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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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之九是甘棠崩山裂地之法。 殷受心里震顫,合上圖壓在掌下,心跳一下快過一下,高興激動得掌心發(fā)燙,有了這張圖,哪怕他看得半懂不懂,但只要花些時間,這山崩地裂之法,便能掌握在他手里了,假以時日叱咤天下事半功倍,他省去一半時間精力便能達(dá)成所愿…… 這誘惑實(shí)在太大,殷受胸腔里熱血翻涌,腦子里都是山崩于前的景象,不說這東西會如何讓千軍萬馬灰飛煙滅,有了它,天下方國的子民半數(shù)都得對殷商俯首稱臣,像明川的子民對甘棠那樣…… “主上……主上?”唐澤見自家主上掃了一眼圖便陰晴不定地坐著一言不發(fā),喚了兩聲沒聽見動靜,搖搖頭拿起案幾上擱著的盒子,先出去候著了。 東西就壓在他掌心之下,殷受腦子里天人交戰(zhàn),心里半是冰半是火的獨(dú)自坐了半響,他一伸手就能拿到這驚天動地的能力,再看三眼他便能將這一整張圖背下來。 唐澤半響不見動靜,探進(jìn)腦袋來瞧了瞧,又搖搖頭退了出去,八成又是在想圣女,每每只有遇上圣女的事,他沉穩(wěn)睿智殺伐果斷難以琢磨的主上便會變得果斷不再,且越發(fā)難以琢磨,他早已見怪不怪了。 只這次發(fā)傻的時間也太長了些。 直至外頭天全黑了下來,唐澤進(jìn)來點(diǎn)了燭火,奉了飯食,笑道,“主上先用些飯食,用完再接著想圣女,也不耽擱……” 房間里無人應(yīng),唐澤沒趣地摸了摸鼻子,自己出去了。 這不大不小一張布帛,堪比千金之重,殷受緩緩拿起來,擱在燈臺上,布帛遇火就著,眨眼就燒了一大半,只半中央被他掌心的汗沁濕了,沒燒完,掉下來攤開了,殷受下意識閉上了眼睛,心里唉唉嘆了老半天氣,拿起來直接扔進(jìn)火盆里了。 殷受仰躺在一邊,方想舒口氣立馬又坐了起來,大聲喚道,“唐澤!唐澤!” 唐澤搶步進(jìn)來,“屬下在?!?/br> 殷受吩咐道,“安國侯府讓興九盯緊點(diǎn),你再派十個人去,隨時盯著,切記打草驚蛇?!备试醇仁窃趯m里安插了探子,又偷了這些東西,必定是打著要研制這崩山術(shù)的主意,他豈能讓他如愿。 事關(guān)甘棠的壽命,耽擱不得。 殷受朝唐澤道,“過兩日我得親自去一趟竹邑,你和唐定留下,聽辛甲調(diào)令。” 唐澤咂舌,只道自家主上相思病犯了要去見心上人,知道攔也攔不住,便只聽命行事了。 事實(shí)上甘棠知道的比殷受還早,她自銅樞里收到了一封舉報信,大概意思是安國侯開了個工坊,暗地里高價收一些白礦石,自她從冶鐵這一塊脫手后,都是甘源在接手,開工坊并不奇怪,但白色的礦石不好找,且模樣特殊,想是引起什么人注意了。 甘棠思來想去,也只有兩張她落在寢房的兩張草稿成了漏網(wǎng)之魚,上面只提了只言片語,大概能判斷出兩種原料,但想這么造出來是絕沒有可能的。 只甘源這般作為,難免讓她有些透不過氣來。 