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入我門來
殷素素瞪著一雙大眼,不可思議地驚呼。 其他人也是震驚莫名。 張翠山道:“花公子,這明教是邪教、魔教,素素怎能……怎能……” “邪教?魔教?嘿?!?/br> 花愷只是自顧自道:“明教中人行事乖張詭秘,那是因為他們?nèi)巳撕按?。朝堂要對他們趕盡殺絕,江湖中人視他們?nèi)缟咝?。為了自保,行事如何能不密?自然也不會跟人講什么君子之風,凡事以達到目的為準則?!?/br> “江湖中人我便不說了,朝廷為何要對他們趕盡殺絕?不就是因為明教教中,多有以驅(qū)除韃虜,光復漢人河山為志向之人,如今天下烽煙漸起,起義之軍,多與明教淵源極深,甚至就是明教中人,元廷自然恨不能生啖其rou?!?/br> “可笑的是,江湖中人為了一把屠龍刀,殺得人頭滾滾,血流成河,卻對這天下被奴役屠殺的百姓不屑一顧,對華夏衣冠斷絕,無一人在意,偏偏是那些所謂的魔教教眾為此而奮不顧身,嘿嘿!” 這一番話,讓俞岱巖和張翠山都是心中震動不已,這一聲冷笑,讓他們莫名地自覺無顏。 只因如今江湖中人,不提大jian大惡之人,哪怕名門正派,也是個個獨善其身,各人自掃門前雪,至于天下如何,頂多就是仰天長嘆一聲,做做姿態(tài)罷了,又有哪門哪派想過去以卵擊石? 倒是有不少江湖武林中人,每日說著、期盼著驅(qū)除韃虜,還我河山,但是,真的就只是“說著”、“期盼著”,真正去做的人有幾個?萬中無一。 他們武當派也并不例外。 至于平日里的行俠仗義?與他所說的家國天下而言,有些可笑。 這番話,著實是在打他們正道大派的臉了。 只是幾人都不是尋常之人,不會就因他的幾句話而動怒,自身的認知與堅持,也不是別人三兩句話就能動搖的。 “照花公子說來,這明教不僅不是魔教,教中之人也不是妖邪之輩,反倒都是為國為民的大英雄了?” 俞岱巖回過神來反問道,他倒并不是存心要與花愷爭論,而是他殘臥病床之前,也是常年行走江湖,親眼所見,魔教中人倒行逆施之事,不在少數(shù)。 但花愷的話卻讓他不解。 他的質(zhì)問花愷并不意外,魔教之名,根深蒂固,江湖正道恨之入骨,否則后來武當也不會應(yīng)約上光明頂剿滅明教。 別人又怎么可能因為自己三言兩語就改變了? 這些話,也就是他說,若換了別人說這話,恐怕就要激怒這兩位七俠中人,以為他是魔教中人,要來妖言惑眾人。 他只笑道:“當然,明教被稱為魔教,也并非冤枉?!?/br> “張真人可識得陽頂天此人?” 張三豐略微詫異:“不想小友竟還知道此人?老道只知道此人乃是明教教主,只是不曾得見,聽聞他早已失蹤多年?!?/br> “不錯,陽頂天此人實是天縱之才,一身武功登峰造極,明教在他手中,好生興旺。只是自從他失蹤,明教群龍無首,教中之人各自為政,誰也不服誰,教原本就是一群桀驁不馴、行事乖張之人,又是良莠不齊,這一失了束縛,免不了出些不肖之徒?!?/br> 花愷看著幾人道:“花某并非有意冒犯武當,也不是花某看不起中原武林。若是此人還在,如今江湖六大派便是全綁在一起,也敵不過明教,他們又何須東躲西/藏?” “花公子此言未免過了吧?明教再厲害,又如何能與六大派相提并論?” 張翠山疑聲道。 “你不信?” 張翠山也沒有因為自己要求人醫(yī)治自家兒子,就昧著心去迎合,直接搖搖頭。 花愷也不以為意,笑道:“好,那我便與你論論。明教自教主之下,有左右光明使者,紫白金青四大護教法王,五散人,以及金、木、水、火、土五行旗、天、地、風、雷四門,有教眾無數(shù),遍及僧道俗貴賤,包涵三教九流,這些且不說,只論武功,其中的四大法王你知道都是誰么?” 張翠山搖搖頭道不知。 