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節(jié)
堰都,血流洗禮,秦川冷眼看著不遠處的衡武臺,那一夜,偌大的平臺甚至攏不住鮮血,那些血沿著臺子邊沿滴落,聯(lián)袂成血線,也沿著階梯往下,觸目驚心,但他無端心中極靜。 畢竟更慘烈的修羅場他也見識過,更慘的是他也曾幾度差點淪為別人刀下的羔羊。 這個王位,他坐了有幾個年頭。 每一個年頭都需要送上許多人的性命祭奠。 這次是小勝一場,他心中謀算好了接下來的鋒芒,卻也想到了一個人。 那個人借明森等人、或者說也是借他的手鏟除了她的一部分敵人。 “寧可用這種方式……”秦川轉(zhuǎn)了下玉扳指,忽笑了下。 笑完后,他走進王宮,背影有些肅殺。 而后沒多久,淵國將領大批量離宮,帶著強雷的侵略意志。 淵要動了。 —————— “你猜會先動晉還是蜀?” 天下人都在猜,西川的人也在猜,若是動蜀,西川是首選。 若是晉…… “不會是晉?!睅煂庍h跟隱士高手騎馬在前,“假如先動晉,等于給了蜀喘息之力,而且從三國的距離線來說,雖然晉更近,但山川險峻并不易跋涉,反過來……只要打下蜀,晉就不攻自破了?!?/br> 為何這么說呢? 其實顯而易見,蜀是許青珂的一言堂,而蜀的國民對于朝廷的影響力如今在諸國里面反而是最弱的——這源自蜀這幾年的變動,國民早已麻木,也習慣了不去摻和上峰政治。 許青珂的手段其實相當霸道,跟她的為人脾性其實十分矛盾。 所以淵要動晉,只要她一聲令下,蜀對晉的援助力量會十分高效強大,而反過來,晉內(nèi)部力量撕裂,哪怕師寧遠可以掌控局勢,晉國的起伏其實會很大,因為他缺乏時間去處理國內(nèi)的局面——他的時間都用在許青珂身上了。 所以動蜀是最有利于削弱兩國聯(lián)盟的選擇。 “我怎覺得還有另外的原因。”隱士高人瞧著師寧遠的神色,瞇起眼,“那秦川……” “沒有一個男人愿意看自己心愛的女人不顧一切去救另一個男人,寧愿反過來……” 秦川寧愿攻蜀! 事實上,秦川非窮兵黷武的庸君,他要一統(tǒng)天下,但細數(shù)對靖跟燁的手段,都以盡量不損自身命脈為主,也不傷國民根基。 戰(zhàn)役是做傷財跟人的,能少一戰(zhàn)是一戰(zhàn)。 所以于他們現(xiàn)在兩方來說,攻蜀還是晉都只在于一戰(zhàn),若是一戰(zhàn),寧愿將這一戰(zhàn)定在蜀國。 “因蜀是上古唯一曾差點一統(tǒng)的古國,打下它,其實就已經(jīng)完成了一統(tǒng)天下的意義,還有……” 這也是許青珂的蜀國,打下她的國度,等于占有她的全部,讓她的國變成他的領域,讓她無路可退。 師寧遠看向前方的西川邊境,眉頭稍稍壓著。 他好像聽到了。 “停?。。 辈筷犕O?,許多人都在馬上看著遠方那偌大的邊疆城池點了硝煙烽火。 戰(zhàn)役開始了。 許青珂睜開眼,“比我預估的快了三日?!?/br> “衡武臺之變清洗掉的不止是碧海潮生的人,還有許多異國探子?!?/br> ———————— 西川,秦笙回歸的喜慶還未來得及讓秦爵多添幾碗飯,燁跟靖的兵馬就已經(jīng)到了。 快得出乎所有人的衣料,因為許多探子都被清洗掉,導致情報阻斷了幾日,這幾日就是兩軍埋伏潛行的機會。 西川連調(diào)兵都來不及! “父親,我不走?!鼻伢厦碱^緊鎖,秦爵盯著她,“走,不要讓我說第二遍。” 秦笙低頭,“每次您說這句話的時候,其實就等于讓我做好您戰(zhàn)死的準備?!?/br> 從小到大,一次次。 “你能上陣殺敵?你能提供糧草?你能如何?若是你落入他們手中……”秦爵表情緊繃,說:“我無法……無法像小珂那樣為你妥協(xié),我只會是這天下間最失敗的父親。” 