甘源因自小教授她占卜算卦,知道她壓根不信神明,又掌管煉金術(shù),和殷受一樣往這上頭靠并不稀奇,只她當(dāng)初給甘源的說辭是一樣的,這東西是從她手里出來的,動靜出一次,她折壽三年,甘源聽了后沒再提,且囑咐她以后不要再用,她以為這事就完了,不曾想三五個月過去,連礦石都找好了。 無論是偷圖私自造藥,還是派兵截殺殷受,甘源做得都過了。 甘棠叫了平七進(jìn)來,吩咐道,“你帶上一隊人馬,去安國侯宅院后頭的陽山上,找出這兩個工坊,將涉事人全部處死,查清楚了,一個不能漏?!?/br> 平七聽得吃驚不已,見甘棠面色凝重,壓下心里的驚駭,領(lǐng)命去了。 第67章 想別的辦法開山 甘棠并不想動甘源,沒提人來問, 只處理了該處理的人, 算是給甘源提個醒,敲個警鐘, 她對甘源甘陽甘玉素來是對待親人那般,信任敬重。 甘源手伸到廷議上, 甘家一族里十人九官, 正值用人之際, 品性不太差的,她睜只眼閉只眼, 也一一應(yīng)允了。 在宮里安插人也不是一日兩日, 手伸到她書房, 且拿了稿子,這件事做過了。 晚間平七回來復(fù)命, 上繳了匠人手里的圖冊。 十幾份,都是拓本,甘棠翻看過, 問道, “都在這里了?”她丟了兩張,該不止這些才對。 平七搖頭, 旁邊武三回稟道,“查出三個宮仆曾出入過書房, 兩個身懷武藝,都是探子, 有一個認(rèn)了罪,說回安國侯府復(fù)命時被人劫了一卷,交到安國侯手里時的只有一卷?!?/br> 平七心里猶疑,雖是拿不定主意,還是回稟道,“屬下在安國侯府附近見過興九,盯著安國侯府的人好幾路,屬下不知是否與這事有關(guān)。” 甘棠蹙眉吩咐道,“你查一查,都有些什么人盯著安國侯府,讓那宮仆挨個辨認(rèn),另外讓水丁親自去一趟大商邑,問問底?!彼诖笊桃匾喟膊辶诵┤?,主要盯著商王室,殷受和微子啟,每月會送些慣例的消息回來,這月送來的暫且沒見什么異樣,許是沒什么成果,亦或是殷受藏得深沒被發(fā)現(xiàn)。 靠這么三言兩語,想做出可用的黑[火藥是天方夜譚,但架不住有針對向的研究,事關(guān)重大,還是查清楚了比較好。 平七武三領(lǐng)了命,臨走平七啊了一聲,忙將手里抱著的銅盒俸給了甘棠,稟告道,“這是儲君派人送來的,屬下恰好遇上,便一并帶過來了。” “嗯,擱著罷?!?/br> 兩人退下后,甘棠一人坐了半響,這才將盒子拿過來拆了封。 里頭都是些寶石,紅的綠的藍(lán)的,無不晶瑩剔透,玉髓晶瑩潤白,細(xì)膩通透,橄欖綠清淺神秘,里頭竟還有一塊純度極高,無任何瑕疵的金剛石,拿在手里差不多有半斤這么重,稱不上世界之最,但很能唬住人了。 漂亮的玉石無論在哪朝哪代都價值不菲,殷受送來的這一盒,說是價值連城也不為過。 另有一支白玉髓雕刻的發(fā)簪,端頭相嵌了偌大一顆紅瑪瑙,配色實(shí)在一言難盡,勝在玉質(zhì)純正,壓得住這跳脫的顏色,否則真難入眼。 殷受眼光自來不怎么樣,甘棠把玩了一會兒便擱了回去,嗤笑了一聲,東西是好東西,就不知他送這些來是什么意思,是想她見了珠寶心情大悅,把剩下的資料也給了他,亦或是做賊心虛,送來的道歉禮…… 甘棠將盒子底下的錦布拿出來,上頭果然有字。 ‘阿梨,近來有感,發(fā)現(xiàn)自相識以來得你相助良多,卻還未送過你什么東西,這些都是為夫最喜歡的寶玉,都送來給你玩,你看看有沒有特別喜歡的種類,我再給你找?!?/br> 想來殷受得了那張布帛,該是興奮激動得睡不好覺,做夢笑醒了。 這世上的人大多如此,有捷徑可走,又如何肯老老實(shí)實(shí)一步步做自己該做的事。 權(quán)勢、地位、武器和能力,能拿多少便拿多少,不擇手段,甘源如此,殷受也如此,大概她也是罷。 當(dāng)真應(yīng)了后世那么一句至理名言,不是不背叛,只是背叛的砝碼不夠重,顯然黑火[藥這種東西,對甘源和殷受的吸引力都挺大的。 甘源出身貞人世家,當(dāng)初養(yǎng)她便目的不純,這些年共患難過,兩人似君臣,也親如父女,但到底不是單純的父女關(guān)系,倘若為了這樣的事傷神,那是她自己看不開。 至于殷受,不提也罷。 甘棠讓女奚把東西收起來,自己去沐浴過,回了床榻上躺好,閉著眼睛打算睡覺了,只到底是心里不舒坦,亦或是今夜睡得早了,躺得腰酸都沒什么睡意,這么干躺著也沒什么意思,甘棠索性裹了件外袍爬起來,坐回了案幾前,打算把過幾日要用的工事圖、地州志再理一遍。 三月間雖是積雪消融,但寒意更甚,甘棠想著明日路途奔波,今夜必定要有個好眠,索性吩咐了女奚,要了壇酒進(jìn)來,飲上一小杯,既可以驅(qū)寒,又能讓她頭暈起些睡意,一舉多得。 女奚應(yīng)聲去了,不過一會兒的工夫,人還未進(jìn)屋,酒香先飄進(jìn)來了。 油燈昏暗,甘棠瞥見了一身的男子衣衫,心情越發(fā)煩悶,張口便道,“擱下酒便出去。” 未有應(yīng)答聲,腳步也未停,甘棠正欲發(fā)作,看清來人的面容倒是一緩,問道,“怎么是你?!?/br> 二十歲的少年人,清貴舒泰,一生淡藍(lán)的衣衫,閑適從容,不是付名是誰。 付名如今掌領(lǐng)統(tǒng)管著四城醫(yī)師,天下醫(yī)官之首,還在右學(xué)里管著些閑雜事物,忙是真忙,尋常的小庭議上都不定能見到他。 付名一笑,回道,“是我,先是想尋你說說學(xué)舍的事,聽女奚說你睡了,就打算明日再來,后又聽女奚說要溫酒,我便接進(jìn)來了。” 他心里在擔(dān)憂。 少年人不沾一絲利益的擔(dān)心和善意,總能讓甘棠放松下來,甘棠收了手里的工事圖,抬手示意他坐,“說罷?!?/br> 付名搖頭,給她斟酒,“不是什么大事,你喝酒,我給你吹奏一曲罷?!?/br> “多謝?!备侍娘嬃艘恍】?,握著酒樽把玩,“吹一曲歡快的?!?/br> “正巧適合?!备睹阈ζ饋恚孕溟g摸出個短篴子來,擱到唇邊便吹了起來,短篴音質(zhì)清脆,再加上他含笑的眉眼,暖意融融的目光,倒真讓甘棠心里的郁氣散了不少,且曲調(diào)輕快,聽起來就是很喜慶,甘棠樂道,“這曲子,適合年祭的時候用?!?/br> 付名看著甘棠無所顧忌逗樂的模樣,搖頭笑道,“也不知哪里來的謠傳,說棠梨你喜歡會吹樂的男子,眼下學(xué)舍里的學(xué)子們,哪個都有一兩樣拿得出手的樂器,這曲子還是一個學(xué)子做的?!?