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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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還沒到那種地步,我生氣也并非因為太上皇,而是剛剛在來的路上遇……得了易門挑釁,說聶言有把柄握在他們手里,我若當(dāng)真直接動手,邊關(guān)戰(zhàn)事便會與京中內(nèi)政同毀,一時氣不過?!?/br> 蘇閬然只瞧得出來密信上有臬陽公府的私印,問道:“你怎知此信是聶言寫的?” 陸棲鸞:“他隔三差五地給我寄信抱怨邊關(guān)伙食差讓我給他寄零嘴,那手破字撕成碎片腌上三年我都認(rèn)得?!?/br> “……” 陸棲鸞后知后覺說錯話,場面一度陷入沉默。 “你又生氣了?”陸棲鸞悄聲問道。 此時門外的風(fēng)雪忽然大了起來,雪花簌簌打在窗欞上,暗開的梅枝被雪壓得過折,在某一刻,隨著屋內(nèi)細(xì)小的一聲動靜,花枝折斷落入雪中,縷縷殘香悄然散入天地間…… 背后壓著攤開的公文,硌得有點疼,陸棲鸞一邊心疼自個兒昨天熬夜犯痛的腰,一邊又想著這該死的衙門里真真不是個談情說愛的地方,萬一她臉皮一厚真的干出點什么藐視公堂的事,第二天一準(zhǔn)要凍出病來。 “這兒是衙門,談……那個談公事的地方?!?/br> “你也沒跟我去過談私事的地方?!?/br> “你先起來。” “你腿勾著我腰了,起不來?!?/br> “……我有嗎?” “你有?!?/br> 院子外,梟衛(wèi)府的廚子打著哈欠剛燉好了一盅湯,數(shù)著今天留值的牌子,按人頭數(shù)找人送夜宵,至于府主那份,因他明天想回家告假,特地多盛了幾塊rou,顛顛打算送過去。 自從府里換了頭兒,府主雖面冷,但若是合理的要求,卻是個好說話的,廚子心里盤算得好,什么老母臥病妻兒待哺的說辭編得滿滿的,進(jìn)了院子,一敲門,房里啪一聲傳出硯臺摔在地上是聲音。 “誰?!”里面?zhèn)鞒鲆宦曃〉膼琅?/br> 廚子嚇了一跳,道:“府主,夜宵來了,您要不要……” “放門口?!?/br> 廚子連忙照辦,道:“那個、府主,先前說的我明天告假的事——” “準(zhǔn)了。” “哎呀那可真是,我再給府主加點棗羹?” “滾!” “哎……哎是是是是?!?/br> 無緣無故被罵,廚子也委屈得慌,灰溜溜走到門口,卻見一個小孩兒抱著食盒正要往里闖。 “哎哎哎,你干嘛呢,府主正發(fā)火,你去會被罵的?!?/br> 蘇小臨回家拿了元宵就往梟衛(wèi)府奔,聞言喘著氣兒道:“那是你做的不好吃,小叔叔肯定是不喜歡你做的夜宵,我拿的肯定要的?!?/br> “嘿這孩子……” 蘇小臨到了門口,騰出一只手就砰砰砰地敲起了門:“小叔叔你還在忙嗎?我進(jìn)去了??!” 小孩兒急著獻(xiàn)寶,拿肩膀懟開了門就進(jìn)了屋,一轉(zhuǎn)頭只看見他家小叔叔正襟危坐在公案后,面沉如水。 蘇小臨再興沖沖的也曉得氣氛不對,頓時卡了殼兒:“小叔叔,你……你在忙嗎?” “你把東西放下,回家去吧。” “誒?” 