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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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太傅府算得上是冷清了,除了殿下頻頻出入,其他上門套人情的官員也都因為殿下不喜而不敢前來。 而今天所到之人名為江秋白,乃是他的舊友,據(jù)說前段時間抱恙于家中休養(yǎng),所以這段時日都沒見過他。 這下見到,腦中對這人的記憶倒是一下子涌了上來。 江秋白官值工部尚書,當(dāng)時他們一同上京趕考,一同殿試,多年來推心置腹,是少有的可以完全托付信任之人。 面對這樣的人,他總算稍稍放松了下來。雖然他是第一次與他相處,但是江秋白不拘小節(jié),完全對他信任的談吐舉止,也讓他好感大增。 他上輩子是沒有摯友的,此時與他更是相見恨晚。 在隨意交流了近況之后,赫朗看出他一直躁動的心情,便試探地開口:“江兄今日心情不佳,所為何事?” “知我者莫賀兄也!”江秋白眼眸微亮,嘆道。他的確是因為心中郁氣不解,無處可去,才來尋賀兄的。 每次他失利,賀兄都會為他獻計,助他排解郁悶,渡過難關(guān),以往皆是如此,久而久之,他便習(xí)慣了來善解人意的賀兄這處尋求安慰。 “愿聽其詳?!?/br> “還不是岳高陽那個老頭!”江秋白眉眼中有帶著慍色,說到這個人就來氣,在椅子上都坐不定,焦急地來回踱步。 赫朗了然地點頭,原來又是因為他。 岳高陽是與他共事的戶部尚書,為官已久,年紀(jì)能和江秋白的爹一比,但人活了這么久還是依舊同少年人一般爭強好斗。 當(dāng)初江秋白年紀(jì)輕輕便與他并肩時,他便已經(jīng)心存芥蒂,處處排擠,以致于兩人若有若無的處于競爭的關(guān)系。 但是岳高陽心高氣傲,從不將他放眼里,一直將他當(dāng)做不成氣候的后起之輩,倒也沒有特意針對,但是該為難的也從來不少。 江秋白乃青衣出身,沒有同他一般深厚的家族底蘊,背后的支持者尚少,為了不撕破臉皮,也一直含笑接過他的刁難,若無其事地與他共事。 雖然表現(xiàn)的沉穩(wěn)大氣,但其實江秋白心眼兒也不大,每次和岳高陽針鋒相對之后便能自個兒生一肚子氣,赫朗也是對此無奈。 這次矛盾的起因是津南地震,江秋白當(dāng)選了賑災(zāi)大臣,身為戶部尚書的岳高陽不甘,便在撥款一事上幾次拖延。 “這糊涂老兒,竟然此等要事也給我耍心眼!”江秋白罵罵咧咧,喝了一口桌上涼下的茶鎮(zhèn)壓火氣。 赫朗點點頭,想起這次賑災(zāi)他家殿下也有參與,負(fù)責(zé)監(jiān)督一事的進度,雖然目前還相當(dāng)于掛名,但既然是有關(guān)殿下的事情,赫朗不得不對此上心起來。 而且他知道,岳高陽是太子一黨的擁護者,單單是這點,赫朗就已經(jīng)將他擺在了絕對的對立方。 雖說朝堂明令禁止黨羽勾結(jié),可這些事從來沒少過,只要皇子們適齡之后,各級官員便會不可避免地想要提前擁護自己看好的皇儲,與同黨間勾結(jié),互惠互利。 況且岳高陽與皇后一系為遠(yuǎn)親,自然是全力相助的。 以前是殿下尚未進入朝堂,一切亂斗都與他無關(guān),可此時情況與往日不同,相信岳高陽在殿下進入朝堂的時候也已經(jīng)有所防備,不知何時就會摻上一腳,絕對不會坐以待斃,長久來看,也是個隱患。 “莫急?!焙绽史愿廊瞬己闷灞P,換了一壺清酒,與江秋白一起消磨難得的時光。 “叫我如何不急?賀兄你——罷了罷了,下棋是吧?”江秋白一撩下擺,盤腿而坐在軟墊上,手執(zhí)白棋,與他一來一往,卻無法靜下來,棋步凌亂。 赫朗瞧他滿不耐煩卻又要強裝沉穩(wěn),忍俊不禁,指尖若有所思地捻起一枚棋子,斂下眼底涌動的晦暗之色?!拔彝阏f一計?!?/br> 江秋白附耳上前,一邊聽著,稍稍點頭,眼中帶上點點的笑意。 正巧甄溥陽打獵回來,剛跨進門檻,便見這兩人親密地依偎著咬耳朵,末了還相視一笑,他不禁沉下了臉,將手上的箭筒丟在門旁,發(fā)出“哐啷”一聲。 赫朗看向他,微微一笑,朝他招手,“陽兒回來了?” “嗯?!彼c了點頭,快速掃過他身旁那個陌生的男人,走到了赫朗身邊,隔絕了他們相看的視線。 “見過皇子殿下?!