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灰一臉傲嬌：魚唇弱小的人類，能奈我何？

    不過，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余小草還是催促它加快步子來到姥爺家。姥爺家的門是敞開的，她敲幾下門，就把雪橇卸了。先把大灰安置下來，免得又嚇到別人。

    大舅舅聽到動靜從屋里走出來，看到余小草小雪人似的，還跟來一只大灰狼，嚇得他趕緊拿起墻邊的扁擔(dān)，準(zhǔn)備迎接一場殊死搏斗。

    “大舅，是我！小草?！庇嘈〔菀豢催@架勢，就知道大舅舅被大灰嚇住了，忙開口道。

    柳沛定睛一看，牽著大灰狼的竟然是自己的寶貝外甥女，再看看她們身后的小雪橇，頓時感覺玄幻了。他這個妹夫心也怪大的，竟然用狼拉起了雪橇，還放心小草一個人過來送東西。

    “小草，咋這時候來了？快進屋上炕暖和暖和！”大舅媽從屋里出來，拉著小草的手就往屋里領(lǐng)。

    大灰看到小主人被陌生人領(lǐng)走，忙擠過去警惕地盯著韓氏。大舅母“哎呦媽也”地叫了一聲，指著大灰的手有些哆嗦：“小草，這是個什么玩意兒？”

    余小草趕忙安撫大舅母，別給嚇壞了：“大舅母，這是小郡王養(yǎng)的寵物，叫大灰！別看它長得兇，性子溫順著呢，從不隨便咬人的！”

    不隨便咬人？那還是咬人的??！誰知道它什么時候就不那么隨便的，把人咬上一口呢？

    “哇！這是狗啊，還是狼？看上去挺威風(fēng)的嘛??！”三舅舅家的小子，十三歲的柳志民從屋里沖出來，停在大灰前面三步遠(yuǎn)的地方，抓耳撓腮地想要接近，又有些害怕，表情很是糾結(jié)。

    余小草用手指梳理著大灰胸前的毛發(fā)，又把它身上的雪撥落，然后對柳志民道：“大灰應(yīng)該是狼！不過已經(jīng)馴服過了，比狗狗還聽話呢！”

    大灰斜睨了她一眼，眼中閃過一絲傲然：拿本狼跟那些蠢狗比，太降低本狼的格調(diào)了吧？

    二舅舅家的小兒子柳志強，小心翼翼地接近再接近，走到離大灰一步遠(yuǎn)的地方停下來。見大灰沒有要理他的意思，壯起狗膽，朝著大灰伸出了爪子。二舅媽胡氏尖叫一聲：“志強，你想死?。。∧惚砻谜f了，那是狼，狼?。　?/br>
    大灰被胡氏尖利的嗓音弄得一陣煩躁，在雪地里不耐煩地踏著步子。小草輕輕拍了拍它，把它安撫下來。

    “二表哥、三表哥！雪橇上的東西趕緊卸下來，白菜可不經(jīng)凍！”余小草趕忙轉(zhuǎn)移兩個表哥的注意力，免得他們老想著招惹大灰。大灰的脾氣可不太好，余家人那么熟了它都不屑搭理，何況是兩個沒見過面的陌生人？

    小草的姥姥姚氏，從屋里邁著小腳走出來，對兩個兒媳婦責(zé)怪地道：“小草來了，怎么不領(lǐng)屋里去，小心凍著孩子！小草，來，到姥姥屋里來。”

    小草抖落掉身上的雪花，把外面裹著的狼皮大襖脫掉晾在廊下，進了屋，才拿掉帽子圍脖。大灰也學(xué)著她的樣子，抖掉身上的雪，才邁著優(yōu)雅高傲的步伐，跟在小草身后進了屋子。姚氏的屋子里，就老兩口坐著說話，沒其他人，更沒有討人厭的孩子。大灰表示很滿意。