蘇小臨還沒反應(yīng)過來,手里就給又塞了一封壓歲錢,然后整個人被提起來丟去了門外。 “小叔叔,你不是才給過我壓歲錢嗎?” “別人的份。” “???” 關(guān)門落栓,蘇閬然閉上眼睛冷靜了片刻,里面椅子后的人這才慢慢探出半個頭,無語了片刻,拉好松垮垮的襟口。 “……我堂堂當(dāng)朝首輔,你他娘的就讓我趴椅子后面?” “阿臨還小,不宜知之?!?/br> “在我眼里你還比我小呢!不是照樣犯上作亂?!”陸大人委屈得慌,好不容易老臉不要想偷個嘴還被小孩兒撞翻車,一時間惆悵不已。 “早知前些天成州別駕賄賂的我那幾個湘南相公我就收了,好歹有人哄我,你就知道懟我?!?/br> 蘇閬然漠然道:“你說的那七個面首,無籍私渡入京,我昨日已發(fā)配他們?nèi)コ滠姙閲Яα??!?/br> 陸棲鸞:“……你是不是當(dāng)我沒脾氣?” 蘇閬然搖了搖頭,打開食盒,一股元宵的香味溢出,轉(zhuǎn)頭問剛直不阿的陸大人道:“吃元宵嗎?” 剛直不阿的陸大人:“吃?!?/br> …… 宋明桐被調(diào)入禮部的第一天,就遇上些麻煩事。 為女帝擇鳳君一事宛如為皇帝選秀,但因男女有別,又大有不同,本朝立國以來并無參考,至于前朝女帝,去時已遠(yuǎn),屢經(jīng)戰(zhàn)亂后,又無史料可考,只能依賴朝中研習(xí)儒家禮法的長者。 而這個長者,除宋睿無他想。 “宋公呢?” “宋公剛走,菁華宮的那些公子就吵起來了……還是那回事,這些世家公子平日里前呼后擁,哪里肯脫了衣裳讓人檢查品評。” 宋明桐一邊暗暗記在心里,一邊盤算著解決之道時,還在宮門外,就聽見一墻之隔,里面吵得沸反盈天。 “宮中怎會如此喧嘩?” 宋明桐皺眉想著時,忽見旁邊一個內(nèi)監(jiān)走過來,躬身道:“宋侍郎,陛下有請。” “陛下也在這兒?” “陛下不方便露面,請宋少卿移步?!?/br> 宋明桐嘆了口氣,跟著繞到殿后,從后門進(jìn)去,在一個不起眼的小側(cè)殿里,看見殷函正趴在窗戶邊一手拿著糕點一手撐著下巴看戲。 “陛下……” 殷函把手指送到唇邊噓了一聲,低聲道:“朕見過那么多后宮勾心斗角,現(xiàn)在看這些男人的段數(shù),好似一群野雞比美,可精彩著呢?!?/br> ……嗯,是從什么時候起,我們的陛下跳過了少女懷春的時期,開始變得如此看破紅塵? 雖說因這段時日宋黨的苛刻要求,真正的世家沒有派嫡子前來,但到底還是有旁支的貴族,這些入了宮的備選也是百里挑一。 畢竟鳳君與皇后不同,可以插手前朝,若做得好,便是位同副帝,這樣的誘惑,有心人自然無法抗拒。 “我就直說了吧,在座的除了出身低賤的庶子,哪個不是十三四就配了兩房丫頭的,真要按左相的說法,等下豈不是還要驗守宮砂?我等男兒為輔佐女帝社稷而來,豈能與秀女相提并論!簡直荒謬!” “公孫兄說的是,若那嬤嬤再來,我是不會寬衣的,看那雞皮鶴發(fā)的樣子碰我,我就忍不住作嘔!” “對,只要我們齊心相抗,不怕上面不妥協(xié)!” “沒錯,我聽說來的還是新調(diào)到禮部的宋明桐,宋相面前不敢說話,對付個婦人還是可以的?!?/br> 一群年輕公子圍在一起高談闊論,那架勢仿若指點江山一般,渾然不似來挑鳳君的。 此時,旁邊一個坐在石凳上的少年人,聽了他們的說法,冷笑一聲,道—— “你們別是一群傻子吧,七尺男兒還怕女人看?