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誠然,相十方不會讓事情發(fā)展到最壞的那一步,但林既委實(shí)不想過度糾纏下去。 “隨他吧?!绷旨日f。 掛了電話后,吳老師還想讓林既去和校領(lǐng)導(dǎo)見見面喝個茶,但林既到底只是資助項目的“門面”,做不了決策,所以就推辭了,他想簡單轉(zhuǎn)悠一下,就去買菜接兒子了。 他從教學(xué)樓慢慢踱下來——這棟教學(xué)樓正式他高二轉(zhuǎn)班時在的教學(xué)樓,每個樓梯間都有落地窗,陽光傾瀉而出,投出一地光輝。 而他也是在這個地方初遇相十方。 當(dāng)年林既哪里會想得到,多年后自己會和相十方有如此深的糾纏,又破碎得如此徹底。 好像就是在這個樓層…… 林既的腳步頓住,他站在拐角,怔然地看著下面樓梯間背對著他的少年,對方穿著校服,低頭看書,修長如竹的背影,在陽光傾落中顯得虛幻,像是一個蘇醒的舊夢。 似乎世界都靜止了,林既卻聽到胸腔中傳來有力的心跳,一下一下,似乎與最初的悸動重合了。 他的嘴唇微張,無聲地念出那個名字。 十方…… 少年忽然回頭。 一切變得清晰了起來,陽光刺得林既的眼睛一痛,他才看清對方只是個普通學(xué)生,個頭也沒剛才看的那么高。 “老師好?!蹦菍W(xué)生快速打了聲招呼,然后噌的一下跑下樓。 估計是見林既沒穿校服,還帶著文質(zhì)彬彬的眼睛,就以為他是老師了。 林既無奈失笑,他走下樓梯,到了剛才那個學(xué)生站的位置,面向向下的樓梯佇立。 相十方就是站在這里,這么看著他的。 林既失神般,像陷入了夢魘。 鈴聲尖銳的響起,將林既從某些情愫中抽離。 他大口呼吸了幾下,咬緊牙,對自己感到憤恨:“林既,你這個……大傻逼。” 晚上回到家,加加攢了一堆事情要和林既說,什么大丘現(xiàn)在還尿床啊,小飛惡作劇志愿者被揍屁股啊,張老師最近交了個男朋友啊……這小家伙好久沒回福利院,半天就把自己不在的日子發(fā)生的事情都打聽清楚了。 “哎喲我的小八哥,說了那么久了你的嘴巴不累嗎?”林既坐著工作,但加加坐在他旁邊手舞足蹈的說話,弄得他沒法專心。 “不累!”加加快樂道,他眼珠子滴溜轉(zhuǎn)了一圈,豎起一根小手指說:“如果我能再吃一盒冰淇淋的話,就累了?!?/br> “這么貪吃???”林既捏了捏加加的臉蛋,“但今天只能再吃半盒?!?/br> “耶!”加加麻利跑去冰箱拿冰淇淋。 “叮咚——” “爸爸你開門?!奔蛹佣自诒淝疤舯苛?,半個身子都要探進(jìn)去。 林既放下電腦去開了門,來人是個陌生男子,穿著西裝,頭發(fā)用發(fā)膠固定向后,頗有精英范兒。 “你是?” “請問是林既林先生嗎?” “是的?!?/br> “你好,我叫范柳,這是我的名片。”范柳雙手遞給林既自己的名片。 林既接過一看,程氏地產(chǎn)企業(yè)秘書。 程氏地產(chǎn)這四個字讓林既瞬間就明白了這個人的來意。 “如果事情不多,在這里說也可以吧?”林既不卑不亢,但態(tài)度顯然不太友好。 范柳自然也察覺到了,他謙卑道:“好的,那我就長話短說。我們的總裁程平奕程董想和您見個面,所以讓我來詢問林先生您什么時候有空,我們這邊好確定時間地點(diǎn)?!?/br> 林既對程平奕沒好感,不是因?yàn)橄嗍剑浅跻姇r程平奕高傲的姿態(tài),至今都令他不快。 林既嘴角噙笑,“真沒想到我這樣的小人物也能入得了程總的眼?!?/br> “林先生過謙了。”范柳說。 “回去和你們程總說,邀請別人的姿態(tài)要放低點(diǎn)兒,親自上門才顯得真誠?!绷旨葴芈暤溃孟袷窃谥笇?dǎo)一個孩子做對的事。 范柳為難起來,“林先生,這……” “如果他真有要事要見我,會親自來的,如果不來,那就說明了沒有見面的必要,而我也不想見他?!绷旨日f,“如果沒別的事,我就回去了,否則我兒子又多吃冰淇淋,會鬧肚子的?!?/br> 林既對他謙和一笑,無懈可擊。 第二天早上,程平奕還真上門拜訪了。 “程總的到來真是令寒舍蓬蓽生輝。”林既迎客的笑意不及眼底,“家里沒什么好茶,就不班門弄斧了?!?/br> 程平奕氣得咬牙,這小子一上來就陰陽怪氣,連水都不想準(zhǔn)備! 加加歪著腦袋看這位伯伯,對林既說:“爸爸,他長得有點(diǎn)像相叔叔。”末了,又加一句:“相叔叔比他好看?!?/br> 程平奕臉色更青一分。 “乖兒子,去太奶奶家玩吧?!绷旨热嗔巳嗉蛹拥念^發(fā),看著他出門,才轉(zhuǎn)向程平奕,“說吧,什么事。” 程平奕眼都要著火了,他現(xiàn)在竟淪落到被一個小輩這般無禮對待的境地。 他緩慢呼吸片刻,才道:“你和相十方,還有聯(lián)系吧?” “神通廣大的程總,也有不知道的事?”林既說。 “你!”程平奕感覺自己有點(diǎn)充血,“你是在把對相十方的怨恨遷怒到我身上嗎?” “您可太會給自己臉上貼光了?!绷旨壤湫Φ?,“我就是單純不待見您,沒別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