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節(jié)
第四百章 余糧告急 清脆的鳥鳴聲,打破了山谷的寂靜。清晨第一縷暖陽,從山洞缺口處射進(jìn)來。跟侍衛(wèi)們一起在外洞打地鋪的朱俊陽,站起身來,活動活動因睡在硬地面上而略顯酸軟的筋骨,目光不自覺地朝著某一個洞口望去。 幾個洞口靜悄悄的,除了換班侍衛(wèi)輕微的腳步聲,山洞中一片靜謐。不多時,別院的丫頭婆子起身,簡單的洗漱過后,開始張羅侍衛(wèi)和別院下人們的早餐。 朱俊陽伸長了脖子,怎么余家住的那個山洞還沒有動靜?小草這個懶丫頭,什么時候了還睡懶覺?他昨天晚上才到,吃過飯跟母妃說了會兒話,再出來找小草的時候,人家已經(jīng)進(jìn)了自家山洞夢周公去了。山洞中有未來老丈人和丈母娘在,他不好堂而皇之地去勾搭人家閨女,只好強(qiáng)忍住心中的思念,在外洞輾轉(zhuǎn)了很久才睡下。 終于,中間的山洞有動靜了。首先出來的是一個亭亭的少女,身著普通得細(xì)棉布衣裙,頭發(fā)簡單地梳成雙丫髻。朱俊陽面色一喜,上前一步,待他看清小小少女的面貌時,頓時露出失望的表情:“小蓮,早啊!” 余小蓮把他失望的表情看在眼中,捂著嘴偷偷地笑著。然后對著那個脖子都快伸到自家洞口的郡王爺,道:“小妹估計(jì)還得半個時辰才能起床,她昨天晚上交代了,說郡王爺您要是起得早,不妨去小溪捉些小白魚回來,她早上燉湯要用。這是捉魚的瓦罐,里面放了誘餌……” 朱俊陽一臉無奈:“這丫頭,就知道使喚爺。這些粗活兒,還用爺出手?”不過,雖然這么說著,他還是順從地接過瓦罐。小丫頭還有半個時辰才起來,他閑著也是閑著,到山谷里溜達(dá)一圈,呼吸呼吸新鮮空氣也好。 他躍下山崖,來到小溪邊,脫了鞋子站在溪水,看著石縫中白色的小魚,心道:爺抓魚,何須誘餌?以爺?shù)纳硎?,幾條小魚還不手到擒來? 不過,真正cao作起來,他立馬打臉了。小白魚在水中極其靈巧,比泥鰍還滑溜,在石縫中自如地穿梭,有時候擦著他的指縫溜走,有時候故意在他腳邊轉(zhuǎn)悠,好像在挑逗他似的。 朱俊陽忙乎了半天,累了一身汗,也沒抓到幾條。無奈之下,只好把瓦罐放入溪水中。奇異的景象出現(xiàn)了,那些小白魚好像*控了似的,排著隊(duì)朝瓦罐游去,挨挨擠擠的好像朝圣的圣徒。 他眉頭不自覺地皺了起來,越接近余小草,他越覺得她身上有種神秘的力量,這種力量超出了自然,超出了人類所能理解的范疇。他擔(dān)心,這將來會給小丫頭帶來禍?zhǔn)隆?/br> 不過,有他護(hù)著,除非皇上和皇爺爺他們,其他人想打小丫頭的主意,先過他這一關(guān)。他會替她保守秘密,護(hù)著她周全。有他在,沒人能夠傷害他的小丫頭。打定了主意,朱俊陽的眉頭漸漸舒展開來:他的小丫頭,就該恣意無憂地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他喜歡的正是她真實(shí)自然的一面。 當(dāng)他拎著一瓦罐魚,從山洞的缺口跳入山洞時,余小草已經(jīng)開始在灶臺邊忙碌了。看了一眼湊過來的朱俊陽,余小草頭都不抬地道:“把小白魚收拾出來,一會兒我要用?!?/br> “我?”