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節(jié)
三爺沒死啊!這棺材里頭的人千真萬確不是三爺。 只要等仵作,太醫(yī)院來人過來一驗,就能瞧出來,這個人雖然渾身凍成了冰,可是滿身長滿了癩子。 三爺身上會長癩子? 他們沒等來升官發(fā)財的好消息,等來的是一壺毒酒。 一夜功夫,刑部大牢,包括押送棺材的大小太監(jiān)全都從京城失蹤,要是有人去刑部、宮門口打聽:“我弟弟昨兒個還在上差呢,怎么今兒沒消息了?” 打聽的這個人第二天也沒了音訊。 于是就沒有人敢去過問那些人的蹤跡了。 與此同時,太子親筆寫下的一道密信,八百里加急,從京城發(fā)往金陵城,須有駐守金陵的主將姚通將軍親自拆封。 無故拆看信中內容者,斬立決。 姚通以為是讓他回京的好消息,拆信的時候兩只手都忍不住興奮地哆嗦,他真是受夠了南方這股濕冷的寒氣。 他拆開信,心里頭太子爺的字筆鋒凌厲,大氣磅礴。 太子爺只寫了四個字:“錢昱未死?!?/br> 第一百二十一章錢昱會愛上她? 姜如意正忙著給一大家子人調養(yǎng)身子。 過年這天,金陵城大大小小的巷子里,挨家挨戶都貼出了新對子,門上掛了門神驅邪,燈籠也改成了正紅色。 街上的叫賣聲重新熱鬧了起來,挑剃頭擔子的人走街串巷,年前大家伙兒都得把自己整理利索了,剃頭就是頭一件大事兒。正月剃頭死舅舅,誰都趕著年三十把身上那幾根毛收拾干凈。 走幾步就有一圈兒小孩圍著放炮,玩陀螺,要么就是男人女人吵架的聲音,賣混沌的,糖葫蘆的,鹵煮下水的,大家伙兒都著急回家過年,趕緊賤賣了手里剩下那點兒東西,好收攤回家吃年夜飯。 姜如意放完例銀就給下人們放年假,只留下當天值夜的守在自己的差事上。 錢昱腰上的rou養(yǎng)了起來,姜如意用一把小軟尺量量,比上個月長了兩寸。 她看著錢昱刀削般的臉頰還是搖頭,中了風的姜元都已經能自己坐起來吃飯了,可錢昱還是不能下地。 姜元五十買上奔六十的人,按理說恢復能力肯定不如年輕人錢昱,但錢昱身上大大小小堆疊在一起的傷實在太多。 新傷舊傷內傷外傷,姜如意將他從城墻口攙回來的那晚,要脫他身上的衣服,薄薄的一層大大小小口子的衣服就像是長在了他的身上,脫下來就是撕掉他身上的一層皮。 他疼得倒抽冷氣,還得抽空安撫她,錢昱這個時候什么都沒想,他牽著面前這個人的手:“不疼,沒事?!?/br> 姜如意讓人找來剪刀燒好熱水,就把下人全都打發(fā)出去,她才不想讓一群年紀輕輕的小丫頭伺候他。 錢昱笑著搖頭:“你啊——” 她用剪子把他袖子,領子上脫不下來的地方減掉,一件本來就破的不成人形的衣服一下成了碎布條子。 泛黃的搖曳的燭火下,姜如意看見錢昱腹部胸口誰黑發(fā)紫的淤青,這種傷不是一般的用鞭子抽出來的,是用人用拳腳往死里踹,用棍子使勁兒捅出來的。 姜如意用指尖輕輕地碰了碰傷口,她感覺他身上的肌rou抽動了一下,她的手縮回去,眼淚落下來。 還有他的一雙腿,膝蓋處的淤青深紫色觸目驚心,以及小腿上縱橫交錯的繩子勒出來的血道子。 姜如意拿手去碰他的腿,冰涼涼的像是在摸兩塊鐵。 第二天錢昱開始發(fā)高熱昏迷,他的身體并沒有像他自己想的那樣堅固,風吹日曬的底下,看起來堅不可摧的外殼早就撐到了強弩之末。 姜如意不敢請大夫,就自己去醫(yī)館里跟大夫把傷勢說一通,外傷的藥天天敷著,在這里沒有x光、ct、彩超,她不知道錢昱的內傷到底傷到多少,也不知道他一直高熱不退的原因是什么。 她只能用土方法,從頭到腳給他抹酒精。 有時候錢昱偶爾醒一兩次,她就端著一直溫著的白粥給他喂,錢昱聞到身上nongnong的酒味就笑:“又在瞎折騰你家爺。” 他想再多說兩句話,可是實在沒有力氣。 原來身子倒下來是這種感覺。 他喝著暖呼呼的粥,感覺身上沒有那么燙了,就是眼皮子墜得很,像是要黏在一塊兒去。 姜如意說:“爺先別急著睡,灶屋里還備著好吃的,吃過了再睡啊?!?/br> 錢昱笑笑,然后又沉沉地睡下去,后來姜如意明白了,他是太缺乏睡眠了,讓他好好睡,睡飽了就好了。 奇跡般的到了第五天,錢昱的燒退了,他堅持自己要下床走動,自己去屏風后頭方便,這些天被姜如意攙著方便他處于版無意識狀態(tài),但是老爺兒們讓個小媳婦攙著放水,他錢昱真是忍不了。 等他兩只腳一挨地,雙膝一軟,身子就往前撲了。 他還笑:“這下我跟襄襄一樣了。” 姜如意氣死了都要,她飛他一眼:“跟我一樣好嗎?爺,你以后可是要騎馬打仗的人?!倍加行乃奸_玩笑了,看來沒那么嚴重了,姜如意扶著他站起來,錢昱從善如流地攙著她來到屏風后頭,姜如意給他把袍子掀開,他自己去解汗衫。 放個水就跟打仗似的,兩個人重新回到床上坐下,都出了一身熱汗。 姜如意站起來要去端吃的,錢昱拖著她的手不讓走,把她整個人輕飄飄地拽進自己的懷里,低頭埋在她的懷里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艾瑪,這是標準的埋胸動作??! 姜如意一張臉飛紅,這些天照顧他照顧習慣了,差點都忘了兩個人是那種關系 都起yin心了,看來是真的好了啊。 錢昱把頭抬起來,臉上微微泛著潮紅,看得姜如意一驚,手貼著他的腦門摸摸,又貼在他削瘦的臉頰上探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