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安帝問，“依你說，什么是妥當(dāng)?shù)慕鉀Q方式？”

    大皇子道，“若是大meimei肯悔過，把那姓張的斬首，大meimei請罪也就罷了。若是大meimei仍是記掛那姓張的，他一奴婢之子有何要緊，主要是大meimei性子執(zhí)拗，貿(mào)然殺了，怕大meimei受不住。要不，就先流到外地去，流言也好平息?！?/br>
    景安帝問二皇子，二皇子素來是跟著大皇子走的，景安帝聽他基本上是把大皇子的話重復(fù)了一遍，實(shí)覺聽說他說話是浪費(fèi)時間。不過，還是耐著性子聽完，便問三皇子。

    三皇子一向與大皇子不對付，故而，當(dāng)頭第一句便是，“也不是什么殺頭的罪過。是，這事兒是大jiejie的不是，也不是什么嚴(yán)重的事，和離就是。”

    大皇子忍不住道，“這，這還不嚴(yán)重？”

    三皇子道，“就是有些臉面上不大好看，又沒殺人放火。”

    大皇子很有嫡長子的責(zé)任心，道，“總不能對物議置之不理?！?/br>
    三皇子無所謂，“還是先說大jiejie吧，物議擱擱后?！?/br>
    聽這倆兒子拌了幾句嘴，景安帝擺擺手，“行了，你倆的意思朕都明白了，閉嘴吧。”問老四老五，這倆的意見，基本就是大哥和三哥意見的總結(jié)，景安帝沒準(zhǔn)備問六皇子，不過，看六皇子那躍躍欲試的小眼神，景安帝問，“六郎，你有什么好法子沒？”

    六皇子很干脆，“沒！”

    沒法子，你那么躍躍欲試個啥！

    六皇子是晚上悄悄跟父親說的，六皇子道，“父皇，愉叔祖是宗正，你把事推給愉叔祖，愉叔祖早叫秦探花收買通啦。這樣，愉叔祖肯定向著大jiejie的。”

    景安帝道，“唉喲，你消息還挺靈通啊。”

    “三哥跟我說的，秦探花給愉叔祖送了兩大車桔子，愉叔祖特別愛吃桔子?！绷首觿e看人小，很有些精明伶俐的模樣。

    景安帝忍不住一樂，這些天因心煩大公主之事，沒再宣召秦鳳儀，但朝中這些臣子，還就是秦鳳儀有良心，不必說就知道幫著君上分憂，沒算沒白疼他一場。

    景安帝不知道的是，接下來，秦鳳儀還將為他解決一場大麻煩，這場麻煩，也直接導(dǎo)致了輿論的大扭轉(zhuǎn)。

    大公主年下暴出丑聞，甭看秦鳳儀李鏡夫妻是成天不得閑的為大公主奔走，皇家也因著大公主之事沒過個好年。外頭更是風(fēng)言風(fēng)語無數(shù)，但說起來，也不過是幾日間的是非。

    景安帝嫌御史聒噪，干脆罷了幾日早朝，但上元節(jié)的大朝會是必然要去的。

    景安帝也做足了心理準(zhǔn)備，先前還與大公主真正談了一回。

    大公主也不是一味死犟的人，只父女二人時，大公主也說了不少心里話。說起這些年過得日子，大公主真是傷感，“父皇覺著是降恩于柳家，他們說不得以為就是娶了舊時奴婢之女。我何嘗沒有想過要與駙馬好生過日子，我嫁過去還未滿一年，先是婢女生下庶長子。不說公主下嫁，就是尋常公門侯府，誰家會這樣？您哪里知道駙馬那不成器的樣兒，他是有文才，還是有武功？別人什么都沒有，還會學(xué)個安生，他呢！恭侯夫人，一有事就過來與我說當(dāng)初母妃承了他家天大恩情如何如何！難不成，他家的爵位是白得的！我這也是一輩子，父皇為我想一想，我為什么要跟這種男人過一輩子??！”大公主說著，眼淚都下來了。

    景安帝聽得既心疼又生氣，道，“那你也不該做出這樣的事，你這事一出，都是你沒理了?！?/br>
    “駙馬什么樣，父皇難道看不到？爛泥扶不上墻，他但凡有一樣好處，我也能湊合著過。父皇你說，他有什么好處？”

