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0章:歸京
我當(dāng)然知道王雨萱要聽的是什么,并且我也相信,只要那些話說出口,她一定還會爽約,不去見那個可憐巴巴的小青年。 只是,那些話我能說嗎? 說了之后,我又會對她的感情負(fù)責(zé)么? 之前,我還可以理直氣壯地告訴別人,在我心里是把她當(dāng)meimei的,但,自從有了那短暫且美好的合租回憶之后,我便再無欺騙他人的可能,畢竟,我連自己都騙不了。 至今,她出走那天的夜晚我都記得。 “陳二驢,記住你剛剛說過的話。” 冗長的沉默之后,王雨萱終于開口說話了,說罷,手機(jī)聽筒中便再無聲音傳出...... 結(jié)束與開始,都是這般的猝不及防。 “白玫瑰,對不起。” 我收起了手機(jī),咧嘴苦笑。 原本,我以為我們之間的再次聯(lián)系會從我開始,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我錯了,且錯的離譜。在她的心里,我還是那頭倔強(qiáng)的驢子,不解風(fēng)情、裝傻充愣。 同樣的,在我心里她還是那朵圣潔的白玫瑰,只不過,這朵白玫瑰日漸開始凋謝,隨之而來的,將會是一朵熱烈的紅玫瑰...... 人,都是自私的,我想維持住我們之間的關(guān)系,偏偏這種時刻我又不能那樣自私。 心底那人,在我身上渴求的是純粹而美好的愛戀,已經(jīng)負(fù)過一次的我,決不允許再去辜負(fù)第二次,那么,注定要辜負(fù)的人,只能成了這朵白玫瑰吧? 漠然嘆息,我開始向著家的方向走去。 ...... 我做了一個夢,在夢里,回到北京之后,我立刻找到了張瑤,將這些天發(fā)生的事情全都告訴了她,她依舊是那個不悲不喜的態(tài)度。 不解中,我懇求她說個明白,也是這個時候,陸偉突然出現(xiàn)了,他說,他才是那個可以配得上她的男人。 我的第一反應(yīng)就是大打出手,隨后,我就被聞訊趕來的民警帶走了...... 這個夢,是在向我昭示一些什么嗎? 驚醒的我,額頭出了一層細(xì)汗,下意識的拿起放在床頭的煙盒,抽出一支給自己點燃。 天,還沒亮。 看了眼手機(jī),上面顯示的時間是凌晨三點,睡意全無的我,直接用微信買了一張中午沈陽到北京的高鐵票。 我必須要回去了,就像我跟老爹說的那樣,在北京還有很多事情等著我去處理,最后才能決定是繼續(xù)留在那邊掙扎生存、還是灰溜溜地回來,經(jīng)營著一眼就足夠看得到終點的生活。 煙,一支接著一支。 我想了很多,偏偏什么都沒能想出個所以然來,大抵,庸人自擾,是最為貼切形容我此時的詞語。 ...... 早,六點。 我走出了自己的房間,簡單洗漱過后,便開始為著早餐而忙碌,我準(zhǔn)備用這樣的一個方式來向父母告別。 他們是在七點的時候相繼走出臥室的,當(dāng)老爹看到餐桌上擺放好的早餐之后,對我揶揄道: “今早這太陽是打西邊升起來的?” “就當(dāng)是吧,一年到頭,也就這么一次?!?/br> “咋?準(zhǔn)備回去了?” “嗯,今天中午的票,吃完飯,我也就收拾收拾去沈陽坐車了?!?/br> “回去這么早做什么?”老媽這個時候接過了話茬,“就這么急著躲開我嗎?” “媽,看您這話說的,我得回去上班啊,這都一個禮拜了,時間長了,我不得讓人開除嘛。” “呵,開除更好,等沒了工作,我看你在北京怎么生活。” 聞言,我知道老媽心中怨氣難平,只好訕笑著,不發(fā)一言。 倒是老爹,適時的替我轉(zhuǎn)移起了話題, “等年底你再回來的時候,能把那姑娘帶回家嗎?” “呃......問題應(yīng)該不大。” “可別往回家領(lǐng),大過年的,我不想找不自在?!?/br> “......” 即便是知道了真相,我媽還是習(xí)慣將佟雪當(dāng)成自己的兒媳,這種習(xí)慣,只能通過時間來讓她忘卻。 飯后,我回到房間整理好了自己的東西,就跟來時一樣,一個雙肩背包足以。 也是趁著這個間隙,老爹來到了我的房間。 “準(zhǔn)備怎么樣了?” “就這些東西,收拾收拾就好了?!?/br> “你媽心里那道坎兒還沒過......說實在的,就連我,都是這樣,小子誒,有時候,你就是太不省心了。” 聞聲,我無奈一笑,回道:“爸,我也不想這樣的,但它確實發(fā)生了,大家不都得接受嗎?” “收起你那套道理,你們這代人啊,就是心太野。” “再怎么野,我都是您兒子?!?/br> “得嘞,多余的話我也不跟你說,家里這邊一切放心......你自己在外,要照顧好自己。” “嗯,會的?!?/br> “錢還夠吧?” “夠。” “那就成,你姥留下的那筆錢,我們是不會動的,都給你留著。” 這就是父母,不管什么時候,都是為了子女著想的,我還想再說些什么,只是老爹并沒有給我這個機(jī)會,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走出了房間。 ...... 我在九點從家里出發(fā),只跟父母做了一個簡短的告別,跟回來時不同,這次,我是孑然一人,身邊沒了那個熟悉的人。 只怕,從此之后都不會再有了。 從一座熟悉的城市,到另一座熟悉的城市,不過需要短短的幾個小時而已,黃昏時分,我在北京南站下了高鐵。 深吸一口干燥而厚重的空氣,我投身于人海之中。 我還不想回到出租屋,那間空曠的房子里,讓我無法找到自己存在的意義,我想找個人喝酒,可杜城現(xiàn)在又在蘇州。 原來,我單單是在歸程孑然一個,就算到了北京,依舊如此。 我就這樣站在南站的街頭,身邊穿過成群的行人,他們統(tǒng)統(tǒng)與我無關(guān),在我心中,那個與我相關(guān)的女子能在做些什么呢? 夜里的那場噩夢我還記得,這也使我不敢去找她。 長嘆一聲,我抬起了頭。 目所能及的繁華,華燈初上,我一個人,迷失在了北京城里,在一周后,我回到北京的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