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jié)
“你什么時候離開的?” “我在屋里也就待了兩分鐘。” “你有沒有遇到可疑的事情?” “沒有?!?/br> “你8:35進屋,8:37離開,這個時間你確定嗎?” “我緊張的時候習慣不停地看時間,就像有些人喜歡抽煙一樣。我畢竟沒有殺過人,所以特別緊張,進屋前還拿手機看了看時間,所以印象很深刻,就是8:35?!?/br> 蘇鏡迅速在腦海里回憶著幾個人的證詞,陽天海進屋在前,已經(jīng)看到白萱受傷,而隨后進屋的錢皓卻說白萱活蹦亂跳的,要么是陽天海在撒謊,要么是錢皓在撒謊??墒?,如果白萱活得好好的,陽天海犯不著謊說她已經(jīng)受傷了?。″X皓又為什么撒謊呢?華仁忠說他開車上山的時候,有一輛車正下山,那輛車也許就是錢皓的。 第十二章 奪命記憶 拉開皮包的拉鏈,陽化冰頓時喜上眉梢,這次長途奔跑沒有白費,里面裝滿了厚厚的鈔票,大概有五六萬塊。除了鈔票,還有一個密封罐,似乎是錫做的,他不知道里面裝著什么,猜測是金銀珠寶之類的,那就更發(fā)達了。可就在這時候,兩個巡警突然出現(xiàn)在面前。 1、揭開謊言 “你又來干什么?”一見到蘇鏡笑瞇瞇地出現(xiàn)在眼前,錢皓就心煩氣躁。此時,白慧穎又出去跳舞了,只有他一個人在家。隔著防盜門,他怒視著蘇鏡。 蘇鏡依舊是笑呵呵的,說道:“難道我們就這樣聊?” 錢皓不情愿地打開門,蘇鏡說道:“錢先生一個人在家,不覺得寂寞嗎?” “你要問什么直接說,不要拐彎抹角的?!?/br> “我來當然是為案子了?!?/br> “我知道的都已經(jīng)告訴你了,你還想要什么?” “我要真相?!?/br> “你什么意思?” “錢先生上次沒有說實話,”蘇鏡說道,“所以,我不免猜測你為什么撒謊?” 錢皓的臉色白一陣紅一陣,氣吼吼地說道:“我沒有撒謊?!?/br> “錢先生真是固執(zhí),你認為沒有證據(jù)我會來找你嗎?” “又是王海剛來污蔑我吧?” “你對王海剛成見很深啊?!?/br> “我不知道除了他,還有誰會跟我過不去?!?/br> “你還是實話實說了吧,”蘇鏡說道,“你到底是什么時候去白萱家的?” “8:40,我已經(jīng)告訴你了?!?/br> “那時候她還活著?” “活得好好的?!?/br> “好像不是吧?” “你……你怎么知道?” “我什么都知道,”蘇鏡說道,“說吧,她到底怎么樣?” 錢皓不得已,只好說道:“我去的時候,她已經(jīng)躺在地上了,身上插著一把刀?!?/br> “死了嗎?” “沒有。” “你沒有報警?” “我為什么要報警?她……她死了不是更好嗎?” “你是什么時候離開的?” “8:50?!卞X皓突然咆哮道,“我不是跟你說了嗎?你到底要問多少遍?” “十分鐘!”蘇鏡說道,“你在她屋里待了十分鐘,你在干什么?” “我……我要在找手機,找她的手機,但是我沒找到,”錢皓說道,“我問她手機在哪兒,她也不告訴我,說……說什么,只要我救救她,她就把手機給我?!?/br> “你找了十分鐘沒找到手機就離開了?” “是?!?/br> “你之前為什么撒謊?” “我可不想跟什么謀殺案扯到一起,”錢皓說道,“現(xiàn)在你知道了,在我去之前,白萱就已經(jīng)被人捅了,她的死與我一點關系都沒有?!?/br> “見死不救,難道也能說沒有關系?”蘇鏡繼續(xù)說道,“何況,白萱那一刀并不是致命的,是后來又有人捅了她一刀?!?/br> “你……你說什么?” 蘇鏡嘿嘿笑道:“你能證明你沒捅那一刀嗎?” 