朱俊陽指著自己的鼻子,聲音里驚訝清晰可辨,“爺?shù)氖?,拿得刀劍、拎得棍棒、殺得惡人……就是不會收拾魚蝦……” “不會可以學(xué)嘛!趕緊去,我急著用呢!!”余小草這下連眼皮都沒抬一下,似乎她使喚郡王爺這件事是理所當(dāng)然的。 王府別院的下人們,也仿佛習(xí)以為常了,該干什么干什么,一個上來替他們主子解圍的都沒有。靖王妃站在自己山洞的門口,饒有興致地看著小兒子拎著瓦罐,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樣,無良地捂著嘴巴笑起來。 還是柳氏仁慈,白了自家閨女一眼,接過陽郡王手中的瓦罐,指著他被溪水打濕的褲腿道:“郡王爺,你去換身衣服,收拾魚的事交給民婦好了?!?/br> 朱俊陽沖她感激的一笑,那笑容比初升的朝陽還要燦爛,晃得柳氏眼暈:郡王爺長得太好了,比她家小草還美上三分,這樣的人,能靠得住嗎? 說實(shí)在的,如果柳氏可以選擇的話,她絕對不會給女兒挑陽郡王這樣的做女婿。他們莊戶人家,就要選踏踏實(shí)實(shí)能過日子的,最好門當(dāng)戶對,這樣閨女要是受了委屈,他們做父母的能去給閨女撐腰??ね鯛旈L得媚不說,身份又高,將來他要是變心了,他們就只能陪著閨女嘆息哭泣了。 “唉……”柳氏深深地嘆了口氣,眉宇間滿是輕愁。 朱俊陽以為自己不會收拾魚,被未來丈母娘嫌棄了,忙道:“嬸子,您以后就叫我俊陽吧,稱呼郡王爺顯得太生疏了。您要是手頭上有事……可以教我怎么弄魚,我學(xué)東西很快的?!?/br> 柳氏搖搖頭,眉宇間的愁絲依然存在:“郡……您的手,哪是收拾魚的手?您趕緊去換衣服吧,這山里一早一晚溫度挺低的,別受了涼?!?/br> 朱俊陽見丈母娘挺關(guān)心自己的,再加上收拾魚實(shí)在不是他強(qiáng)項(xiàng),便聽話地去自家山洞換衣服。靖王妃笑吟吟地道:“喲!誰家兒子這么聽話?平時我說的話,都沒人家管用。唉……養(yǎng)兒子有什么用?反而便宜人家了!” “母妃!”這兩年小兒子幾乎沒有在發(fā)病,心中的惡魔似乎被驅(qū)趕殆盡,靖王妃掉了一個大心事,性子也越來越跳脫了。成天逮著小兒子消遣,朱俊陽煩不勝煩。 靖王妃假意用帕子沾了沾眼角,撇著嘴道:“好啊!媳婦沒娶進(jìn)門呢,就嫌我這個當(dāng)娘的礙眼了。唉……命苦啊,白養(yǎng)了二十年的兒子,空歡喜一場??!” 朱俊陽一臉無奈地繞過母妃,進(jìn)了山洞換衣服,無暇欣賞她的唱念做打。據(jù)他的經(jīng)驗(yàn)之談,這時候不能理母妃,越理她越脫不了身,只能三十六計(jì)走為上策。 早餐比較簡單,nongnong的白米粥、油餅和一碗香氣四溢的魚羹。在山洞中吃飯,味道會很久散不出去,今日開始,余家、劉家和靖王妃娘倆,就聚集在外洞的一個角落里用餐。用幾塊相對平整的石塊當(dāng)桌子,除了王妃娘娘坐在墊子上,其他人都席地而坐,吃得分外香甜。 “爹,咱家?guī)У募Z食已經(jīng)不多了,省著點(diǎn)吃的話,能堅(jiān)持到明天早上。”余小草喝著魚羹,眉頭輕輕蹙起,擔(dān)憂掛上了面頰。 