你們以為這是哪兒,宮人不查查你,哪里知道你們身上有沒有有個不三不四的花柳病,莫說過給了陛下,就是碰上一碰,明日梟衛(wèi)府的滅門帖就到你家門口了?!?/br> 在場的均是十六以下的少年人,聞言便大怒—— “越陵,我看你是想死!” 一窗之隔,殷函心道這群人要打起來了,這瞎說大實話的少年人多半武官不保,不過她本就討厭擇鳳君這回事,倒也沒有救美的意思,扭頭問宋明桐道。 “這人是誰?” “煬陵越氏的庶子,因族人在京外,趁年節(jié)回京時,被家里爭家主的長子驅(qū)逐來的?!?/br> 和秀女不一樣的是,鳳君只有一個,而落選的世家子回到家族中后,家族無顏再為其求娶高門第的貴女,像是這樣的庶子,家族內(nèi)斗無望,只能沒落下去。 “嘖,嘴毒了點,挨點打也好?!?/br> 殷函正要問宋明桐些朝中之事,忽然耳朵一動,聽見外面打架的人里冒出一句—— “文苑手稿……《女侯折花令》北野少云生,這是什么?” 那叫越陵的少年一見掉了手稿,躲閃的動作遲緩起來:“打我可以,別動我的存稿!” “什么存稿,撕了撕了!” 世家子們?nèi)硕啵瑦毫有钠?,一把將稿子撕了個粉碎,揚手拋了出去。 紙片紛紛揚揚見,越陵一愣,被旁人推了一把,摔在宮門口,正嘆著氣要重寫時,一只暗紅繡龍的錦靴正好落在他身邊。 他一抬頭,只見一個身段正在抽長的少女,握著半片紙,滿眼煞戾。 “朕的地方,準(zhǔn)你們咆哮宮闈了嗎?” 第143章 與君同 “……此回是我失職了,陛下發(fā)了大怒, 痛打了每個待選鳳君的世家子二十板子, 以致于舊勛不滿?!?/br> 宋明桐微微皺著眉頭, 覺得此事是她沒安排妥當(dāng), 那些世家夫人領(lǐng)著自家奄奄一息的兒子回去時, 少不得要在世家主旁邊咬耳根。 “不必自責(zé), 陛下已不是那種不知道輕重的同年少女,凡所行事, 自有其考量?!甭月园矒崃怂蚊魍﹥删? 陸棲鸞不免又好奇地問道:“不是說放過了一個嗎?是哪家的孩子?” “是煬陵越氏的一個庶子, 是前朝的舊貴了,先帝在時刻意相壓,族中男人大多都戰(zhàn)死在邊關(guān),現(xiàn)下是婦人當(dāng)家,和關(guān)西那一脈的武將聯(lián)姻聯(lián)得死死的, 在西北也是塊難啃的勢力?!?/br> “哦……” 陸棲鸞不禁慨嘆道:“陛下當(dāng)真是大了,知道軍權(quán)拿捏在手里的重要,以舊勛治新貴, 也是帝王制衡之道?!?/br> ——不, 陛下她沒有考慮那么多,只是喜歡的話本原作稿子被撕繃不住了而已。 宋明桐不敢多說,輕咳一聲,道:“陛下是挺中意那越家的兒郎,可到底是個庶子, 祖……宋相那里首先就過不去?!?/br> “這件事我不插手,只善后。”陸棲鸞淡淡道,“我須得讓群臣曉得,他們的榮華權(quán)位皆來自于帝王。京中這些世家大族都是一度被先帝捧上了天的,再怎么討好拉攏,他們也只會嗤笑女帝軟弱,要得讓他們有點自危之感,再給他們口糖,他們才會覺得甜?!?/br> “陸侯的意思是,這個鳳君可以要?” “我是覺得此子出身太低,太上皇定是回橫加攔阻的,依著陛下的性子,鳳君應(yīng)當(dāng)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