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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脩一腔熱血在凜冽寒霜中被生生凍結。 他背對著宋淮安,因此宋淮安絲毫不知他心境,繼續(xù)開口:“狡兔死走狗烹的道理,臣很清楚,如果是殿下的話,臣甘愿赴死?!?/br> 慕脩心中猶如一桶冰水兜頭澆下緊接著一股抑制不住的怒意從腳底直沖頭頂,他幾乎是毫無理智的轉過身去揪住宋淮安的衣領,將其重重壓倒在床榻之上。 “宋離鳶!”這個名字,他幾乎是用咬牙切齒的語氣喊出來的。 宋淮安的背結結實實撞在堅硬的床榻上,悶痛無比 還沒待他的大腦開始思考剛才發(fā)生了什么的時候,他就又被慕脩的語氣嚇到了。 狹長的鳳眸微抬撞上那雙幾欲充血的冷漠雙眸 他剛想開口,唇就被兇猛的堵住了 “唔...!” “呃!”慕脩發(fā)出一聲悶哼 宋淮安意識到自己做了什么的時候,心中只有兩個字——完了。 出手揍了當朝皇帝,這回就算殿下不殺他,文武百官和百姓的唾沫星子也足夠淹死他了。 他尚還木著臉不知所措 慕脩已經站起了身,手掌捂著左臉,站在床榻前望著他,幽暗如同萬丈深淵的眼眸毫無波瀾。 他居然不生氣? 不,也許并不是不生氣,只是在想怎么弄死我。 除了最開始慕脩經常往東宮跑,這幾年他們已經很少見面了 宋淮安此時才猛然驚覺,這個男人自從登基之后,實在變了太多了。 “朕...剛剛失去理智了,對不住,你剛說的,朕答應你了?!?/br> 慕脩丟下這樣一句話,就轉頭步履匆匆的離開了。 ?! 宋淮安錯愕的睜大眼睛 趙承德許是趁兩人剛剛說話又讓人去重新燒了熱水,慕脩走出宋淮安寢殿的時候,一應俱全連同早膳都已經準備好了。 看到慕脩破了的嘴角,趙公公心疼不已:“陛下?!來人傳太醫(yī)...” 慕脩抬手制止,冷聲道:“不必了,此時不得聲張,否則殺無赦。” “可陛下您...” “若是聲張出去,你們今日在場所有人的腦袋就都不用要了?!?/br> “陛下.....那上朝?” “今日上朝把朝簾放下便是?!?/br> “老奴遵旨?!?/br> 這天夜里,京城下起了傾盆大雨,雨水打在東宮琉璃瓦上,發(fā)出清脆的聲響。 燭火被夾雜著雨絲的寒風刮得不?;蝿?,滅了好幾盞 而一旦滅了的,宋淮安又會脾氣很好的走過去,重新用火折子點上 如此往復,不厭其煩。 慕脩早上走后,大概半柱香的樣子,宋淮安就感覺到東宮外的暗衛(wèi)悄無聲息撤了。 他答應他的,果真做到了。 那么接下來是不是要殺自己了? 宋淮安披著一件繡著祥云仙鶴紋樣的大氅端坐在大殿之上,這樣想著忍不住自嘲一笑。 面前長長的案幾上,手中紫毫下筆如有神,洋洋灑灑間一副雨中東宮的丹青就呈現在了宣紙之上。 只是又隱隱有些心神不寧,他有些擔憂自己早上下手是不是下手太重了,殿下大概只是國務太重,。 一道纖瘦人影撐著傘婀娜而來,步履輕緩,如閑庭漫步般。 宋淮安卻知道,不是他。 果然,那人行至廊下,收起了手中的油紙傘,一眼瞧見大殿中央深夜作畫的宋淮安。 “丞相大人真是好生有雅興。” 宋淮安側頭看去,鳳眸深處霎時結了一層薄冰:“誰讓你踏足東宮的?” 倚在門框上那人,一身大紅色衣袍,衣襟大敞露出一片白花花的平坦胸膛,綢緞般的長發(fā)及臀在身后飄揚,發(fā)梢沾了雨水 明明是一男子卻也如女子一般涂脂抹粉,女兒家的妝奩盒何等鬼斧神工,為他原本就秀氣的五官增添幾絲嫵媚。 東宮修筑精美的庭院,一顰一笑皆是風情的美人,搭配天地間的雨幕,這場景稱得上是旖旎了。 若說普通帝王坐擁后宮佳麗三千 那么慕脩作為第一大國南楚的君王,他的后宮與其他帝王有所不同的是,一半女人一半男人。 大多數都是別國掌權者為了討他歡心從自己國家搜集來獻上的,少數是最初登基時為了堵住大臣的嘴選秀進來的。 而此人就是后宮最為得寵的男寵,名為月上。 月上也不介意他的態(tài)度,將傘放于廊上 隨著他走近,另一只原本負在身后的手此時才拿出來 宋淮安看清了,那是一杯酒,心驟然一沉。 他悠然道:“丞相大人勿惱,在下一介男寵,能踏足這東宮之所,除了陛下的旨意還能有誰呢?” 月上走近居高臨下看他,眼中不由得浮現幾絲血色 他看著宋淮安的臉,不由得心中出神:但凡此人對陛下有半分那種心思的話,他這輩子都根本不可能有出頭之日。 宋淮安眉目間滿是冷意,望著他指間的酒杯,小巧而精致,銀色泛著冷光。 真是虎落平陽連個男寵都敢俯視他了。 作者有話要說: 盡量日更 感謝閱讀【鞠躬】 第3章 主角卒 他毫不留情道:“酒放下,人滾?!?/br> 月上唇角笑意一凝,轉化為皮笑rou不笑道:“那可不行,若是丞相大人不愿放下這身前富貴,辦砸了事,陛下可不會饒過微臣?!?/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