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節(jié)
第298章 瞌睡來有枕頭 待出了松鶴居,李氏方低聲與許夷光道:“你何苦與你祖母硬頂著來,她說她的,我左耳朵進右耳朵出,你也仍該做什么,想做什么,都只管做你的便是,委實犯不著與她丁是丁卯是卯的,她到底是長輩。 ” 許夷光聞言,嘀咕道:“我這不是見不得祖母給您氣受么?何況哪有她這樣的,只想好處,麻煩卻一點兒不愿沾,殊不知于她來說,可能只是添一點小小的麻煩,于別人來說,卻是人命關(guān)天?” 李氏道:“所以我說我們只管聽著,該做什么仍做什么呢。” “那娘,您一點兒都不怪我,一點兒都不覺得我不該這樣做嗎?”許夷光問得遲疑。李氏笑起來:“我為什么要怪你?我為我女兒能救死扶傷,為她有一顆善良正直的心驕傲與自豪且來不及了,為什么要怪你!你外祖父曾說過一句話,雖說‘眾生平等’只是佛經(jīng)上的一句偈語,這世上絕大多數(shù)的人,都是生來便不平等的,可至少在生與死這兩件大事上,所有人都該是平等的,那你能救鎮(zhèn)國公老夫人等人,為什么就不能救普通的百姓?他們的命便不是命么?所以別人我管不著,但至少我這個 做娘的,是任何時候都支持你的?!?/br> “娘,您可真好!”許夷光就忍不住一把抱住了李氏的胳膊,至少娘是始終支持她的,哦對了,還有傅御,也是始終支持她的,那她就更不會因為一點小挫折就退縮,就放棄她的理想與抱負了。 一時回到自己院里,春分與谷雨都還沒有回來,許夷光遂托腮想起要怎樣才能幫著汪思邈將他的醫(yī)館盡快給開起來。早知道就先不買莊子了,有她的四千兩,再加上汪師叔自己的銀子,開一個規(guī)模中等偏上的醫(yī)館應(yīng)當(dāng)是綽綽有余了,且她也不可能日日城里城外的跑,那豈不是把本來可以用來給病人看病的時間,都白白 浪費在路上了? 不過這樣一來,她和娘就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有一個只屬于她們的家了……發(fā)了不知道多久的呆,谷雨回來了,行禮后稟道:“已經(jīng)將產(chǎn)婦安全送達周大夫的醫(yī)館,周大夫也給安排了個干凈整潔的房間,春分的房間就在隔壁,周大夫還特地讓自己的大兒媳和女兒暫時住到了醫(yī)館, 幫忙照顧產(chǎn)婦和春分的衣食起居,至少現(xiàn)下瞧著,沒什么不妥的,姑娘只管放心吧?!?/br> 許夷光點點頭,道:“那藥已經(jīng)抓了給產(chǎn)婦熬上了嗎?到底條件差承恩侯夫人當(dāng)初差遠了,如今天氣也暖和了不少,可千萬別出現(xiàn)術(shù)后感染才好?!?/br> 谷雨忙笑道:“姑娘放心吧,一定不會的?!?/br> 是夜,傅御又一次如約前來看許夷光,一見她便粲然笑道:“敏敏,聽說你今兒又救了母子三個?看來不出兩日,你的大名便會滿京城上至九十九,下至剛會走,越發(fā)都知道了。”許夷光卻笑不出來,“我正發(fā)愁呢,你還笑。滿京城都知道了我的大名,都來找我求醫(yī),我卻連個就醫(yī)的場所都不能為他們提供,于是不得不聽任家里的長輩將他們都拒之門外,若只是普通的病人還罷了, 真正病重,甚至命懸一線的,又該怎么辦呢?”