    景安帝，嗯，景安帝也說不大出來。

    景安帝道，“那你也不該瞞著有孕之事？”

    “我要不瞞著，父皇你自是無礙，可說不得就得有人叫我顧及皇家面子舍去孩兒，我哪里舍得！”

    景安帝氣道，“那姓張的小子，如何般配得你！”找也是找個好的啊！這是什么眼神，竟找個奴婢之子！

    大公主道，“這些侯府豪門，嫁了一回，我也看透了。我要嫁的，起碼有個男人樣！不然，再有出身，我也不愿意?！?/br>
    景安帝很有些懷疑，問她，“你倆是不是早就有意了？”

    “要說沒有，父皇你定是不信?？赡愀富誓阋矄栠^我身邊侍女了，我們就是那次喝醉了……”

    “要是你與別人喝醉，也會如此？”

    “我與張大哥也是自小相識的?！?/br>
    景安帝想了又想，委實(shí)是為難，想著閨女雖可恨，卻也有可憐之處，景安帝道，“我與你實(shí)說，和離這事容易，雖則當(dāng)初是朕賜的婚，可你們實(shí)在過不到一處，也便罷了。但要給你與那張姓小子賜婚，千難萬難。不是朕如何狠心，你們?nèi)羰菦]孩子，叫他出去建些功業(yè)回來，順理成章，也便罷了?？扇缃裼泻⒆?，滿朝盯著這事，朕若賜婚，太違情理。對恭侯府，也太不公道了?！?/br>
    大公主沉默無語，手習(xí)慣性的放在小腹上，道，“那孩子出生，怎么辦？”

    景安帝道，“兩條路，你要是與他成親，要孩子有個父親，就放棄公主尊位。你若答應(yīng)不嫁這姓張的，孩子的事你不必?fù)?dān)憂，將來我賜他景姓，且自有他的爵位。待幾年事情淡了，我必再為你挑一門上等親事，人品亦佳?！?/br>
    大公主顯然早做好抉擇，她道，“是不是公主，我都是父皇的女兒?！?/br>
    大公主的選擇，景安帝說不上失望，大公主敢把事做了，還必要將這孩子生下來，后果自然是考慮過的。但，大公主要以公主的尊位與那姓張的成親，那是萬萬不能的！皇家也得講些道理。

    既然這個女兒愿意放棄公主尊位都要嫁給姓張的，景安帝也沒沒什么好說的了。

    景安帝先與愉老親王通了個氣兒，愉老親王道，“也不必削爵，降為郡主便可?！?/br>
    景安帝道，“她必要嫁給那張小子的?！?/br>
    愉老親王噎了一下子，便不說話了。景安帝道，“以后再說吧。”

    愉老親王道，“是啊，眼前也只能如此了?！?/br>
    景安帝又提前找內(nèi)閣首輔兵部鄭老尚書、禮部盧尚書、還有御史臺耿御史談了此事，鄭老尚書是完全沒有意見的，削公主之尊位，在鄭老尚書看來，這個懲處，完全可以了。盧尚書、耿御此對此處置亦是認(rèn)可的，覺著陛下沒有偏頗。

    如此，上元節(jié)的大朝會，各大佬心下已有默契。

    但沒想到，還是出現(xiàn)了意外。

    因?yàn)椋杏穮③来蠊魍饧覐?qiáng)占民田等不法之事。景安帝的臉色，當(dāng)時就不大好看了。這就是要揪著大公主之事不放了，景安帝可不是泥捏的皇帝，更不是擺設(shè)！他當(dāng)時就深深的看了這御史一眼。

    不過，還有一人，比景安帝還要先跳了出來，為大公主張目，這人就是景安帝的忠實(shí)小狗腿——秦鳳儀秦探花！

    第166章 大公主事件之大哭

    其實(shí), 此奏章一出，不只景安帝, 皇子宗室們的臉色，都不大好看。便是朝中一些大佬，亦是紛紛皺眉。老狐貍們都不是傻的, 朝中但凡要攻詰一人, 非但要自這人品行為人入手, 還要自此人族人家人入手，這是老法子了。

