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節(jié)
為了這事特意親自跑來一趟? 江聘好像聽見了什么大笑話似的,歪著脖子一聲嗤笑。他伸手摸了摸鼻子,瞇著眼看著立在門口的所謂父親,目光不善。 “昨晚是我考慮不周。”江錚遠沉默了半晌,還是低聲開了口,“作為父親,我也無非是希望你過的高興些。或許方式有些不盡如人意,但我無可厚非。” “別把你的那些思想全強加在我的頭上,我擔不起。”江聘啟了唇,滿滿全是諷刺,“你愛怎樣怎樣,納多少妾侍隨你自己的意。但誰也逼不了我?!?/br> 江錚遠眉擰的更緊,有些懊惱,“我,并未想過要逼迫于你。” 他確實是一番好意。 在外多年,回家后看到本來頑劣的兒子已經(jīng)長大成人,娶了妻子,有了家室,他也有了些觸動。想和他緩和一些關系,不要僵成那個樣子。 在江錚遠的意識里,男人三妻四妾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他主動提出要為江聘納妾,也是想為他做些事,能讓他愉快些的事??伤麖奈聪氲竭^,這會讓江聘動怒。 所以說,道不同不相為謀。話不投機半句多。 兩個觀念完全迥異的人在一起,無論怎樣都是覺得對方一言難盡。誰也不懂,不明白。 鶴葶藶悄悄把手伸到江聘的背后,給他順氣。 面對著一個新婚一月剛過就想給自己丈夫抬姨娘的公公,她還能保持現(xiàn)在的緘默,已算是極有教養(yǎng)了。再讓她去迎合,去陪笑臉,她實在是做不到。 “罷了罷了。”看著江聘絲毫沒有繼續(xù)談下去的意思,江錚遠挫敗地擺擺手,嘆了口氣,“你不喜,便由你做主?!?/br> 江聘仍舊是嘲諷的臉色。他想不出他的父親是以什么樣的心態(tài)說出這樣的話的。有資格? “那你們…便好好過吧?!苯P遠點點頭,轉身離開。 他常年習武,雖有些年紀了,但步子依舊穩(wěn)健且快速。轉眼就消失在門口,如來時一樣悄無聲息。 看著身邊冷了臉的江聘,鶴葶藶咬咬唇。用食指去戳他繃緊的臉頰,哄他,“阿聘,笑一笑?” “葶寶…”江聘無奈地瞧她,捉了纖細的指頭到嘴邊,輕輕啄吻,“你乖,不要鬧?!?/br> 明明剛才還談笑風生的,現(xiàn)在卻是連發(fā)尾眉梢都帶上了倦意。從心底往外的疲乏。 面對著江錚遠,他總是像個豎起了渾身的刺的刺猬。不把對方扎的頭破血流,他不甘心。 都是倔強又驕傲的人。沒有溝通,不交心意。均是固執(zhí)地堅守著自己的立場。 這樣的父子關系,怕是再也難以磨合得光滑了吧。 鶴葶藶回屋給他拿了件披風,蓋在他的肩上。她立在旁邊,笑著看他。 “我不是很冷?!苯钙^,笑了笑。他的手覆在眼上,從修長手指的縫隙里看她。 俏生生,活潑鮮亮。 只有在他家姑娘身邊的時候,他才感覺到自己的意義。他還是被愛著的。 “我怕你冷。”鶴葶藶蹲下來,輕柔地整理好他褶皺的衣角。又微微躬了身,捧著他的臉頰笑瞇瞇,“你得好好的,娘親說了,你得保護我?!?/br> 江聘愣了瞬,她繼續(xù)講。不疾不徐的嗓音,帶著姑娘家的慢條斯理,“她可在天上看著咱們呢?!?/br> “好?!苯富剡^神,原本凌厲的眼角溫柔下來,輕輕地應她。 時光還是靜好的。不愉快總是會過去,剩下的,是細水長流的溫暖和愛。 江聘心滿意足地摟著他的姑娘,安靜地笑。兩人一起擠在一張椅子上,悠閑地看天邊飄過的云。 有的從天邊來到眼前,有的從近處遠去天邊。有的云聚在一起,變幻出萬千的形狀。有的就漸漸消散了,像是從未出現(xiàn)過。 “阿聘…”鶴葶藶歪頭看他,用手指去撫他高挺的鼻梁。江聘長得好看,鼻梁的弧度像是被精心雕刻過,硬朗又不失俊俏。 她躊躇著,還是問出口了那個問題。那句在她心里盤旋了多少次,卻還是不敢問的話,“你…什么時候走?” 話落,鶴葶藶又閉緊了唇。手縮回來,藏進袖子里。有些緊張,有些怕。 她好怕分離。習慣了他的陪伴,她被驕縱得不像樣子。 一想到午夜夢回時,枕邊是空的,身體的那一側是涼的。她就鼻頭發(fā)酸。 可是,她不能困住他的。即便是以愛為名。 江聘是她心里的雄鷹,他得去遠方。少年時的志向,不能成為他一生的遺憾。 她只是個閨閣女子,做不了他的登天梯。但卻也不想成為他的絆腳石。 “再等等吧…”江聘沉默了瞬,微瞇了眼睛,嘴角抿著。 這個問題他也思考過許多許多次??蔁o論怎樣做,他都有猶豫。 向來以果斷利落的性子為驕傲的江小爺,在這件事上猶疑得不行。 “我放不下你。你還太小,我怕你委屈了。” 聽著他的嘆息,鶴葶藶說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兒。甜,卻也酸。 “不怕以后有人會笑你?”她裝作笑著去拍他的肩,“笑你兒女情長,因著家事有顧忌和牽掛?!?/br> “可就是這樣的啊…”江聘握住她的手,勾唇笑,“你就是那個牽掛啊。” 38、章三十八 ... 可是, 變故總是來的如此之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