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節(jié)
這就是老戲骨,話劇藝術(shù)家!夏以桐心里刷過三排感嘆號,兩眼冒星星崇拜之余,壓力巨大,但還是認真地調(diào)動情緒說了出來,雖然和老爺子幾乎天壤之別。 老爺子表情跟著劇情而動,繼續(xù)往下,兩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對完了所有臺詞。 老爺子長舒一口氣,興奮道:“舒坦?!?/br> 他基本上處于隱退狀態(tài),這次不知道是哪尊佛將他挖了過來,演了個戲份不多的配角,雖然戲份不多,但是這個角色很好,貫穿始末,情感充沛,一般人駕馭不住。 對完戲后更加清晰地認識到了自己和對方的差距,夏以桐反而不那么緊張了,她緊張也沒用,也不能一口吃成個胖子。 心境放平穩(wěn)后,正式開拍的時候一遍過不說,居然超常發(fā)揮,老爺子下來后,還用力拍了兩下她的肩膀,聲如洪鐘:“可以,演得很好!” 夏以桐受寵若驚,連連擺手道:“不敢不敢,沒給您扯后腿就好?!?/br> 老爺子兩手背在后頭,樂了,腦袋晃了晃,“你那小本子呢?” 小本子?什么小本子? 夏以桐回過神來,咻的跑到方茴那里,把自己軍大衣里的紙筆掏出來了,同時招呼道:“方茴,給老爺子倒缸茶來?!?/br> 老爺子說:“我給你說幾句話?!?/br> 這是要指點她了,夏以桐嗖的站直了。 老爺子說:“你情緒基本到位了,我在片場這段日子看了不少你的戲,前期到后期的進步還是很明顯。就是有一個,你的臺詞功底有點兒弱,特別是和老演員對戲的時候,壓不住場子?!?/br> 他一下就說到了重點,夏以桐點頭,嘆了口氣:“誒,您說得對,我也發(fā)現(xiàn)了。” 老爺子說:“晚上回酒店,多試試朗讀,我這兒有一些名篇,一會兒我讓我孫女兒拷給你,我孫女兒就是我助理。還有啊,你要是不急呢,可以空閑的時候演演話劇,再回來,肯定不一樣?!?/br> 夏以桐:“謝老爺子指點?!?/br> 老爺子端過方茴遞給他的茶缸,吹吹杯面上的熱氣,笑瞇瞇地走了。 第232章 在小本本上快速記下,夏以桐回過身,一個人蒙頭蒙腦地撞了過來,夏以桐在她還沒碰到自己的時候就閃身避過,沒曾想對方到她跟前就停下來了。 “夏,老師?!贬f,“我能不能,問你點事?” “好啊,你問吧?!?/br> 岑溪說:“沒事……” 夏以桐:“……”沒事你逗我呢嗎? 岑溪:“就,演戲上的,事兒。” 夏以桐盯著她的嘴巴,心想:你什么時候能把嘴里的話一氣兒說完。 岑溪跟她說的是關(guān)于她的角色把握問題,這個角色和她上一個角色丁白芷不一樣,丁白芷是沉默寡言的俠女,但是外貌就加分不少,這個則有點像天龍八部里的王語嫣,是個大家閨秀,她太“硬”了,總覺得自己發(fā)揮不好。 而和秦翰林的私下交談里,秦翰林也跟夏以桐說過,岑溪當(dāng)初試戲表現(xiàn)還可以,在正式拍攝中也還可以,人也謙虛上進好學(xué),是個不錯的演員,但是僅限于還可以,沒有給他驚喜。 岑溪自己也意識到了她到了瓶頸,這幾天都特別苦惱,想來問夏以桐,但是夏以桐一是忙得滿片場亂竄,二是不想麻煩她,現(xiàn)在終于鼓足勇氣來問她了。 居然有人問我怎么演戲?!夏以桐聽到她這個問題后,先是有一點點小虛榮的狂喜,感覺自己差不多也是個大牛了?然后就是心虛,她自己都是個半吊子,怎么教人家? 岑溪這個偶像濾鏡也太重了一些。 