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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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聽貓女稟告說,蒼瞳離開了。 青君不擔(dān)心。因為蒼瞳孤身一人,根本無法尋找竹生。他不過是出去碰碰運(yùn)氣,然后還照樣得回到她身邊。 不能使用法寶的蒼瞳,想要融入人類的社會,的確非常困難。因為不能使用法寶,當(dāng)然也包括了儲物法寶,所以他攜帶靈石和物品,都是個麻煩事。 但他也有自己的辦法。 他去獵殺了一只值錢的異獸,直接拖著尸體飛到了離妖域最近的人類的城市里,也不去別家,直接找上了多寶閣。在幾千年前,他厭倦了行走世間而將自己關(guān)閉之前,多寶閣就已經(jīng)是九寰商界的龍頭了,信譽(yù)極有保證。 見到他扛著珍稀的異獸來此,那個一直與他打交道的掌事高興的過來招呼他。那一雙墨綠色的眼睛實在叫人記憶深刻,且這墨綠眼睛的人出售獵物并不收取靈石,他直接用異獸換取尋人服務(wù),一年來一次。 “客人可算是來了。”掌事笑瞇瞇的道,“客人尋的人有線索了?!?/br> 蒼瞳本對此事并無期待,他只是不會放棄而已。驟聞?wù)剖轮裕踔廖⑽等涣艘幌隆?/br> “客人實在該留下個神識印記啊,不能跟客人聯(lián)絡(luò),可真是令我著急?!闭剖碌馈K匀徊恢啦皇巧n瞳不想留,而是他根本用不了任何的通訊符箓。 掌事這些廢話全入不了他的耳,他跨上一步捏住了掌事的肩膀:“她在哪?” 掌事疼得臉都白了,連連道:“客人手下留情!留情!”掌事不過是個筑基,縱然蒼瞳控制了力道,這力量依然不是他能承受的。 蒼瞳放開了掌事,掌事揉揉肩膀,道:“客人請隨我來?!?/br> 兩人遂進(jìn)了一間單獨的房間。多寶閣的每間會客室都有防護(hù)法陣和隔音法陣,以保證客人的隱私。 “我們的人篩出了一條消息,兩年前開啟的玄炎秘境中出來的人,提到了一位‘竹君’,貌美的武修,使一柄碧綠的長刀。這位竹君名號竹生,如果沒弄錯,應(yīng)該就是客人一直在找的人了。”掌事道。 “是她?!鄙n瞳肯定道。他碧綠的眸子亮了起來。 掌事便把一枚玉簡推到他面前,道:“關(guān)于竹君的消息,都在這里。” 然而蒼瞳連玉簡也無法閱讀。他自身是一件法寶,雖然能吸收天地靈氣,卻只能將靈氣作為能量使用,并不能如修士那般將靈氣轉(zhuǎn)化成屬于自身的靈力,因此他無法使用任何需要注入靈力的東西,包括法寶、法器和符箓。玉簡雖然是最常見的記事工具,卻也是需要注入靈力的。 他便道:“你讀給我?!?/br> 掌事見過千奇百怪的客人,也不以為異,自行向玉簡中注入了靈力,閱讀起來。那玉簡里無非就是將許多人對竹君的講述綜合了起來而已,大致拼湊出了竹生在玄炎秘境中的所為。 一如蒼瞳所想,竹生不會被湮沒在人群中。 他曾經(jīng)以為她就該是一個在家中溫柔守候的女人。無論他什么時候回去,無論他從誰的身邊回去,她都應(yīng)該一直在。后來他在凡人界親眼看著她身披袞服,頭戴冕冠,一步步走上至高之位,他才知道他錯了。 