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節(jié)
她生意上的往來,也多是正規(guī)正舉,酒桌文化從一開始她就掐斷在根子上。市場上供大于求,藥廠的藥效益很好,只有等著簽訂單的人,不是他求著人家簽訂她藥廠里的東西,來的人也多是明面上的正派單位,做生意請客吃飯交際,馨妍一次也沒去過。再者她一個女人,別說她太保守死板,馨妍也不會跟陌生人去吃飯喝酒,太難為她了。 專業(yè)有術攻,這也是馨妍要找合格的經理接手廠里銷售的的原因,比起管理銷售,她更愿意在后面把握大致方向,順便調配其它藥品生產,藥廠生產的藥物太過單一,也會不利于長久發(fā)展,有品質保障多樣化的出產,才能讓自己立于不敗之地。 “這事我抽空去找大全,跟他說個大致情況讓他去跟梅子說,有些話他們倆兄妹說也更方便些。梅子之前還想開家糕點店,前兩天她來家里,我看她對京都的生活很適應。讓她去跟鄭梅學幾天手藝和經營方式,咱們拿本錢給她在其他地方開鋪子,想來梅子應該會愿意辭職?!?/br> 孫建國皺起眉頭,帶著些許的不耐煩,當然這個不耐煩并不是對馨妍的,而是對劉梅子或者說對趙菊花的,道:“咱們家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沒本錢就先借給她,有錢了就要還。她要是不愿意就罷了,出了什么事兒咱們事先提醒了,也賴不著咱家?!?/br> 馨妍被孫建國難得的幼稚逗得笑出聲,好笑道:“先不提其他事情,他們倆兄妹奔著咱們來的,真要是出個什么事兒,你就是解釋的再多,也撇不清這關系的。我會跟大全仔細分析說明白,我看大全要是發(fā)火梅子還是怕他的?!?/br> 孫建國冷哼了一聲不在繼續(xù)這話題,馨妍輕輕揉了揉他胸口給他順氣,這個大男人只要一提到跟他娘有關的人和事,就自己生一場悶氣,他心中的結這輩子可能都解不開了。孫建國把馨妍抱住,關上燈兩人相擁而眠。第二天馨妍先去廠里查看一邊,才提著她的手提袋去劉大全師傅家找劉大全。 這年頭,交通改善了,可找人如果對方家沒有固定電話,附近也沒有能接聽的公用電話,也只能先去知道的固定地方,然后等人回來或者問清楚干活地址尋過去。大家都是如此,理所當然的也不覺得有什么奇怪和不方便。當然,放在后世手機遍及的年代,小學生都帶著電話手表,有什么事兒一通電話就能解決,肯定覺得現(xiàn)在找人的方法,太落后又太不方便。 等馨妍到了劉大全師傅家時,已經是一個半小時后,也趕巧他們今天沒活,劉大全正在四合院子里叮叮當當的做著一個小柜子,還有個年輕女人在一旁嬉笑的指手畫腳,劉大全臉上除了些許的拘謹外,意外的還有些害羞的模樣。見馨妍來了,那個年輕女人把馨妍上下打量一遍,聽到劉大全喊馨妍嫂子時,揚起笑臉跟著喊嫂子,語氣熟絡的讓劉大全新年到客廳里坐,那女人去廚房倒水去了。 馨妍不動聲色的看向劉大全,劉大全有些面紅耳赤,結結巴巴笨拙的解釋道:“嫂子,秀英是俺師傅的小閨女,師傅跟師娘出去走親戚了,秀英說想做個小柜子,俺沒事就幫她做一個,真的。” 秀英這時端著搪瓷缸缸進堂屋,沖著劉大全翻了個白眼,嬌哼一聲才扭頭對馨妍道:“嫂子喝茶,這個呆子嘴巴笨人也沒心眼,要不是碰到我爹這樣的師傅,他被人賣了都不知道,還得要幫人家數錢。” 馨妍從對方手里接過茶,點頭道謝后方道:“多虧了有錢師傅的照顧,大全沒少說錢師傅人好心好,教他手藝也從來不藏私,他好運氣的才碰到這樣的師傅。” 錢秀英咯咯直笑,爽利道:“嫂子找大全有事兒吧?你們先說話,我去廚房準備午飯,嫂子中午在家里吃頓飯,也嘗嘗我的手藝怎么樣,沒少聽大全夸嫂子做飯的手藝好。” 