頓了頓,到底還是沒忍住把已在自己腦中過了很多遍的那個打算說出了口:“你能不能幫我找一個適合開醫(yī)館的地方,不需要地段有多好,但要足夠大……先說好啊,親兄弟明算賬,你可別給我一個低得不 能再低的價,實則暗中替我貼銀子,我這是替我?guī)熓逭业牡胤?,他出銀子,我至多也就出點小頭,再以醫(yī)術(shù)入個干股而已?!备涤χc頭:“行,你難得請我?guī)兔?,我?dāng)然會色色按你的要求給辦好的。不過敏敏,你什么時候多了個師叔的,就是那位住在孫太醫(yī)府上的汪大夫嗎?聽倒是聽說過,卻從未見過,該找個時間,去登門 拜訪一下的,尤其是孫太醫(yī),一日為師,終生為父,那便等同于也是我的泰山大人了,我就更該擇日登門拜會了?!?/br> 聽說孫家那傻小子已經(jīng)定親了,可定親并不等于死心,他得徹底讓他死了心才是。 許夷光不由紅了臉,“呸,什么泰山大人,誰是你泰山大人了,你如今可還不是我的誰?!?/br> 心里卻忍不住想,師父向來拿她當(dāng)親生女兒一般看待,見了傅御,一定會很高興,笑得臉上的rou都直抖吧?傅御探手抓過了她一縷發(fā)絲在手,笑道:“現(xiàn)在的確還不是你的誰,不過快了,大姐說我母親已經(jīng)有所松動了,讓我別著急,心急吃不了熱豆腐,還說就算她暫時不能徹底勸轉(zhuǎn)母親,至少也不會眼睜睜看著 她為我定下別人的,所以敏敏,我們雙管齊下,總能如愿以償?shù)??!?/br> 雙管齊下么? 許夷光顧不得害羞了,皺眉道:“唐家于家古家都已查過了,沒有可疑之處,就只剩外地的王家楊家了,萬一,也不是他們兩家……” 那可就只剩許家了,不管對這個家上下所有人的感情如何,這個結(jié)果,依然不是許夷光愿意看到的。傅御明白她的心情,忙道:“去查王家楊家的人還沒回來呢,花的時間已經(jīng)超了我給的期限,說明這兩家定有可疑之處,才會多花時間進一步深查……敏敏,總之車到山前必有路,且到了那一日,又再說吧 。” “嗯?!痹S夷光低低應(yīng)了。 惟今除了走一步看一步,還能怎么樣呢? 翌日用過早膳,許夷光給許老太太請過安后,便坐車出了門,直奔孫太醫(yī)府上。 剛在二門下了車,可巧兒就遇上了汪思邈,一見她便道:“敏敏,你今兒能在二師兄這兒待多久?我得立刻出門一趟,只怕至少也得兩個時辰才能回來,你能等我嗎,我有正事與你說?!?/br> 許夷光忙道:“可是巧了,我也有正事與師叔說,您去哪里,不然我同了您一起去?” 汪思邈道:“我看中了個地方,很是清凈闊朗,準(zhǔn)備開醫(yī)館,約了牙行的人今兒與賣家面談,看能不能再少些租金……” 這才真是瞌睡來了,就有人送枕頭呢……許夷光大喜,等不及汪思邈把話說完,已道:“師叔,我要與您說的,也正是這件事,我昨兒又做了一例剖腹產(chǎn)手術(shù),還是一對兒龍鳳胎,可我家里……不方便將產(chǎn)婦留下,只得將人送去了周大夫的醫(yī)館,周大夫您還記得嗎?記得啊,那就好,周大夫那兒還算大,有什么事他要就近照顧也便宜,我還將春分派了去,想來那產(chǎn)婦能度過術(shù)后最艱難的這幾日,可這終究不是常法兒,所以我就想著,您的醫(yī)館要 是已經(jīng)開起來了,該多好?倒是沒想到您已經(jīng)著手在辦這事兒了,真是太好了!”