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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小爺在線閱讀 - 第7節(jié)

第7節(jié)

    “他”唾棄一聲,狠狠的看著鄧家人:“我發(fā)慈悲?你孫兒可憐,那何寡婦就不可憐嗎?年紀輕輕的就沒了命,誰來可憐她?!?/br>
    聽黃鼠狼三句不離何寡婦,何華回過神來,她轉過身看向一臉恍惚的鄧和,撕心裂肺的吼道:“畜生,你說,何寡婦到底是怎么死的?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做了什么……哇……”

    何華悲從中來,聲音越來越低,最后忍不住的抽泣起來。

    鄧和一個踉蹌,跟著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他吶吶說道:“不,不關我的事,我不是故意的,那天,那天我就是喝高了,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沒想到的……”他渾身抖的厲害,低吼著說道,眼淚刷刷刷的落了下來。

    六年前,鄧和剛剛和何翠結婚沒多久,對著何翠那張黑不溜就的臉,鄧和自己都覺得郁悶。加上又是年節(jié)過后,正是親戚往來最頻繁的時候,村子里的幾個老哥們約著一起聚上一聚。正喝到興頭上,不知道怎么的就說到了何翠。幾個糙老爺們,喝高了嘴賤的厲害,損人不利己的調侃話,沒經過大腦一咕嚕的都倒了出來。

    這不是往鄧和的傷口上撒鹽嗎?鄧和可是被惡心了個透。他氣上心頭,直接掀了酒桌,奪門而走。

    正是深更半夜的,鄧和又喝昏了頭,不知道怎么的就到了何寡婦的門前。一想到何寡婦,鄧和更加氣不打一處來。

    這是為什么?

    事情還得從七年前的洪災說起。

    前頭說了,鄧家村臨水而居,雖然只是支流,但大洪水來的時候,鄧家村可不也就遭了秧。

    當時鄧家村的村長是鄧和的爹鄧長遠,鄧長遠可是個大公無私,急公好義的好村長,在村民之中名聲相當好。

    洪災來的太急,當時鄧長遠正在地里干活,他也顧不上自家人如何了,跳下水就沖著最近的人家救人去了。

    那個時候何寡婦剛剛嫁到鄧家村沒幾天,她丈夫還是鄧和已逝親叔叔的獨子,一場大水把這個小家給沖沒了。

    彼時鄧長遠把何寡婦推上屋頂,自己卻因為筋疲力盡被洪流給沖走了。

    那邊鄧和待在家里的妻子和三個兒女也徹底消失在了洪水之中。

    好好的一大家子,一下子只剩下了孤兒寡母。面對孤零零的房子,鄧和鉆了牛角尖。

    要不是為了救何寡婦他們,鄧長遠就不會搭進去自己一條命。要是鄧長遠回了家,他的老婆孩子或許就不會出事。要是他的老婆孩子沒死,他也就沒必要再娶何翠做老婆,更不會被這些老兄弟嘲笑。

    說來說去,都是何寡婦的錯。

    鄧和紅著眼,氣昏了頭,他起了歪念頭,翻墻進了何寡婦家里。

    “我就是想嚇唬嚇唬她,沒想真的把她怎么樣,我沒想到她反應那么大,我一失手,她就掉進了井里……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經死了!”大概是哭夠了,鄧和一抽一抽的,喉嚨里滿是哽咽。

    聽了這話,何華面上一片恍惚,想起何寡婦死的時候,鄧和殷勤的忙里忙外,她以為鄧和是看上了她家的家產,原來他的最終目的是想要掩蓋何寡婦的死亡真相嗎?

    是了,何寡婦娘家人也都死在了洪災里,家里也只剩下她一個,只要把人一埋,誰會管她是怎么死的!

    她渾身顫抖,掩面抽泣,這還是她老實敦厚的兒子嗎?

    “他”滿臉猙獰:“就是你的好兒子一手掩蓋了何寡婦的死亡真相。當年我被何寡婦從夾子底下救下來,親眼目睹了你兒子是怎么對何寡婦施暴的。我懵懵懂懂的想找你兒子報仇,沒想到反而被你兒子打斷了兩條腿。要不是你兒子當時正好被人有事情叫走了,我恐怕也早就沒了命了。六年了,整整六年,我從鄧和手里逃了出來,有幸開了靈智?!?/br>
    “他”一字一句的說道:“你們人類有句話叫做,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今天,我回來復仇了。”

    ……

    鄧家村外,大山深處,一只半大的橘貓看著眼前幾乎要被碎石塊淹沒的山洞,抬起一只爪子,眨眨眼。

    喵喵喵?