馨妍從椅子上站起身,忙客氣婉拒道:“不麻煩,我找大全商量點事就得趕緊回去,家里還有不少事都離不得人。” 錢秀英見馨妍并不做偽,她早就從劉大全嘴里打聽清楚孫家跟劉家的糾葛,說實在的,人孫家不恨死他們兄妹,還能cao心劉大全兄妹的事已經是仁義了。也不再繼續(xù)客套的留人,說了兩句就出去了。跟劉大全這樣性格的人說話,馨妍也沒繞圈子,直接把她知道有關劉梅子上班的飯店情況一說,讓劉大全跟劉梅子說。順便也把糕點店的事也說了,增加和平說服人的籌碼。 當聽完馨妍說的話的劉大全就有些著急,當初給劉梅子找工作時,也是求了做工的那位老板,現(xiàn)在想想那老板肯定知道那紅樓的情況。在老實人的心里,他們就是平頭老百姓,有錢有勢的人那可是招惹不得的,更不是他們普通老百姓能肖想結交的。送馨妍離開時,劉大全就說下午就去找劉梅子,一定要讓她辭了工作。 之后的事情馨妍也沒再多問,只是沒幾天劉梅子就提著她的行李回了孫家,馨妍見她臉上喜色更多,也不知道劉大全怎么勸說的,不過,馨妍覺著跟錢秀英應該有些關系。那個姑娘一看就是個有有主見有成算的,就是不知道農村出身又老實木納的劉大全哪里入了她的眼??倸w是個人有個人的緣法,順其自然或許一切皆有可能。 把人送到鄭梅店里學習,馨妍也是要顧及鄭梅的情緒,親自去跟鄭梅解釋說明了情況,劉梅子就跟著鄭梅學一段時間,到時在尋摸著合適的地方開店。劉梅子一向是個為自己打算等性子,自從上班之后手里存有些錢,不夠開店的總比一分沒有的強,尤其是馨妍答應幫她開店,雖然不舍得那飯店的工作,包吃包住工資也好,能近距離的接近高富帥,幻想著有朝一日,能碰到好男人托付終身。 可在現(xiàn)實面前,劉梅子還是覺得靠自己掙錢比白日夢更有吸引力,要是她長了一張跟馨妍那樣漂亮的臉,肯定又另當別論了。劉梅子一點都不傻,相反了她看待事情有自己的想法。女人一輩子嫁的好比什么都好,可她劉梅子出身不好,長相不好身材也不好,想嫁個好條件的男人希望跟天上掉餡餅一樣渺茫,還是自己掙錢捏在手心里更實在。 馨妍這邊聘請經理的事也有了眉目,還是孫成托商學院的熟人幫忙打聽,據說是三四十歲的中年人,當年在那場運動中因為出國才沒被波及到,這些年一直在國外工作,近幾年國內的形式越來越好,這才準備回到祖國,畢竟落葉歸根是華國人深入骨髓的天性了。 等對方一家回國后,馨妍經過孫成把人請出來,經過仔細的商談確認,在多方打聽了一番,馨妍才放心聘請??》鍨轼P天藥廠的經理,全權負責藥廠的管理和銷售。??》宓脑谒先魏蟮膬蓚€月內就有了明顯成效,首先工廠的生產線更有調理,因為要加大生產量,合理的三班輪替制度,確保工人的工作率,又人性化給工人足夠的空閑時間。 ??》鍨槿撕軋A滑,說話做事都非常有一套,生意場上也非常吃得開。看到人家的本事,馨妍不管出于各種考慮,給??》宓拇龆汲^這個年代的優(yōu)渥。想要你馬兒跑,就不能心疼馬吃草,手里捏著主動權,就能安枕無憂的做甩手掌柜了。 天氣慢慢炎熱,馨妍跟爹爹商量,等過了暑假后在把醫(yī)館開張營業(yè),說直白一點,他們開醫(yī)館也是為名不在利的。錢他們家不缺,去至于名望當然是越響亮越好,現(xiàn)在也沒有功高震主這思想了,更何況,他們家只是大夫,跟國家的影響力還扯不上什么關系。 不過老話常說,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突然出現(xiàn)的兩人,打斷了馨妍去李家村過暑假的計劃。據說李家村那邊要搞開發(fā),到時所有土地和宅基都會賠償,雖然還沒有確實這一消息,馨妍還是覺得非常有可能。國家的經濟復蘇發(fā)展很其實很快,房產投資都是一項暴利,更何況是一鍋之都,這里是國家的中心地帶,那么中心地帶的發(fā)展自古就是最繁華的。 