    只是, 大公主這事有礙皇室顏面，這是事實(shí)?？? 大公主不過是皇家女眷，且, 大公主之事, 景安帝已經(jīng)削了公主之爵, 此時再參劾公主外家之事，就有些過頭了！

    何況, 公主外家是公主外家, 與公主有何相干！

    景安帝心下已是惱了三分，沒想到，他這甫動顏色，他忠實(shí)的小狗腿秦探花就跳出來要為皇帝陛下和大公主說一句公道話了！

    話說, 憑秦探花的品階, 小朝會絕對沒他的份兒, 大朝會他剛挨個邊兒，七品以上便可參加。因?yàn)楫?dāng)差時間短，秦探花對于每月兩次的大朝會都是興致勃勃、很愿意參加的。

    就是，這朝會的時間有些早。

    而且，大正月的，天兒又這么冷。秦探花雖是探花，但因其品階原因，是排在最末的。大朝會人實(shí)在太多，如些微末小官兒如秦探花這樣的，就要站到太寧殿的殿外去了，而且，殿外都要排出老遠(yuǎn)去。尤其這么大早上天還漆黑著哪，就是殿下的燈籠有些光亮，好在，今日十五，十四的大月亮也算亮堂。不過，正月涼颼颼的小晨風(fēng)中，秦探花里頭都是穿得皮袍子，就這樣，站在殿下也要時不時的跺腳御寒，心下想著，虧得他年輕，要是些年邁小官兒，這站一早上得凍去半條命。

    因?yàn)槭谴蟪瘯@種莊嚴(yán)場合，外頭小官兒就聽里頭吵吵就是了。秦鳳儀年輕，耳朵好使，就聽到說到大公主的事了，只是，他排最末，聽不大清。他這人一向膽大，以前市井里做紈绔的，家里也沒怎么教過他啥規(guī)矩，一入朝吧，還得了皇帝陛下青眼，成了皇帝陛下御前小紅人。故而，聽得人說大公主之事，秦鳳儀豎著耳朵聽半天聽不清，他干脆小幾步跑到門口去聽了，由于秦師叔行動突然，方悅都沒來得及攔他一攔，就見他腿腳俐落的跑太寧殿門口去了，耳朵貼著門板的聽。

    不要說排班在外的小臣，就是守在門外站崗的御前侍衛(wèi)也傻了眼，因著秦鳳儀這張臉知名度很好，御前侍衛(wèi)都心里發(fā)懸，想著，咱們要不要把秦探花拖回末尾去排班??！

    很快，他們不必?zé)懒恕?/br>
    因?yàn)椋靥交牭接腥藚⒋蠊魍饧抑?，他騰的火冒三丈，抬腳就跑殿里頭去了，指著那參劾公主外家的御史劈頭就是一句，“閉上你的鳥嘴吧！”

    秦鳳儀人年輕，他去歲及冠，今年不過二十一，比殿中許多大臣家的孫子都年輕。但，一般殿外小臣，也就是陪著聽一聽罷了，秦探花你進(jìn)來做甚?。?/br>
    好吧，也沒規(guī)定殿外小臣不能進(jìn)來的。

    秦探花非但進(jìn)來了，他幾步上前，還推了那御史一個趔趄，叉腰問那御史，氣呼呼道，“你說什么呢？不要臉的東西！大公主的事是大公主的事，陛下已經(jīng)重懲了，你還要怎么樣！這會兒落井下石，你是人嗎？大公主怎么得罪你了，你要這樣不依不饒！王八蛋！你老家叔叔還吞占鄰家房舍呢，你怎么不說了！大公主外家不就是個土財主么？早不說晚不說，非要這時候來說，你安的什么心！你當(dāng)咱們都是傻子嗎？你還要怎樣？要逼著陛下殺了自己女兒，讓陛下背上殺女之名，你才能趁意嗎？”

    御史被秦鳳儀這突然進(jìn)殿的事給驚的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還險被這小子推地上去，御史也不是好纏的啊，當(dāng)下便道，“我不過就事論事，我們御史，風(fēng)聞奏事，今既知道，沒有不稟報陛下的道理？你少誣蔑我！”

