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節(jié)
潘琛道,“可,殿下,臣知道殿下是個善心人,但,咱們該救濟的也救濟了,總不能,帶他們?nèi)ツ弦陌???/br> 潘琛說呢,眼睛望向張羿,想張羿也勸諫一二。張羿道,“眼下只有百十來人,這么下去,怕是人越來越多。百十人便是百十張嘴,殿下,現(xiàn)下還不顯什么。待到千余人時,咱們的糧草必然吃緊?!?/br> 秦鳳儀沉默半晌,方道,“當(dāng)年,我科舉,最初是為了娶媳婦。后來,娶到媳婦了,知道中進士就能做官了。那時,我便想,做什么樣的官呢?” “我的才干,巡撫總督或是不成,我就想,在一個小地方,做個縣令,縣里該修的路修一修,有窮苦的百姓,想法子讓他們能過得溫飽的日子。這就是我的志向?!鼻伉P儀道,“若將他們遺棄,輕而易舉??晌逸厑硎郎弦辉?,我們不是這些饑民,可誰能永世的富貴?我今日救他們,不是為了讓他們對我感恩戴德,我只希望,我今日對他們伸出的手,將來有朝一日,他們遇見一樣的饑民時,也可伸出手,活人性命!” 秦鳳儀起身道,“你們都隨我過去!” 那些個饑民因為尾隨大軍,秦鳳儀又是個心善的,故而,晚上也會給他們休息的地方,不令他們在外凍著,不然,這樣的冬天,真能凍死人的。 秦鳳儀率將領(lǐng)侍衛(wèi)過去,這些人見著一行穿戴如此威武之人過來,都嚇得跪到了地上。秦鳳儀下馬道,“都起來!本王是朝廷欽封的鎮(zhèn)南親王,這是要就藩南夷。你們跟隨我們大軍數(shù)日,我問你們,你們可有去處?” 饑民以為是要驅(qū)趕他們,紛紛叩頭不止,饑民里有一位黃臉漢子,雖身量高大,亦是瘦得可憐。這漢子跑稟道,“我們委實是沒了生計,厚顏追隨大人車隊,求吃討喝。大人仁善,我們不能欺善,求大人再收留一夜,明日我們便往他處去?!?/br> 秦鳳儀擺擺手,“不是問這個?你們?nèi)粲腥ヌ?,焉能隨我大軍數(shù)日?我問你們,你們再跟著我,可就怕回不了鄉(xiāng)了!” 饑民們紛紛道,“便是回鄉(xiāng),亦是餓死?!?/br> 秦鳳儀嘆道,“既如此,你們可愿與我去南夷!到了那里,我予你們土地,予你們房舍,你們只要勤勞,只要肯耕種,不敢說富貴,絕對讓你們填飽肚子!不再受饑寒之苦!” 饑民們一聽這話,又是紛紛叩頭謝恩。 秦鳳儀指了指那黃臉漢子,“你與我來!” 秦鳳儀并沒問別的,只道,“我看如今世道還成,你們?nèi)绾温涞眠@般凄苦。” 黃臉漢子道,“我等原是村里地主家的佃戶,可今年,自春天就少雨,到收成的時候,又開始澇,收成十分不好。待交了佃租,剩下的糧食活口都難。哎,我們村的地主,家里都只余粗糧糊口了,不得已,只得出來討些吃喝??山衲晔粘刹缓玫囊膊恢晃覀円淮?,便是到縣里,也討不得什么。路遇大人這樣的菩薩,肯給我們些吃食,為著活命,臉皮便顧不得了。大人慈悲,我給大人磕頭了!” “罷了,起來吧。”秦鳳儀不愛看人磕頭,他道,“那你家不要了,跟著我,不會后悔?” 黃臉漢子慘淡一笑,“先時為了活命換糧食,屋舍地基都賣了,我們?nèi)叶荚谶@兒了?!?/br> 秦鳳儀問他姓名,黃臉漢子道,“姓施,單名一個田字。” “聽你說話,倒似念過書的?” “我少時,年景好的時候,家里也有幾畝薄田,跟著村里的秀才認(rèn)得幾個字。終不是那塊料,如今落魄,能遇得貴人,也是施田的福分了?!?