孫淑芳臉上帶著沉靜的笑容,挺著大出懷的孕肚,一身碎花棉裙的站在大門口,她身旁是提著兩大包行李小六。孫淑芳變了,變得安靜了,是那種定下心來的安靜,不在如馨妍以往記憶中的那般模樣,可笑的偏激。而不算熟悉的小六也變了,記憶中模糊的身影很瘦很高,而眼前這個小六高大沉穩(wěn)又有擔當。 孫淑芳率先開口,笑道:“馨妍,我跟小六準備在京都找活干,我們結婚了,再過三個月孩子就要出生了,暫時沒有落腳的地方,想借住你家?guī)滋?,等找到合適的房子后就搬走。你放心我們會很快找房子,不會打擾你們很久的,你看行不行?!?/br> 第149章 每個人的成長,都跟自己經歷過的事情息息相關,因為只有摔倒過才知道疼。孫淑芳的變化,也是經歷過對她而言特別巨大的打擊,才有如今的幡然醒悟,甚至連回憶過往,也有種大徹大悟的頓悟感。之所以會如此,以孫淑芳以往的性格,這不是偶然也不是必然的,可真要說起來孫淑芳還是幸運的。 有些人在遇到挫折時,一蹶不振形活得如行尸走rou般的廢人,有些人即便是從挫折里爬起來,心性也會轉變的跟以往不同。孫淑芳屬于后者那一類人,因為在她深陷陰霾的挫折時,有人在她身邊用自己的方式,竭盡全力的保護她鼓勵她支持她,甚至不問對錯的呵護著她。即便把對方的家底都賠進去,對方也毫不猶豫。 而事情的起因,只是最簡單的皮包公司仙人跳,可是孫淑芳因為對前世記憶的自信,不滿足繼續(xù)守著旅店的生活,貪心的想做更上層的人上人。可想象總是事與人反,被投資房地產的皮包公司玩了仙人跳,這些年所有的積蓄賠進去不說,連他們在火車站旅店的房子也被抵押進去。 辛辛苦苦二十年一朝回到解放前,這個巨大的落差不是誰都能夠接受,孫淑芳無法接受她被騙的一無所有,甚至都沒有了從頭再來的勇氣。而那個時候,小六一直陪在孫淑芳身邊替她周旋,為了這事忙前忙后的跑進跑出,小六甚至把這些年他的積蓄都拿出來,把房子的抵押先還掉了一半。 一輩子能遇到幾個這樣對她這般好的男人?孫淑芳細思了前世今生,除了小六之外在沒有其他人對她如此。兩人曾經只是最好的合作伙伴,最默契的朋友,可夫妻也會在大難臨頭各自飛,孫淑芳前世的親生兒女,對她這個母親,也沒有沒有如小六這般的在意和用心。以前孫淑芳或許還抱有其他的奢望,可經歷過那件事之后,她覺得沒有人會比小六對她更好。 孫淑芳已經認命了,她這輩子從出生就沒有馨妍的好命,雖然找不到跟孫建國那樣身份條件的男人,可找到一個真心對她好的男人,孫淑芳也覺得這輩子不算太失敗?;蛟S是心里有了依靠,孫淑芳和小六兩人商量以后,就去公安局報了警,或許抓不到皮包公司的那群人,拿不回她被騙走的那些錢,但至少能給其他人引以戒備,這也不失為一件好事兒吧。 讓孫淑芳沒想到的是,準備去報案竟然碰到了兩個熟人,說是熟人其實孫淑芳跟他買并不熟悉,不過是都認識相同的人而已,也湊巧見過兩次混個臉熟罷了。那兩人一個是白家寶另一個是潘國明,孫淑芳都沒想到會有這樣的驚喜,能巧合的碰到兩人,從而厚著臉皮跟兩人拉關系。做了這么多年的生意,孫淑芳本來就能順桿子爬的性子,更能丟的下臉面了。 白家寶不用說是馨妍的同胞哥哥,大學畢業(yè)后坳不過家里長輩,回到h省的司法行政部工作。家里有關系有能力人又長的特別俊,在機關單位是出了名的后生,給他做媒的人太多,就是倒追白家寶的姑娘也不少,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白家寶至今都未曾結婚成家。后來聽人暗地里聊閑話,聽說白家寶家里jiejie太多,跟他爹娘鬧騰的太過,就賭氣硬是不結婚,究竟什么原因,也只有當事人自己清楚。 