/br> 甘棠亦聽得失笑,她本患有精神疾病,但這些年心里一直忙著改善子民的生活,改造這個社會,心里裝著天下,旁的事都被擠到了一邊,眼下飲著酒,聽著曲子,比馥虞優(yōu)秀一百倍的男子正坐在面前,她探手便可得,卻也激不起一絲波瀾了,所以她上輩子會患這樣的病,純粹是太閑,自己悲春傷秋生出來的,眼下大概是好了個徹底,再不會犯病了。 付名見甘棠恍神,接著道,“我明白安國侯的意思?!?/br> 甘棠點(diǎn)頭,示意他接著說。 “棠梨你雖是任人唯才,也足夠信任和重用,但若聯(lián)了姻親,他們會更盡心盡力的效忠效勞,當(dāng)初我父侯也是這么想的,安國侯,也不是壞心罷?!?/br> 甘棠搖頭,“有人的地方就有斗爭,付名你還太年輕,凡事有利弊,且我治這十城之地,不需要靠聯(lián)絡(luò)臣子來鞏固地位,誰都一樣,盡心效力,我亦以誠待之,不盡心又不肯走,留下來想翻覆天地的,我也不會客氣,誰都一樣。”甘源的事,也算給竹邑的官員公侯們做個表率,在她這,誰也甭動什么歪心思。 甘棠語氣平淡,精致的眉眼隱在騰升的霧氣后頭看不清楚神色,字里行間卻有股不容置疑的味道在里頭,付名心里微怔,很快又釋然,嗯了一聲道,“總之棠梨你要小心,我無意間聽安國侯與我父侯說,你從來不祭祀,也不信神明的?!?/br> 甘棠握著酒樽的手一頓,復(fù)又仰頭將酒喝干凈了,問道,“你和你父侯什么態(tài)度?!睂こT谕馑囟ㄒ沧鲂┍砻婀Ψ?,知道這件事的就甘源甘陽甘玉和殷受,甘源身為她的老師,這件事上自然最有發(fā)言權(quán)。 付名回道,“無論棠梨你是什么,讓土城越來越多的子民能吃飽穿暖,且日子越來越好的人是棠梨,救我命的人是棠梨,我和父侯都記得,您在哪,我們便在哪?!?/br> 付名說得真誠鄭重,甘棠心中一暖,伸手拍了拍付名的肩膀,笑道,“多謝。” 付名搖頭,見甘棠還欲再飲,伸手給她攔下了,“聽女奚說你明日還得趕路,酒不得多飲,不能再喝了。” 甘棠應(yīng)了一聲,見他心里是誠摯的擔(dān)憂關(guān)懷,這么多年未曾變過,若她眼下還會犯病,指不定要喜歡上他的……甘棠想著自己失笑了一聲,起身朝付名擺擺手道,“天冷夜深,你出宮不便,我讓女奚帶你去偏殿歇息,學(xué)舍的事你酌情處理,我明日一早便得啟程趕往年方,下次得空再請你一道飲酒?!?/br> 付名應(yīng)了一聲,收拾了酒樽,想留下來陪她的話始終未說出口,待甘棠去睡了,輕手輕腳吹了燈,關(guān)了門,出去了。 有個能說得上話的人陪聊是一件好事,甘棠好生睡了一覺,晨間起來聽武三來稟報劫走稿子的人就是興九也不意外,領(lǐng)著人一路往年方去了。 選址是修建灌溉工程的頭等大事,直接和能否引水,引多少水,灌溉面積、耗費(fèi)多少人力物力有關(guān),重中之重,再加上這時候修建水工壩事的例子少,懂的人也不多,甘棠在這上頭花的心思也多。 年方溝城這一段恰好處在源頭渠首,汾水自民山咆哮而下,至明村出山,地勢西北高,東南低,奔向下游廣袤的平原大地,在溝城這一段分江修水,不但能消除汾水對下游平原如有蘇氏一代的洪澇災(zāi)害,還能引流汾河水澆灌兩側(cè)沿途的農(nóng)田大地,渠首修在溝成城,能最大限度的控制汾河水的灌溉區(qū)域。 因事關(guān)重大,在水渠修建過程中,甘棠大概還要來很多次,勘探巡查沿途的農(nóng)田城鎮(zhèn),山川地形,以便隨時控制調(diào)整,以最大的灌溉面積,盡量節(jié)省的人力物力修筑工事。 