他會舍她,會舍了這個比自己夫妻性命更重的獨女。 因他要守護這個國家,守護這些百姓。 “我可以,我可以替您聯(lián)絡朝廷,我在邯煬也有……” 秦爵眉目深深,“我信你的能力,但最終拖延的只是時間,而非改變戰(zhàn)局?!?/br> 燁跟靖不過只是前奏。 淵的黑甲軍一來,所有人都得死。 包括她。 “跟他走,不管是去阿戈拉,還是去哪里,反正離開這里?!鼻鼐粽f著看向彧掠。 “像一個男人一樣,帶她走?!?/br> 說完,他提著寬闊的長劍大步走出,頭也不回。 秦笙雙目通紅,卻無法上前挽留,也無法任性纏著。 她只恨,只恨自己是女兒身。 “我讓人帶你走,應該能遇上許青珂他們,她有能力護著你,至于伯父……我會跟他一起去?!?/br> 彧掠這么說的時候,秦笙錯愕,而這個男人上前一步,擁了她一下。 “不要謝,這就是謝禮?!?/br> 他放開秦笙的時候,甩手打在了她后頸上。 兩個男人做了一樣的選擇,只是他會多一份順從。 她舍不得自己的父親,那他就護著她的父親。 直到死! —————— 第313章 他不錯 —————— 烽火連綿, 城墻外早已血流成河,齊整浩瀚的軍隊所有的刀劍長矛都指著那座城墻,第一波阻攔的西川軍一退再退。 而聯(lián)軍內(nèi)部還有推動的火車跟撞車, 一旦它們逼近城門, 推倒城門,那么必然城破。 攔得???攔不??! 敵軍來得太突然, 任何兵法都已來不及,一扇門, 一座墻, 還有守衛(wèi)這座城池數(shù)年, 飽經(jīng)風霜的軍隊,所有人身上都有縱橫的傷疤,有些傷疤甚至已經(jīng)留在身上十幾二十年。 一如他自己。 最強大最可信賴的兵法其實只有一個——人, 戰(zhàn)! 劍拔出,劍尖蓄凝陽光,那陽光刺眼,竟有些鋒芒。 “西川!”秦爵低喝。 所有軍人, 乃至所有民眾都高聲吶喊。 “西川!” 秦爵握緊了劍,手腕一劃,指著那扇門。 “殺!” 刷!城墻上□□齊發(fā), 阻攔了靖燁聯(lián)軍逼近城門的先鋒,那是一輪強悍且無法抵抗的反擊。 也是那時,轟隆……大門打開,秦爵騎馬領銜而出, 軍隊殺出,兩軍對殺于城池前,駿馬沖出去,勒韁繩,馬蹄舉起踢死一個人,劍一甩,頭顱飛起! 沐血染身,直到戰(zhàn)馬被劈砍分尸,直到軍甲上刀痕累累。 聯(lián)軍跟西川軍的人數(shù)相差多少? 兩倍還要多一半! 等于一個人要對付將近三個人! 這本就是必死的一戰(zhàn)…… 哪怕戰(zhàn)神降臨……可能一人擋一軍?! 這么多年戎馬,戰(zhàn)績彪炳的秦爵并不想其他,他只知道踏上戰(zhàn)場的第一天起,這條命遲早要交代在別人手里。 所以……噗!劍刺入燁國一副將胸膛,但后背也遭了一劈砍。 無妨,拔出劍后側(cè)步甩劍,劍芒滑過另一人脖頸,劍氣飛出,頭顱飛起。 而那一劍本會砍在他后肩……但秦爵空置的左手從腰上拔出一短刀。 坑!左手短刀格擋,右手長劍刺喉,然后悍然殺入燁軍核心。 “不好!他要對付將軍!” 燁軍大將鄭虎跟秦爵早有宿仇,此時見他殺來要取自己首級,大怒之下也是沖出。 鏗?。?!刀劍刺芒,鄭虎退了一步。 終究不如秦爵,可那又如何,鄭虎眼中冷光暗閃,甩手打了一個手勢。 身后頓時冒出一類隱藏很深的弩兵,□□齊皆是瞄準秦爵。 秦爵眉頭一鎖,自古將者臨戰(zhàn)時身邊自有人保護,這不奇怪,所以殺將才極為困難,但今日要破敵,唯一的方式就是擊殺對方將領以亂軍心。 所以此時他不能退! 但……秦爵沖入了靖軍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