其他人也豎耳傾聽,明教歷來神秘,雖然江湖之中無人不知魔教之名,但對其教內(nèi)情況,也只有少數(shù)人知道,哪怕是張三豐活了百年,也并不全然了解。 “別的先不說,只說其中的“金”,便是金毛獅王謝遜,他的武功如何,你最清楚不過,我且問你,這天下有幾人是他的對手?” “謝大哥竟是明教護教法王?”張翠山意外道,他與謝遜在荒島多年,雖然聽他說起許多往事,卻并沒有說過明教之事。而謝遜行走江湖,雖有金毛獅王名號,旁人卻只道是因為他毛發(fā)金黃所得。 他搖搖頭:“謝大哥修為深厚,這江湖中除了廖廖數(shù)人,怕是沒幾個對手了。” 花愷笑笑,又看向急素素:“張夫人,你父親白眉鷹王武功如何?” “我爹……” 殷素素剛想說“自然少有敵手”,但心念一動,便明了道:“難道我爹就是紫白金青中的‘白’?” 她雖然知道自己父親出自明教,但對明教同樣不是很了解,連她父親是四大法王之一都不甚了了。 “不錯,四大法王以白眉鷹王武功最高,獅王次之,其余兩們雖稍有不如,卻也各有所長,不差多少。他們武功如何,你們都清楚,除此外,左右光明使,武功尚在其上,還有五散人,也不稍弱多少。旗下五行旗掌旗使,非但武功不弱,更精擅沙場軍陣,遠非武林中的烏合之眾可比。” “論單打獨斗,江湖中已經(jīng)少有人能敵,若是陽頂天不死,也只有張真人能穩(wěn)勝于他;論群起而攻,江湖中人更是拍馬難及,你倒說說,江湖門派拿什么來與明教斗?” 張翠山張口結(jié)舌,他很清楚,如謝遜這般的武功,已經(jīng)是驚世駭俗,如此武功之人,明教竟還有這般多?若真如花愷所說,江湖中人,還真的就是烏合之眾。 俞岱巖嘆道:“想不到,明教竟如此厲害。” 至于他怎么知道這么多隱秘,幾人雖好奇,卻都沒有追問,他這種似乎無所不知的模樣,當初在武當山上便已經(jīng)見識過了。 花愷輕輕一笑,沒再繼續(xù)這個話題,看向殷素素:“明教是一條蛟龍,沒了束縛,就可能會是一條禍害天下的惡蛟,相反,若是有一個人能束縛它,將它導向正軌,假以時日,它就是一條能改天換日的真龍!” 說到這里,廳中之人,除了小張教主有些懵懵懂懂,其余四人都已經(jīng)聽明白了花愷的意思,他擺明了是要推翻元廷,心存光復漢人河山之意。 簡單地說,就是要造反! 明白了這點,其余人只是驚疑不定,也佩服不已。 張三豐卻是想到了更多。 他知道這個少年之能,論武功,當世除他之外,實已無人能及;論智慧,更是他平生僅見;論性情,雖然不是什么惡人,還有幾分正氣,但行事似乎有些肆無忌憚。 這樣的天生之人,張三豐并不懷疑他有沒有能力,只是擔心他一但行差踏錯,那將是天下的災難。 張三豐撫須道:“想不到小友還有如此雄心大志?!?/br> 花愷搖頭笑道:“錯了,雄心大志談不上,只不過心有不平罷了。說來也是慚愧,說了這么多,其實這些事我可不會親自去做,我如今心中只有武道,就算不平,也不會分心他顧。” “好一個心有不平?!?/br> 張三豐目光一亮,他并不懷疑這句話,而這句話,也讓他放下了擔憂。 張、俞二人對視一眼,半張著嘴,心中腹誹:合著你剛才這么多慷慨激昂,全是在說廢話了? 花愷這時卻對殷素素道:“殷姑娘,事情我已經(jīng)說明白了,這件事,我不會親自去做,只會讓我的傳人去做,張無忌若真成了我的弟子,那將來去做這些事的,便會是他,明教,也是我要為他準備的助力,你自己想想清楚吧,到底要不要讓他入我門墻?!?/br> “這……” 殷素素有些混亂,看著自己的兒子,出神道:“就算我答應(yīng),這明教教主我又如何能做?連我爹都不能讓那些人杰心服,我區(qū)區(qū)一個小女子何德何能?” 花愷笑道:“這就不是你要考慮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