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節(jié)
“元jiejie是不是在這附近散心?那我們就不打攪您了。”沈朝亞道。 沈朝元點點頭,“那我走了。” 三人不算熟悉,硬要站在一起聊天,那叫尬聊。 幸好沈朝亞找到一個分開的理由,誰也沒提出這理由出現(xiàn)得突兀,默契地道別。 這是沈朝元第一次見到葉律歆和沈朝亞。 …… 告別后,沈朝元又在附近走了一會兒,不過這里的風(fēng)景并不算好看,跟王府比起來甚至可以稱為荒涼了。她走了沒多久就失去興趣,回到了晉王府眾人在的地方。幸好他們終于聊完了,沈朝元一回來,延陵郡主便對她說去酒園那聚聚。 那什么時候騎馬?沈朝元問。 “騎馬的事,不用急,先吃點東西,你還沒吃早飯吧,不餓嗎?” “有點?!?/br> “那就先吃東西。”延陵郡主說。 沈朝元被說服了,雖然,來了馬場,除了馬車前的馬,她連一匹馬也沒見著。 酒園里可以點菜,也可以自己燒烤,沈朝元還是第一次見。 一進(jìn)園子,就看到中央搭著一叢篝火,篝火上架著許多鐵桿,形成一個有漏洞的面。有廚師站在那烤架前,不斷將烤架上的rou翻面,走近一點就能聞到濃郁的rou香味,沈朝元看得餓了,剛坐下,就有仆人端上美酒佳肴。這些都是沈朝祎點的菜,烤架的rou很香,不過晉國口味清淡,沒人主動提出要吃烤rou。 除了沈朝元外,沈朝祎延陵郡主等人,都是晉王世子的兒女,自然不需要顧忌,圍坐在一桌,沈朝元是長女又是堂親,也不需要另列一席,坐在了延陵郡主和沈朝定之間。聚餐的氣氛與家宴差不多,甚至更好,畢竟席上沒有外人,酒園里又沒有其他客人,長輩也不在,眾人并不用太拘束。 沈朝元想起延陵郡主對葉律歆感興趣的事,想告訴她自己剛見過他。 她夾著一塊rou,端在空中頓了半天,對延陵郡主喊了一聲,“噯?!?/br> “叫我?”延陵郡主扭頭問她,“怎么了?” “我剛才……”沈朝元只來得及說三個字,就被一聲大喝打斷。 “小心!”文思撲了上來,將一個端著托盤正要上菜的仆人一腳踢飛。 眾人正不解,卻見那仆人摔倒時身上滾下一柄短刀。 文思掄起刀鞘打暈他,很快有護(hù)衛(wèi)沖上來將仆人用麻繩捆緊。 沈朝祎猛地起身,“來人,保護(hù)各位小姐!”說完,從腰間取下長劍,鏘然出鞘。 “王兄,我來幫你!”沈朝颯和沈朝滇熱血沸騰,也紛紛拔出長劍。 “你們老實待著?!鄙虺t把二人按下去,還沒長到他肩膀高,湊什么熱鬧! “文統(tǒng)領(lǐng),你看這附近還有沒有其他刺客?”沈朝祎走向文思。 從王府帶來馬場這群人里,文思是最有經(jīng)驗的。方才也是他憑一道一閃而過的銀光,斷定這上菜的仆人是刺客,剛剛這刺客距離沈朝祎極近,如果不是文思及時出腳,那短刀就不是落地,而是扎進(jìn)他胸膛了。 “附近有些安靜,刺客肯定不止這一人?!蔽乃及纬龅?,十分戒備地聽著周圍動靜,“大公子,屬下建議您選擇守,這里打起來,馬場的人肯定會發(fā)現(xiàn),等他們的援兵到我們就沒事了,如果往外逃走,帶著幾位小姐,更容易被偷襲?!?/br> “也好,文統(tǒng)領(lǐng),我不懂這些,聽你的?!鄙虺t站到文思身旁。 所有護(hù)衛(wèi)都圍繞著幾位公子和小姐,將他們保護(hù)在中央。