/br> 秦鳳儀道,“以后就跟著我吧,眼下軍中尚是粗細各一半給將士們吃,他們是要打仗的,必然得吃得好些。你們這里,便有只粗糧了。” 施田連忙道,“能得活命,已是三生幸事!大人待我們大恩,我,我,我都不曉得說什么好……”話到感激處,已是虎目含淚。 秦鳳儀問他些話,便打發(fā)他下去了。 之后,秦鳳儀對張羿道,“阿羿哥,我知你是個有能為之人。饑民們的事,交給別人我還真不放心,就得由你照看他們了?!?/br> 差使并沒什么,張羿也沒覺著小材大用什么的。張羿問的是,“不知殿下是何打算?” 秦鳳儀道,“眼下這些,我看多是可憐之人。但,人一多,事情便多,別個不說,先活命吧。眼下只有百十來人,可如你說,以后人會越來越多,這些個人,得有人管。我便交托張大哥你,咱們私下說,饑民雖可憐,但我看他們穿的都十分不成樣子,也怕有什么瘟病。待得下一城,我想法子給弄些棉衣來,叫他們洗換干凈。就是張大哥你,自己也注意些,阿泰還小呢?!?/br> “放心,我心下有數(shù)?!睆堲嗟?,“先不使其饑寒,我瞧著如軍中這樣,總要給他們尋幾個領(lǐng)頭人,這樣以后有事也好分派。” 秦鳳儀見張羿十分有條理,笑道,“就是這個理?!?/br> 張羿提醒秦鳳儀,“糧草之事,殿下必要放在心上??刹皇撬泄賳T都如豫州巡撫一般的。” “我明白?!?/br> 秦鳳儀是把善心先發(fā)了,再想法子。 說來,秦鳳儀真是個好人,不說認(rèn)識他好幾年的張羿,便是在秦鳳儀手下當(dāng)差未久的潘琛都得說,這位殿下十分心善。 只是,秦鳳儀這善心一發(fā),但有饑寒者,見秦鳳儀大軍后面綴著這些個饑民,便有些日子過不下去的加入隊伍。待秦鳳儀出了豫地進入安微境內(nèi),他后面的饑民已有五千之眾,那真是攜老扶幼。非但饑民吃喝逐漸成為大問題,便是車隊的行走速度也被拖到每天二十里左右。 便是柳郎中,也面諫秦鳳儀,這得想個法子,不然,光是糧草也不夠吃的。 秦鳳儀南下,怎么說著,沿路還真沒受到什么為難。想也知道,沿路官府也知道秦鳳儀的身份,哪個不要命的敢為難他,便是秦鳳儀被放逐南夷之地,這也是陛下嫡子,倘路上有個好歹,他們吃不了兜著走。故而,對秦鳳儀都客客氣氣的。但,官府有官府的講究,你鎮(zhèn)南親王過來了,咱們供應(yīng)吃喝糧草,這是咱們的本分,但,你身后的饑民,要是人少,咱們管一管無妨,就當(dāng)行善了。但,這五千多口子,誰供應(yīng)得起啊,咱們實在也沒這義務(wù)?。∏伉P儀甭看愛發(fā)善心,他真不是劉皇叔那樣到這兒哭一場,到那兒再哭一場的性子。 人家不愿意供應(yīng),秦鳳儀完全不勉強,但,饑民們又要填飽肚子。張羿提出減餐,秦鳳儀道,“減餐倒是無妨,可除非軍前軍糧供應(yīng)不上,方會行減餐之法?,F(xiàn)下,還未到那田地?!?/br> 張羿道,“可再這樣下去,怕是連將士們都吃不飽了?!?/br> 潘琛在一畔跟著點頭,秦鳳儀道,“讓將士們挨餓,是我無能啊?!?/br> 二人連道“不敢”,潘琛道,“倘殿下允準(zhǔn),臣去與那巡撫說道一二?!碑?dāng)然,潘琛嘴里說著“說道一二”,實際上絕不是“說道”這么簡單。 秦鳳儀道,“徽州自古繁華不讓揚州,不必去尋那巡撫,我自有法子!” 秦鳳儀的法子很簡單,他就暫且住在徽州,不走了,他要招商。 