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么多？”他問。

    “嗯?！焙喴獾瓚?yīng)了聲，“全在這里?！?/br>
    文件拷好，簡意拔下u盤放桌上：“紅豆的事情我不會對外說，有關(guān)李思錄的新聞我應(yīng)該不會再跟，如果網(wǎng)上出現(xiàn)對警方不利的輿論，跟我無關(guān)?！?/br>
    明禮嗬了聲，大手抓起u盤抬腿就走。

    簡意起身跟過去送客關(guān)門。

    “這個沒壞，還可以接著用?！泵鞫Y走出大門，手指撥了下防盜鏈條。

    簡意抿唇握住門把手，做出關(guān)門的動作。

    明禮手撐住門，勾了下唇角，帶著點(diǎn)兒不懷好意的笑：“你報警時問我的那個問題，老子的答案是：不給?！?/br>
    然后，他撈著外面的門把手猛地帶上門，走廊里隨之響起沉穩(wěn)的腳步聲，由近及遠(yuǎn)。

    報警時我有問問題？

    簡意關(guān)窗拉窗簾脫衣服去浴室沖澡，熱水器不太好用，冷熱出水不均。她站在花灑下被冷水一澆，天靈感跟著痙攣。

    報警時罵他來著。

    ——明禮，我m。

    問他問題？答案是不給？？

    問：明禮，我艸你嗎？

    答：不給。

    第7章 .一兩紅豆07

    明禮雙手插兜乘電梯下樓，電梯門開，門口站著一個斯文清秀的年輕男子，手里拎著袋子在等電梯。瞧見明禮從電梯里出來，男子斜了他一眼，眼睛里帶著敵意。

    明禮不以為意地瞥了眼男子手里的袋子，黑色塑料袋，里面裝的什么看不出來。

    等電梯的有兩三個人，他們前后進(jìn)去。

    男子嚼著口香糖背靠在電梯里的鏡面墻上，低頭刷著手機(jī)游戲，吊兒郎當(dāng)?shù)鼗沃?。電梯門合上的瞬間，他臉從手機(jī)屏幕上抬起來。

    眼神凌厲，劍一樣，透過門縫劈向明禮。

    罪犯看警察的眼神。

    明禮伸手按了下旁邊另一間電梯的上行鍵，眼睛盯著剛才那間電梯上方的紅色數(shù)字，點(diǎn)上一根煙叼著。

    六層停了一下，十二層停了下，十五層停了下。

    明禮心口一突。

    旁邊電梯依舊停在十八層沒有下來的跡象，他cao了聲，走樓梯上樓。

    *

    熱水器實(shí)在太難用，簡意草草沖了下澡，拽著浴巾胡亂擦了幾下，裹在身上拉開浴室門。

    “哎喲臥槽。”顧哲站在客廳背過身，“家里還有男人呢，你能不能注意點(diǎn)兒影響?！?/br>
    簡意愣了下，“砰”地關(guān)上門。

    “顧哲！?。　焙喴庖а狼旋X，“你怎么進(jìn)來的？！”

    “這可怨不著我，打你電話關(guān)機(jī)，按門鈴又不應(yīng)，屋里燈亮著，我以為你出了什么事?！鳖櫿芙忉?，“我剛進(jìn)來，還沒來得及跟你打招呼你就出來了?！?/br>
    “不是，我是問你怎么進(jìn)來的？門上有兩道鎖?。。　?/br>
    “你可能忘了我的三百六十個外號之一，開鎖小能手?！?/br>
    短短不到二十分鐘，前后被兩個人開了鎖，簡意內(nèi)心崩潰，生無可戀。

    “待會兒給你換把鎖，我特制的。”顧哲癱在沙發(fā)上。

    “……你先出去，我沒帶換洗衣服進(jìn)來。”

    “我不看你?！?/br>
    “出去?！?/br>
    “你衣服在哪兒？我給你拿進(jìn)去?！?/br>
    “出去！”

    “我去陽臺?！?/br>
    “出去！門口走廊上待著?。　?/br>
    顧哲頹喪地“啊”了聲，拿著手機(jī)拉開門出去。

    *

    明禮額頭掛著一層細(xì)汗從樓梯間走出來，一眼看見剛才那個男子懶散地靠在簡意家門口的墻壁上低頭玩著手機(jī)。

    房門緊閉，手里沒了剛才的黑色塑料袋。

    顧哲感應(yīng)著視線，抬起臉。

    明禮嘴里依舊叼著煙，平靜地迎上他的目光。

    “找哪位？”顧哲一臉不耐煩。

    “老子回家。”明禮咬著煙說。

    “請回?！鳖櫿苤匦掳岩暰€落在手機(jī)屏幕上。

    明禮邁著長腿朝他走了兩步，顧哲再次抬臉。明禮無視他，直接走到門前，抬手觸到密碼鎖上。

    顧哲好整以暇看著他，剛要把手機(jī)網(wǎng)頁上的《憲法》第三十九條和《刑法》第二百四十五條展示給他看，門從里面推開。

    “你進(jìn)來吧。”簡意身上罩了件及膝條紋衫，露出兩截嫩藕般的小腿，“你趕緊給這門換把鎖，剛才有個變態(tài)跟你一樣直接破了鎖……”

