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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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子衡心里疑惑, 但也順勢讓開了路,后面的女眷跟隨從自然也側(cè)開了。 倒是許青珂并未有半點驚愕或者猶疑,反而拾步下樓, 一步步走下階梯,越過謝臨云身邊, 朝他們一群人微微一笑:“多謝。” 謝臨云目光隨著她的背影往下看去,看她走到了大廳,有許多往來的江東學(xué)子朝她作揖打招呼。 容顏無雙, 身形玉秀, 又是那樣風(fēng)華內(nèi)斂且克制端莊的模樣。 如今還有了勢!越發(fā)讓人難以側(cè)目了。 “哥哥, 她就是咱們江東近兩年極富盛名的青珂公子么?” “是啊,咱們蜀國這一屆三十六州區(qū)多少府也就三個小三元, 她是其中之一。琴棋畫樂還未可見, 但才學(xué)遠(yuǎn)揚,一手書法草書行書有大家風(fēng)范,何況她……”方子衡頓了下, 才說:“何況她在刑獄方面的洞察推理能力十分可怕, 這些年以秀才功名之身幫致定府破了多件懸疑奇案, 還有半年前我們上江楊柳岸的齊家滅門案也是她受了知州大人委托幫忙破的?!?/br> 沉珂十年的滅門慘案不到十天就告破了,這讓本來就名聲不俗的許青珂一下子傳揚偌大江東區(qū), 甚至連周邊其他州城的人都聽聞了。 上達(dá)官僚, 中達(dá)讀書人, 下達(dá)老百姓, 無人不知, 無人不贊。 功名功名,功是實際科舉成績,名卻是范圍極廣的。 以許青珂之才學(xué)名聲,縱然遠(yuǎn)在江東,誰敢說邯煬官場無人知? 江東區(qū)幾個府衙知府都不敢小覷她,反而因承情而對她多有倚重,畢竟此人在民間跟讀書人群中已名聲極盛,縱是官位如他們也不至于輕慢她。 這就是名!君王也得在乎這個名! 人未到邯煬,名已先至,這是多少學(xué)子渴求的?當(dāng)真讓人眼紅嫉妒得很,可也不得不服。 謝臨云轉(zhuǎn)頭看到一向眼高于頂?shù)姆郊业张阶渔好嬗行呒t,似乎有些敬慕。 就在見到許青珂之前,這樣的眼神似乎是屬于他的。 謝臨云忽感覺不太好——這人怎如此招人。 ———————— 解試范圍就廣了,江東州區(qū)有好幾個府,且本朝或者說諸國科舉都沒有應(yīng)屆這個概念,讀到老考到老。 七八十歲的童生奔著秀才功名,七八十歲的秀才奔著舉人功名,舉人又奔著進士,一個一個階段若是考不出名來,那就得一輩子耗著,就比如爺爺父親跟兒子孫子同場考試也不稀奇。 考上來得年輕秀才,沒考上留下來的中老秀才,這一屆一屆累積下來,數(shù)量就分外可觀了。 可到底招人的還是年輕且才名遠(yuǎn)揚的人,比如江東的三公子。 “啟風(fēng),青珂,子衡三大公子皆是我江東才學(xué)最鼎盛之輩,章啟風(fēng)祖上乃我朝大儒,如今族中還有三位在翰林院編修,那是何等底蘊,他自小便天賦過人,一般聰明小兒一個月能背下來的《子論》,他十天便能熟透,如此便是差距啊?!?/br> “切,你這老兒必是上江人,怎不說我們致定府的青珂公子,斷案如神,一手書法冠絕江東……” “科舉考的還是才學(xué),跟斷案沒關(guān)系。” 上江是江東核心之地,自有傲氣,且說三公子里面兩個公子皆是上江,便可見上江之底蘊了,許青珂畢竟是外來人,名聲雖大,雖好,可關(guān)乎地域榮譽,這些上江人還是很有原則的。 致定府的人自然不敢,可惜人少也是無奈,只能偶爾耍耍嘴皮子。 江金云偶爾奔赴這樣的飯局,對上一些上江的商人明里暗里的言辭用意,也只是渾水摸魚,心里卻在冷笑——高下勝負(fù)只等考試結(jié)果就是了,有何好說的。 ———— 解試考場布置得十分嚴(yán)謹(jǐn),守衛(wèi)森嚴(yán),檢查也是十分嚴(yán)格的,許青珂目光瞥過那些負(fù)責(zé)搜身的衛(wèi)士,眉眼有些微淡漠。 “青珂兄?!痹S青珂轉(zhuǎn)頭看到方子衡,這人身后還跟著兩個書童,一清秀,一機靈。 女的?