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嫩的像塊豆腐。

    他心里略微有些失望，但是又覺得這樣最好。

    能生個兒子自然好，等姜氏進(jìn)府的時候有些底氣，也不會讓旁的人瞧輕了?？蛇@畢竟是長子，庶長子對于以后的嫡子來說，不是眼中釘就是奴才。他不想讓自己的兒子過得戰(zhàn)戰(zhàn)兢兢，不想讓自己的兒子給嫡子當(dāng)奴才。

    這才是姜氏的福氣。

    他現(xiàn)在還沒有把握，當(dāng)姜氏真的到了那樣的一個處境，還是不是跟現(xiàn)在一樣無欲無求。

    他沒有直接去瞧姜如意，也是知道她辛苦了，他過去一屋子的人又要行禮磕頭，反而惹得她不清凈。

    就先去外頭廂房里查這檔子事兒，孫知縣早就跪在里頭了，錢昱徑直進(jìn)去坐下，一眼都不看跪在底下那個人，只是把張鄂叫過來，讓他把前因后果說一遍。

    張鄂說完就瞧見上頭爺?shù)哪樕黄F青，說到那些暴民想要闖進(jìn)去行兇的時候，果不其然挨了一腳。

    “滾出去跪著！”

    張鄂松口氣，麻溜兒退了出去。

    李福氣身上掛了彩，回了話就被拖下去包扎了，現(xiàn)在一瘸一拐地進(jìn)來跪著，錢昱看他這樣，倒沒想在他身上發(fā)作了，只說三十個板子先記下，等傷好了再打。

    從頭到腳就沒瞧過孫知縣一眼，他腦袋埋在地里，冷汗從脖子根順著腦袋留下來滴在地上，屋子里的地?zé)釤米悖粫壕偷脺p衣服，不然得熱壞了，可是他下半身都是冰涼的，頭重腳輕，四周的聲音好像都聽不見了。

    他快要暈過去的時候，聽見上面的錢昱問話了。

    過了一會兒他拖著兩條軟綿綿腿出來，張鄂挨完板子跪在屋子門口，喊了一聲：“大人？”

    孫大人是沒挨打也沒挨罵照理說這事兒跟他關(guān)系不大，但是暴民發(fā)難，衙門的人沒有第一時間趕過來，萬一出了點什么簍子，他全家都甭活了。

    第八十七章追究

    出了姜家的大門，孫大人才覺著自己活了過來，門口守在官轎旁邊的師爺探頭探腦過來，這師爺不是他從京城里帶過來的舊人。

    原本就是金陵人，是個秀才出生，之前就在縣衙里做文書，孫大人來的時候也是怕全帶自己人不好融入進(jìn)去，加上來的急，為了跟這兒打成一片，就提拔了這位文書，讓他成了自己跟前的親信。

    師爺問這事兒可怎么辦？

    孫大人道：“三爺說讓查。”查不出來我全家都得死。這話不能說，說出去多丟面兒，可他是真信的。

    這是他的失察，三爺有火發(fā)不出，那就只能讓他來頂缸。

    師爺?shù)溃骸斑@事兒跟您有多大關(guān)系？您不是知道這事兒，第一時間就派了人過來嗎？”

    孫大人瞅了他一眼，師爺骨頭就軟了，豆大地汗開始從額頭上往外冒，兩只手來回搓著：“大人您是回衙門還是回府里？”

    孫大人斜著眼瞧他：“怎么，這事兒還跟你有干系？”

    師爺擺手說沒啊，小的啥也不知道，孫大人心里哈哈一笑，摩拳擦掌激動地不行：“得了，我也用不著回衙門了，師爺，請吧。”

    他身子掉了個個兒，又轉(zhuǎn)向了姜家，可算找著頂鍋的了。

    錢昱看孫策去而復(fù)返，掃了眼邊上跪著的師爺，心里明白了七八分，師爺是個軟骨頭，皮薄兜不住，錢昱還沒開口問，他就抖了出來。

    “是有人往衙門里遞消息，說姜家的二姑娘染了病?！?/br>
    姜氏的名字從他嘴里說出來就讓錢昱暴跳了，他黑著一張臉，坐在上面一句話不說。

    師爺說，這事兒他原本就自己捂著不敢說出去的，遞消息的那人兒也瞧不見一個正臉，誰知道真的假的。

    沒成想，這事兒怎么就傳了出去。

    知情不報也是大事兒了，錢昱賞了八十個板子讓人拔了他的舌頭：“這東西你留著也沒用。”

    師爺尿都嚇出來了，哭爹喊娘什么話都說出來，錢昱冷笑著：“再有下回，隨便找口井把你給填里頭，也不是什么難事?！?/br>
    帶頭作亂的那兩個暴民錢昱也去瞧了眼，五十歲牙都開始掉了的老光棍，一頭癩子頭發(fā)也沒剩幾根的人。

    這回全都成了軟塔塔的臭爛泥，趴在地上喊著爺爺饒命。

    髕骨已經(jīng)讓人給抽了，十個手指頭上的指甲也拔了，還剩腳趾頭上沒拔，錢昱就沒想讓他們這么痛快地上路。

    說是要從他們嘴里撬出東西來，可是都打成這樣了，那就是真不知道。

    這種人反而最讓人糟心，他什么也不圖，什么也不懂，就是要自己舒坦，大不了咱倆一命換一命，我是賤命你是好命，那也值當(dāng)了。

    錢昱想著姜氏差點就毀在這幫人手里，心里頭那股火就拼命地往上竄。

    他們知道錢昱是大老爺說話能管用的，用兩只血呼啦的手扒著地爬過去，被邊上的看管一腳踩下去。

    錢昱讓張鄂好好伺候他們，不要輕易死了。

    這事兒就是沖著姜氏來的，到底誰要害她？

    出了屋子，錢昱直接去瞧姜如意，紀(jì)氏姜元已經(jīng)回去歇著了，胡軍醫(yī)在屏風(fēng)外頭守著，兩個接生的穩(wěn)婆怕出什么亂子，也都老老實實地待著。

    他輕手輕腳過去，掀開簾子，里頭姜如意紅撲撲一張臉，懷里正抱著碗雞湯面條吸溜，抬頭瞧見他，沒等嘴里的面條咽下去，哇地一下哭了。

    錢昱看見她小小的一個人，頭上帶著個養(yǎng)病的藥巾，吃面吃的一腦門的汗，他都不信這么個人竟然給他生了個女兒。

    她就還是個沒長大的孩子??？

    他上去給她擦擦嘴角：“你辛苦了。”

    姜如意的所有情緒這時候才全都爆發(fā)了，眼淚決了堤似的往下滾，熱騰騰地比她碗里的面還要燙。

    錢昱眼鼻也有些發(fā)酸，心里后怕得不得了，就差那么一點點，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