余海嘆了口氣,道:“不知道這些倭寇什么時候離開……要不,明天我去山里轉(zhuǎn)一圈,看能不能獵頭大一點(diǎn)的獵物過來……” 朱俊陽皺起眉頭道:“要不,我?guī)е嵲扑麄儯|山村搶些糧食回來。順手解決幾個倭寇,發(fā)泄發(fā)泄?fàn)斝闹械呐瓪猓 ?/br> 他得了消息后,一路快馬加鞭直奔東山村,心里窩著一股火氣,如果不是惦記著母妃和小草的安危,他早就把那些在東山村作威作福的倭寇殺個三進(jìn)三出了! 靖王妃卻擔(dān)憂地道:“倭寇人數(shù)不少,有一兩百人呢!咱們?nèi)藬?shù)少,不宜輕舉妄動!梅香,咱們帶來的糧食還有多少?先如余海所言,打些獵物,再加上帶過來的糧食,湊合幾天。等王府的私軍過來,再跟倭寇算總賬?!?/br> 靖王年少時候,跟著太上皇南征北戰(zhàn),也算是個馬上王爺。家里的幾個兒子,也都從小習(xí)武,耳濡目染的,帶著靖王妃言談舉止間,偶爾也會流露出爽快的一面。 朱俊陽雖然很想到倭寇那兒大殺四方,可不違逆母妃的意思,讓她跟著擔(dān)憂,便壓下心中的火焰。吃過早飯,朱俊陽集合了幾個侍衛(wèi),在余海的帶領(lǐng)下,出了山洞,往西山深處進(jìn)發(fā)。 被隔絕在外的村民們,有些在奔逃中,丟了行李物資,這兩天幾乎度日如年。張氏和余大山母子就是其中的兩個典型,一開始因?yàn)閹У臇|西太多落在后面的母子三人,快被倭寇追上的時候,除了張氏縫在腰上的銀子,其他的東西都丟了?;琶Ρ继又?,李氏也不知道被沖到哪兒去了,至今沒能跟村里人匯合。 開始的時候,有的村民看他們娘倆哭得可憐,也會分幾口食物給他們??蓛商爝^去了,村民們輕裝上陣,帶的糧食都不多,自家人都不夠吃呢,哪能老接濟(jì)這母子倆? 好在,王府侍衛(wèi)過來傳話說,山谷中沒有野獸,里面能尋到一些野草和野果,只要勤快些,也還能勉強(qiáng)填飽肚子。這話給本來有些絕望的村民們,帶來一絲曙光,山谷中的寧靜很快被這些村民打破了。山谷中的花草可遭了殃,被那些不識貨的村民踩得一片狼藉。 出去打獵的隊(duì)伍,今天運(yùn)氣不錯,遇到野豬一家四口。成年野豬皮厚rou粗,普通弓箭很難穿透它們的皮膚。不過,王府的侍衛(wèi)們,功夫個頂個的好,三下五除二,很快拿下了野豬一家。兩只大野豬,加起來有四五百斤,兩只小野豬也長到半大了,加起來一百多斤。 第四百零一章 雨夜突襲 春末的天氣,早晚涼爽,中午時候還是比較熱的。豬rou不能存放太久,免得吃壞肚子生病。余海征得朱俊陽的同意,把其中一大一小兩只野豬,送到村民們的山洞中,還幫他們殺好割成小塊,方便村長分派。 村民們攜帶的食物都是好保存的,除了個別人家?guī)Я伺Drou外,其他人都只帶了能充饑的粗糧細(xì)糧?,F(xiàn)在每家都分到近兩斤的野豬rou,不禁對郡王爺和余海心存感激。 東山村最近兩年雖然日子過得還不錯,不像以前窮的時候,過年時候才能嘗到rou味,卻也是一兩個月才割半斤rou回來給孩子們解解饞。兩斤香噴噴的野豬rou,市面上得近百文錢呢! 也有貪心不足的,例如張氏母子。在她們看來,余海在林子轉(zhuǎn)悠一圈,就能獵到不少獵物,余家人這兩天肯定沒少吃rou!她們母子卻只能吃野菜野果和草根,過得比災(zāi)年害慘,心理極度不平衡。對余海一家生出了幾分怨恨! 