她自己是女扮男裝的,又怎會看不出對方是女的,只是她自己畢竟偽裝出了男子的氣質(zhì)跟名聲,這女子卻依舊有女兒家的秀美靈動,是一般男子怎么也比不過的。 她心里覺得好笑,想著方子衡一向穩(wěn)重卻仍舊沒能阻止這女子,應(yīng)該是疼寵的meimei吧,拗不過對方也只能勉勉強強了。 但看對方年輕秀美,眉宇間全無半點郁氣,女扮男裝也全憑意趣,再想想自己即將面臨搜身一環(huán),不免有幾分復(fù)雜感覺。 許青珂回以作揖,便也沒再看他身邊那兩個書童。 方子衡是上江人,方家是官家,家世算是在三公子里面最好,反而是許青珂寒門出身,從未來發(fā)展來看,她是遠(yuǎn)不如他前途亨達(dá)的,因此跟方子衡寒暄的秀才極多。 許青珂在一旁隨意應(yīng)付了兩句,剛要離開,卻見章啟風(fēng)來了。 章啟風(fēng)是極輕傲的人,因才學(xué)的確不俗,且隱隱在方子衡之上,一向位列江東學(xué)子們榜首,這一出現(xiàn)也確實是引人注目。 多數(shù)是在章啟風(fēng)跟許青珂之間徘徊的,這兩人是從未見過的,只是半個月前江東區(qū)盛傳章啟風(fēng)對許青珂十分不以為然,揚言許青珂的天賦也只在斷案,不思才學(xué),只會旁門左道。 順便說下,章啟風(fēng)是典型的文派官僚一系,重文輕軍,且跟大多數(shù)文官一樣清高。 只有他們看不上的,沒有他們不如的。 翰林院派么?許青珂見到了這個人,也只是淡淡一笑。 這一笑被方子衡看入眼底,便有些琢磨起來,但章啟風(fēng)已經(jīng)來了,而且直接越過了許青珂,只跟方子衡打招呼,打完之后就走了。 此時最尷尬的反而是方子衡,他抽著嘴角跟許青珂致歉,“抱歉,啟風(fēng)兄他只是有些不善交流……絕不是有意怠慢青珂兄?!?/br> 他這話說完,卻見對面的人很平靜得回:“道不同者不為謀,免了交流不費口舌跟心思是對的,方兄不必致歉,何況是替他人致歉?!?/br> 方子衡一愣,又看著許青珂,問:“不替他人致歉,這也是許兄與我道不同的地方嗎?” 他幾次邀約過這個人,皆是被拒了,后來他想著大概是因為寒門跟世家難以融合的地方,而許青珂恰好有這等傲骨。 現(xiàn)在想來何止是傲骨。 她哪來的自信?就憑著斷案能力? “不是”許青珂目光掠過方子衡的臉,說:“我沒有道?!?/br> 只有謀,對功名跟權(quán)勢,她比這些人更加渴望。 許青珂轉(zhuǎn)身離去,方子衡目光閃爍,卻想到對方剛剛瞥來的一眼意味深長。 他心中頓然有些涼測測,暗道莫不是暴露了? “方子衡做了什么?”謝臨云從旁邊走到許青珂邊上,與她同行的時候問了一句。 “嗯?”許青珂看向他,暗道這人遠(yuǎn)觀便察覺到了異樣,的確是在邯煬長進許多啊。 “倒也沒什么,大概是在方家想與你謝家聯(lián)姻之前,先利用他的親meimei來試探我這等寒門學(xué)子是不是可以拉攏利用的——尤其是在我被章啟風(fēng)一脈的人排擠的時候?!?/br> “章啟風(fēng)那邊的敵意源于有人散播你要問鼎解元的傳聞,我剛到上江就聽說了,但還沒查到是他?!敝x臨云微微皺眉,他以前也隱約覺得方子衡不如表面上那樣謙遜知禮,應(yīng)該也是有些手段的,但他們這樣出身的有些手段是很正常的。 但利用自己的meimei……有些過了。 方子婧那姑娘他知道,機靈且浪漫,怕是不知道疼愛自己的哥哥心中所想的。 “不過也許是方家是真的想拉攏你,跟方子婧成婚是最大的誠意?!敝x臨云不知為何這樣問。 他卻遠(yuǎn)遠(yuǎn)沒想到許青珂回頓足,且轉(zhuǎn)頭看他,那表情頗有些正經(jīng)。 “所以謝郎君潛意識里也覺得方家在衡量你我的時候,你是不如我的?多謝夸贊,不過目前我對奪他人所愛無甚興趣?!?/br> 然后就走了,號稱江東出身最為清貴且在邯煬貴族圈子接受因而甚至不納入江東公子行列的謝臨云一時剎不住氣。 ——修了兩年多的從容穩(wěn)重,還是在這人身上破了。 第33章 解試,戰(zhàn)端 —————————— 搜身搜文具是每個考生進場前必經(jīng)的過程, 外袍要脫下,只能單衣單褲單鞋,沒人能幸免。 