    “哎呦！這家伙怎么也進來了？小草，叫它在一邊趴著，別嚇著人！”姥爺柳存金是知道這只狼的，據(jù)說還救了女婿一命呢。不過，是狼總會有野性的，還是遠(yuǎn)著點好。

    柳志民把白菜都搬進廚房，才進了屋子，笑著道：“爺爺，小草meimei給咱家送了好些豬rou、白面，還有白菜呢！”

    柳存金道：“上次送的豬rou狼rou還沒吃完呢，怎么又送來了？白菜我們收下，豬rou和白面你帶回去！”

    余小草噘著嘴道：“人家冒著風(fēng)雪給姥姥姥爺送來，您卻叫我再帶回去？回去我娘肯定數(shù)落我辦事不利，我才不要呢！”

    姥姥姚氏心疼地摸摸外孫女凍紅了的小臉，道：“你爹和你娘也真是的，大冷天讓孩子折騰這一趟干啥，要是把孩子凍出個好歹來，看我能饒了她！”

    韓氏把rou和白面收好后，進來關(guān)心地問道：“小草，中午飯吃了嗎？大舅母給你拌個面疙瘩，喝了又擋餓又暖和?！?/br>
    柳家是吃兩頓飯的，這時候剛吃過早上的飯食不久，中午如果小草不來，是不準(zhǔn)備動灶的。韓氏知道余家一日三餐，余小草肯定是一大早出門的，這時候也該餓了。

    余小草點點頭，道：“大舅母做的面疙瘩最好吃了。謝謝大舅母！”

    這時候，三個舅舅三個舅母，還有他們的兒女，都進來招呼余小草這個小客人。本來趴在炕邊的大灰，被人群擠得沒地方呆，就跑到外屋找了個清凈的地方趴著。

    小草的姥姥見屋子里擠得連個插腳的空都沒了，就對幾個兒子媳婦道：“你們該干啥干啥去吧，又不是外人。留著幾個小字輩陪小草說說話就行了?！?/br>
    大舅舅家三個閨女，老大柳飛鳳已經(jīng)出嫁了。出嫁的時候，余家送了一份大頭禮，讓西山村津津樂道了好長一段時間。老二柳飛鶯過了年就十七了，已經(jīng)定好了人家，開春就要嫁過去。老三柳飛燕也快十五了，據(jù)說大舅母在給她相看人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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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謝海峰的理解和支持，姽婳不是全職作者，每天時間有限，礙于身體因素，對于每天加更實在是有心無力。見諒！

    再次感謝海峰贈送的紅包。

    第三百一十九章 風(fēng)波

    二舅舅家的就柳志偉跟小草熟一些，其他兩個是一兒一女，女孩柳飛絮已經(jīng)十四歲了，文文靜靜的，一點都不像她娘那么勢力。最小的兒子柳志強跟小草的大哥一般大，卻還一團孩子氣?，F(xiàn)在還在外間往大灰身邊湊呢。

    三舅舅家就柳志民一個孩子，性子跟他爹一樣直爽豪邁，在鎮(zhèn)子上已經(jīng)讀了兩年的書，據(jù)說成績還不賴。家里人也不指望他考秀才舉人的，只盼著他能識得幾個字不做睜眼瞎，將來能在鎮(zhèn)上的鋪子里當(dāng)哥賬房什么的，有個一技之長。

    幾個表姐坐在炕上陪著余小草聊天，男孩子們都遠(yuǎn)遠(yuǎn)地圍在大灰身邊，想要靠近又有些害怕。柳志強是個傻大膽，不顧哥哥們的阻撓，一步步往大灰身邊湊。大灰警告地瞪了他一眼，他卻一點不害怕，伸出爪子想要摸摸大灰的毛。