潘國明跟馨妍更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甚至曾經訂過婚事。白家寶在司法部上班前途不錯,而潘國明是□□的秘書,未來或許比白家寶更好。跟白家寶一樣,潘國明也至今未婚,已經快三十歲的人據說書記家的女兒一直都等著他,只要潘國民點頭人家姑娘立馬嫁給他也愿意。 難怪世人都說背靠大樹好乘涼,對孫淑芳而言天大的事情,兩人只是跟有關單位打了個招呼,簡單的說了經過以后,孫淑芳在火車站的房子就徹底都沒事兒了。雖已經追不回被騙走的錢,畢竟皮包公司的騙子也是干完一單就跑人,不過這個結果孫淑芳已經很感激了。所以虧長一智,經過這件事以后,孫淑芳想通了不少也看開了很多,這是錢所買不到的東西吧。 只是房子雖然弄回來了,可是火車站那邊的旅館越來越多,生意不好做不說競爭力也越來越大。如果只是良性競爭,孫淑芳自認她的旅店并不差,可那些心黑的人背地里下黑手,花錢請混混三天兩頭的去搗亂,就算小六也認識不少人混黑的人,可他們的關系和本錢都不夠這樣折騰。等知道孫淑芳懷孕,肯定經不得這樣的cao勞,兩人合計一番,干脆地把旅店出租出去,夫妻倆人背著行李來京都找其他路子。 樹挪死人挪活,憑著孫淑芳前世一輩子的聽聞見聞,他們兩口子就算是收破爛也能豐衣足食,碘著臉跟白家寶要了馨妍在京都的地址,白家寶原本是不肯給他們地址,可是也擱不住孫淑芳的死纏爛打,無奈之下只能妥協(xié)了。而孫淑芳和小六跟旅店轉讓的人簽好協(xié)議書,夫妻兩個就帶著行李,就直接奔京都來了。 當初白家寶之所以會給地址,也不僅僅是因為孫淑芳的死纏,還有就是他們兩人有自己的打算和計劃,并不會給新馨妍添什么麻煩。孫淑芳手里的錢不算多也不算少,她跟小六商量好,現(xiàn)在能買到的地皮,無論是京都的哪個位置都要先買下來,他們可以干其他的小買賣,地皮買到手可就等著升值躺數輸錢。 現(xiàn)在的孫淑芳,并不像以往那般偏激自私的惹人討厭,鳳天幸和曲紅霞也算是看著她長大,讓他們安心在家里住,什么時間找到房子都不遲。想通很多事的孫淑芳,對鳳天幸曲紅霞兩位老人仍舊是感激尊敬的。就算當年在大石村里,孫淑芳也是尊敬他們的,只是后來鳳家搬到縣城,她想跟著脫離孫老二一家,才給他們有了憤恨的心情。 后來她偷偷跟著跑到縣城,還是鳳伯給安排的工作,可鳳伯娘生病后直到搬走,她都沒怎么去看過她老人家?,F(xiàn)在回想起當年,她真的是忘恩負義自私自利,只記得自己的苦,不去感恩別人的德……往事不堪回首,孫淑芳覺得愧疚,對兩位老人也很不好意思。等坐在桌上吃飯時,孫淑芳端著杯開水,認真歉意對兩位老人道: “鳳伯還有伯娘,我在這你茶代酒跟你們道歉,以前都是我不懂事,做了不少的糊涂事兒,你們二老心胸寬大,甭跟我一般計較?!?/br> 鳳天幸和藹的搖頭笑了笑,道:“趕緊坐下吃飯吧,說起來你也是我們看著長大的孩子,小孩子誰沒有自己的脾氣,長大懂事了就好。以后跟小六好好過日子,我看小六這孩子不錯,有擔當是個爺們。” 曲紅霞點頭,對小六印象也很好,笑著道:“夫妻兩個過日子久了,總會有些磕磕絆絆,都相互體諒這點兒,這個世上沒什么大不了的事,只要你們和和樂樂一心過日子,以后的日子也就差不了。” 小六笑看了孫淑芳,見她坐下順手給她夾了塊她愛吃的雞腿rou,對兩位曾幫過孫淑芳不少的老人,也發(fā)自內心的尊敬,道:“鳳伯跟伯娘放心,我們會好好過日子。淑芳有時候雖然脾氣有些倔,可她的心還是好的,只是小時候的經歷,窮日子過怕了,難免就有些愛多想愛瞎擔心,她其實特別細心的照顧人,持家過日子也是一把好手?!?/br> 鳳天幸曲紅霞都是過來人,這兩人之間的氣氛,也替孫淑芳高興。人這一輩子不怕犯錯,人生在世孰能無過,就怕你犯錯后仍舊不知悔改。