苯锇琢ⅠR眼尖地認(rèn)出他的身份,向他行了個禮。 甄溥陽睨著眼看他,也不說話,只上下打量,猜測著這人是什么身份。 江秋白拱了拱手,彬彬有禮地自我介紹了一番,只是無意中加的一句“太傅的多年摯友”讓甄溥陽十分感興趣。 他瞇著眼,重新問了一遍,“多年的摯友?” 江秋白楞了一下,隨即肯定地點頭,他顯然會錯意,以為這皇子殿下真的想聽他們的過往,便情真意切地相告,他們?nèi)绾喂不茧y,惺惺相惜。 眼看著甄溥陽臉色越來越糟糕,赫朗眼皮一跳,按住了江秋白的肩膀,用眼神示意,“江兄,今日一番敘舊已足矣,改日必定再聚,方才我同你講的事情,可多加考慮?!?/br> 江秋白點點頭,對他燦爛一笑,又朝甄溥陽行禮,方才離開。 等他走了,甄溥陽便不折不撓,“一起待了多久?他剛才說的是不是真的?我不在時你們講了什么?” 講了什么?赫朗面露為難,只好回答:“……不便告知。” “……”甄溥陽像是瞪了他一眼,他才出去這么一會兒,這人不但沒有想他,竟然還和別人相處的如此好,連談話內(nèi)容都不肯告訴他,該不會還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小秘密吧?他越想越郁悶。 赫朗若無其事地轉(zhuǎn)移話題,好奇地問甄溥陽帶回來的東西是何物。 一講到這個,甄溥陽打起了精神。 這次他的打獵收獲頗豐,帶了不少戰(zhàn)利品歸來,還讓人快速地處理了一番,剩下的皆是上好的皮毛,他自己穿不了多少,要了也沒用,只一下子想到要給先生冬天做御寒的衣物。 他饒有興致在赫朗身上比劃著,“先生,等天氣涼了,這錦毛狐貍剛好給您做條圍脖,或者接在大氅后面,別讓脖子涼著了——” 這顏色純凈,皮毛油光水亮的,立起來的軟毛襯著先生的面頰肯定好看。 只是湊巧,他帶回來的一堆皮毛其中也有兔子的皮毛,看到剛吃完瓜的瓜兔,甄溥陽便惡意地拿到它跟前,立馬嚇得它渾身一激靈,撲棱進赫朗懷里。 赫朗責(zé)備地敲了一下甄溥陽腦門,又摸了摸兔頭,“頑皮,別嚇這兔兒了,當(dāng)心兔子急了也咬人。” 甄溥陽心中升騰起惡作劇的快感,這蠢兔子老纏著先生,也不是個正經(jīng)東西。憑什么這蠢兔子能夠每天待在先生懷里?先生竟然還為了這只畜生敲自己的頭。 他撇嘴,“我急了也會咬兔子?!?/br> 作者有話要說: o(n_n)o謝謝安慰我的寶寶們,還有謝謝初槐和嗆嗆的地雷,原來似水也看了我的執(zhí)牢,感人,謝謝鼓勵,么么么么么么么最愛你們了 第17章 初長成 再說,江秋白得了赫朗的一計,便開始布署。 翌日,他特地帶著厚禮去了岳府里,憑借三寸不爛之舌開啟了忽悠,假意與他合伙做貪污之事。 江秋白態(tài)度誠懇,眼神中充滿了對前輩的敬畏,尊敬地拱了拱手:“吳兄,屆時,這萬兩白銀就交由您處置,待小弟歸來,我們對半分。” 岳高陽一直將他看做沒有底蘊的后起之輩,也從未見過他有什么其他能耐,對他的防備極低,這下看他一副要依附自己的姿態(tài)更是聽得心動,心里千回百轉(zhuǎn),猶豫再三,打起了算盤。 如果答應(yīng)了,屆時他還可以算計他一把,只給他那么兩成,他要是不答應(yīng),他便連那兩成也不予他,難不成他還能帶人來府上搜?諒他也不敢透露半點風(fēng)聲,畢竟他們現(xiàn)在就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一毀俱毀。 兩人的酒杯一碰,相視而笑,算是心照不宣地做了約定。 江秋白抬高酒杯,緩緩一飲而盡,遮住眼中閃爍的光芒。 說實在,他從未想過自己能如此容易便成功說服他,在來之前,他甚至?xí)詾樽约旱男乃急豢创?,從而被徹底防備,看來他還是低估了岳高陽的自以為是與自傲。 當(dāng)賑災(zāi)的撥款出庫時,江秋白偽造了賑災(zāi)完成的假象,下級巡撫也都被迫寫好了公文,岳高陽才放心將大筆白銀暗自移入自個兒府中。 赫朗與甄溥陽一起上朝時,曾問過他對賑災(zāi)一時的看法,眼看著時機成熟了,也就將那日他與江秋白的謀劃告知了他。 只是對這等大事甄溥陽竟然沒有什么波瀾,知情之后便完全撒手不管了,只是對江秋白有頗多偏見。 赫朗猜測地問道:“是否信不過江尚書” 甄溥陽搖頭,瀟灑地邁進大殿里,“我誰都不信,我就信先生?!彼?,才會完全撒手不管,將所有權(quán)交給他。只要他做的事情,就是對的。 