    大灰卻不慣著他，先是露出兇狠的表情齜牙恐嚇?biāo)Ａ緩妳s記得表妹的話，這只叫大灰的狼是不咬人的。膽子越發(fā)大起來……

    在里間聊天的人，突然聽到一陣驚恐的叫聲，還有柳志強凄慘地哭喊聲，忙出來看。這一看不要緊，都被嚇出了一身冷汗。柳志強被那只巨大的灰狼按在地上不能動彈，灰狼尖利的牙齒，距離柳志強的脖子只有一公分，綠瑩瑩的眼睛像叮囑獵物似的，死死地瞪著忘記掙扎只知道閉著眼睛哭叫的柳志強：可惡的人類，誰給你的膽子，敢摸本狼的腦袋？

    余小草露出無奈的表情，大灰就會嚇唬人。剛來到余家的時候，就曾經(jīng)用同樣的法子嚇唬過老往它身邊湊的劉方平，把小家伙嚇得尿了褲子，發(fā)了幾天高燒。這會兒，一定是被幾個表格鬧得不耐煩了，要殺雞給猴看呢！

    “小草，快把你家狼給弄開，別咬了你志強表哥?！币κ闲闹心莻€急啊，一口下去，志強小子哪還有命在？

    在自己屋里做針線的胡氏，聽到小兒子的哭聲，過來一看，差點昏過去。她腿一軟坐在地上，尖著嗓子哭喊，刺耳的聲音讓大灰感到一陣煩躁，表情更加兇狠。

    余小草知道大灰兇性快被激發(fā)出來了，忙上前抱住大灰的脖子，輕聲安撫著。胡氏刺耳的叫罵聲還在繼續(xù)，她忍不住喝道：“二舅母，你不知道野獸最討厭響聲了嗎？你要是想志強表哥死得快些，就盡管哭鬧吧?。　?/br>
    胡氏像被人捏住脖子一樣，頓時停止了哭聲，她看了一眼被壓在地上面無人色的兒子，壓抑住心中的擔(dān)憂和恐懼，小聲道：“你快把這畜生弄走！要是傷著我們家志強，我可不管什么親戚不親戚的！！”

    姚氏心中也擔(dān)心孫子，可聽到二媳婦的話，心中不悅地道：“你家小子什么性子，你當(dāng)娘的不知道??！自己看不住他，能怪誰？”

    “娘，志強可是你的親孫子啊，他被小草帶來的狼咬了，我這個當(dāng)娘的心疼，就不能說句重話了？小草她姓余不姓柳，您胳膊肘子咋往外拐呢?。　焙喜粯芬饬?，她本來就不是個省心的主兒。

    以前公公婆婆老貼補外嫁的妹子時，她心中就很不滿，雖然沒有鬧到明面兒上，平時偶爾也會在自家男人面前說上一嘴。后來，因著余家的關(guān)系，她進了周家的作坊，工作不重拿的錢卻不比碼頭上出大力的少。自家男人跟著大哥一起到余家販賣西瓜，賺了不少銀子，這才對那個她原本看不上的婆家妹子漸漸親近起來。

    可一見到小兒子被余小草帶過來的巨狼掐著脖子，以為他被咬了，才會把怨氣帶進去，沒讓小草賠命就算不錯了。

    余小草拍拍大灰的脖子，道：“大灰，不是警告過你不許這么嚇唬人了嗎？怎么沒記性？罰你今天和明天不許喝水??！”

    柳家上下心中哭笑不得，外面厚厚的雪，渴了吃上一口就行，不讓喝水哪是什么懲罰？要罰也罰不給它吃rou才對！他們哪里知道，余小草說的水，是大灰最愛的靈石水。對大灰來說，可以三天不吃rou，不能一天不喝水啊！

    大灰挪開爪子放了柳志強，垂頭喪氣地蹲在墻角畫圈圈，背影看起來很可憐。柳志強從地上爬起來，喘勻那口氣，拍了拍身上的塵土，指著大灰可憐兮兮的背影問余小草：“它怎么了？看起來有點不高興！”