各人帶來的仆人與侍女,也都將自己的主人保護(hù)在圓環(huán)中心。楊柳快步跑到沈朝元身旁,眼睛盯著那個被捆成麻花的刺客。青黛冷著臉,木然地移動腳步,不斷觀察著四面八方的動靜。 青蕉和青菜的步伐與青黛一致,可見她們接受的是同一種訓(xùn)練。 沈朝元舀了一碗湯喝。 延陵郡主難以置信地問她:“你還能吃得進(jìn)飯?你不怕嗎?” “怕什么?!鄙虺盗舜禍?。 “有刺客!”延陵郡主尖叫道。 “又沒刺我?!鄙虺肓讼?,問她,“刺到你了嗎?” 延陵郡主感覺和她聊不來。 沈朝元也覺得跟她聊不來,明明是她勸自己吃飯現(xiàn)在又不許自己吃飯。真麻煩。 沈朝元吃飯很快,胃口不大,等她吃飽了,時間也才過去一小會兒。 文思預(yù)想的刺客大軍一直沒出現(xiàn),再繼續(xù)警惕,似乎有點尷尬。 沈朝祎早就回到位置上坐下了。 “文統(tǒng)領(lǐng),刺客在哪里?”沈朝颯大聲問。 風(fēng)中裹著一種名為尷尬的氣息,在酒園內(nèi)四處飄蕩。 文思回頭,看著空無一人的烤架,立刻吼道:“剛才在這烤rou的人呢?” “小,小的一直在這……”烤架后突然鉆出一人,小心翼翼地舉起手。 原來他一直蹲在烤架后面,有高高的篝火擋著,才讓文思一時沒覺察。 文思快步走去,將他拎了過來,“你鬼鬼祟祟在這干嘛?” “不,不要啊,小的不是刺客!”這廚師手里還拿著翻rou的夾子,一臉驚恐,十分害怕。 文思右手還拎著刀呢。 “住手!”沈朝祎道,“他是馬場的人,我認(rèn)識。” 文思之前一直是跟隨晉王,是第一次來盛天馬場,對此人不熟悉。 即便有大公子擔(dān)保,他也忍不住多問了一句,“真的?” “文統(tǒng)領(lǐng),你抓不到刺客,也別拿個下人出氣呀!”沈朝颯道。 “咳咳!”沈朝元大聲咳嗽,等所有人都望過來了才開口,“我們什么時候去騎馬?” 她坐了這么久的馬車出城,可不是為了來喝湯的。 “也是,都趕快吃飯吧,待會我們?nèi)ヌ赳R?!鄙虺t道。 沈朝颯抿抿嘴,沒再說話。 “我再問問此人。”文思感激地看了她一眼,帶人扛著捆成麻花的刺客走出酒園。 眾人繼續(xù)吃飯,但沒人再碰酒。 除了沈朝元,她之前沒喝,好奇它的味道,便拿起來灌了一口。 滋味不錯。 rou香味不斷飄過來,沈朝颯對那邊喊道,“裝一盤rou,我試試什么味道?!?/br> “是!”烤rou的廚師忙將烤架上的rou夾進(jìn)盤子里。 沈朝颯讓身邊的仆人去拿,廚師卻先端著rou小跑過來,“不用不用,小的還要謝謝各位幫我說話,不然小的可就倒霉了。” “這是小節(jié),你不用對我們說謝謝?!鄙虺t道。 廚師陪著笑,將裝滿rou片的盤子放在桌上,“那里還可以燒魚,幾位要不要試試?” “不必了,我們待會就要……” “噌!”銀光一閃,廚師突然反手甩出一柄短刀,朝著近在咫尺的沈朝祎刺去。 沈朝祎悚然一驚,他坐在凳子上,閃躲不變,但他反應(yīng)很快,迅速往后一倒,帶著凳子一起向后摔在地上,就地一滾,爬了起來。這時他的近仆也回過神,當(dāng)即都抽出刀,將沈朝祎擋在身后。沈朝颯大喊一聲,“有刺客!”拔出劍就往前沖。 “閃開!”沈朝祎推開他,舞劍刺向那廚師。 他本該躲在兩名近仆身后,可是,他很生氣。 