秦鳳儀跟他爹道,“咱們初去南夷,別個不說,親王府就要去了再建。另則,這么些個將士與我一道去,也不能叫他們沒了住處。還有這么些饑民,亦是信任于我,我也不能將他們拋下的。饑民去了亦要建屋建房,給他們安排住處。且,這一路上,糧草供應(yīng),亦是大事。讓各地官衙供應(yīng)咱們糧草吃喝,的確不大妥當(dāng)。爹,我想著,就地招募商賈,看可有愿意與我去南夷興建城池的!” 是的,秦鳳儀要建一座城! 說來,秦老爺先時也是揚州有名的大商賈了,但,秦老爺經(jīng)營鹽業(yè)比較在行啦,這種他兒子直接要建一座城的事,秦老爺還是平生頭一回經(jīng)著。 秦老爺驚道,“要建城?” “自然,我聽聞,南夷州的城池十分老舊,怎配我藩王身份?我就藩之后,便要修建新城,營造宮室,大興土木,造福萬民!”秦鳳儀當(dāng)當(dāng)當(dāng)?shù)恼f了一套。 秦老爺問,“可這城怎么建呢?” “不知道!”秦鳳儀道,“聽聞徽地人杰地靈,請父親為我尋來此地能工巧匠,我要詢問建城之事!爹,你先放出風(fēng)去,就讓,我要建一座王城,不是王府,是王城,一座新城!至于怎么個建法,就說我在揚州長大,思念舊土,想建個揚州那樣兒的?!?/br> 秦老爺一向啥都聽兒子的,見兒子要建城,秦老爺就尋思著,也是啊,我兒如此身份,到南夷那荒野之地也著實委屈了,要是建座新城,方能配得上兒子的身份哪!于是,秦老爺就去給兒子張羅了,秦鳳儀與他爹道,“我不能叫人坑了,這事也不必瞞人,爹你只管大張旗鼓,我要叫這徽州商賈都知曉我南夷盛事!非但要叫徽州商賈知曉,待到揚州,亦要廣征能人,為本王營建新城!” “好!” 秦鳳儀把事情吩咐下去,又去后宅見媳婦,他媳婦帶著兒子和大公主說話呢,還有他娘、柳舅媽也帶著孩子們一道,見秦鳳儀過來,大家紛紛起身,秦鳳儀擺擺手,笑道,“都坐。剛在前頭說了建城的事,見著公主想起來了,待到南夷,先給公主建一座比親王制的公主府?!?/br> 大公主笑,“這是怎么說,如何就說到建城的事了?”不是說現(xiàn)在糧草都不大寬裕了嗎? 秦鳳儀笑道,“先時剛自京里出來,一路上瑣碎之事頗多。我這些天剛騰出空來,想著南夷城破舊,如何堪配你我身份,待到南夷,我必要重建王城,再建王府、公主府、將軍府、以及這些個兵士,有品階的,百戶一人一套二進宅院,千戶三進,副將便是四進宅子,潘將軍與張大哥,一人一套五進大宅。公主你雖有公主府,張大哥這套宅子,亦是要有的。舅媽這里,舅舅亦是一套五進宅院!另則,這些饑民,好的沒有,只要他們隨本王去南夷,本王皆不虧待他們,按丁口免費分田地,每戶一套四合院!我的王城,不能建在南夷府城之內(nèi),我要新建一座王城,這座王城,便名鳳凰城!” 秦鳳儀先把一屋子女眷說到頭暈,秦鳳儀解釋道,“只是南夷畢竟人才不及徽州等繁華之地多,咱們要在這里多停留幾日,待招募些能工巧匠,再行動身不遲!你們婦道人家,出門的時候少,不過,徽州繁華不讓揚州,你們要是想出去逛,只管讓人備好車駕。咱們一路因著趕路,也沒有擺開儀仗,如今到了徽州,只管伸伸胳膊腿,賞一賞這徽地風(fēng)華!” 繼每人發(fā)個媳婦的大餅后,秦鳳儀又給大家畫了個更加美好的未來! 待李鏡私下問他,“我聽說徽州巡撫不肯供應(yīng)饑民食糧,我正為你發(fā)愁,如何又要建什么王城?!?