    門口立著兩個“開鎖小能手”，氣氛不算融洽。

    顧哲靠在門口，挑釁地看著明禮，語調(diào)散漫地說：“這里有位認(rèn)錯家門的大叔?！?/br>
    史無前例的尷尬。

    明禮叼著煙連吸了兩口，從容地把懸在密碼鎖上的手抄回褲兜。

    事已至此，他索性豁開臉皮：“警民是一家。”

    簡意不知道他們二人剛剛發(fā)生了什么，但是顧哲此刻的不爽寫滿了全身，從小就和警察不對付的主，簡意怕他又胡來，忙搶在他前頭說：“明隊(duì)，還有事？”

    “就是來提醒你換個密碼?！泵鞫Y雙手抄兜原地轉(zhuǎn)了個身往回走，“畢竟這年頭變態(tài)比較多?！?/br>
    顧哲“嘿”了聲，抬腿就要跟過去。

    簡意拉著他的胳膊往屋里拽：“顧哲，你過來。”

    顧哲不情不愿地被她拖進(jìn)屋里，簡意關(guān)門的時候，瞧見明禮的背影剛好消失在走廊轉(zhuǎn)角。

    “他就是明禮？”顧哲帶著刺兒問。

    “嗯?！焙喴鈴谋淅锝o他拿了**水，“我回家的時候他就在門口，來拿李思錄的照片，我早上跟你說過。”

    “他撬了你家鎖？”

    “當(dāng)我面開的。他沒你厲害，你是直接破了我的密碼，他是看見我輸了密碼?！?/br>
    “你喜歡這樣shen兒的？”

    “什么？”

    “你挑男人的眼光堪憂啊?！鳖櫿軗P(yáng)脖一口氣灌了半**水，“扒了那層皮還不都是一個樣?！?/br>
    “我找男朋友先讓你過目，行了吧。”

    “……”顧哲窩在沙發(fā)上愣了半天，“你離他遠(yuǎn)點(diǎn)兒?！?/br>
    “哦。”

    顧哲比簡意大一歲，在爸媽面前簡意會叫他一聲哥，但是在她心里一直把他當(dāng)?shù)艿芸?，成天有一出沒一出的跟小屁孩一樣瞎胡鬧。

    簡意本以為顧哲會揪著明禮叨叨個沒完，但是直到換了鎖裝好監(jiān)控離開，他都沒提明禮一個字。

    這樣的顧哲讓她有種莫名的不安。

    這種不安像是刻在骨頭里，跟風(fēng)濕病人陰雨天就會坐立難安疼上一疼一樣，她的不安來源于顧哲，確切地說來源于顧哲散發(fā)出來的危險訊息。

    *

    從簡意家出來，明禮直接開車回家。

    兩天一夜沒有合眼，他太陽xue發(fā)漲，眼皮重的像是黏了502膠水，等紅綠燈的時候，腦袋差點(diǎn)兒磕在方向盤上。

    他擼了把臉，從煙盒里磕出一根煙叼上，攏手點(diǎn)著狠狠吸了口。降下車窗，夜風(fēng)灌進(jìn)來，腦筋清爽不少。

    大齡未婚男青年，每月都會來一次大姨夫。

    明禮咬著煙cao了聲，他今天的種種行為，只能用大姨夫到訪來解釋。

    那聲顧哲，他聽得很清晰。

    顧哲是她男朋友？

    小伙長得還不賴，別再把人家克死嘍。

    *

    當(dāng)晚凌晨，李思錄所在的經(jīng)紀(jì)公司發(fā)布了一則簡短的聲明，稱李思錄已經(jīng)離世，具體死亡原因等警方進(jìn)一步查明。

    一時間，網(wǎng)頁幾近崩潰。

    因有鴻衛(wèi)酒店地下停車場的視頻在先，絕大部分網(wǎng)友傾向于李思錄死于一場意外，借由他的死，開始宣傳正確使用車載空調(diào)方法，并呼吁大家不要開著空調(diào)在車?yán)镩L時間睡覺……

    剩下一部分陰謀論的網(wǎng)友則認(rèn)為他的死沒那么簡單，為了印證是他殺，他們分條縷析地給出了不少解釋，甚至列出了圈內(nèi)幾個可疑對象，圖文并茂，乍一看有理有據(jù)，其實(shí)都經(jīng)不起推敲。

    簡意靠在床頭抱著筆記本一一瀏覽著這些八卦，截止現(xiàn)在，沒人提到過他車?yán)锏募t豆，看來這一消息還沒有流露出去。

    如果沒有那些紅豆，簡意壓根不會往他殺方面想，總覺得鋪在座椅上的紅豆太過詭異，有點(diǎn)兒像是為了紀(jì)念什么而做的某種儀式。

    紅豆，為什么有紅豆？為什么是紅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