中午時候,余小草做了一大鍋回鍋rou,又把豬頭和豬下水鹵了出來。雖然調(diào)料不全,可有靈石水在,味道還是不錯的。剩下的豬rou,都被小草用靈石水泡上了,山洞里比較涼快,保存?zhèn)€一兩天絕對沒問題。 可中午做飯的時候,余小草發(fā)現(xiàn)能夠作為主食的精米白面快要見底了。其他人都是苦慣了的,不吃這些還能堅(jiān)持,可王妃娘娘從小就是蜜罐里泡大的,這兩天眼見著憔悴。她本來身體底子就不太好,睡山洞的硬石床也睡不慣,如果再吃不好的話,只怕會撐不下去。 余小草把這件事告訴了朱俊陽,分析了其中的利害。余海和鄭侍衛(wèi)長也在。沉默了片刻,朱俊陽輕皺眉頭道:“不用擔(dān)憂,爺今晚進(jìn)村搶一些糧食過來便是!王府的私軍,明天最遲后天差不多就能到了,先熬過這兩天再說!” 余海想了想,跟著點(diǎn)點(diǎn)頭,道:“今天早上彩霞滿天,傍晚時候差不多有一場雨下,我們可以趁著雨勢,攻他個措手不及!糧食,我們家地窖里有,只是不知道有沒有被搬空!” 朱俊陽輕輕搖頭道:“應(yīng)該不會!那倭寇的頭目,和他的幾個親隨都住進(jìn)你們家院子,吃的用的肯定不會全部搬空的。今晚,我們再去摸一摸倭寇的船只,最好能給破壞掉,等我們家軍隊(duì)來的時候,讓他們想逃都沒得逃!” 余小草眨巴著眼睛,亮晶晶地看著他:“要鑿對方的船嗎?這個我在行??!我水性好,那些小鬼子絕對發(fā)現(xiàn)不了!” “不行!這是男人們的事,你一個小丫頭摻和什么!”朱俊陽鳳眸輕瞥她一眼,把她的希望扼殺在搖籃里。 余小草瞪圓了眼睛,不服氣地道:“手下敗將,沒資格反對我去!!”平日里,她去下海潛水的時候,朱俊陽偶爾也會跟著下去游幾圈。他的潛水還是下西洋前緊急培訓(xùn)的,自然比不過小草這個海邊土生土長的。即使小草不作弊,他也贏不過她的。 “草兒,郡王爺水性不好,不是有爹嗎?你就老實(shí)地待在這兒,跟王妃娘娘說說話解解悶兒。這可不是玩兒的!”余海跟朱俊陽口徑一致,也不希望閨女以身犯險(xiǎn)。 余小草嘟起嘴吧,繼續(xù)爭取著:“爹,您也不相信女兒?您又不是不知道女兒的本事,我在海中憋氣比您憋得還久呢!讓我去吧,我保證一切聽指揮,絕對不輕舉妄動。說不定我能幫上忙呢?爹~~~” 她知道自己一撒嬌,自家老爹準(zhǔn)會心軟,所以那聲“爹”小顫音拉得百轉(zhuǎn)千回的,別說余海了,就連朱俊陽的心都軟得如同一灘春水了。老少兩代男人對視了一眼,朱俊陽也妥協(xié)了:“你跟著去也行,到時候緊跟著爺,不許擅作主張,不許以身犯險(xiǎn),不許……” “知道了,知道了!”余小草心花怒放,沖他不耐煩地?cái)[擺手,做了個大大的鬼臉。 朱俊陽:“……” 對著你老爹就撒嬌賣萌裝可愛,到爺這兒,一絲一毫的溫柔、嬌俏都不見。合著吃定爺了?改天,定要這小丫頭知道爺?shù)膮柡Γ獾脤矸蚓V不振! 小郡王,您想多了!追妻路漫漫,您才剛剛起步,就想振起夫綱?慢慢等吧…… 傍晚時候,果然下了一場大雨??罩衅岷谌缒┯耆缱?,山林里“嘩嘩”的雨聲,如同瀑布奔流而下。朱俊陽穿好下午編制好的蓑衣,看著洞外傾盆而下的大雨,對余小草道:“雨這么大,你還是別去了,小心淋生病了!” 