    “因為你，它被罰了！你以后離它遠(yuǎn)點兒，小心它拿你撒氣！！”余小草嚇唬他。柳志強這家伙沒心沒肺的，剛剛狼口脫險，又想往前湊。

    胡氏拉過自己的兒子，上上下下地檢查著他有沒有受傷，結(jié)果發(fā)現(xiàn)連衣服都沒破一點。她想想剛剛自己說話的語氣，還有罵的那些難聽的話，覺得臉上有點發(fā)燒。她往小兒子后腦勺扒了一巴掌，虎著臉道：“你咋那么不省心呢？那是狼不是狗，咬你一口夠你受的！”

    柳志強捂著后腦勺往后退了幾步，跟他娘爭辯著：“表妹說了，大灰不咬人的。它剛剛就是在嚇唬我……娘，我都快嚇得尿褲子了，你不安慰安慰我，還打我，我是不是你親兒子?。　?/br>
    胡氏又朝他身上拍了幾下，叉著腰罵道：“你個死孩子，你要不是我親兒子，我管你去死！！你跟我回屋，看我怎么教訓(xùn)你！”

    “我不回去，我還要跟大灰玩呢！”柳志強是打不死的小強，愈挫愈勇型的。

    胡氏上來拎著他的耳朵，把他提溜出去了。一邊走一邊喋喋不休地教訓(xùn)著兒子。這娘倆出去了，屋里也清凈了。

    柳志偉有些不好意思地對小草道：“我娘就這脾氣，你別放心上?！?/br>
    余小草笑笑，沒有說什么。她從水壺里倒了一杯熱水，滴了一滴靈石液在里面，送到柳志偉的手上，道：“大表哥，剛剛志強表哥驚出一身冷汗，再猛一出去，恐怕會受涼。這是我配的預(yù)防風(fēng)寒的藥，你給他送過去?！?/br>
    柳志偉端著水出去了。剛剛也遠(yuǎn)遠(yuǎn)地看著大灰的柳志民，心有余悸地看了待在角落里的灰狼一眼，道：“剛剛大灰好兇，嚇我一大跳！”

    他的話音剛落，柳家院門處傳來一陣敲門聲，出去一看，村里好多人拿著鋤頭鐵鍬，氣勢洶洶地圍在他們家門口。

    柳存金披了大襖子出去，疑惑不解地看著村長和鄉(xiāng)親們，問道：“咋滴啦，這是？”

    村長略顯緊張地道：“存金兄弟，剛剛二蛋媳婦說，看到有狼進村了。我們順著腳印跟過來，發(fā)現(xiàn)那只狼進了你們家。你們就沒覺察到什么不一樣的？”

    小草的大舅舅柳沛忙道：“哪有什么狼，二蛋媳婦眼花了吧。剛剛是我妹子家的小草，坐著雪橇過來給我們送東西。二蛋媳婦怕是把拉雪橇的大灰狗看成狼了吧？”

    人群后面的二蛋媳婦擠了進來，道：“怎么可能是我看花眼了？狼和狗我還能分不清?。。∥腋冶ＷC我見到的是狼，可兇了，一副要吃人的樣子！！”

    余小草聽到動靜，用小繩子拴在大灰的脖子上，牽著出來了：“姥爺，大舅，出啥事了？我聽著好像咱家進狼了？沒事，我們家大灰可厲害了，狼都不是它對手！今年我們家鬧狼災(zāi)，大灰還救了我爹一命呢?！?/br>
    西山村村長和村民們循著聲音望去，一個瘦小白凈的女娃子，牽著一個比她還高的大狗。大狗渾身灰色的毛，耷拉著腦袋，夾著尾巴，一副剛剛被修理過的模樣。

    二蛋媳婦指著大灰，嚷道：“就是它，就是它??！”