就像小六說的那樣,孫淑芳身上有缺點,可孫淑芳也有她的優(yōu)點,只是以往他們并沒有去發(fā)覺她的優(yōu)點罷了。即便是馨妍,也是有不少的缺點的,世上本就無完人,都不必為此庸人自擾之。 孫淑芳跟小六在鳳家并沒住多久,在三環(huán)的商業(yè)街那邊找到合適的門面,裝修整理好店面就搬出去了。在京都做生意他們的本錢畢竟有限,做小吃生意本錢小回本快,兩人都是手腳勤快的人,開小吃店兩人一起也能有個照應,尤其等孩子生了以后,也方便兩人照顧孩子??嘁埠美垡埠茫灰睦镉X得踏實,那么日子照舊能過的有滋有味。 馨妍陪著爹娘和三個兒子,過了個悠然自在的暑假,之后孩子們去上學,她就去了閑置很久的醫(yī)館,正式坐診開業(yè)。星期一到星期五坐診,星期六星期天在家休息陪孩子跟爹娘,醫(yī)館的生意從最初的平淡到后來的提前掛號排隊,中間也只隔了一年半的時間。上門求醫(yī)的病人,也從京都慢慢向其他省發(fā)展,鳳家先輩的名聲,也隨著醫(yī)館的發(fā)展慢慢恢復往日的名望。 馨妍自己也有著醫(yī)藥世家的傳承,在草藥數量跟的上生產之后,藥廠里除了生產養(yǎng)生丸外,相繼的又生產其他幾種治病的速效藥方。鳳天藥廠的名聲,也隨著藥品的治療效果打響。在京都城內,鳳家醫(yī)館和鳳天藥廠的名聲,不知道的人還真不多。可能就應了那句,人怕出名豬怕壯,名聲也給家里引來不少的小麻煩。 一對中年夫妻,帶著一個畸形的嬰兒,在醫(yī)館外哭嚎著要討公道。兩夫妻自稱一直沒有生育,求醫(yī)問藥不少地方也沒能懷上,后來聽說了鳳家醫(yī)館的名聲,據說治不孕不育也特別厲害,兩夫妻就來試試。還別說,吃了兩個月的藥妻子竟然真的懷上了,這本來是歡天喜地的大好事,誰知在孩子出生后,這份喜悅全部都累積成怒火。 本來以為不管男女,只要生下來以后孩子還會少嗎,可誰知孩子竟然一只腳不自然的扭曲,上嘴唇還是個兔子嘴一樣的裂唇。簡直就是晴天霹靂,這樣的孩子養(yǎng)大了怎么能討得到媳婦兒傳宗接代,就是養(yǎng)大這樣的孩子,要花上不少錢,大人孩子承受不少異色眼光。他們倆夫妻都在醫(yī)館吃的藥,所以這孩子會生成這樣也是醫(yī)館的錯,醫(yī)館當然要賠償他們。 馨妍站在醫(yī)館門口,淡淡的看了看里三層外三層圍成的圈子,先走上前從地上抱起被凍的臉色烏青的幼兒,這對中年夫妻為了讓人看清楚孩子的腿,上身只圍了薄薄的舊棉布,下身光溜溜的暴露在冷空氣之下。十月底的天氣,雖然不是最冷的時間,可也要穿著棉衣才不覺得冷,這么小的孩被子這樣折騰,馨妍看著都覺得可憐。 那孩子抱進懷里,接過小護士小跑著遞來的成年人棉襖,把先把孩子用棉衣包好,免得把孩子真的凍出病來,才沖那對哭天抹淚的中年夫妻冷靜道: “來我們醫(yī)館看病的病人都知道,看病之前都是先登記姓名和大概地址,也會把當時開的藥方和病例一同記錄,原本為的只是因為病人太多,怕忘記病人之前的病狀,更方便確認病人復診時恢復情況的。你們說是在我醫(yī)館看的病,那么什么時間來看的?。恐灰姓页鲇涗?,一查就能知道。再者,從醫(yī)學的角度而言,生出畸形兒的原因有很多,不排除用藥的可能性,也有很多其他方面的不良誘因?!?/br> 中年夫妻被馨妍的話驚了一下,那男人率先回神,眼地有漂移的閃爍瞬間即逝,梗著脖子沖馨妍強硬道:“你少忽悠我們,我們就是在你家吃了藥才生了這樣的孩子,你今天要是不給我們個說法,我們兩口子就坐在你醫(yī)館門口,死都不會走?!?/br> 馨妍冷冷的勾了勾嘴角,淡淡道:“我瞧著這孩子也就一個多月,按照懷孕十月懷胎來推算,加上之前你說喝了兩個月的藥才懷上,中間隔了差不多十五個月的時間,我家醫(yī)館開業(yè)多久也是有目共睹的。