錢皓啞然失笑:“難道那刀上有我的指紋?” “沒有,”蘇鏡非常干脆地說道,“刀柄上只有馬漢慶的指紋,但是你完全可以戴著手套,不接觸刀柄把刀拔出來,然后再捅一刀。” 錢皓臉色漲紅,問道:“你有證據(jù)嗎?” “錢先生,現(xiàn)在不是我有沒有證據(jù)的問題,而是你能證明自己的清白嗎?” “哼哼,什么時候舉證責任輪到我們老百姓頭上了?” “你不是普通的老百姓,”蘇鏡說道,“我們無法指控你,但是我們可以懷疑你。如果你不能自證清白,恐怕你的日子也不會好過。所以,錢先生,你還是配合我們的好?!?/br> 錢皓氣得心里冒火,不知道哪一任蠢蛋市長把他提拔成局長了,但是他有怒不敢言,只得忍氣吞聲地聽著蘇鏡的數(shù)落。 “當初風流快活的時候,沒想到會跟一宗謀殺案扯到一起吧?”蘇鏡說道,“現(xiàn)在就幫我想一想,你看到白萱的時候,她的傷口在哪兒?” “我哪兒還記得那么清楚?” “這可是幫你自己?!?/br> 錢皓煩亂地閉上了眼睛,極力回憶著二十多年前的那樁血案,當他走進白萱家的時候,他還疑惑呢,為什么沒有關門?一進門,他就聞到一股濃烈的血腥味,白萱躺在地上呻吟著,她無助地叫著:“姑父,救救我。” 錢皓第一個反應就是馬上報警,然后立即清醒過來,絕不能報警,自己不能陷到血案里,尤其是這個女人還握著自己的把柄!他問白萱手機在哪里,白萱就是不說,向自己伸出了一只血手,哀哀地叫著:“救救我……” 血手! 錢皓猛然睜開眼睛,說道:“肚子,她傷在肚子上,當時她的雙手捂在肚子上?!?/br> 2、跳舞草 夜色彌漫開來,山趣園13棟別墅漸漸安靜了,大部分記者被陽化冰引走了,有幾個人尚不死心,一直試圖采訪到陽天海夫婦,但是最后也沒辦法,只好悻悻地離開。此刻,一個人影慢慢地踱上山來,他站在別墅門前,看著窗戶里透出的燈火,腦海里浮現(xiàn)出前塵往事。院門關著,花園里的植物葉子透過欄桿伸展出來,每個葉柄上都生長著三片葉子,每個葉子都緊緊地貼在枝干上,仿佛美人投進了男人的懷抱。 正看得仔細,肩頭突然被人拍了一下,一個男人的聲音嘿嘿笑道:“你怎么又來了?” 他轉(zhuǎn)頭一看,卻是陽化冰,尷尬地一笑,說道:“我來看看你們的花園?!?/br> 陽化冰和陳秋涵告別童伯毅后,沒有回公安局招待所,而是回到了山趣園。陽化冰說,總不能一直躲下去,何況這么晚了,記者們也該撤了。來到家門口,卻發(fā)現(xiàn)一個男人正貓在欄桿旁,手里托著一根枝條看得出神,湊近一看,卻是王海剛。 “我們花園有什么好看的?” 王海剛仿佛神游物外,喃喃地問道:“你知道這種植物叫什么名字嗎?” 這些不知名的花花草草,陽化冰從小就見慣了,他從來沒想過這種花草也有名字的,總是冠以“無名草”來稱呼,此刻王海剛問起,他便問道:“你知道它的名字?” “是?!蓖鹾傉f道,“這種草叫跳舞草,又名情人草、多情草、風流草。一般野生于深山老林之中,它樹不像樹,似草非草。它對一定頻率和強度的聲波極富感應性,當氣溫達到二十四度以上,并且是風和日麗的晴天,它的葉子便會自行交叉轉(zhuǎn)動、親吻或者彈跳,葉子的轉(zhuǎn)動幅度可達一百八十度以上,然后又彈回原處,再重復轉(zhuǎn)動。如果是悶熱的陰天,或者是雨過天晴時,一對對葉子便時而如情人雙雙纏綿般緊緊擁抱,時而又像蜻蜓翩翩飛舞,使人眼花繚亂。而如果對它播放一首優(yōu)美的抒情樂曲,它也會隨之連續(xù)不斷地上下擺動,猶如飛行中輕舞雙翅的蝴蝶,又似舞臺上輕舒玉臂的少女,舒展衫袖情意綿綿地舞動。所以,人們叫它跳舞草?!?/br> “這么神奇啊?”陳秋涵聽了大感意外,不禁摘下一段葉柄,托在手心里仔細地研究起來,“為什么現(xiàn)在葉子都貼在葉柄上了呢?” “到了晚上,它們要休息了。” “等等,”陽化冰說道,“你大半夜的不睡覺,跑到我家來看跳舞草?” “是?!