    這是我的山洞?

    第9章 (大修)

    邵云去眉頭緊皺,只開口說道:“也就是說你的仇人,從頭到尾就該只是鄧和才是。鄧倫不過是一個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罷了,稚子無辜,你又何必再濫造殺戮。更別說今兒個這么多鄧家村的老大人在,你若是膽敢輕舉妄動,可也得好好的掂量掂量,為你的小命著想?!?/br>
    話說到這里,已經是赤裸裸的威脅了。

    “他”定定的看著邵云去,眼珠子直轉,總算是冷靜了下來。

    原本它是打著殺光鄧家人給何寡婦報仇的主意,眼下卻變成了不得不挾持鄧倫的身體以保全自己的局面。正如同邵云去所說的那樣,要是它再對鄧家人窮追不舍的話,今天它恐怕連全身而退都是個問題。

    給何寡婦報仇是一回事,可它也沒打算把自己折進去。

    可要它就這么放過鄧和,不可能!

    “他”瞪大了眼,語氣凌冽的說道:“要我放過這個小崽子,可以,只要鄧和給何寡婦償命。人死仇消,我就放過這個小崽子,放過鄧家。”

    聽見黃鼠狼的話,鄧和如遭雷劈。

    “不,不行,絕對不行。”

    正埋頭抽泣的何華猛的回過神來,她搖著頭,灰白的頭發(fā)混著眼淚貼在臉頰上,一邊是捧在手心里的寶貝孫子,一邊是她親兒子,那個都是她的心尖rou,沒了哪一個,都是要她的命啊!

    她慌了陣腳,回過頭來,眼睛一掃,落到邵云去身上,她三兩下的爬到邵云去身邊,苦苦哀求:“云去,大外孫,你行行好,救救你和叔吧,你和叔再怎么說,那也是喝醉了酒,糊涂了,他罪不至死,罪不至死啊……更別說他沒了,我這一家老的老,小的小,可怎么活啊……”

    邵云去心里何嘗不動容,只是今兒個在這里,一是他實力低微,真和那黃鼠狼正面打起來,還不知道誰輸誰贏呢。更別說鄧倫的身體在它手上,投鼠忌器,邵云去也不敢輕舉妄動。

    二來嘛,他看了一眼一旁神情恍惚的鄧和,長嘆一口氣,無奈的說道:“你兒子罪不至死,難道那何寡婦就活該英年早逝嗎?”

    這事情誰能捯飭個明白。

    他推開了何華的手:“冤有頭債有主,一報還一報,一命償一命,天經地義?!?/br>
    何華咚的一聲坐在地上,神情呆滯:“造孽啊……”

    “冤有頭,債有主,冤有頭債有主。”鄧和目光呆滯,他踉蹌著站起來,口中吶吶說道:“我的錯,我該死,我償命……”

    他大步跨過何華,往門外走去:“你放過我兒子,我償命,我償命?!?/br>
    “唉!”邵云去側身讓開一條路。

    反應過來的何華手忙腳亂的去抓鄧和,只聽見刺啦一聲,鄧和的身影消失在眼前,只留下何華手里的一條破布:“不要啊,我的兒啊——”

    她掙扎著追上去,只是還沒等她另一只腳踏出房門。只聽見屋外傳來一個沉悶的撲通聲。

    鄧和跳了井。

    何華飛奔過去,井水里只是時不時的冒出一圈氣泡上來,壓根看不見鄧和的身影。

    何華崩潰了,她卯足了勁就要往里面跳。

    緊跟上來的何如林見此,飛身把何華撲了下來,他跪在地上,死死的壓住她,急促的說道:“華姨,華姨,事情到了這一步,已經沒法挽救了。!”

    何華揪著他的衣襟:“如林,如林,看在你叫他一聲和大哥的份上,救救我兒子,求求你了,我求求你了?!?/br>
    面對何華的苦苦哀求,何如林也是心如刀絞,他慢慢的放開何華:“好好好,我看看,我看看……”

    他折過身往井里一看,鄧和已經飄在了水面上,面部朝上,看起來安靜祥和,眉眼間透著一抹解脫。

    剛才還好好的人就這么成了一具尸體,何如林踉蹌著后退一步,他回過頭,額上滿是冷汗,正對上何華滿是期待的臉,面上一僵,好一會兒才磕磕絆絆的說道:“和大哥他,他,已經,已經沒了。”

    聽見這個消息,何華一口氣沒喘上來,兩腳一蹬,昏死了過去。

    屋里的邵云去緩緩的嘆了一口氣。

    他打起精神,看向床上的黃鼠狼,沉聲說道:“好了,鄧和已經死了,現(xiàn)在你可以放了鄧倫了吧!”

