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節(jié)
原齊擺手,止住了兩人行禮。 “你們是白家的?” 那女子明顯更聰明一些,頓露出適度嬌羞又算明朗的姿態(tài),“小女白梓星,家父乃白賢。” 旁邊男子這才反應過來,忙行禮:“晚輩白麒林,乃白賢長子,見過……見過先生。” 他見原齊和睦友好,以為自己入了相爺大人的眼,頓時想借一步搭上關系。 只可惜相爺卻沒說話,倒是邊上兵部侍郎張啟開口。 “早聽說白賢有女容顏姣姣,冠蓋滿堰都,跟顏姝并稱雙姝,許公子以為如何?” 藺明堂聽到這話的時候,看了白梓星一眼,再看向許青珂。 他這個方向看得到白梓星,許青珂卻是背對他們的。 但白梓星這個名字。 白、星。 原齊跟許青珂四目相對,都不見半點蛛絲馬跡。 牧子隱三人看不到許青珂的臉,但聽到她說:“你們淵的美人如何,我又能如何?” 她這話散淡秋涼,對于白梓星兄妹而言不是那么中聽,畢竟這淵少有能覺得白梓星不如何的——且她還是背對他們的。 對了,不是他們淵的人? 此人是什么來頭,這般冷淡。 但在藺明堂看來,許青珂算是給白梓星全了顏面的。 因為…… “她自己就比別人都長得好看,非要讓她去評價別人皮囊如何,倒是為難了?!?/br> 聲音磁性深沉,眾人轉頭看去。 秦川踱步進來,那體格那氣質,把人都看傻了。 乖乖,這一夜怎么了,來了這么些了不得的人物。 白家兄妹沒見過君王,自不知道這人是誰,但他們也不是蠢的,看到原齊三人都齊刷刷站起來行禮…… 許青珂本要站起,秦川已經大步走來,將一袋熱騰騰的東西放在桌子上,按了她肩膀。 “這個算我賠禮,坐?!?/br> 張啟跟藺明堂都不敢坐,要讓位,最后還是張啟快了一步,先退了,秦川也不咸不淡允了。 藺明堂只能坐下。 他一個下官,“逼”走了一個二品大員? 只因他父親是明森。 君王在這里,相爺也在這里,牧子隱三人一時也不好離開,只能在外選了一桌。 不過相比這些,可能秦川放許青珂面前的一袋零食更引人注意。 許青珂看著它,又看向秦川,眸色微轉, 說:“多謝君上慷慨?!?/br> 然后就沒了。 也沒去動它。 秦川略皺眉,但也沒說什么,小二恰好端了羹湯上來。 原齊看了一眼,眸色暗沉不見底,說:“許公子喜歡吃魚羹?” 許青珂剛剛才說不吃宵夜,她說到做到,那么這一碗就肯定不是她吃的。 恰好,秦川知道一個人喜歡吃魚羹——他自己。 于是他笑了笑,剛要說話。 許青珂將手指點了下桌面,道:“給原相點的,自是原相喜歡吃的?!?/br> 這一句,炸了藺明堂的心,他去看原齊前面的一碗羹,分明是菜羹。 怎會說他喜歡魚羹。 要么是原齊遮掩喜好,而許青珂看透了,要么是許青珂故意這么說…… 不過藺明堂還未想透,卻看到對面君王不太好的表情。 似陰沉。 他頓時吃了一驚,但以為是君王惱怒許青珂對他不夠敬重,畢竟君王在側,難道不該先給他嗎起碼也要問一問。 “許相說笑了,我面前這一碗可都吃不完?!?/br> 原齊說著還用調羹去攪動了下,但他的心也被許青珂用另一句話攪動了下。 “是嗎?年少時才胃口好些,我母親給你下的一鍋魚羹,可都被你吃完了?!?/br> “如今是年紀大了?” 原齊冷了微妙神色的時候,秦川看向許青珂。 后者毫無攪動風云的自覺,只淡然看著原齊。 “出動自己的好學生帶來姓白又帶星,容顏不俗的嬌嬌少女還不足以讓我想起我的母親進而失態(tài),但你若想暗示明森去查我的母族,假如查清我清河白氏,明森于我必有一斗,你作壁上觀而得漁翁之利……姿態(tài)如此高,也不怕自己摔死?” 許青珂忽然亮劍,并不能讓原齊失態(tài),他甚至覺得許青珂此舉是弊大于利——君王不會輕賤自己右相而偏愛敵國丞相,若是如此,那這人也就不是秦川了。 可他沒料到許青珂會在秦川還沒給出反應前就亮了第二把劍。 “還是你覺得會有一個人拉著你,而那個人……高高在上?!?/br> 高高在上。 這個字眼用得真好。 在淵,在他們這個群體里面能用得上這個字眼的,有幾個人? 秦川忽明了今夜非他一個人有圖謀,原齊有,許青珂也有,只是他跟原齊在自己的地盤都選了隱晦的方式,反是初來乍到的許青珂選了最鋒芒畢露的劍。 劍芒直指。 她篤定了他會生起疑心。 膽大如斯,肆意妄為,選了最冒險的方式,可她贏了。 他的確起疑。 這個原齊有問題。 作者有話要說: 在占了大便宜之后,狗哥再次失蹤一章,下章見~~~ 第246章 這一夜 ———————— 是什么問題還不好說, 因秦川不是霍萬, 從根本上來講, 他不懼任何人,也不怕人挑戰(zhàn)自己的權威, 但假如知道對方另謀主子深藏隱患, 不管對方曾給他帶來多大的幫助或者目前多重要,他都不可能任由對方好好活著。 帝王心比任何人都狠, 否則坐的上這個位置卻也坐不牢。 所以秦川心里有了數(shù), 可臉上沒有露出分好,仿佛沒聽出深意, 但又說了一句話。 “許青珂,你真的不吃?” 君王心難測,許青珂沒有自大到對自己利用君王鏟除權相, 這位君王會看不出,或者看出了也不介意。 所以她心中已準備好諸多腹稿,或是緩和矛盾,或是火上澆油。 但都沒料到秦川會這么說。 “我不餓?!痹S青珂說, “秦兄吃吧?!?/br> 然后秦川看了他一眼,就拿過了那一碗魚羹,吃起來了。 旁若無人。 也是,誰能讓君王拘謹。 藺明堂看著那一碗魚羹, 忽然想到——這不是許青珂要給原相爺吃的嗎?所以……君上到底還是吃上了這碗魚羹,誰都攔不住。 因為他是君王,只要他想。 不過許青珂兩人都不介意這個, 因他們的對決已經結束了。 因為秦川吃了魚羹,吃了他們交鋒的源頭,也是給他們止戰(zhàn)的警告。 但吃了就是吃了,他心里留下些什么,原齊必會如鯁在喉。 原齊垂眸不語。 吃完就得走,這樣的四個人也湊不到一起去散步消化宵夜。 秦川起身了,賬已經被原齊付過。 這是付賬的學問,算來算去都只有原齊最合適,承上啟下。 誰也沒跟他搶,因要么是制定規(guī)則的人,要么便是必須按照規(guī)則去玩的人。 這就是國家政治。 藺明堂跟在三人身后,恍然明白自己父親為何不讓自己入朝局。 未必算計不過,只是必會疲于算計,除非強到極致。 藺明堂看到許青珂一腳跨出門檻,卻忽跟店老板說要打包一份rou羹。 秦川有些驚訝,這里也不是許青珂蜀國的府邸,她等下要回的也只是暫居地,隨同的都是下屬仆役,莫不是有她故人? 還是說……魅靈還是那什么兔兒郎君。 秦川本來吃飽喝足心情尚可,當下就心里煩躁起來,但神色平靜得問:“給誰帶的?” 倒也直接,許青珂不以為怪,只當對方隨便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