    村民們發(fā)出一陣哄笑，手中的“武器”也放了下來。明眼人都能看到，余家小姑娘身后的大灰狗雖然體型大了些，卻非常溫順聽話，怎么可能是狼？要是狼的話，不先把余家小姑娘給撲咬了？

    村長瞪了二蛋媳婦一眼，斥道：“還說沒眼花？你家的狼這么老實？二蛋，你也不管管你家媳婦，聽風(fēng)就是雨的！事實擺在面前，還在那狡辯??！存金兄弟，對不住了！！”

    “散了吧，都散了吧?。〔贿^虛驚一場??！”村長朝大家擺擺手，率先離開了。大冷天的，誰愿意在外面沒事瞎折騰？村民們回去的路上，拿二蛋和他媳婦說笑，還說二蛋媳婦的膽子沒有螞蟻大，一只狗也能把她嚇得面無人色。

    柳家的大門剛一關(guān)上，大灰就恢復(fù)了威風(fēng)凜凜的模樣，綠色寶石般的眼睛，傲視群雄般掃視了柳家人一眼，咬斷脖子上的繩子，邁著優(yōu)雅的步伐，回屋繼續(xù)哀悼自己未來兩天喝不到靈石水了。

    柳家大舅舅嘖嘖稱奇：“這只狼成了精了，剛剛裝狗裝得挺像的嘛！”

    大舅舅家的小女兒柳飛燕，抿著嘴笑道：“小姑家養(yǎng)的動物都成精了似的，小蓮說她家的小狍子，從來不在屋里隨地大小便，冬天睡屋里還知道自己開門出去方便呢！”

    柳志強從他娘身后擠出來，羨慕地道：“娘，咱們也養(yǎng)只狍子吧？長大了還能殺了吃rou??！”

    胡氏沖他翻了個白眼，道：“養(yǎng)你都養(yǎng)不起了，還養(yǎng)狍子？山上的兔子狍子都快死絕了，上哪弄狍子養(yǎng)？別做白日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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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謝yoo、褚褚、天上小飛鳥的打賞，愛你們?

    第三百一十九章 幾家歡樂幾家愁

    大舅媽從廚房里端了一碗面疙瘩出來，她看了自家妯娌一眼，對柳志強道：“志強，鍋里還有不少面疙瘩，叫上哥哥jiejie們，一人也能分上一碗！”

    胡氏看到大嫂手中碗里是純白面做的面疙瘩，里面用豬油炸了蔥花，聞著香噴噴的。她知道這白面是余小草帶過來的，便訕訕地道：“咱家剛吃過早飯，只給小草做一碗就是了，浪費那白面做啥！”

    大舅母淡淡地笑道：“娘說了，怎么也不差孩子們那一口！總不能小草吃著，表哥表姐們在一邊看著吧，小草還能吃下去嗎？小草，餓了吧，走，進屋吃飯去！”

    面疙瘩按孩子們的人頭數(shù)做的，七個孩子一人一碗足夠。柳飛鶯和柳志偉自以為是大人了，把自己分的那碗端給爺爺奶奶。推讓了半天，面疙瘩都快涼了還沒有個結(jié)果。余小草從廚房取了兩只碗，把七碗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拿娓泶?，勻成九大半碗。柳家用的粗瓷大碗，大半碗也足夠填滿她的小肚皮了。

    兩老七小圍坐在炕桌旁，其樂融融地吃著面疙瘩。韓氏做的面疙瘩，雖然沒有放雞蛋，但面穗攪得細(xì)細(xì)的，熬得稠稠的，很對余小草的胃口。碗里的面疙瘩吃完了，姚氏還要從自己剩下大半的碗中，給她倒些。一來余小草真的飽了，二來她真心沒有吃人家口水的習(xí)慣，堅決地推辭了。

    吃過簡單而又溫馨的午飯，外面的風(fēng)雪停了。余小草趁著雪停的空擋，準(zhǔn)備回去。柳家沒什么拿出手的回禮，柳存金就把家中剩下的最后十來斤青麥，給外孫女帶上。他記得閨女和外孫女都喜歡喝青麥熬的粥，這些青麥?zhǔn)翘氐亟o她們留的。