小小的查房之中, 負(fù)責(zé)搜身的衛(wèi)士看到許青珂的時候愣了下,暗道這青珂公子果然如傳聞中那般容顏殊色, 而且身形也比大多數(shù)男子消瘦,但個子是不矮的。 但他只是稍微翻查了下許青珂的外袍跟文具就要放她過去了,一如對方子衡等人也是明面上走了個過場, 搜身是不敢的——誰不知道這些公子哥兒的脾氣極大, 亂搜亂摸惹得人不喜歡, 且說此刻還由著你,等考完發(fā)作報復(fù)是一點也不奇怪的, 去年那一屆隔壁江南州不就有有一個負(fù)責(zé)搜身的人動作過大, 亂了某個官家公子的衣服,惹得公子不喜,考完后差人查了背景暗暗報復(fù)。 一想到那人的下場, 這衛(wèi)士端是半點也不敢碰許青珂的, 就算許青珂是寒門出身, 可人家得上官們看重,一飛沖天是肯定事情, 自己何必得罪。 許青珂被放過了, 接過了外袍重新披上, 系著帶子, 后面一個就是謝臨云。 謝臨云看到前頭的許青珂正在穿著外袍, 一瞥之下自然見到那纖細(xì)的腰肢,他愣了一下,卻不知許青珂此時的想法是去年讓人做出的一個把戲果然是嚇人的,這搜身都成了一個形式。 但也意味著蜀國的科舉越來越不行了。 她垂眸,無聲笑了一下。 —————— 解試連考三天,一共三場,一場考下來卻是十分亢長的,而且還是連著的,不許外出,一連三天都宿在那逼仄的小空間里。 貢院一般條件都不太好,且這條件好壞還隨著位置差別區(qū)分得更加徹底,比如挨著廁所的那簡直是…… 許青珂抽到這個位置的時候,有多少人表面嘆息,內(nèi)心歡喜難以言語,暗道三大公子抽了這么一個老天都嫌棄的位置,還能表現(xiàn)好不成?她若是考不好,自然是后面的才子上位了。 但有人去廁所的時候,路過許青珂前面,卻只見到這人淡漠平靜的樣子,仿若那異味不能讓她有一丁點動容似的。 這考試比以前的困難太多了,待遇也憋人得很,關(guān)在小空間不說,吃的也不好,饅頭配稀拉拉的菜湯,一碗不見多少菜葉,而且三天只給三根蠟燭,不能洗澡,對于女扮男裝的許青珂而言的確是挺磨人的,還好她已經(jīng)有了心理準(zhǔn)備,只將文具擺上,東西理好,坐下去。 一場考完,她大概距離那遙遠(yuǎn)的邯煬又近了一些吧。 ———————— 三天考完,阿青在貢院前面靜等,倒是旁邊江金云心緒不寧,仿若考試的是他親兒一樣,當(dāng)然了,他可不敢自居。 貢院的門終于開了,多數(shù)人迎上前,昨天有一個考生因為體力不支被送出,可把他們嚇壞了,如今看到自家的人出現(xiàn),心中大石落地又倍感心疼。 許青珂走出來,本來就遠(yuǎn)比他人消瘦單薄,現(xiàn)在看起來更是清減了一圈,江金云還來不及暗罵朝廷摳門,阿青已經(jīng)上去了,只是還未扶住許青珂,她就已經(jīng)被謝臨云扶住了。 有些意外,但她抬眼的時候見到謝臨云的表情,不由心里一驚,側(cè)開了身子,自然扶住了旁邊的柱子,也讓手臂離開了謝臨云的托扶。 感覺到手掌上的纖細(xì)柔軟離開,謝臨云心中恍然若失,卻也咬了下舌尖,驅(qū)散了那不該有的旖旎,冷了面,淡淡道:“看來你也不全然方方面面都在我之上的,起碼身體比我差得多,跟女子一般?!?/br> 說完便看了上前來的阿青一眼,甩袖離去。 竟有幾分負(fù)氣的意味。 江金云有些驚疑:“我說公子,您這是在貢院里面又得罪他了?” 許青珂:“……” ———————— 解試一完,考生們就跟大病了一場似的,是半點氣力都沒了的,洗澡睡覺,連飯都無力去吃。 阿青照顧了許青珂兩日,今日又燉了江金云特地送來的百年人參。 他坐在榻邊椅子上,端著小碗,許青珂臥靠著,接過碗,看著碗里的清透晶瑩湯水,“這百年人參放在尋常人家,燉一燉大概可以活人性命的,可在我身上倒是有些浪費了。” 阿青看著許青珂依舊蒼白的臉色,不住皺眉,他是后來才跟了這人的,對她的底細(xì)也不是很清楚,只隱約知道她要報復(fù)什么人,至于她的身體——也只知道她是女子。 “之前見公子好像有些身法基礎(chǔ),不該這樣弱?!被谝粋€武林殺手,他的確有資格評價許青珂的體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