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節(jié)
但有些便宜,也絕不會讓他占了。 撩開簾子,秦川進去,看到了這個被她住了兩日的屋子沒有半點變化,只是多了幾分裊裊淡淡的香氣。 不過也無妨,本就是在佛山里面暫住幾日。 “寡人信你,你從未失信過……” 這話才剛說,他卻想起了那小暗室里面的事兒。 去看她,她卻無所動,好像丁點沒想起來似的。 明明是許某人扯了謊,卻是他不自在了,而且還不能提,怕顯自己小心眼,又怕她惱了。 “你說三日,寡人便等上三日?!边@話也仿佛鄭重,但接下來,他卻更認真,詢問她身體怎么樣,是否不適,住著可舒服,還想讓太醫(yī)替她診斷。 “如今才剛入春,春寒料梢,你的身子不好,得多養(yǎng)著?!?/br> 秦川的好意,許青珂并未抗拒,“多謝君上安排?!?/br> 然后就陷入沉默了。 許青珂素來有耐心,也沒什么人或者什么處境會讓她覺得尷尬,主要是多年的隱忍讓她的心性變得很淡,所以就算秦川待在邊上用那樣的眼神看她,她也能淡然。 左右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而已。 何況……這個人如今大概不太敢動她。 “景萱的事情,寡人知道你難過,所以跟你擔保,假若她真活了,寡人絕不會為難她。” 依舊不提師寧遠。 許青珂聞言有些驚訝,暗道既有殺心又得寬容,對于一個君王來說并不容易。 她看了他一眼,“君上比我想象中的要善良?!?/br> 善良?明明是為了你才……換了別人,寡人早已活剮了對方。 不過也不是第一次知道許青珂擅長四兩撥千斤了。 秦川一時被梗住,既無奈又……笑了。 秦川忽然笑了,許青珂納悶,卻見他說:“不知為何,就算你氣我,寡人也覺得開心?!?/br> 這話……要四兩撥千斤很難了吧,大概是沒想到一個君王會這樣放低姿態(tài)。 不怕對方心機深,就怕臭不要臉——如師某人。 也怕一派真心——如某君王。 許青珂沉吟了下,說:“假若日后君上被氣死了……” 秦川:“……” 大概也是被許青珂的狠毒無情給再次氣到了。 “你少跟姓師的摻和,你怎么鬧寡人都能心甘情愿接著。” 這算是攤開說了,但許青珂沒應。 秦川心頭又覺得不太舒服了,只是也無可奈何,再次沉默后…… 許青珂覺得這人該走了,畢竟君王者的尊嚴遠比其他人高。 結果等了一會,“你可餓了?” 不等許青珂說什么,秦川就說:“寡人餓了,剛剛一直在處理事情,一直沒吃……寡人傳膳,一并用點吧。” 意思是要在她這里吃了。 許青珂微微皺眉,卻沒法子拒絕——階下囚而已,沒資格擺太高的姿態(tài)。 飯菜來得很慢,至于為什么慢,許青珂也懶得計較,不過秦川倒是提起了一件事。 “尸體不見了。” 尸體?誰的尸體? 這一局中死的人不少,但值得她上心的也就兩個人。 一個是景萱,一個是…… “白月溪……”許青珂緩緩念了她的名字,忽嘴唇一抿,淡淡道:“他倒是喜歡把養(yǎng)不熟的狼放在手底下逗玩?!?/br> 如她,也如白月溪。 但為何如此? 秦川:“寡人猜他大概是想讓你知道——他可以救活白月溪,自也能救活景萱?!?/br> 手中掌握秦笙還不夠,還非要掌握景萱的生死。 越強大的人,越喜歡把一切都掌握手中。 也難怪許青珂被他壓得死死的,誰讓她一開始就被他養(yǎng)在彀中呢。 許青珂沉默,忽問秦川:“君上跟我說這些何意?” “這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信任,他們能為你做的,寡人一樣可以?!?