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借錢
來了個婢女敲門,細(xì)聲道:“少爺,閱姨娘說您該去入宴了?!?/br> “我知道了,你去吧?!标愔畷x回聲道。 既然差人來叫了,不管多不愿意陳之晉都是該出房門了。 明年二月,陳去舟就滿二十歲了,這是男子加冠的最后期歲,所以陳去舟不論如何都要在那時候回歸嫡脈,做回陳修。 因此,陳父陳寧修開始盯著陳之晉學(xué)習(xí)管理家族事務(wù)。在其看來,陳之晉天賦在劍道,可光會劍術(shù)容易成個大頭兵。 陳寧修可不想自己兒子光做個帶兵的先鋒,他還想著讓自己兒子領(lǐng)個軍司馬當(dāng)呢。 軍司馬就是個將軍了,日常統(tǒng)領(lǐng)的都是一萬二千五百人的一軍兵士。這種層次光有武是不成的,還得會計謀會管人。 這種事情哪有天生就會的人,都是要慢慢磨練的。陳寧修原本不太在意,這回陳去舟要走,他就臨時交了件雜事給陳之晉去辦。 本來只是缺人手拿陳之晉湊個人數(shù),可陳寧修轉(zhuǎn)眼一看,怎一個混賬可以概括啊。 再想及陳去舟要走,正好讓陳之晉給他打下手,就當(dāng)磨練本事了??申愔畷x懶了十幾年,最勤快的時候還數(shù)當(dāng)捕員那兩年,拔劍追賊好不快活。辭了捕員職務(wù)后他就一直閑在家里,偶爾出門和朱邑一幫閑客斗蟋蟀抓鷹犬,突然要忙碌起來,陳之晉立即感到吃不消。 陳之晉滿以為自己父親是一心要把自己留在族里繼承陳寧修的族老位置,對父親安排的活計都以應(yīng)付為主,決不肯多出半分力氣。 兩人心連不到一起,就這樣過了幾個月。這段時間里,陳寧修天天愁悶自己兒子不會理事,尋思要找個老師給兒子補(bǔ)補(bǔ)課。而陳之晉呢,每天又要完成任務(wù),又要注意分寸不讓自己父親完全滿意,累是真的累。 從上月開始,陳寧修每天在晚食時都要訓(xùn)斥陳之晉一番,想要陳之晉怒而奮起。陳之晉則覺得日漸煩惱,甚至有了不吃晚食的打算。 不過今日,他還是要去的。他計劃著今晚就離家出走,晚宴上既要見見父母,還要找陳去舟借些銀錢。 宴會總須有個主人?;檠绲闹魅俗匀痪褪切履镒雍托吕删?。家宴的主人自然就是家里的男女主人。應(yīng)在陳之晉家里,自然就是陳寧修和朱蕙。 作為主人,總要壓軸出場的。所以陳之晉換了衣服又簡單潔面洗手后就去了主堂,也就是吃晚食的地方。 此時那堂里,已擺好了桌椅。不是平凡家里的那種大圓桌,大族人總有大族人的氣度,連吃飯也顯得不同。陳府的晚宴是一人一桌,這樣才會吃得舒服,少卻搶食的勾心斗角。 “誒,找到花了?”陳去舟看見陳之晉,頭句話就是詢問采花一事。 二月他就要離開,陳之晉的生日則在正月初四。這次給陳之晉的生日禮,陳去舟是準(zhǔn)備下血本的。今日他進(jìn)城的主要目的也正是買個好禮物給陳之晉。 恰好陳之晉尋機(jī)避開陳寧修,所以非要跟著陳去舟入城。這禮物當(dāng)然要偷偷買,到時候拿出來才能達(dá)到喜人的目的。陳去舟就把陳之晉支去林子里采芷歸花,用來做個福瓶,為朱蕙祈福。 “根本就沒看到,我都把那破林走穿了?!标愔畷x一想起這事就氣。雖然避開父親的目的達(dá)成了,可他也的確是想要給母親做個福瓶的啊。 “不會啊,王家老四昨天跟我說的,他弟在那林子里采了幾十枝呢。莫不是被采光了?”陳去舟詫異道。 “可能吧。明天你去找王老七拿些回來,我估計他頂多做三個福瓶,會有剩余的。”陳之晉道。 “算了吧,那小子忒墨跡,懶得與他打交道?!标惾ブ巯肓讼氲溃罢也坏杰茪w花,明日我再去城里買些清汀葉就是?!?/br> “不成,憑啥王家的用芷歸花這種佳品,我們母親只能用清汀葉,你做了福瓶母親也不會高興的。”陳之晉否絕,“你找王老四嘛,他去跟王老七要花肯定能拿到?!?/br> “行吧?!标惾ブ勐砸豢紤],是沒有平白讓朱蕙低人一等的道理,心里決定明日早早地去王家,免得被人把花先拿走了。 “嗯……”陳之晉想把話題引到銀錢上來,“你給阿爹阿娘的年禮準(zhǔn)備好了?” “問這個作甚?”陳去舟一臉的警惕。只要兄弟兩談話說到銀錢的事上,絕對就是陳之晉要借錢,借個幾年都不會還那種。 “就問問而已,參考下,免得咱倆買了一樣的東西。”陳之晉道。 “這樣啊,這幾天市上好東西不多,過幾天年市擺開了,我準(zhǔn)備買根蓋州狼毫筆給阿爹。至于阿娘,聽閱姨說母親近來喜歡壽方畫師方鏡的工筆,我已托人去相亭買了?!标惾ブ刍貞浀?。 “蓋州狼毫,壽方畫師?你下這么大血本?”陳之晉驚了。 蓋州筆是王貢啊,其中的狼毫筆算是上佳了,一根蓋州狼毫筆要一百至兩百銀錢不等。 那畫師的工筆畫更貴。陳之晉雖不知道方鏡是何等人,但有個王都壽方畫師的名頭,想來就不便宜。按常例,壽方畫師的畫作在相亭的市價肯定要在二百兩以上。 當(dāng)然,能流傳到相亭的畫作,肯定對得起這價位就是了。 “畢竟二月我就要走了。以后年初一都不能上門,要初三往后才能來拜見阿爹阿娘。今年自然要置辦些好東西了?!标惾ブ蹣泛堑?。 他今日進(jìn)城里,只買了陳之晉的生日禮,沒有買年禮。到了年初一,他就隨便丟本書給陳之晉就是了,畢竟那生日禮實(shí)在太貴重了。 那生日禮是把劍,楚山第一鑄劍師毛重的作品。市價七百兩,不知何故沒人買所以在各地流賣。陳去舟上個月得了消息就有了心思,故而今日入城花了五百多兩買了下來。 “說的是,我也準(zhǔn)備送你個好些的禮物?!闭f完,陳之晉笑吟吟看著陳去舟,面上的意思陳去舟很熟悉。 “又要借錢?”陳去舟無奈道,“就知道你不會無緣無故和我聊年禮的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