小陳,去倉庫角落的書架上,把去年開門前三個月的的冊子找出來。你們口口聲聲自稱是聽說醫(yī)館名聲來尋醫(yī)問藥,順便也請大伙們都做個證,看看到底是不是因為我家的藥造成。” 第150章 馨妍對自己的病人很負責,對自己開出的藥方有信心,事實真如他們所說吃了兩個月的藥之后懷上,就不可能會因為她開的藥而讓孩子身體畸形。調治不孕不育的中藥,基本都是補腎活血,藥效相對都比較溫和,能令胎兒畸形多是因為下的藥太猛,或者生活中其他因素導致。 病人的入冊記錄收藏的很仔細,小陳上樓沒一會兒就找到大概時間上下三個月的記錄冊下來,那個中年女人見狀嚎啕的更厲害,拍著大腿可嗓子叫罵道: “你們就是缺德的庸醫(yī),我們兩口子的命怎么這么苦呀,活了半輩子好容易懷上個孩子,結果卻生下來這樣的…這可讓我咋活呀。老天爺呀,你咋不開開眼啊,咋不一個雷劈死這樣掙昧良心錢的東西啊。我命苦的兒啊,你也別怪娘狠心,娘今天就帶著你撞死在這里,省得咱們娘倆以后受罪。” 聲淚俱下邊哭邊抹鼻涕,不明真相的人看著還是很賺取同情分,馨妍卻厭惡的皺起眉頭,這兩人從在醫(yī)館門口鬧起來之后,就沒看過孩子一眼,哪怕只是稍微有點慈父慈母之心,也會顧念著孩子??珊⒆釉谶@兩人眼中,僅僅只是博取同情心的籌碼。把孩子遞給小陳,從她手里拿過來三本筆記,冷漠的對兩人淡淡嘲諷道: “既然如此,咱們也不用多說什么,查查你們之前的病情就知道。我們鳳家世代相傳的醫(yī)術,稱不上再世華佗醫(yī)德絕對清正對得起良心。到是你們兩人很可疑,這么冷的天毫不顧念孩子一星點,只顧自己在那里鬧騰要賠償。公道自在人心,這里離公安局也不遠,說不清到底咱們也可以去公安局說?!?/br> 中年男人仰著下巴,一手指著馨妍怒道:“就你這樣的臭老九,有什么資格說公道,這還有沒有天理了,我們好好的來治病,竟然生出個廢物,反而還要把我們送到公安局,誰不知道你家男人是部隊里的長官。去公安局是吧,老子還真不怕你,大不了我們一家三口都撞死在醫(yī)館門口。黑心黑肝的玩意兒,早晚要遭報應?!?/br> 看熱鬧不嫌大的人都竊竊私語議論紛紛,馨妍冷笑出聲:“怎么,你們來跟我要賠償,我連問清事實的權利都沒有嗎?你既然問心無愧,為什么要避重就輕連你們看病的時間都不敢說出來。事情的真?zhèn)危蹅兿日业侥銈儺敃r看病的記錄和病因再說。都像你們這樣,一點證據都不拿出來,在我醫(yī)館鬧一場我就要給賠償,我這醫(yī)館直接關門就得了?!?/br> 那中年婦女一蹦三尺高的站起來,指著馨妍的方向就罵道:“那么久的事兒了誰還記得,你說你們醫(yī)館有記錄誰知道是真是假,要證據我兒子就是最好的證據。一個活生生的孩子就在眼前,你還有臉跟我們提證據,說這話你對得起身上穿的白大褂嗎?!?/br> 這兩人混淆視聽的本事不小,真要是半輩子沒一個孩子,有一天治好病懷上孩子,在知道好消息的當時,很可能一輩子都忘不了那天,就算記不清具體時間,也會有個大概的估約。所以說,這兩人嘴里說的話沒一句是真的,他們的本意就是來鬧事的。此舉的目的要么是有心人找他們來挑事,敗壞醫(yī)館和馨妍的名聲,要么就是意在訛錢。 只是不知道那個孩子,是他們的孩子還是從哪里撿回來的。這個年代的人,要說淳樸善良的人有不少,可心腸惡毒的人也不在少數。人生最可怕的事,莫過于你用善意去對待別人,而別人卻用最大的惡念回敬你。眼下馨妍越是冷靜以對,眼前的中年夫婦也越是胡攪蠻纏,冷笑一聲,馨妍沖兩個孫建國安排過來做保安的退伍軍人淡淡道: “你們兩人誰去一趟公安局報警,既然不能好好說話,就請公安局的來公事公辦。