這下也不用給傅御添麻煩了。 第299章 九芝堂 許夷光越說越高興,索性隨汪思邈一道出了孫府,去看他瞧中的那個地方去了。 一時到了一看,果然十分的清凈闊朗,要是真開了醫(yī)館,前面用來問診抓藥,后面還可以隔出不少的房間來,醫(yī)館的人自住也好,病人暫時不宜歸家的留住也便宜,不怪汪師叔選中這里。 許夷光看過地方后,便讓汪思邈給打發(fā)了,與人討價還價什么的,他可是強項,很不用許夷光留下來白白浪費時間。 許夷光遂趁機去了周大夫的醫(yī)館,看昨兒那個產(chǎn)婦。 后者已經(jīng)醒過一次了,只身體到底還很虛弱,只醒了一會兒,吃了藥,知道自己生了一對兒龍鳳胎,便又沉沉睡去了。 許夷光給她診了脈,便低聲又問起春分來:“今兒早上起來,有給她按壓肚子嗎?傷口有沒有發(fā)熱發(fā)紅的跡象?記得房間要定時通風(fēng),只通風(fēng)時,把她的床帳放下來便是了。” 春分忙低聲道:“有給她按壓,她的傷口瞧著也還好,不過可能是太疼了,她昏睡著都時不時的在呻吟,想來過兩日才能好些,姑娘放心吧?!?/br> 許夷光“嗯”了一聲:“那就好,只可惜扎針只能稍稍減輕一時的痛,麻沸散之類更是弊大于利,要是能研制出師叔說的那些能局部麻醉的藥,就好了?!?/br> 主仆兩個又低聲說了幾句話,許夷光便出去了,正好遇上產(chǎn)婦的婆婆,少不得又是一番感恩戴德,才進了屋去跟著春分學(xué)怎么照顧兒媳。 周大夫在一旁見產(chǎn)婦的婆婆進去了,方幾步上前,有些激動的與許夷光說道:“許二姑娘,想不到敖大嫂竟然這么快就醒了,我當(dāng)時雖不方便進屋,卻聽見她的聲音了,您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他昨晚上特意留在了醫(yī)館里,說到底沒有親眼見到的事,到底還是存了那么一二分懷疑,直到確定產(chǎn)婦醒了,他的懷疑才盡消了,對許夷光也是徹底佩服得五體投地。 許夷光笑道:“我昨兒就說過了,等周大夫回頭知道剖腹產(chǎn)手術(shù)該怎么做了時,便會明白,真沒有您想象的那么難了?!?/br> 周大夫忙道:“可我怎么能知道這手、手術(shù)該怎么做?難道,許二姑娘愿意收我為徒嗎?”雖然他的年紀(jì)做許二姑娘的祖父都夠了,可有志不在年高,三人行必有我?guī)熝桑灰芨S二姑娘學(xué)到與她一樣能起死回生,也能保得產(chǎn)婦母子俱安的手術(shù),他一點也不會覺得不好意思,別人想學(xué),還 沒有這個機會呢!許夷光見周大夫滿臉的認真與狂熱,鬢角生汗,忙道:“周大夫您言重了,我何德何能,哪敢現(xiàn)下就開始收徒,還是收您這樣的名家?何況這剖腹產(chǎn)手術(shù),我也是跟我?guī)熓鍖W(xué)的,您若是有心請教,回頭當(dāng)面 請教于他吧,我?guī)熓逡欢ú粫刂粗?。我還有事,就先告辭了,您請留步?!?/br> 說完微微一欠身,轉(zhuǎn)身去了。 余下周大夫滿心的遺憾,可惜許二姑娘不肯收自己為徒,不過,她師叔汪大夫,聽說就住在孫太醫(yī)府上,總能找到機會討教的,且慢慢來吧。 許夷光離了周大夫的醫(yī)館,便坐車再次到了孫府。 