    “放了他當然可以。”

    雖然鄧和死了,他也算是給何寡婦報了仇,但眼下它卻一點也不敢松懈,“他”眼珠子一轉,“現(xiàn)在你和那群孤魂野鬼都給我讓開,等我到了院子門口,自然會把他放了?!?/br>
    只要能離開這里,逃進山林,它就徹底安全了。

    只是今晚被這群孤魂野鬼還有這小破孩威脅的仇,它黃大仙可咽不下,說什么也要再討回來。

    “好?!鄙墼迫ニ浪赖亩⒅骸翱丛谀愕乃魉鶠槎际菫榱私o何寡婦報仇,勉強算得上是恩義兩全的份上,我信你一次又何妨?!?/br>
    說著,他率先走出屋子,給黃鼠狼讓出路來。

    被邵云去這么一說,黃鼠狼反而不怎么好再耍手段,它cao縱著身體跟著走出房門。

    “請吧——”邵云去左手一抬,指向院門外。

    已經到了門口的黃鼠狼頓時松了一口氣,它放下架在脖子上的剪刀,瞬間從鄧倫的身體里跑了出來,轉眼已經跑出了院門。

    邵云去冷哼一聲:“動手!”

    說著,他從懷里掏出早就準備好的符紙,往前方一甩。

    符紙頓時化作一道流光向已經逃竄出去幾十米的黃鼠狼急射而去。

    破空聲呼嘯而來,敏感的察覺到危險的黃鼠狼連忙剎住腳,往旁邊的土坑里一躲。

    “轟隆——”爆炸聲后,濺起的泥土瞬間將旁邊的土坑掩埋。

    混混沌沌的黃鼠狼抖掉身上的泥巴,等它回過神來,周身的氣場一陣抖動。

    鬼打墻,又來了。

    它氣急敗壞的看向邵云去。

    對方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塵,沖著它笑了笑:“我可沒答應過你要放過你,更何況你這么記仇,我還擔心你日后會報復我。到時候你暗我明,我豈不是只有挨打的份,這么一看,你還是留下來比較好?!?/br>
    說完,邵云去轉身進了屋子,不管身后黃鼠狼怎么嗷嗷叫喚,自有那群孤魂野鬼收拾它。

    何如林手忙腳亂的把何華和鄧倫扶進屋子里。

    邵云去招來鄧倫的魂魄,大概是親眼瞧見了父親的死亡小孩兒渾渾噩噩的,不知所措。

    邵云去叫他躺在自己的軀體旁邊。

    指訣一掐,口中誦道:“太上敕令,送汝回魂,鬼魅一切,四生沾恩……敕救等眾,急急復生。”

    誦畢,他睜開眼,一巴掌拍在鄧倫的額頭上,只看見躺在旁邊的魂魄融為一個光團,瞬間沒入他的軀體之中。

    光芒散去,掌下的皮膚也終于有了些許溫度。

    另一邊何如林跑了出去,叫來了鄧家?guī)讉€相熟的品行還不錯的同族兄弟。

    何如林無論怎么著也不說鄧家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一干鄧家人只能是把數(shù)不盡的疑問埋進肚子里。他們合力將井里的鄧和撈了上來,裹上一床白色的床單放在屋子里。

    昏迷過去的何華終于醒來,何如林不敢正眼看她。

    這事怎么說?

    明明是來救人的,小的是救回來了,偏偏搭進去了一個大的。

    他不好評判邵云去做沒做錯,他只是覺得對不住何華。

    他低聲說道:“華姨,天都這么晚了,我們,我們就先回去了,您老節(jié)哀。和大哥沒了,可是小外甥還在呢,他還小,你要是再出了什么事,他可怎么辦?”

    說到孫子,何華黯淡的眼睛里頓時亮起一抹光。

    何如林說完就退了出去,快到門口的時候,他下意識的一回頭,何華正抱著鄧倫默默的哭泣,旁邊一群鄧家的妯娌正在勸她。

    他長嘆一聲,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