小陳,把今天還沒看過診的病人都禮貌的送走,從今天起給你們無限期的放假,每月的工資照樣發(fā),等什么這件事情處理好,我心情恢復了,醫(yī)館在什么時候在開門坐診吧。” 來醫(yī)館看病的人什么年齡階段都有,但上了年紀的人更多一些,還有不少人都是來復診的,聽了馨妍的話就急了。開始聲討罵對中年夫婦,尤其是來復診的病人,對馨妍的醫(yī)術那是非常信服的。更何況,聰明人一看就知道那對中年夫婦另有居心,因為這樣的人而耽擱他們看病,這簡直就是胡鬧。 一個六十好幾的老頭站出來,沖那對滿臉不忿的中年夫妻,沒什么好脾氣問道:“老頭子我一直在這里看病,見多了來看各種病的人,求孩子的也不少,怎么就你家孩子是畸形。你們連姓名和看病的時間都不敢說,我看你們專程上門來鬧事的吧,鳳大夫醫(yī)術怎么樣,經過她的手看過病的病人都了解。想訛錢也要看看地方,趕緊走別耽誤我們看病?!?/br> 有了第一個聲援,后面的聲援人也慢慢變多,那對中年夫妻眼看形勢不對,臉上不自覺就露出怯意。他們一露怯意,一直觀察他們的馨妍,就差不多證實了自己的猜測是正確的。心里冷笑,不管他們的來意是什么目的,既然敢來鬧事就別想著還能輕松自在的離開。 直接讓保安把兩人扭送到公安局去,那兩夫妻帶來的孩子也一同送去公安局,只是可憐了那個孩子。小孩子總是最能勾起人的憐惜,更何況還是身有殘疾的孩子,對于那些可憐的孩子而言,從出生開始就注定要其他人孩子活得更艱難,不是所有的家庭都能對有殘缺的孩子疼愛有加。 看完病人回到家,馨妍想到那個孩子仍舊郁郁在胸,可她的能力和精力都是有限的,怎么去有利的幫助他們,才是最重要的事。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不論是身體不健全,還是五感聾啞總有適合他們的手藝。只要有能有一技之長,他們也就能活得更自在舒適些,人生也能少些坎坷。 既然有了想法,馨妍就暗自計劃辦一所學校,專門為身有殘缺的孩子們辦,三百六十五行總有適合他們身體,總有他們能學的。馨妍不缺辦學校的錢,可是她缺少能把這件事徹底落實的人才,而且還要心懷人慈善義的人才,不是因為利益,只為能幫到那些可憐的孩子們,替他們指引一條平坦的人生道路。 深思熟慮一番,馨妍最終嘆氣,開辦學校的事只能先放一放,等合適的時間和機會才能真正去做。畢竟來學校的師資是最大的問題,也要根據學生的不同,來決定他們能學什么手藝。想法是好的,可仍舊有些不成熟只能,以后多注意這方面的情況了。 沒兩天,警察局那邊就有了消息,那個孩子根本就不是那兩個中年夫妻的,那兩人都是慣騙。專門打聽那些身體殘缺的孩子,然后上門把孩子買下來,一番折磨威脅打罵,大一點的孩子就直接讓他們上門行乞,討要不到錢或者東西,就是偷也不能空手,不然就沒飯吃。那些年最小的孩子,就被這兩夫妻用來做訛人的籌碼。 根據那兩人交代,他們這次之所以找上鳳氏醫(yī)館,是有人給了一筆錢,讓他們特意上門鬧事的,最好能讓鳳氏醫(yī)館倒閉最好,就算不能倒閉也要臭名昭著。這對中年夫妻在京都的時間并不長,對鳳氏醫(yī)館的事了解的不多,而且他們都是老江湖了,撒潑耍賴見風使舵最在行,沒想到這次竟然踢到了鐵板,把他們兩個都埋了進去。 至于去找他們的背后人,就連那對中年夫婦也并不知道詳細,只說是個看著很氣派的男人。在他們這行行當里,只要有錢對方是誰對他們來說都無所謂。馨妍也沒能知道幕后之人是誰,不過真不知道對她而言都無所謂,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當自身足夠強大時,根本就不需要畏懼背后的魁魅魍魎。 醫(yī)館那邊馨妍沒去坐診,雖然照樣開門營業(yè),卻也只能抓藥。