水丁的密報交到甘棠手上已經(jīng)是一個月以后了,甘棠正帶著尹佚在山林里穿梭勘探,說暗地里也未見有異常的動靜,殷商京畿區(qū)受冰雪霜凍災(zāi)害的地方很多,儲君一直忙著賑災(zāi),兩三個月下來就得了個賢王的稱號,頗得民心。 大概是殷受藏得太深。 查不到也無法。 甘棠忙于眼前的事,眼下她領(lǐng)著的這十城之地地望不算大,她身為君主能這么跑來跑去親力親為,以后時間久了地盤越來越大,人口越來越多,這些事便無暇顧及。 想以后輕松,現(xiàn)在她就得培養(yǎng)出一批在水渠工事上的可用之人來,是以她進(jìn)進(jìn)出出身后隨時都跟著三五十人,除卻一些有經(jīng)驗的百工多工匠人外,其余都是從學(xué)舍里調(diào)來的學(xué)生。 這么邊實(shí)踐邊學(xué)習(xí),一個多月過去,至少一些立桿測量,整理數(shù)據(jù)的活,能分揀到個人頭上了。 修建水渠自兩山中穿過是常有的是,開山挖石難度大,甘棠帶了些火藥罐,哪怕因為量少只能在石頭上炸開一條縫,也能節(jié)省不少時間,只因為這東西動靜大,且cao作不當(dāng)便具有很大的危險性,甘棠每每都是親力親為。 是以殷受尋到溝城的時候,就見甘棠上了兩丈高的山石,往石肚子里扔了兩個東西,接著崩的一聲炸開了來,響動雖比不得當(dāng)初明川時的萬分之一,但碎石飛濺,走獸四散,甘棠躍下來一身塵土,灰頭土臉。 這便是她的崩山之術(shù)了。 周圍人都跪拜在地,敬拜神明,殷受冰寒了臉,飛快自馬上下來,大步上前拽過甘棠上下看了一遍,見她只是吃了一臉灰,沒受傷,緊繃著的心這才松了些,又想起她這崩山之法的代價,臉色又冷了下來,“你是不是瘋了!” 晦氣,哪里都能見到殷受。 甘棠忍了忍沒忍住,還是嗆咳了兩聲,使了一招太極推手自他手里掙脫出來,示意旁邊跪著的士兵匠人學(xué)生們都起來,“都做事去?!?/br> 她看殷受不順眼,連帶著也不想她的子民給殷受行禮,便先一步往駐扎的營帳走。 甘棠倒不曾想殷受偷了她的東西還有臉皮來見她,見殷受裹著寒意來得氣勢洶洶,心說殷受莫不是想一邊用著她的‘壽命’研究火[藥一邊與她談情說愛順便套信息,那他的臉皮真是有夠厚,人也足夠渣的。 畢竟這一月來她養(yǎng)父甘源都安分了不少,先前的事絕口不提算是翻篇了,見到她總歸還是有些不自在的,哪里像殷受這般,理所當(dāng)然,理直氣壯。 殷受心里怒意翻騰,也不知是怒多一些還是慌多一些,正要質(zhì)問甘棠,見她面色自如毫不在意,心里怒意更甚,大步上前又揪著她的手臂往主帳里拖,“你跟我進(jìn)來!” “放開!你發(fā)什么瘋!” 營帳里正整理內(nèi)務(wù)的平七見兩人情形不對,匆忙行了禮退出去了,順便把守在外頭的士兵都給叫走了。 殷受盯著甘棠灰撲撲的臉,急怒道,“你不想要命了,還用這等巫術(shù)!”動一次三年,她亦是rou體凡胎,會病會流血,也會老,有幾個三年能這樣揮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