如果不是他束縛她,給她強(qiáng)行套上了枷鎖,她早就該放出光彩。 “這位竹君,當(dāng)真十分了不起,令小人都想一睹她的風(fēng)采呢?!闭剖履钔炅诵酌鼐持械牟糠趾?,感嘆道。 對旁人冷漠而沒有表情的蒼瞳,嘴角都有了笑意。一句小小的贊美,掌事便與竹生產(chǎn)生了“聯(lián)系”,因這聯(lián)系,蒼瞳便向他輻射了他的感情和情緒。 “咳……”掌事接下來的表情卻不自然了起來。 “她在哪里?”蒼瞳察覺有異,追問道。 掌事吞吐道:“目前沒有這位竹君的確切方位。但兩年前玄炎秘境開啟后,竹君是與她的……嗯,道侶,嗯,一同離開的?!彼贿呎f著,一邊小心的觀察蒼瞳的表情,一邊又小心的掩飾著他這種觀察。 真是怕眼前這位一怒之下對多寶閣做些什么。畢竟這位在多寶閣付費(fèi)尋人也已經(jīng)有三年了,這都是他第四回來了。這一看,便是在尋找心愛之人,不想著心愛之人竟另有道侶。這個、這個真是不知道到底算是哪一位頭上綠油油。是眼前這位呢,還是長天宗那位呢? 但蒼瞳并沒有如掌事?lián)牡哪菢影l(fā)怒或者惱羞成怒。他的神情堪稱平靜。 蒼瞳原就不將男女事看得有多重,在凡人界時,他陪在竹生身邊,更是親歷了她養(yǎng)小情人,寵愛四美,甚至她還有一位堪稱靈魂伴侶的知己。倘若那一位也能修煉,能長久陪伴于她,蒼瞳大概就已經(jīng)從她身邊退去了。 遺憾的是那一位只是凡人,早早的撇下她獨自而去。所以蒼瞳依然還留在她身邊。 在她真正的獲得長久的幸福之前,他必須在她身邊。 “他是誰?”他問。 他沒有因為吃醋或者嫉妒而發(fā)瘋,掌事就放心了,他小心翼翼的回答道:“那一位十分有名,便是長天宗煉陽峰的沖昕真君。他今年還不滿百歲,已經(jīng)是還虛真君了?!?/br> 她從前吸引到的男人便十分優(yōu)秀,來到這個世界后亦然。這自然是因為她自己也美好而優(yōu)秀。 蒼瞳便點點頭,問:“她現(xiàn)在在長天宗嗎?” 掌事道:“尋人司篩出了竹君的消息后,我們的人便去打聽過了,兩年前沖昕真君一個人獨自回到長天宗,竹君并未相隨。但也打聽到,當(dāng)時沖昕真君是從安平城回得長天宗,并且在他回去之后,也有人在安平見到過竹君。幾個月后,竹君便不知去向了?!?/br> 掌事頓了頓,問:“客人可還要繼續(xù)尋人嗎?” 蒼瞳道:“要?!?/br> 這位客人話極少,而且言簡意賅,但他既然說了“要”,便是要用那異獸再續(xù)上一年的服務(wù)了。又做成一單生意,掌事眉眼都笑了起來。 “客人可是要去安平城查看?客人不愛用傳書符,不如我收到消息便傳送給安平城的分處,客人若想查詢有無最新消息,只管去那邊直接詢問即可?!闭剖掳才诺檬滞滋?。 蒼瞳點頭同意。 與掌事交割完畢,他身影消失,直奔了安平城而去。 而這時,竹生已經(jīng)離開了安平城,四處游歷。蒼瞳自然是撲了個空。 安平城乃是長天宗直轄的大城池,這里甚至沒有分處,若想聯(lián)系長天宗,直接找駐扎在城主府的外務(wù)司即可。他尋到了安平城的城主府,言明要聯(lián)絡(luò)沖昕。 外務(wù)司與宗門聯(lián)系的結(jié)果,卻被告知沖昕真君在閉關(guān)。