余小草穿著小號的蓑衣,頭頂還帶著一個不合身的大斗笠。聞言,白了他一眼,道:“怎么又變卦了?本姑娘是鐵了心要去鑿船的,你不讓我跟,不怕我偷偷溜過去?” 一想起往昔小丫頭不安分的表現(xiàn),極有可能!朱俊陽表示有些頭疼,不得不又叮囑她一聲,道:“記住,一定要緊跟著爺……” “你好煩!跟個老頭子似的,羅里吧嗦說個不停!走了,出山林還要一個時辰呢,別耽誤了正事!!”余小草毫不客氣地懟了他一通。 朱俊陽無奈地閉上了嘴巴,小丫頭打不得罵不得,真拿她沒辦法! 余小草的水靠,放在自己的房屋里,逃難的時候沒有帶出來。朱俊陽決定先去余家搬糧食,順便幫小丫頭把水靠給拿出來。 雨來得快,去得也快。到了山腳下的時候,暴雨已經(jīng)變成了淅淅瀝瀝的小雨。夜色彌漫,整個東山村籠罩在漆黑的墨色之中。朱俊陽、余海父女和十來位王府侍衛(wèi),悄悄地朝著余家老宅逼近。 或許因?yàn)楸┯?,住在余家的倭寇早早地歇下了!倭寇頭頭住在老宅東院,那兒守衛(wèi)比較森嚴(yán)。西院就松了許多,兩個值夜的倭寇,打著哈欠,蔫頭蔫腦地站在屋檐下。正屋和廂房中,呼嚕聲震天響。 這呼嚕聲如同催眠曲,其中一個倭寇,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擦了擦眼角流出的水跡,對另一個倭寇道:“我先靠著睡會兒,好好看著,待會兒換你!” 說著,在屋檐下的凳子上坐下,靠著房子閉上了眼睛。另一個倭寇歪歪扭扭的站著,聽著淅淅瀝瀝的雨聲,眼皮漸漸發(fā)沉,快要合上的時候又突然睜開,無神地盯著前方,接著又慢慢地合上……幾次之后,他的眼皮完全耷拉下來…… 就在這一瞬間,埋伏在附近的朱俊陽和鄭侍衛(wèi)長,如閃電般地竄過去,一人一個,捂著對方的嘴巴,把倆倭寇的脖子用力一扭!朱俊陽朝著門外看了一眼,給鄭侍衛(wèi)長遞了個眼色,兩人把倭寇的尸體,搬到一個隱秘的地方——他家小丫頭膽子小,別嚇著她了! 余家西院的倉房已經(jīng)被倭寇搬空了,里面?zhèn)鱽碚鹛斓暮魢B?。余海朝著他們做了個手勢,后院還有個比較隱秘的地窖,里面放了不少糧食、臘rou和風(fēng)雞風(fēng)鴨,不知道有沒有被發(fā)現(xiàn)。 余小草跟在朱俊陽的身后,做賊似的躡手躡腳朝自家后院走去。一場暴雨,把地窖入口木板上的泥土沖刷得差不多了,露出了木板的一角。余海用力打開入口,順著里面的木梯走了下去。地窖里的糧食還在,撿著精米白面搬了十幾袋,又隨手拎了幾個風(fēng)干的鴨子和雞。雞蛋也用籃子裝了不少。 出了地窖的時候,外面雨已經(jīng)停了。十幾個侍衛(wèi)一人背著一口袋糧食,另一只手也沒空著,拎著風(fēng)雞風(fēng)鴨和雞蛋,悄無聲息地朝著西山而去。而西院的倭寇們,還睡得跟死豬似的。 朱俊陽、余海、余小草、鄭侍衛(wèi)長四人留了下來。東西院相通的月亮門已經(jīng)關(guān)死了,鄭侍衛(wèi)長跳上墻頭,把門打開,四人進(jìn)了東院。 月亮偷偷地從云縫里探出半個腦袋,好奇地打量著這四個半夜不睡覺的人兒。余小草接著昏黃的月光,看到自家院子里的蔬菜,被踩得七零八落一片狼藉,心中升起一團(tuán)怒火,恨不能一把火把這些該死的倭寇給燒得精光!! “別難過,等爺手下的兵來了,一定把倭寇殺個精光,替你出氣?。 