汪思邈還沒回來,她先去內(nèi)院見了孫太太和孫大奶奶,娘兒們?nèi)齻€說笑了一回,又用了午膳,汪思邈總算回來了。許夷光忙去了外院見他,遠遠的便聽見他正與小廝廣白說話:“過幾日醫(yī)館收拾出來,咱們便可以搬家了,打擾了二師兄二師嫂這么久,我心里真是過意不去,當(dāng)然最重要的,還是終于可以不用日日聽二師 兄的叨嘮了,嘖,這么多年,二師嫂到底是怎么忍下了他的?” 許夷光便知道地方肯定已經(jīng)租好了,本就心情大好,再聽得汪思邈后面的話,更是笑不可抑,忙加快腳步走到門前,揚聲叫道:“師叔,是我夷光,我方便進來嗎?”很快汪思邈便親自迎了出來,笑道:“快進來快進來。地方我已經(jīng)租好了,因為不是什么繁華的地段,所以那么大一片,一年的租金不過二百兩,怎么樣,你師叔我會殺價吧?如今地方有了,接下來收拾布 置一番,再把藥材都置辦齊,就可以開張了,敏敏,你想過咱們的醫(yī)館叫什么名字嗎?我想了一個,叫‘九芝堂’,你覺著怎么樣?” “九芝堂?”許夷光想了想,皺眉道:“聽起來怪怪的,師叔,有什么典故嗎?租金倒是足夠便宜,就算要重新粉粉屋子,收拾布置一下什么的,再加上招個掌柜的和幾個幫工的,也花不了多少銀子,大頭還在置齊各種 各樣的藥材,您銀子足夠嗎?我才買了莊子,怕是湊不出什么銀子替您一解燃眉之急了?!蓖羲煎銛[手笑道:“不用你出銀子,我銀子應(yīng)該夠,何況二師兄說了,愿意替我作保,去京城幾個最大的生藥鋪子先拿藥,下個月結(jié)上個月的銀子,你呀,就只需要名譽入股和技術(shù)入股就夠了,我算你三成 干股如何?” “三成干股?”許夷光一驚,立刻拼命擺起手來:“師叔這也太多了,太多了,我不能要,別說三成了,一成我也不會要的!”她昨晚與傅御說自己會給汪師叔的醫(yī)館至多出點小頭,再以醫(yī)術(shù)入個干股,不過是想讓傅御知道,那不是她的事,讓他別出了力還暗地里出銀子而已,可事實上,她從未想過要占汪師叔的干股,親兄弟尚 且得明算賬呢,何況汪師叔的銀子也不是天上掉下來的。她之所以對這個醫(yī)館這般上心,主要還是被這幾日尤其是昨日的事給刺激的,連給病人看病的地方都沒有,更別說給暫時不宜移動的重癥病人一個短期休養(yǎng)的空間了,那她還懸的什么壺濟的什么世,也別 說什么造福百姓了。汪思邈眉頭一挑,“三成多么?我還覺得少了呢,你以為我為什么敢把醫(yī)館開到那么偏僻的地方?就是沖的你許二姑娘的大名,只要讓京城的人知道醫(yī)館你也有份兒了,我還用為沒有病人發(fā)愁么,我敢說再 偏遠病人也是肯來的,不然我方才為什么要說‘咱們的醫(yī)館’,這便是名譽入股了。”“再說技術(shù)入股,你是我?guī)熜值母咄?,醫(yī)術(shù)已經(jīng)比京城好些老大夫都高明了,同等水平的老大夫,我可請不到我的醫(yī)館坐館,人都自己開醫(yī)館去了,所以我不趁早把你定下,等將來你自己開醫(yī)館,搶我的生 意去么?好了,這事兒就這么定了啊,名字也定了,就叫九芝堂了,哎,真是懷念從前啊,不過算了,如今也不錯……” 許夷光卻仍是滿臉的猶豫:“可是是您教了我剖腹產(chǎn)手術(shù),我才能聲名鵲起啊,之前至多只能算小打小鬧……” “可承恩侯夫人也好,昨兒那產(chǎn)婦也好,她們自己和她們的家屬能同意我給她們做手術(shù)嗎?