想來沖昕真君在秘境中煉神還虛,出來后閉個幾年關(guān),鞏固一下境界,也是應(yīng)有之理。 蒼瞳便要聯(lián)絡(luò)煉器司掌司沖融。長天宗的人若說他跟誰算是認(rèn)識,也就只有這個沖融了。 沖融聽到是蒼瞳聯(lián)絡(luò)他,甚至都沒用傳音符,他自個兒親自、立刻、馬上就走傳送陣過來了! “你怎么了?”沖融兩眼放光,兩只手情不自禁的就要往蒼瞳身上摸,“可是哪里損壞了要我修理?” “哎喲哎喲快放手!不摸就是了!” 235 沖融還是第一回得知沖昕有了道侶, 他也根本不認(rèn)識竹生。 “我這師弟當(dāng)真是驚才絕艷, 不到百歲的年紀(jì)就已經(jīng)煉神還虛了, 當(dāng)真叫我等做師兄的慚愧。”沖融感嘆道, “倒沒聽說過他有道侶。說起來, 他連還虛大典都還沒辦呢,他一回來, 就立刻閉關(guān)了,我都沒見到他。算一算,大概已經(jīng)有三十多年沒見著他的面了?!?/br> 蒼瞳才不關(guān)心這個叫沖昕的男人, 他只是想找到竹生。 沖融便道:“我?guī)湍銌枂柧褪橇恕N覀冮T里的瑞瑩小丫頭上次也去了玄炎秘境, 說不定她認(rèn)識你要找的人。” 沖融便發(fā)了傳聲符給瑞瑩,不料等了小半個時辰也沒有收到回復(fù)。沖融老臉掛不住, 當(dāng)即發(fā)了個傳聲符給瑞瑩她爹虛澤,虛澤立刻畢恭畢敬的回復(fù)了。這才知道,原來瑞瑩也在閉關(guān)。 沖融又想了想,之前去玄炎秘境的領(lǐng)隊都有誰,給另兩個金丹也發(fā)了傳聲符詢問。那兩人卻不像瑞瑩那樣與竹生熟稔,并未與竹生交換神識印記。沖融卻將沖昕的徒弟虛景給完全忘記了, 等他想起來, 蒼瞳已經(jīng)離開了。他卻又聯(lián)系不上蒼瞳, 只能跺了跺腳, 嘆息一聲。 蒼瞳是他見過的最精妙的傀儡,可惜不肯讓他好好研究研究。 蒼瞳離開了幾日,但就如青君想的那樣, 他又回來了。當(dāng)他落在了妖王殿的大露臺上的時候,青君提著裙裾撲進(jìn)了他懷里,深深的嗅著神君的氣息。 “別出去瞎跑?!彼哪樕惶?。 蒼瞳一看便知道,他不在的這幾天,她定是心神又受了魔君所擾。他不知道她和魔君到底有什么淵源,也并不關(guān)心。 要說起魔君,正是這個男人抽離了他的生魂將他煉制成了傀儡。他若還有感情,想必會恨魔君入骨??呻x開竹生太遠(yuǎn),他所有的感情就都像被凍結(jié)了一樣,無愛也無恨。即便是知道青君與魔君之間必然有著牽扯不清的關(guān)聯(lián),他也心無波瀾。 這樣死水般沒有情感的蒼瞳,令青君的眼中生出淡淡的,屬于女人的怨。 “你找到她了嗎?”她問。 “沒有?!鄙n瞳終于開口說話。 “我早說過,九寰這么大,想找一個人,很難?!鼻嗑涯樎裨谒靥?,掩飾住了嘴角微微的冷笑。 蒼瞳沉默不語。 青君收斂了表情,才抬起頭放開了他。蒼瞳從她身邊走過去,消失在屏風(fēng)之后。 妖王殿高百丈。風(fēng)吹著青君的青發(fā),刺繡繁復(fù)精美的衣衫在風(fēng)中翻飛。 蒼瞳的確沒有找到竹生。但他沒有告訴青君,他已經(jīng)有了竹生的消息。 