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節(jié)
秦娘子膽子小,姜如意沒受她的禮,就一直保持著半蹲的姿勢,這會兒已經(jīng)有點發(fā)抖了,紀氏看了她一眼要說話,被姜如意搶了白:“就是這個了?” 紀氏點了下頭。 姜如意這才看過去,秦娘子堅持不住干脆雙膝并攏跪在地上了。 年紀竟然和她差不多,姜如意三觀都被顛覆了,看看紀氏,看看秦娘子,然后問:“這事兒爹知道嗎?” 紀氏咬著唇搖頭,姜如意吸了口氣,合著,這事兒還是她娘自己張羅的?圖什么? 她覺得很有可能自己又穿了,紀氏還是紀氏但是性格換了個人,或者是紀氏被穿了? 不過看到親娘眼眶打轉(zhuǎn)的淚水,她定了定氣,應(yīng)該還是原來那個娘。 何老太見著事兒本來就要成了,突然冒出來個程咬金,看姜如意又多了幾分不順眼了,也不知兒子看上她哪一點,不就是一張狐媚子臉?當初大姜氏嫁過來的時候也不是一副狐媚子模樣?現(xiàn)在成了什么樣子? 女人啊,也就頭兩年值錢,能勾勾男人,等生了娃,過了歲數(shù),都是一個模樣。 一副好皮子還真能當飯吃了? “姐兒先別急,你娘也是有苦衷的?!焙卫咸氚呀缫饫?,黃丫門神一樣擋在兩人之間,裙子角都不讓何老太碰到。 姜如意看紀氏,紀氏道:“如意你先回屋去?!?/br> 姜如意扶著肚子站起來,走到秦娘子跟前:“你也是體體面面一個人,怎么就想不開非得走這條路?!?/br> 何老太在后頭添了句:“姐兒不也是一樣?” 姜如意被堵得胸口憋了一口氣,冷笑道:“同人不同命?!?/br> 何老太氣夠嗆,小聲嘟囔聲:“都是做小老婆,能有什么不同的?!甭曇籼。挥兴约郝犚娏?。 回屋子姜如意還窩著一肚子火,這事兒她去說還真不占理,白白讓人給羞辱了,真是氣死了。 黃丫道:“姑娘說的對,同人不同命,姑娘的福氣尋常人求都求不來?!彼X得三爺是天底下極好的人,對姑娘也好。 姜如意捶了一會兒床,扶著肚子坐起來,生完氣就餓了,一邊嚼著牛rou干一邊吩咐屏風外頭聽候差遣的李福氣:“那個秦娘子是什么來路?” 李福氣抹汗,他說得先去查查。 姜如意嚼著rou干,嘎吱嘎吱地嚼人rou似的,李福氣從沒見過主子這副模樣,心里三分驚,七分喜,領(lǐng)命出去,這回可算能在主子面前露一手了,順便不忘給臨安城的三爺寫信遞一下消息。 第五十七章安置姨娘 姜元不想讓閨女懷著身子還要cao心上一輩的事兒,擺擺手:“行了,你娘也是一時腦子轉(zhuǎn)不過彎,回頭想明白了就好了?!?/br> 姜如意想知道這么多年,為什么娘偏偏在這個時候轉(zhuǎn)不過彎。 慢慢站起來,姜元過來推著她回屋,說:“盡cao些沒用的閑心,我看別人家媳婦懷著身子都長rou,你反而還瘦了。就是cao心cao的?!?/br> 姜如意抬手捏捏臉,又捏捏胳膊,明明長rou了啊,難道她是長rou不胖臉的那種?姜元看她這樣就好笑,心里郁氣散了大半,交代了黃丫幾句,又推著閨女出去,姜如意回了自己屋子才反應(yīng)過來,她剛坐下一句話沒說呢。 又自己在那兒胡想了一通,越想越氣,這日子就是從何家的人來了之后開始亂套的。 心里把腹黑學轉(zhuǎn)了一圈,外頭簾子被黃丫輕輕挑開,壓低聲音道:“姑娘,李福氣回來了?!?/br> “快讓他進來?!?/br> 李福氣在屏風外頭行禮,姜如意讓他起來,他氣還沒喘勻就開始說:“主子先別急,小的打聽過了,這個秦娘子身家倒是清白的?!?/br> 姜如意讓他喝口茶慢慢說。 李福氣叩謝完,雙手捧著茶無聲地喝光,主子賞的茶,滋味都不一樣,可心地清甜。 李福氣說,這秦娘子是何老太太的老鄉(xiāng),原本訂了一門親事,差幾天就要過門,那邊未婚夫突然就害癆病死了。 那邊還是有讓她過門的意思,這秦娘子的親娘早死了,有個繼母,之前就是村里出了名的,成天吆三喝四,銀子就是她的祖宗親娘。 那個沒用的爹被繼母治得死死的,她繼母清清嗓子,他爹就能當場嚇得趴下。繼母說不嫁也行,找個人牙子賣了——那還不如嫁過去呢,結(jié)鬼婚也好過給人做下人。 轎子都抬進了秦家院子,繼母又反口說不嫁了,還把之前的禮錢全都給退了,還賠了不少銀子給那邊。第二天秦娘子就被人接進了金陵城。 趁著李福氣喘口氣的功夫,姜如意捧著熱奶說:“秦娘子原先訂了親的那個是枉死的吧?” 李福氣正要說這個:“小的打聽了,都說那個馬三兒打小身體就好,別人下地耙一畝地的功夫,夠他來回好幾趟了。說挑著糞從村口去地里,十里路,連口大氣都不帶喘的?!崩罡庹f完捂嘴,怎么在主子面前說這話,黃丫瞪了她一眼。 姜如意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這事兒是何家做的跑不了,她們哪兒來的銀子買人? 背后是誰做他們的主兒? 退一萬步說,如果她娘真的是抽風想給他爹養(yǎng)個兒子,提拔跟前的丫鬟不好一些?自己身邊的人,好拿捏,知根知底兒。 這個秦娘子身家再清白,進門的路數(shù)也不太對,說不準以后真有了孩子,不定是不是姜家的種呢? 姜如意后背開始冒冷汗,要真的有人布局,他們要的是姜家的產(chǎn)業(yè),要的更是她爹娘的命。 另一邊,秦娘子讓人伺候著洗干凈了身子,換上了干凈的碎花細棉布衣服,坐在梳妝臺前,身后有丫鬟給她梳頭抹胭脂。 梳頭的那個丫鬟心里有氣,覺得她是狐貍精氣走了太太,故意氣她,拿著梳子在她身后錯開半步,半開玩笑地說:“你頭上不會有虱子吧。” 另一個抹胭脂的丫鬟捂著嘴笑說:“有也剛才都洗干凈了,你怕什么?!?/br> 秦娘子臉一陣紅一陣白,不敢發(fā)怒,只是把頭垂得更低。 她來之前說不準身上還真有虱子,家里只能燒柴火,買不起外頭賣的,要上山去砍,燒水費柴,她一個月都不帶洗一次澡的。 不過在姜家之前早就洗干凈了,何干娘說:“你得干凈利索,讓人瞧見了就喜歡,但是不能穿得太花哨?!彼噪m然洗干凈了,卻還是穿得粗布衣服,她也穿過了,直到現(xiàn)在換上這種細細軟軟的料子,貼在身上,她已經(jīng)忘了粗布料子蹭在身上什么滋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