例行上報了近日全國上下的民生、軍事相關(guān)之后,皇上看到了甄溥陽,便問他賑災(zāi)一事如何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匯集在年輕的皇子上,赫朗微微側(cè)眼。 甄溥陽不著痕跡地扯了扯嘴角,上前一步,眼中一片赤誠,難得露出認(rèn)真的表情,假作為難,“稟告父皇,雖說各級官員都通報賑災(zāi)已經(jīng)完成,但兒臣第一次接管政事,始終放不下心,便抽空去了津南一趟,幾經(jīng)詢問卻發(fā)現(xiàn)許多百姓們沒有得到救濟。” “竟有此事?”皇上皺眉,心中閃過多種猜測,他在位之時,也不是沒發(fā)生過這種事情,官員將撥款一層層地瓜分,而下級的郡縣的官員礙于壓力,為保前程,不得不與之同流合污,作出假公文上報。 而且的確是有人通報皇子出城,他還以為是他們是出去游玩,便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沒想到他是出去視察?;噬虾右粨P,在心情沉重中又帶著一絲欣慰。 底下的人察言觀色,慌的慌,喜的喜。 甄溥陽沒再多說,退了回去,不假思索地站在與赫朗并肩的位置,見他一上朝就公正冷清的模樣,故意撓了撓他的手心。 他每天都纏著先生,哪里有時間去災(zāi)區(qū),還好看父皇這神情也是信了的。 那萬兩白銀好好地待在岳府里,可關(guān)于賑災(zāi)的公文卻一點異常都無,知情人都能看出其中的貓膩。 “戶部尚書,沒記錯此次撥款數(shù)目為萬兩白銀吧?為何百姓會說沒有接到救濟呢?給朕一個解釋?!被噬衔⑽⒉[眼。 被點名的岳高陽猛地一驚,卻又強作鎮(zhèn)定,“此次受難百姓甚多,僅僅萬兩怕是不夠救濟之用,所以皇子殿下才有機會遇到?jīng)]接到救濟的百姓?!?/br> 甄溥陽立即哼笑出聲,“道貌岸然?!?/br> 皇上瞥了他一眼,分不清他是否撒謊,于是故意拍椅怒喝:“朕看是你們貪的不夠!” “皇上!這、這?!” 龍顏大怒,岳高陽腿一軟,語無倫次地嘴中呢喃了一陣。 這一嚇,完全就是做賊心虛,皇上更是氣得怒發(fā)沖冠。 岳高陽額上虛汗直冒,連忙看向旁邊的江秋白,希望同在一條賊船上的人會為了他們共同的利益拉他一把。 可最后,卻不見他半分恐慌,而是鎮(zhèn)定自若,似乎與他無關(guān)。而平時與他交情頗好的人也視若無睹,誰也不想在這個時候當(dāng)出頭鳥,為了他一個人而沾一身腥。 岳高陽這下才徹底亂了陣腳,寄托在他人身上的想法也煙消云散。 “皇上明鑒??!” 皇帝被他的求饒聲吵得心煩意亂,當(dāng)即派人前往他府上,果不其然,搜獲了巨款。這下證據(jù)確鑿,無需多判斷,皇上將案頭上的東西隨意砸下,隨著巨響,怒道:“那萬兩白銀便是從你家搜出的,沒有你的準(zhǔn)許,這偌大的財富如何轉(zhuǎn)進你府上!” “江秋白……江秋白!他才是那個幕后主使!”岳高陽雙目瞪圓,把實情全都道出,就算死也要拉他下水。 周圍的人的神情逐漸微妙起來,江秋白也微微皺眉。 “一派胡言!被發(fā)現(xiàn)還試圖污蔑!”甄溥陽在赫朗的催促下站了出來,不耐煩地罵道。 赫朗也緊跟著開口,“當(dāng)江尚書得知此事之后,當(dāng)時無計可施,最后搬出了自己府上的金銀來救濟百姓?!?/br> 江秋白適時地彎下腰,滿臉的愧疚,“臣無能,皇上委托于臣的任務(wù),臣未完成,臣不敢聲張,又怕多拖一天,受難的百姓會增多,只好自己亡羊補牢?!?/br> 皇上面色鐵青地點了點頭,處決了岳高陽,表彰了江秋白,將賑災(zāi)的后續(xù)工作交給了甄溥陽。 這岳高陽一下臺,他扶持的幾個官員便沒了依仗,自然會收斂起來,不敢貿(mào)然站在太子一邊,以免被其他皇子的黨派盯上。 剛下朝,甄溥陽就被林妃召去。他為難留下一句自己會早去早回,便奔去了后宮。 赫朗望著他高大了不少的背影,突然意識到,他的殿下已年滿十六,儼然已經(jīng)是風(fēng)度翩翩,能獨當(dāng)一面的男子了。 甄溥陽一進母妃的宮里,便聽到婢女們輕輕的笑聲,還有關(guān)于其他家千金的議論聲,母妃也不制止。 他皺眉,隱隱約約覺得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