竹生變得更強(qiáng)了,強(qiáng)到可以獨自在這個世界行走,不懼有人會傷害她。從前她為帝時,有時也會捏著酒盞,推開槅扇,對坐在廊下的他碎碎念她那個仗刀走天涯的夢想?,F(xiàn)在,她正在這么做。 不僅如此,她還有了道侶。 道侶就是夫妻,她……有了新的丈夫。沖昕,蒼瞳記住了這個名字。即便是那個與她生下了元壽的小情人,也未能成為她的丈夫,四美只是寵物,至于那一位……惜乎逝去太早。 奇怪的是,蒼瞳曾因竹生而對七刀產(chǎn)生過嫉妒。但當(dāng)他聽說竹生有了新的丈夫時,感到的竟然是……微微的放松。 仿佛這奇怪而畸形的人生終于有了意義。 她現(xiàn)在暫時不需要他,他想。 蒼瞳決定安靜的等待。隔了一年,他去了最近的一處長天宗分處,他有沖融給他的信物,他卻沒有憑信物聯(lián)絡(luò)沖融,而是讓分處的執(zhí)事幫他確認(rèn)那個叫作沖昕的男人是否出關(guān)了。如果他出關(guān)了,想必會和竹生在一起。 蒼瞳想看看竹生和他在一起的模樣。 但他得到的消息是那個人依然在閉關(guān)。這不稀奇,高階修士閉關(guān),一閉閉個幾十年都正常。他,她,還有他,他們的生命的都很漫長,不必著急。 蒼瞳隔了一年又來,依然如此。再一年,情況沒變。 蒼瞳便回去了妖域,回到了青君的身邊。 蒼瞳是不死身,他的日常生活中,除了需要衣服遮蔽身體之外,幾乎不需要任何的物資。但這樣的他若生活在人族的區(qū)域,總是難免有麻煩。在妖宮里,他是青君的座上客,這里沒人會來打擾他。 便是貓女們,若遠(yuǎn)遠(yuǎn)的見到他,都會小心的提起裙裾,放輕走路的聲音。一如當(dāng)年長寧宮中的那些宮女們。 這給了他熟悉的感覺,和仿佛他依然在竹生身邊,生活沒有改變的錯覺。 但每每當(dāng)青君需要他,呼喚他的時候,這種錯覺便會被打破。蒼瞳便會有微微的迷茫。 他在等,等竹生獲得幸福。但他卻從未想過,那之后,他……又該何去何從? 這就仿佛,我們活著的人,從來不去想死了之后會如何。 時間就這么飛快的流過去,直到某一天,一個人闖入了妖域,闖進(jìn)了妖宮。 那人不需要四處尋找青君,她立在空中,望著那個她曾經(jīng)縱身跳下的巨大露臺,放出了全部的威壓。 妖宮中服侍的小妖們都被這威壓壓迫得匍匐在地上,動彈不得。直到另一道威壓驟然迎上,給了他們片刻的喘息時間。趁著這間隙,小妖們四散奔逃。大妖要打架,他們?nèi)暨€留在這里,只能成為炮灰。 蒼瞳,驟然睜開了眼睛。 他沒有尋到她,她卻來了。 青君華麗的繡鞋輕輕踩在妖塔那直直向天上扎去的尖頂上。 再看到竹生,她不意外。之前的相遇已經(jīng)讓她明白竹生對她的憎恨,那個凡女是寧可拼了自己的性命不要,也想要殺了她。 但與竹生正好相反的是,青君現(xiàn)在已經(jīng)對竹生沒有了殺意。誠然,她依然討厭竹生,但那因她欺騙沖昕而起的憎惡與殺意,都隨著她終于認(rèn)清“沖昕是沖昕,長天是長天”這件事而淡去了。且她現(xiàn)在,還有了另一個不能殺竹生的理由。 但青君的內(nèi)心情感世界如何變化,又與竹生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