這人是他保下的,否則文思已經(jīng)將這廚師帶走,他信任此人,此人卻背叛了他的信任,如果這里不是棠國京城,他一定要生擒此人,親自鞭殺!“你竟敢刺殺本公子?”沈朝祎勃然大怒,舞劍如飛,將廚師追殺得狼狽不堪。當(dāng)然,這其中還有那兩名近仆掠陣的功勞。 以多打一,本是十成勝算。 可是,就在這時,酒園高墻上忽然跳入幾十道黑影,個個都穿著勁裝,用黑布蒙面。 文思預(yù)想的刺客大軍,終于抵達(dá)——可他不在了,還帶走了幾個精英護(hù)衛(wèi)。 酒園大亂,頃刻間陷入血戰(zhàn)。 青黛握住腰間一個銀墜,猛然一抽,只聽“鏘啷”一聲,竟抽出了一柄軟劍。 她將沈朝元護(hù)在身后,且行且退,退入酒園墻角。 楊柳舉著個凳子,擋在身前,窺伺半天,終于找到機(jī)會沖到沈朝元那,將她往身后一堵,“小姐,你站著別動,我?guī)湍烙?,青黛幫您反擊!”青黛翻了個白眼,你直說也要躲在我身后唄,不過,一個是躲兩個也是,反正她也沒指望楊柳能幫上忙,她還記得舉一把凳子,算是機(jī)智了。 延陵郡主那邊倒是惹人眼紅,青蕉青蔡全是女護(hù)衛(wèi),又是雙生子,配合默契,將延陵郡主夾在中間,舞劍如風(fēng),水潑不進(jìn),還趁著還擊時殺了幾個刺客。 “怪不得鄭嬋讓我?guī)夏?。”沈朝元此時才明了鄭嬋的苦心。 ☆、別遲疑 青黛全神貫注,獨自支撐著這一角的安全,沒空對她這句贊許致謝。 “文思去哪了!”楊柳舉著凳子小聲吶喊,“他難道不應(yīng)該留下來保護(hù)小姐嗎?” “他不可能當(dāng)著大家的面拷問刺客?!鼻圜旌唵谓忉專驗闂盍鴨柫撕脦状?。 “啊!”遠(yuǎn)處,有人慘叫。 沈朝元朝著聲源處望去,那個倒在地上的身影,像是沈朝夏。 已經(jīng)有第一個人受傷了。 見到沈朝夏倒下,得到鼓舞的刺客們的攻擊越發(fā)猛烈,像是不要命般出招,青黛應(yīng)對得更加吃力。她面前本是同時應(yīng)對兩名刺客,那一刀砍倒沈朝夏的蒙面人騰出手來,立刻沖向她,一劍對三人?青黛額頭沁汗,內(nèi)心越發(fā)焦急。 這些刺客的目標(biāo)很明顯,就是她身后保護(hù)的沈朝元,他們顯然是專門沖晉王府的人來,對護(hù)衛(wèi)本身倒是不在意,如果她抵擋不住,令沈朝元受傷甚至……青黛不敢再想,出手更快,但人總會有累的時候,也總會有露破綻的時候,她向右揮劍,略微失去平衡的剎那,一名刺客覷見空隙,當(dāng)即一刀朝她左臂劈下! 如果青黛被砍中,左臂必定會被斬落,就算她右手用劍,一旦失去左臂,大量失血的情況下肯定會暈厥,那么……可她擔(dān)心有什么用?她的身體正向□□,再想閃躲,已經(jīng)來不及。青黛臉色一白,突然屈膝,將脖子朝刀下送過去,這次一刀斬下就不是砍掉她的左臂而是割破她的喉嚨了。 “喂,你小心呀!”楊柳突然大喊一聲,舉起凳子擋住她左方,狠狠一推,擋開了那刀。 青黛迅速回神,重新奮起刺向右方蒙面人的手。 “你剛才怎么突然腿軟了?你差點死了知不知道!”楊柳驚慌地說。 她依舊站在青黛左邊,替她阻擋來自左方的擾亂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