所以沒有可是!”話沒說完,已讓汪思邈斷然打斷了,“不然你就是嫌三成少了?嫌少我也不能再給你添了,我還打算將來分兩成與二師兄呢,他每個月就拿點死俸祿,其他收入全靠宮里貴人們的賞賜和豪門達官家每次的謝 禮,當(dāng)真是窮得可憐,我給他二成干股,多少也能補貼一點。至于剩下的五成,我可還沒娶妻生子呢,所以你懂的。”汪思邈說完,似是怕許夷光再推辭,直接下了逐客令:“行了,正事說完,你可以走了,回頭我也去那什么周大夫的醫(yī)館,瞧瞧你昨兒動手術(shù)的那個產(chǎn)婦去,等她也恢復(fù)了,咱們就可以試著小范圍的推廣剖 腹產(chǎn)手術(shù)了。還不走?” 好吧,主人家都這樣說了,許夷光哪還能繼續(xù)賴著不走,只得屈膝行了個禮,轉(zhuǎn)身走了。心里則想著,醫(yī)館一開始應(yīng)當(dāng)是賺不了太多銀子的,自然也分不了成,等能分成時,怎么也能年底甚至明年去了,屆時又再說吧,實在犯不著現(xiàn)在就與汪師叔較真兒,總歸她是絕不會白拿汪師叔銀子的! 第300章 反應(yīng)過激 翌日清晨,許夷光用過早膳,便隨李氏去了松鶴居給許老太太請安,打算請完安后,便立刻出門去,一自然是看敖大嫂好些了沒,二則是去承恩侯府瞧瞧承恩侯夫人。不想剛進了松鶴居,才給許老太太請了安,正與大太太三太太許瑤光等人請安問好時,就有個婆子小跑著進來了,行禮后面帶難色的道:“回老太太,外面又來了個難產(chǎn)的產(chǎn)婦,說是聽說了前日二姑娘才保 得一家的母子三人均安,所以特意求救來了……門上的小子們不知該如何是好,所以特地來請老太太示下?!?/br> 老太太和大太太是在昨兒又下了嚴令,以后再來人求醫(yī),一律趕走,畢竟許家既不是醫(yī)館也不是善堂,二姑娘更不是大夫,她愿意救人是她慈悲,她不愿意救人也是應(yīng)當(dāng),諒誰也不敢有半句二話。 可這會兒來的病人畢竟不是普通病人,而是一個產(chǎn)婦,極有可能便會一尸兩命,前日二姑娘不也是輾轉(zhuǎn)聽說了后,立刻就趕了出去救人嗎,誰知道今日會不會一樣? 又有誰知道,二姑娘便現(xiàn)在不知道,事后知道了,產(chǎn)婦卻已……二姑娘會不會遷怒門房的人? 他們做下人的,是哪個主子都惹不起,惟一能做的,也就是把事情盡快稟了老太太,請老太太示下了,如此回頭二姑娘縱要怪罪,也怪罪不到他們頭上了。 如今更好,二姑娘也在老太太屋里,他們更能夠兩邊都不得罪了。 許老太太聽得又來了個難產(chǎn)的產(chǎn)婦,臉色立時難看起來,想也不想便與婆子道:“還有什么可示下的,我昨兒的話都當(dāng)耳旁風(fēng)么?退下!” 那婆子聞言,不敢多說,忙應(yīng)了“是”,蝦著腰卻行往外退。 “慢著!”卻才退了幾步,便被叫住了,叫住她的不是別個,恰是許夷光。 許老太太見狀,臉色就更難看了,沉聲道:“夷丫頭,你前兒不才說了同樣的事,絕不會再發(fā)生第二次,以后來求醫(yī)的人,也會越來越少,直至徹底沒有嗎?這才多久呢,你莫非就想出爾反爾了?”許夷光肅色道:“祖母放心,我不會出爾反爾的,我叫住這婆子,也只是想讓她出去告訴那產(chǎn)婦的家人,立刻把人送到城東周大夫的醫(yī)館去,我隨后就到而已,我說了不會再與府里添麻煩的,自然要說到做 到?!?