/br> 秦鳳儀微微一笑道,“他愛供應(yīng)不供應(yīng),又不差他那三瓜倆棗的?!?/br> 李鏡看他一臉壞笑,屋內(nèi)只一家三口,李鏡問他,“你又想什么主意呢?” “現(xiàn)下不能說,我要看你悟性如何,什么時候能悟出來?”秦鳳儀問妻子,“咱們出京時五十萬兩現(xiàn)銀,你手里有多少銀票?” 李鏡道,“五十萬左右吧,怎么了,是不是要用銀子?” 秦鳳儀道,“是晉商銀號的銀票嗎?” “對?!?/br> “徽州也有晉商銀號?!鼻伉P儀沉吟道,“咱爹娘也有兩百萬左右的家底。” 秦鳳儀等著他爹回來呢,結(jié)果,他爹天黑了才回來,秦鳳儀還說呢,“爹你怎么去了那么久?” 秦老爺笑嘻嘻地,“我一說要建城,唉喲喂,那些個商賈簡直了,一個個的拉著拽著的,不讓我走。實在是盛情難卻,我就多與他們說道了幾句?!?/br> 秦鳳儀聽他爹說了這些商賈的反應(yīng),問他爹家底的事,秦老爺?shù)?,“現(xiàn)銀只有五六萬,我是想著路上你打點人零花。另則有兩百多萬兩,分別存在四大銀莊,怎么,你要用錢?徽州就有四大銀莊的分號,現(xiàn)取便好。” 秦鳳儀與他爹商量,“先時咱們糧草不裕之事,怕是瞞不住人眼。這些商賈精得跟鬼似的,沒些真金白銀的鎮(zhèn)不住他們。爹你這里拿一百五十萬銀票給我,媳婦這里還有五十萬。請四大銀莊的掌柜過來,我要現(xiàn)兌銀兩!” 秦老爺?shù)?,“他們各銀莊壓庫的現(xiàn)銀也不過二三十萬,如何能有這許多銀子,一時怕是取不出的。” 秦鳳儀微微一笑,“要的就是他們?nèi)〔怀?!?/br> 秦老爺也是行商多年,一點就通,秦老爺鬼笑,“不愧我兒,這腦瓜子,委實靈光!” 秦鳳儀拿出大筆銀票要兌現(xiàn)銀,只有徽商銀號,畢竟是總號,倒是能兌出銀子來。只是,他們銀號,最最要緊的就是現(xiàn)銀。銀號東家親自過來送銀子不說,還送了厚禮,秦鳳儀一笑道,“康東家好生客氣?!被丈蹄y號的東家姓康。 康東家恭恭敬敬的請過安,笑道,“殿下要用銀子,小的自然要親自送過來,方為恭敬?!?/br> 秦鳳儀笑道,“你這樣懂禮的商家現(xiàn)在倒是不多了。” 康東家連忙再行一禮,說了許多恭敬話,把秦鳳儀奉承的高興了,方覷著秦鳳儀的臉色道,“聽說殿下是要這銀子建王城?” “自然,難不成是用來忙著幫著糧草?”秦鳳儀唇角一翹,露出一抹譏誚的高傲來,道,“本王少時居于揚州,后來去了京城,都是繁華之地,以往聽聞徽地繁華不讓揚州,想著亦應(yīng)是個人杰地靈之地。沒想到,當(dāng)真是小鼻小眼沒見識!本王原想著,徽州到底也些個可用的人才,將來建城,應(yīng)該是用得上的。掃興掃興!既如此,兌了銀子,本王去別處尋人才便是!天地之大,本王就不信,難不成,都像你們徽地人這般沒見識的!” 康東家忙道,“我等小民,如地上塵土,殿下高貴,若天邊白云,若有不到之處,殿下只管指教便是?!?/br> “行了,這也不與你相干。本王只是略有所感罷了?!敝?,令人稱好銀兩,便打發(fā)康東家回去了。 余者三家,一時湊不齊,也不敢得罪秦鳳儀,紛紛先送了一部分過來,余下的說是去安慶府調(diào)銀子去了。秦鳳儀冷冷道,“讓本王坐等的,除了當(dāng)朝陛下,還就是你們幾家銀號了!你們派頭當(dāng)真不?。 彼欠N說翻臉就翻臉的模樣,險把幾家銀號東家掌柜嚇?biāo)馈?