蓖鹾傄荒樏H坏卣f道,“是,我就是來看跳舞草的,跳舞草,風流草,真是名至實歸??!” 陳秋涵說道:“你怎么知道這種草就是跳舞草?” 王海剛沉重地嘆口氣,說道:“是白萱告訴我的?!?/br> 白萱搬進13棟別墅后就開始著手休整小花園,她在網(wǎng)上看到了跳舞草的介紹很是喜歡,就吵吵嚷嚷著讓錢皓給她種上跳舞草。這種草是一種多年生落葉灌木,產(chǎn)于福建、江西、廣東、廣西、四川、貴州、云南及臺灣等省區(qū),生于海拔兩百米到一千五百米的丘陵山坡或山溝灌叢中。本來一直是野生的,后來也有人開始種植,不過種的人很少,而且都是盆栽,很少有在花園里種植的。既然是白萱吩咐的,錢皓就認認真真地辦了起來,托人從外地運來大批種子,又找專門的園藝師幫忙,終于在小花園里種滿了這種跳舞草。 有一天,王海剛問起這種草的名字,白萱便做了一番介紹。如今物是人非,跳舞草還在風中裊裊娜娜地舞蹈,而白萱早已化作了黃土。他望著滿院子的跳舞草,喃喃地說道:“小陳,你知道這跳舞草還有一個美麗的故事嗎?” “什么故事?” “相傳,西雙版納有一位美麗善良的傣族農(nóng)家少女,名叫多依,她天生酷愛舞蹈,舞技超群出神入化,好似林間泉邊飲水嬉戲的金孔雀,又像田野上空自由飛翔的白仙鶴,觀看她跳舞的人都沉醉其間,忘記了煩惱,忘記了憂愁,忘記了痛苦,甚至忘記了自己??墒呛髞恚粋€可惡的大土司帶領家丁將多依搶走了,要求她每天為他跳舞。多依誓死不從,以死相抗,趁家丁不注意逃出來,跳進瀾滄江自溺而亡。老百姓打撈了多依的尸體,為她舉行了隆重的葬禮。后來,多依的墳上就長出了一種漂亮的小草,每當音樂響起,它便和節(jié)而舞,人們都稱之為‘跳舞草’,說她為多依的化身?!?/br> 王海剛說著說著眼眶又濕潤了,陳秋涵知道他又想起了白萱,那個傷他如此之深的女人,他竟然到現(xiàn)在還念念不忘。 陽化冰沒那么多浪漫強調(diào),繼續(xù)問道:“你為什么突然要到我家看這勞什子的跳舞草?” 王海剛說道:“我今天看電視直播了,看到了你們的花園,看到了這種跳舞草,于是就特別想再來看看。” 陽化冰聽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愣愣地問道:“我還是不明白,你來看這種草干什么?” 王海剛看了看陽化冰,剛想說點什么,但是又忍住了:“算了……我……我也不知道?!?/br> 王海剛告辭了陽化冰和陳秋涵,默默地下山了。陽化冰看著他的背影,總覺得這個老人渾身透著詭異。 王海剛慢悠悠地走在林間的馬路上,月亮的光輝透過樹葉的縫隙斑斑駁駁地灑落下來,夜風吹來,送來一陣陣花香。那天,也是這樣一個夜晚,那天,白萱永遠地離開了這個世界。 他失魂落魄地走進了白萱的家,他想再一次乞求白萱回到他的身邊,可是那個活蹦亂跳讓他魂夢系之的美麗天使,卻躺倒在一片血泊中。她的臉色蒼白,眼睛睜得大大的,身上插著一把匕首,鮮血還在慢慢滲透出來…… 回到家,躺進沙發(fā)里,腦海里還是糾結(jié)著那天晚上的恐怖畫面。終于,他一個愣噤坐了起來,捂著腦袋又沉思了半天,接著便拿起了電話。 3、突遭襲擊 蘇鏡坐在沙發(fā)里,看著手中的一份時間表,那是他根據(jù)幾個人的證詞整理出來的。 8:35之前,馬漢慶進屋搶劫,捅了白萱一刀; 陽天海8:35進屋,8:37離開; 錢皓8:30給白萱發(fā)了短信,8:40進屋,8:50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