敝炜£栯S手拉起她的小手,輕輕地握在手心。這只小手好柔好軟啊,好像沒有骨頭似的,手上的皮膚細(xì)膩得如同上好的羊脂玉般,握在手中好舒服。不舍得放開,怎么辦? “咳咳!!”余??吹阶约议|女被人占了便宜,哪管對方陽郡王還是陰郡王,眉頭皺得死緊,噴火的目光盯著對方攥著他閨女的手,恨不得手中有個刀子,把登徒子的手給當(dāng)場砍下來。 陽郡王不好當(dāng)著未來岳父的面兒,繼續(xù)做些雞鳴狗盜之事,雖然極為不舍,還是借著小草甩開他的當(dāng)兒,把手放開了。要不然,就憑小丫頭那幾兩力氣,能把他甩開才怪! 小草和小蓮的房間,在正房堂屋的東邊,里面呼嚕聲此起彼伏,聽著至少睡了七八個倭寇。 第四百零二章 郡王重傷 朱俊陽很是惱火,他家小丫頭的房間,他連進(jìn)都沒進(jìn)過呢,那些該死的小鬼子,居然睡在她的屋里,躺在她睡過的炕上。不行!這幾個小鬼子,一個都別想活命?。?/br> 于是乎,一屋子的倭寇,在朱俊陽和鄭侍衛(wèi)長的通力合作下,全都在睡夢中下了地府見了閻羅王。 余小草的屋子被翻的亂七八糟,衣料好一點(diǎn)兒的,都被搬到船上去了,運(yùn)回了國這些衣服就是不賣,也能給自己婆娘穿。小草和小蓮穿舊的衣服,地上扔得到處都是。 她們的水靠,被隨便塞在房間的一個角落。朱俊陽找了一會兒,才找到呢!他萬萬沒想到,自己第一次進(jìn)他家小丫頭的閨房,居然是這么個情形下??吹窖绢^的房間被糟蹋成這樣,他恨不得用刀在那些小鬼子的尸體上多捅幾下。 可轉(zhuǎn)念一想,屋里要是染了血,小丫頭以后咋住?還有這一地的尸體……都給搬外邊去吧,免得小草 以后住得心里膈應(yīng)。他打定主意,等倭寇都被消滅后,他出資把余家老宅統(tǒng)統(tǒng)翻新重蓋。死了人的房子,他家小丫頭住得不舒坦。 東間七八個死人,都被他和鄭侍衛(wèi)長倆人,搬出院子,扔在山林里喂野狗了。余小草在林子里換上了水靠后,四人在昏暗的月光中,悄悄地摸向海邊。 去往海邊必須經(jīng)過整個村子,看到大多數(shù)被燒成灰燼的房屋,余小草恨得牙癢癢的。小鬼子太可惡了,你搶東西就罷了,干嘛把人屋子給燒了?同時也慶幸村民們都撤離了,要不然,那些窮兇極惡的家伙們,肯定饒不了他們!看到眼前狼藉的場面,更堅(jiān)定了小草把小鬼子的船全部鑿?fù)赋凉獾哪铑^。 從一片黑魆魆的礁石處下海,余小草一下水頓時跟海洋融為一體。她好像一只可愛的小海豚,在海底游得飛快,朱俊陽抓都抓不住她,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越游越遠(yuǎn),成為一個朦朧的黑點(diǎn)。 說好的緊跟在爺身后的呢?摔啊摔!!朱俊陽有脾氣發(fā)不出來。幸好,余海的水性不錯,緊緊地跟在小丫頭的身后,他的心才放下那么一點(diǎn)。 等他游到倭寇的船只下的時候,父女倆像兩只海蠣子,緊緊地扒在船底下,手中拿著鑿子,努力地去鑿對方的船。 “小補(bǔ)天石,你在嗎?”在水下想要鑿船船底,的確是個力氣活,余小草忍不住找外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