別的夏以桐不敢說,就這個片場,隨手抓個演員都是戲骨型的,岑溪趕在她拒絕之前說:“我問,問過其他,人了,但是你,和我搭的,戲份比較,多,想問,問你的想,法?!?/br> 原來是這樣,這么一想夏以桐的心理負擔(dān)就小了不少,那她就是給別人提供的建議添磚加瓦,經(jīng)驗淺薄說錯了也不耽擱。 夏以桐:“我不知道怎么說,不過類似的角色我以前演過,給你說說我當(dāng)時的感覺吧,就是千萬別過多的使用外部表情來表現(xiàn)你的角色,尤其是這種溫婉恬靜大家閨秀型的,本身就是性格很淡的人,一過度表演就會顯得浮夸,又不是演的喜劇,是吧。最重要的還是代入……” 岑溪在小本本上記著,她居然也有一個小本本,不過穿的是羽絨服,本子樣式和她不一樣,筆也不一樣。 夏以桐作總結(jié)陳詞:“我建議你看一下《xxx》里陸飲……影后那個角色,柔中帶剛,表現(xiàn)非常抓人?!?/br> 岑溪眉梢輕輕地動了一下,下筆不停,低頭狀似隨意地問道:“夏老師經(jīng)常觀摩陸影后的表演嗎?” “對啊,經(jīng)???。哦,不過不止她一個人的,還有許多老演員的表演?!毕囊酝┱f到陸飲冰就有些激動,但是中途又轉(zhuǎn)圜了回來。她太過集中注意力,以至于都沒注意到岑溪說這句話的時候忽然不結(jié)巴了。 岑溪:“我回去,就看?!?/br> 夏以桐:“好的。” 岑溪收起了本子,神色欲言又止,夏以桐問:“還有事?” 岑溪:“我,能不能,問您,私事兒?我們是,朋友嗎?” 夏以桐:“是,你問吧,方便答的我一定回答?!?/br> 岑溪問:“那我,我就問了,哈。你,和陸影,后私下關(guān)系,很好嗎?” 夏以桐點頭,一本正經(jīng)道:“姐妹情深?!?/br> 自從上回聽過這種說話以后,夏以桐就對這個詞有一種莫名的感情。 岑溪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小聲問:“不是那,那種關(guān)系,嗎?” 夏以桐微笑,笑得很和藹,和藹得暗藏殺機:“哪種?” “就是,”岑溪說,“一對,的那種關(guān)系?!?/br> 夏以桐繼續(xù)微笑:“一對好姐妹啊,有什么問題嗎?” 岑溪一怔,瘋狂搖頭:“沒有,沒有?!?/br> 夏以桐感覺到自己的臉色在漸漸往下沉,聽到自己問岑溪:“你聽誰說的這個?” 岑溪頭搖成了撥浪鼓:“沒聽誰,說,我,猜的?!?/br> 夏以桐嘴唇動了兩下,沒再說話,走了。 岑溪的話在她心中掀起了一陣不小的波浪,她猜的?怎么猜的,是自己不小心露出了馬腳嗎?是什么時候?她不是已經(jīng)很謹慎了嗎?連和陸飲冰見面都很少,雖然客觀原因比較大,不得不異地。 “嗨!” 肩膀處傳來重擊,夏以桐嚇得一個激靈,反手就是一胳膊砸過去,穩(wěn)準(zhǔn)狠,如果她師父在場的話,一定會重重地夸一句“好”!手臂未帶到之前,她看到了來影驚恐到變形的臉。 夏以桐:“?。?!” 學(xué)藝未精,收勢不及,把來影砸得往后退了一步。 來影捂著胸口咳嗽了兩句,坐到她身邊,“你……咳咳咳……謀殺親姐?。俊?/br> “……”剛剛用完“姐妹情深”這個詞的夏以桐覺得“親姐”這個自稱不是那么適合。 來影:“嘛呢?入定呢,我叫你你還打我?!?/br> 夏以桐:“叫就叫嘛,干嗎拍我肩膀?” 來影氣不打一處來:“拍你肩膀怎么了?我還不能拍了?我和你多少年的交情,陸飲冰和你多少年的交情,你又沒——唔唔唔唔!” 