安心在家休息幾天,很巧的是白家寶從h市出差來京都,兄妹兩個也幾年未見,彼此都沒有太多的變化,白家寶倒是比以前成熟很多,氣質也越發(fā)的儒雅。三個孩子中本來最像馨妍的順之,慢慢長大后現(xiàn)在五官也有男兒的硬朗,跟白家寶反而更像一些。 在閑話家常時,曲紅霞問起白家寶的終身大事,畢竟在這個年代過了二十五后都是大齡青年了。白家寶之不好意思地笑笑,說道: “沒呢,沒碰到合適的也不想將就著,所以就這樣耽擱了。再說,人也不一定非得結婚,這年頭太多人為了結婚而結婚,日子過得稀里糊涂有什么意思,還不如一個人自在…” 曲紅霞不解了:“兩個人都覺得彼此不錯,覺著合適不就結婚了嗎?以你自身的各方面條件,好姑娘多的是愿意的。這個日子就是柴米油鹽醬醋茶,磨合磨合生兒育女養(yǎng)大成人就是一輩子了。你爹娘年紀也不小了,他們兩個肯定急著抱孫子?!?/br> 白家寶嘆氣,馨妍旁邊畫畫的順之,突然看向奶奶疑惑不解道:“奶奶,結婚就是為了生兒育女?還是為了給爹娘生孫子?為什么一定要找女的結婚?” 曲紅霞被問的愣了一下,過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孫子的意思,慈愛的雙眼里滿是笑意,看向被馨妍輕輕地拍了拍小腦袋的順之,呵呵笑道:“傻孩子,人一輩一輩不都是這樣傳下來的嗎。你想想,人不結婚哪來的孩子,沒有孩子哪來的下一代,要是沒有下一代這個世界那還能存在呀?!?/br> 順之歪著腦袋認真的看向馨妍,突然道:“等我長大以后,要是找不到跟娘親一樣的,我也不想因為結婚而結婚。找不到那一個,我也跟舅舅一樣寧愿不找,還能一輩子跟著爹娘生活?!?/br> 馨妍和白家寶都愣然,倒是曲紅霞當做童言來聽,哈哈樂笑了好一會才道:“哎呦,可笑死奶奶了,咱們家順之都知道找什么樣的媳婦了。你現(xiàn)在還小了,結婚也要等到十來年之后呢,等你長大了見識的人多了,自然就碰到你喜歡的姑娘了?!?/br> 順之抿了抿嘴望向馨妍,馨妍回神慈愛的摸摸他的發(fā)頂,柔聲笑道:“嗯,娘不會勉強你做不喜歡的事,不過爹娘終歸會老去,兄弟也有自己的家庭,你一個人會很孤單,娘希望你能遇到一個你喜歡對方又真心對你好的人,兩人相伴娘也能放心。” 順之笑的露出一嘴小米牙,樂之苦著臉撓著腦袋,沖順之道:“那要不,等我們長大一起結婚?兄弟不是都要有難同當有福同享嗎?!?/br> 康之比兩人小了兩三歲,也最是貪玩的年紀,早就在院子里玩舅舅帶來的新玩具。要是康之也在客廳,肯定同意他大哥的話。曲紅霞笑的捂著肚子,道:“有福同享有難同當跟結婚可是沾不上邊兒,真是個傻孩子?!?/br> 白家寶也被樂之的話逗樂,把康之拉到懷里親了一口,沖馨妍玩笑道:“還是咱們家順之最機靈,馨妍你家三個兒子,干脆把順之給我當兒子算了,我們爺倆一塊兒出去,絕對不會有人說我們不是親生的父子?!?/br> 馨妍淺笑白他一眼,態(tài)度帶著熟絡直接了當道:“順之跟我姓鳳,你是不用想了,樂之康之你也沒機會,想要兒子就自己結婚生吧。” 白家寶呵笑不語,眼看就要中午,馨妍去廚房準備午飯。白家寶跟在馨妍身后也進了廚房,臉上的表情顯然是有事跟馨妍說。馨妍以為是白家的事,她沒想到的是,白家寶從口袋里掏出一封對折起來的信封遞給她,有些猶豫道: “知道我要來京都公干,潘國明特意去找我,再三請我?guī)退D一封信給你。你現(xiàn)在有自己的家庭和事業(yè)……潘國明說只是朋友的普通通信,而且他也快結婚了?!?/br> 潘國明……已經很久都沒聽到過的名字,突然間被提起來,馨妍那瞬間有種恍然如夢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