/br> 說完吩咐谷雨,“回去把一應(yīng)東西都準(zhǔn)備好,去二門等著我。大伯母,有勞您打發(fā)人替我備一下車,我即刻要出去,多謝大伯母。”大太太聞言,心里暗暗叫苦,正要說話,許老太太已先怒聲道:“這便是你說的不再與府里添麻煩?你可別忘了,你始終是許家的二姑娘,只要你一日是許二姑娘,你的一應(yīng)不當(dāng)行為,便都會給府里添麻煩 ,我不許你出去,李氏,你立刻帶了她回去,寸步不離的守著她,一旦她出了大門一步,我只唯你是問!” 這叫哪門子的‘同樣的事,絕不會再發(fā)生第二次’,敢情她只是把治病救人的地方換了別地兒而已,整件事情本身的性質(zhì)壓根兒沒有任何變化,這根本就是糊弄她,簡直可惡!許夷光再也忍不住冷笑起來:“原來在祖母心里,治病救人竟是‘不當(dāng)行為’?得虧這會兒只有我們自家人在,若是讓太醫(yī)院的太醫(yī)們和滿京城的大夫們聽見了,得多寒心,久而久之,病人生了病,也再無地 求醫(yī)無人能治,惟有聽天由命了!時間緊急,我就不陪祖母多說了,且先告退?!?/br> 說完屈膝一禮,又看了一眼李氏,見她沖她微微點頭后,便轉(zhuǎn)身疾步去了,很快背影便消失在了眾人的視線當(dāng)中。 許老太太這才猛地回過了神來,臉都氣黃了,怒目看向李氏便恨聲道:“她這是什么態(tài)度,你素日就是這么教她的嗎?” 李氏卻一臉的平靜,恭聲道:“回老太太,人命關(guān)天,眾生平等,兒媳素日的確是這樣教敏敏的,若是老太太認為兒媳教得不對,還請責(zé)罰,兒媳絕無半句怨言?!薄盎熨~!”許老太太就更生氣了,李氏分明就是在譏諷她,“你這是說的什么話,難怪她許夷光敢對我這般不敬,陽奉陰違,敢情是有你這個母親做榜樣,我今兒不狠狠教訓(xùn)你,你還真以為我怕了你,奈何不 得你了?來人,請二太太去院子里跪下,什么時候我叫起了,什么時候才能起來!” 這話一出,滿座皆驚,闔府上下素來連下人都少有罰跪的,若李氏/二伯母/二嬸嬸現(xiàn)下真被老太太給罰了跪,豈非面子里子都丟盡了?等回頭夷丫頭/二meimei/二jiejie回來了,還不定會怎么樣呢……大太太因忙賠笑道:“母親,夷丫頭還小呢,您慢慢教她便是,何必與她一般見識呢,我這么愚魯?shù)?,尚且讓您教出來了,何況夷丫頭還那般聰明,一定會很快便明白您一番苦心的。對了三弟妹,二弟妹不 是才還說頭有些暈嗎,只能勞煩你走一趟,送她回去歇著了,母親這里有我呢,你就放心吧?!?/br> 說完又吩咐許瑤光,“帶了你meimei們別處玩兒去吧,不然去瞧瞧你們大嫂子也行,她這些日子,當(dāng)真是悶壞了。”不由分說把所有人都打發(fā)了,即便知道打發(fā)了所有人,便只能由自己一個人承受許老太太加倍的怒氣了,也惟有頂風(fēng)而上,因為知道李氏若真被罰了跪,回頭許明忠回來了,一定會大發(fā)雷霆,許夷光回來 了,也定不會善罷甘休。等出了許老太太的正院往外走時,三太太方低聲與李氏道:“二嫂,您別放在心上,這么多年了,老太太是什么樣的人,咱們還能不知道的?我說句不好聽的話,我們做兒媳的,那真是怎么說怎么做都是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