們家目前的情況，還不怎么允許……你現(xiàn)在還小，咱們等明年再去學(xué)堂，好不好？”

    隔壁老錢家的大兒子，通過測試考入鎮(zhèn)里最有名書院的消息，在東山村已經(jīng)不是新聞了。據(jù)說榮軒書院開辦不過十?dāng)?shù)年，已經(jīng)出了兩個狀元，一個榜眼，一個探花了。村里人都說錢家祖墳冒青煙了，要出大官了！

    也多虧錢家養(yǎng)了一兩百只鴨子，靠賣鴨蛋和向鎮(zhèn)里的酒樓送鴨子，賺了些錢。要不然，榮軒書院一個月近一兩的束脩，可不是一般人家能夠供應(yīng)得起的。

    現(xiàn)在家里別說一兩銀子，要不是小草賣了兩天鹵菜，家里連三百文都湊不齊呢。唉！是他這個當(dāng)?shù)臎]用，不能滿足孩子讀書的欲望……

    小草看出爹爹眼中nongnong的自責(zé)，上前輕輕挽住了他的胳膊，笑著道：“榮軒書院的院長，看中了女兒鹵菜的手藝，他許諾我們可以先拖欠著束脩，等賺到錢再補上。

    院長先生還說，書院測試優(yōu)秀的學(xué)生，還可以免除一切費用呢。書院每三個月測試一次，只要小石頭努力些，咱們只要湊足三個月的束脩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