/br> “總有一天,你會信寡人一次?!?/br> 許青珂不語。 ———————— 妖靈再見到師寧遠等人,是在他們出了淵國境之后,但他們不知追兵可是會趕到,因此時間緊迫。 再緊迫,妖靈也不忘嘲諷下師寧遠。 “我還以為你多厲害呢,還不是沒能讓她……” 念念叨叨,十分刻薄。 但北琛很想說——姑娘,您可以不在他昏死過去的時候罵他嗎? 罵爽了的妖靈這才跟景霄、北琛跟趙娘子兩人商量對策。 他們并不是一體的,沒有許青珂在,他們很難融合。 商討了下,接下來該如何…… “救人為上,不管是他,還是萱兒,都需要救治?!?/br> 景霄以前算是仇敵,嗯,還是自己“背叛”過的前主子,妖靈并不信他,北琛礙于景萱……也還有一兩分信。 “看我這斷臂就知道,信不信由你們,要么你們就把師寧遠弄醒一次,問他要不要去?!?/br> 去哪呢? 景霄提起一個人的名字跟一個地方。 紅袍人,敦煌。 怎么弄?北琛認真思考:“用針戳幾下嗎?” 不是親哥吧? 好像真的不是…… 在這種事情上,妖靈一般很是主動,于是她湊到師寧遠耳邊,說:“這兩天了吧,兩天也就有兩夜,你可曉得這兩夜她跟誰睡一屋,又同一床……她那天香國色的,也不知要被折騰成什么樣~~” 這有點毒了吧?。?!北琛臉都綠了,急忙后退。 果然,師寧遠猛然睜開眼,眼里陰戾兇狠嚇死個人。 ———————— 荒涼山野中,有一隊人潛伏夜行,盡可能避開了可能被埋伏暗殺的道,秦兮已經(jīng)被服了解藥,身上內力可運轉,也就無需軟艷懨懨受制于人了。 不過這幾日也足夠讓一個女子體驗到什么叫狼狽跟狼藉了。 但……秦兮作為一個領兵打仗的女將軍,實在沒對此表達過什么委屈。 只是她時不時看前頭某人一眼,那人身形瘦高,其貌不揚,但有一種黑衣野行的堅毅味道。 游俠氣概,只是冷漠。 太冷漠。 “夠了,就在這里駐扎休息,明日入淵。” 張青說完后,卻讓某位公主冷漠回應:“盡快回去比較好,再拖延一些時間,追兵可能會追上?!?/br> “后面的追兵不可怕,可怕的是前面攔截的人?!?/br> “我比你們清楚淵國內的軍部布防,我會選擇最安全的路回去……” “已經(jīng)連續(xù)夜行兩天,我需要確保你無恙回到堰都,而非到了堰都后累倒不起?!?/br> “我的身體我心里有數(shù)?!?/br> “你并不知道你關乎多少人的性命?!?/br> 秦兮忽然沉默,盯著張青,淡淡道:“我看是關乎一個人的性命吧?!?/br> 鷹眼看兩人爭論起來,已經(jīng)回頭關注他們,瞧見秦兮直接點出一句,不由驚訝,不過一想淵王室的水平跟這位公主的名頭,也就不驚訝了。 張青知道自己并不算聰明,但一直記著許青珂平日的言行教導——跟聰明人博弈,不需要賣弄聰明,反需要將事實擺出來明說,壓住對方的詭行心謀,該如何就如何。 這就為什么聰明人跟腦門一根筋的傻子博弈,往往占不到多大便宜。 “是,我們公子如今被困,只有你回歸才能緩解局勢,救你等于救公子。” 救命之恩就是最大的優(yōu)勢。 秦兮果然沒有反駁,只是瞥了一眼他身上包扎的傷口。 這人為了救她硬是挨了一暗箭,還撐著夜行兩日,從頭到尾沒有坑半句。 停下休息,她早如此想了,剛剛只是想逼出他真正的心思…… “很忠誠?!彼郎\淡評價。 張青沒理她。 他只是看著堰都的方向,臉上有擔憂,聽到秦兮說了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