    送完年禮后，很快就到了除夕這一天。這天依然飄著小雪，外面一片粉妝玉砌的世界。屋內(nèi)熱氣騰騰，充滿了年味。

    除夕依然是余家和劉家一塊兒過的。年夜飯非常豐盛，rou菜有：象征著年年有余的糖醋魚，紅燒獅子頭、rou餡豆腐夾、紅燒rou、豬rou燉粉條，還有一盆紅紅的水煮rou片；素菜也不少，有香菇青菜、銀芽菠菜、蠔油生菜、麻婆豆腐、干鍋土豆片、醋溜白菜；湯是排骨湯和三鮮湯兩種，葷的素的都有，愛喝哪個喝哪個。主食是白白胖胖的饅頭，散發(fā)著小麥的清香，即使不就任何菜也能吃下兩個。

    蝗災(zāi)之年，無論rou菜和蔬菜都比較匱乏，哪怕是府城里的有錢人家，像余家這么豐盛的年夜飯，都找不出幾個來。唐古的珍饈樓，推出了價值數(shù)百兩的年夜飯。大掌柜從余家，高價買了幾箱子青菜，還有幾百斤土豆。

    別的不說，大冬天有新鮮的蔬菜，還有從西洋引進的新鮮物種——土豆，這個噱頭就能讓那些攀比成風(fēng)的唐古鎮(zhèn)名流趨之若鶩，二十幾桌年夜飯以極快的速度被預(yù)定出去。好多沒定到的，還打聽什么時候還有類似的酒席，托關(guān)系一定要給他們留一桌的……

    不過，大多數(shù)災(zāi)區(qū)的百姓，這個年過得可憐兮兮。能吃上白面的，都算是不錯的了，很多人家都是粗糧餅子管飽。至于菜嘛，就別想了。蝗災(zāi)來臨的時候，不是所有村子都像東山村提前把菜地里的菜收起來，制成干菜或者咸菜的。后來，有蝗蟲也沒法種菜，有銀子都沒處買去。至于rou嘛，一般人家誰吃得起?。?！所以，大多數(shù)人家，都是一家人圍在一起，苦哈哈地捧著粗面餅子，就著帶點咸味的湯，草草地結(jié)束了一年一次的年夜飯。

    東山村的許多人家，因為家里有干菜，放在一起燉了一盆，油多放些，年夜飯算是對付過去了。晚上辭舊迎新的餃子，那就沒有了。沒rou沒菜吃啥餃子？能省就省了。

    與余家老宅熱鬧溫馨的氣氛相比，余家大宅就顯得冷清多了。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張氏再能干，也不能憑空變出東西來。當(dāng)初，張氏不信余海的話，認(rèn)為他是編出來騙人的，菜地里的蔬菜一點都沒搶收，全都便宜蝗蟲了。好在張氏平時挖海腸的時候，也趁著退潮的時候挖了些蛤蜊，制成蛤蜊干，還撿了一些海帶海菜，曬干了，現(xiàn)在全一鍋燴了。還有前些日子余大山出了一次海，留了一條不大不小的海魚，總算湊出兩個下飯菜。

    海邊的漁民早就吃厭了海貝和海魚，再加上張氏做菜不舍得放油，白水煮熟了加點鹽，味道可想而知。

    李氏皺著眉頭咽了沒啥味道的蛤蜊rou，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道：“娘，看來余海真是跟咱們這邊斷了關(guān)系！”

    張氏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沒接話。李氏繼續(xù)道：“聽說，余海給大伯家送了十幾斤的豬rou，肥膘有三指厚，還有一袋子白面，少說也有二十斤。大白菜、蘿卜也送了不少。大伯家的年夜飯，肯定油水足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