    “放你娘的狗臭屁，以為我看不出你的險惡用心嗎？”秦鳳儀重重的哼一聲，“但凡有良心的人，你們怎么就不想想陛下對你們的恩典！大公主是不對，可就是按律，大理寺的卿，你來說，按律當(dāng)如何？”

    大理寺的卿——大理寺卿堂堂正三品，平日里秦鳳儀巴結(jié)都不一定巴結(jié)得上，這會兒竟叫個七品小官兒給點(diǎn)名了。大理寺的卿沒理會秦鳳儀這七品小官兒，覺著有失身份。大理寺的卿不說話也沒關(guān)系，秦鳳儀早有準(zhǔn)備，他都打聽過啦！就見秦鳳儀大聲道，“按律不過是杖八十，還可用錢來贖！今陛下都削了大公主的尊位，你們還這樣不依不饒的拿大公主的外家說事，這是人干的事嗎？”

    “我不過剛做官沒多久，就知道陛下是如何愛惜臣子的一個人了。你們這些大員，個個高官厚祿，與陛下君臣多年，除了攻詰此事，你們體諒過陛下一個做父親的心情嗎？你們安慰過陛下一句嗎？誰家出了這樣的事好受啊，陛下整個年都沒過好，別人過年都過得紅光滿面，陛下都憔悴成這樣了，你們都看不到嗎？不說君臣情義，就是尋常朋友家，出了這樣的事，也只有去安慰的，誰會落井下石啊！你們太沒人情味兒了！”說著，秦鳳儀哇的一聲，嚎啕大哭！

    他簡直是天生的好嗓門兒，況太寧殿屋高宇闊，一時間，滿殿皆是秦探花的哭聲。

    大家都傻了。

    那啥，咱們可都是私下安慰過陛下的啊，也不只你秦探花一人有良心??！

    秦探花這一哭，簡直是叫景安帝都險些落了淚，想著，朕真是沒疼秦探花啊，看這孩子多有良心啊！

    秦探花是真哭啊，絕不是虛作聲勢的哭，人家哭的那叫一個慘喲，眼淚嘩嘩的流，鄭老尚書先是看不過去，這可是當(dāng)朝啊，連忙道，“景川侯，你趕緊勸一勸秦探花?！?/br>
    景川侯哪里勸得住喲，秦鳳儀哭的人耳鳴，景川侯的話哪里聽得到哦。秦鳳儀簡直是痛哭了足有一盞茶的時間，兩只大大的桃花眼都哭紅了，他這一哭，朝會也沒法兒開了。好在，如今新年剛過，也沒什么要緊事，景安帝便命退了朝。不過，把秦探花留下，叫進(jìn)了宮里。

    秦探花哽咽了一路，景安帝看他哭的那樣，是真的傷心，都不忍心叫他在一畔跟著走，喊秦探花與他同乘。秦探花素來不是個會客氣的，便上了皇帝陛下的軟轎，在轎里還抽咽著抹眼淚呢。景安帝道，“朕倒沒什么，看你這哭的，好了，倒把朕哭的心里不好受。”遞帕子給秦鳳儀。

    “我就是覺著，陛下太不容易了?！鼻伉P儀接了帕子擦擦眼淚，繼續(xù)替皇帝陛下傷心。

    景安帝嘆道，“朕經(jīng)過的不容易多了?！?/br>
    “陛下怎么就把大公主的爵位給削了啊，我不是讓六皇子跟您說了么，我都把愉老親王收買通了。您怎么這么好說話啊，那些酸生一嘟囔，您就削了大公主的爵，這叫大公主以后怎么過日子啊。”秦鳳儀抹著眼睛道。

    景安帝道，“朕只與你一人說，你可不許說與別人知道?！?/br>
    秦鳳儀點(diǎn)點(diǎn)頭，景安帝實(shí)在是看秦鳳儀哭的太慘，且這孩子為著大公主的事，這幾天到處的奔走不說，又這樣的體諒自己。景安帝實(shí)在是給秦鳳儀感動著了，方悄與秦鳳儀道，“朕畢竟是天下至尊，當(dāng)為萬民表率，故而，不得不罰大公主。以后再看大公主的表現(xiàn)吧?！?/br>
    秦鳳儀在這些私下里的小手段上一向靈光，立刻就聽出景安帝話里的可cao作性，秦鳳儀立刻擦干眼淚，帶了一絲鼻音道，“陛下不早與我說，您要早些跟我說，我就不這樣為大公主擔(dān)心了?！?/br>
    “就是現(xiàn)在說了，你也不要與你說去，知道不？”