/br> 商賈的嗅覺,永遠是最靈敏的,聽說秦鳳儀把四大銀號兌的都要去安慶府調(diào)現(xiàn)銀,都知這是位財主。登時便不懷疑他建新城之事了,紛紛過來打聽。秦鳳儀他們是見不著的,倒是能見著秦老爺,端茶倒水加賄賂的問秦老爺招商建城之事。 秦老爺問秦鳳儀,秦鳳儀笑,“爹,你去與他們說,正式的新城招商一事,在南夷州舉行!還有,當(dāng)?shù)氐募Z草商如何說?” 秦老爺?shù)?,“誰會嫌銀子燙手,我一說讓他們供應(yīng)糧草,他們樂不迭的。這一路跟著咱們,各城門沒有商稅不說,便是回程時,他們也可采購別個地方的物產(chǎn),將來帶回鄉(xiāng)里倒賣,又是一筆收入。何況,他們想做的,可是長線的生意?!?/br> 秦鳳儀道,“如此也省得咱們自己再出人運送糧草了,勞心勞力的,到各州府,還要看他們臉色!” 秦老爺?shù)?,“我兒就是有智謀?!?/br> 秦鳳儀假假謙道,“都是跟爹你學(xué)的啦?!?/br> 秦老爺笑瞇瞇地,十分開懷。 秦鳳儀在徽州停留不過十日,便連兩湖的大商賈都跑到了徽州來,整個徽州城熱鬧的,跟過年似的?;罩菅矒嵋豢催@陣勢,硬是把先時沒糧供給饑民的話給忘了,直接拿出倉里的糧米,給饑民吃喝。還得跟秦鳳儀賠不是說好話,道,“先時司庫昏饋,也是把下官氣處好歹,硬是算錯了糧草,這不是委屈了殿下嗎?都是下官的不是?!?/br> “哪里哪里,知過能改,均是好的。”秦鳳儀一幅油條樣兒,笑道,“許巡撫的難處,本王曉得。本王在你這里,花費的確不小,眼下,該辦的事也辦妥了,本王也該移駕了,咱們有緣再見吧?!?/br> 秦鳳儀自徽州府起駕時,李鏡收禮就收了半屋子,李鏡還說呢,“咱們這樣收禮,沒事吧?” “只管收著。”秦鳳儀問,“四家銀號都送了什么?” 李鏡讓秦鳳儀看,足有鴿蛋大小的大珠便有十顆,俱是東珠,寶光雅致。另則上等寶石,名家寶硯,傳世字畫,皆是一等一的好貨色,但是以秦鳳儀的眼光,都覺著,值老錢了。秦鳳儀笑道,“他們倒是出血不少?!?/br> 李鏡道,“商家真是會鉆營,話里話外的打聽著想去南夷建銀號之事呢?!?/br> 秦鳳儀笑道,“你看誰心虔,便應(yīng)了她們也無妨?!?/br> 李鏡這些天也見過幾家商賈家的太太們,李鏡自有思量,道,“要我說,還是徽商銀號與晉商銀號,更為恭敬。” “那便允了他們。”秦鳳儀拿了兩顆大珠上下拋飛著玩兒,道,“先時取出來的兩百萬兩銀子,分別存在這兩家銀號,讓他們隨我去鳳凰新城建銀號分號吧。” 李鏡想到秦鳳儀這幾天的手段,笑道,“說商賈精明,我看,他們還是囿于眼界,不然,也不能這么被你牽了鼻子走?!?/br> “商賈與商賈也不同,咱家先前也是行商的,這行商,最忌只將眼光放在銀子上頭??纱蠖鄶?shù)商賈都免不了有此短見,不得已拿銀子震懾他們一二罷了。其實,兩三百萬的銀子,如何就夠建城了。但,他們知道,我能拿出兩三百萬,南夷州的地盤兒也都是我的,便有能拿出更多的實力。只是,我焉能叫他們在我手上討得便宜?!鼻伉P儀與媳婦道,“介時兌了銀票,把咱爹娘的一百多萬還叫爹娘收著才是?!?/br> “這我能不曉得嗎?!?/br> “不過白囑咐你一句?!鼻伉P儀坐在媳婦身邊,頗有些得意,笑問,“媳婦,我這手段如何?” 李鏡道,“還成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