一回生二回熟,夏以桐再次出手迅速地捂住了來影的嘴。 來影:“唔唔唔!”(放開我) 夏以桐貼著她耳邊說:“不要提陸飲冰?!?/br> 來影看著她:“唔唔唔?!保ㄖ懒耍?/br> 夏以桐放開她,來影揉著自己的兩邊臉頰,壓低聲音說:“她不是你老板嗎?提一句怎么了,用不著那么敏感吧,反而讓人覺得有什么似的?!?/br> “如果這樣還有人覺得異樣呢?” “???” 夏以桐把岑溪剛才問她的話復(fù)述了一遍,來影和她一樣不解:“不應(yīng)該啊,別說你們倆基本不外出,就算是外出也捂得嚴嚴實實不做什么出格的事,她又不是狗仔,沒道理比狗仔還嗅覺靈敏吧?” “我也覺得?!?/br> “會不會是……”來影忽然想到一個可能,“從誰那兒聽來的?” “……”夏以桐說,“我心里有一個人選?!?/br> “誰?” 夏以桐緩緩瞇了瞇眼睛:“我晚上回去打電話問問?!?/br> 秦暮覺得自己比竇娥還要冤,她人品好酒品好,無論做人做事都專一,要說她把這么要緊的事兒到處胡咧咧,她自己就能鄙視死自己。 夏以桐千哄萬哄,秦暮才哼哼著說不生氣了,掛了電話。 不是秦暮,還能是誰呢? 她默默排查了一遍知道內(nèi)情的人,兩只手數(shù)的過來,不對,如果算上陸飲冰的舅舅們的話,得加上腳指頭。但她覺得從他們那里流出去的可能性非常小,還有就是商幼璇和喬總,那兩個一看就不是喜歡八卦并說給其他人聽的人,更不會和岑溪有什么交集。秦翰林和詹談?要從兩個老狐貍嘴里聽出來點什么兒比撬開貝殼嘴還要難。 如果是無意中聽到他們談?wù)摰哪兀?/br> 還是說,誰也不是? 是狗仔?如果狗仔有料會等到現(xiàn)在,沒爆出來也是送進了工作室換取了巨額報酬。 只是沒有根據(jù)的胡亂猜測? 這事就像扎在心里的一根刺,時不時出來扎她一下,攪得她兩天沒睡好覺,她不是沒想過去問岑溪到底有什么根據(jù),但是這樣無異于不打自招。防人之心不可無,經(jīng)過董雅飛的事件之后,她已經(jīng)很難再全身心地去信任一個新的朋友了,即便那個人看起來很可靠。 等到下次和陸飲冰通話,陸飲冰的一番話暫時解了她心焦:“不管是那種可能,你這個小粉絲都不像會主動曝給媒體的人,就算她爆了,也不可能有什么貨真價實的料吧?死不承認就行了啊,圈內(nèi)都是這么玩的。再不濟,還有薛瑤在,這種事兒扔給她就行了,你cao什么心啊,拍戲才是你的正事。” 雖然說這個甩鍋稍微顯得有那么一點點不太道義,但說的還是非常有道理的,夏以桐給薛瑤發(fā)了條微信請她去查查后就好多了。 陸飲冰說:“我不在的時候,你遇到事就找薛瑤商量,別不好意思?!?/br> 夏以桐說:“我沒不好意思?!?/br> 陸飲冰問:“那你是什么?” 夏以桐沉默了一會兒,說:“……忘了?!?/br> “就記得我是不是?”陸飲冰借機調(diào)侃道。 “嗯?!彼龥]有猶豫便回答了。 “也就是每次異地的時候你都會特別放得開,一見到我就各種收攏葉子,我還得使勁往外撥。”陸飲冰嘖了一聲。 “含羞草不都是這樣的嗎?你碰她她才會收攏,你對著她打遠程電話就沒關(guān)系啦?!毕囊酝┑靡獾刈约鹤鞒隽私忉尅?/br> “真的沒關(guān)系嗎?”陸飲冰輕輕地笑了一聲,“要不要我證明給你看???” “……”她沒回答,夏以桐發(fā)誓,她從陸飲冰的話里聽出了富有暗示性的另一個意思,她結(jié)巴起來,“不、不了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