    “我知道，您放心好了，我嘴巴嚴(yán)著哪。”

    景安帝帶秦鳳儀去了自己慣常休息的暖閣，這是一組偏殿，不過，收拾的極好，景安帝偶爾起居、見大臣、或者一個人用膳時都在這里。秦鳳儀早朝時哭慘了，景安帝下朝換了常服，還命人打來水，給秦鳳儀洗一洗臉。秦鳳儀洗過后還問景安帝要擦臉的香脂，景安帝道，“一個男孩子，用什么香脂啊，那是女人用的。”

    秦鳳儀道，“這么冷的天，京城的風(fēng)又很干，我不用的話，臉會脫皮的?！?/br>
    景安帝這里沒有，命內(nèi)侍去裴貴妃那里要了一盒。秦鳳儀自己擦還不算，還給景安帝擦了些，景安帝擺手不用。秦鳳儀勸他，“你現(xiàn)在不好生保養(yǎng)，這會兒瞧著還成。待五十就瞧著像六十的了，多可悲啊~”秦鳳儀把“可悲”倆字說得那叫個一韻三嘆，而且，他殷勤的給皇帝陛下擦的，先用掌心把香脂研開，秦鳳儀道，“這就不涼了?！苯o皇帝陛下在臉上擦勻，景安帝笑他，“怪道生得這般水靈?！?/br>
    秦鳳儀自豪道，“美貌都是要保養(yǎng)的，像我媳婦，最初就是對我的美貌不能自持啊?！?/br>
    景安帝想到秦鳳儀洞房，新媳婦噴鼻血之事，不由又是一樂。

    景安帝留秦鳳儀一道用的早膳，還命上些揚(yáng)州的糕點(diǎn)，秦鳳儀同景安帝道，“那個說大公主外家的御史，真?zhèn)€心術(shù)不正。陛下可別放過他！”

    “御名風(fēng)聞奏事，原是本份。他雖是另有用心，朕卻不能因他稟事而處置。”

    “您這也忒公正了?！?/br>
    “做皇帝，就得有這樣的公正之心?！本鞍驳鄣溃安荒茏尦疾桓艺f話，不然，人人不言，底下反是更加敗壞?！?/br>
    “可這樣胡說八道總不成?！?/br>
    “不也有如鳳儀你這般仗義執(zhí)言的臣子嗎？”

    秦鳳儀夾了塊千層糕，道，“我實(shí)在是聽不下去了，有事說事，大公主不對，也沒不讓他們說。但就此牽扯到大公主的外家，就太過分了。”

    景安帝給秦鳳儀夾了個三丁包子，道，“鳳儀你心術(shù)最正?！?/br>
    “那是當(dāng)然啦，做人得講良心，陛下待我這樣好，我當(dāng)然得向著陛下。就是不論咱們的私交，事情也沒有這樣辦的，大公主又沒殺人放火，也就是在朝廷啦，擱民間，這根本不算個事兒?！?/br>
    景安帝嚇一跳，問秦鳳儀，“民間風(fēng)氣已敗壞至此？”

    “沒有啦。我是說，民間百姓有夫妻失和，過不下日子的，和離也是有的啊。”秦鳳儀道，“不是我故意說不動聽的話，我是個直性子，有什么就說什么了。陛下您挑女婿的眼光，比起我岳父來，真是差遠(yuǎn)了。大公主雖則性子不是那樣和順的女子，但為人本身是極不錯的，很講義氣。我跟我媳婦成親那天，我去接親，大公主冷淡又高傲，你知道她為什么那樣不？她就是擺出一幅特有權(quán)有勢的模樣，讓我知道，我媳婦是有她這樣的好姐妹做靠山的。而且，我們成親第二天，她就邀請我們過去。倒不是多么想見我，說來，大公主還真是為數(shù)不多對我的美貌沒反應(yīng)的女人，開始我都懷疑她不是女人?！?/br>
    景安帝聽得一笑，秦鳳儀道，“陛下猜猜，大公主為什么要我們過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