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節(jié)
如果不是因為清楚他自己也不知道答案,艾達早就想問這個問題了吧! 可是他該怎么告訴艾達呢? 休斯在告訴他肯特是他的紙人后,簡墨就主動離開了。一是因為氣氛太過壓抑,二是如果繼續(xù)帶下去,他們可能就會談到肯特遺言背后的意義。這是簡墨并不想知道的。 因為簡墨也高度懷疑這個叫里昂的人的身份,甚至一開始還懷疑他的存在與否。艾達說肯特拜托里昂為他們找到西一區(qū)的組織,但是事實上艾達一直沒能聯(lián)系上組織對接人。這會不會是肯特借當前反貴族組織的混亂局面自導自演的一出糊弄艾達的戲呢? 也有第二種可能,如果這個里昂真的是反貴族的一員,肯特這句遺言明顯是在提醒休斯注意里昂的危險處境,那么休斯和反貴族是絕對逃不了關系?;使诩易宓奈磥砝^承人投身反貴族事業(yè),這大概會炸翻整個歐盟吧。 簡墨甚至還腦洞大開地想到第三種可能:里昂會不會明面上是貴族,暗地里是反貴族組織的高層,實際上卻是貴族勢力安插在反貴族組織里的間諜。反貴族組織誤以為里昂是同情并擁護反貴族事業(yè)的貴族,于是借用里昂的貴族身份搜集調(diào)查局抓捕反貴族分子的情報??咸刈詈笠痪湓捦耆梢苑催^來解釋,里昂的雙面間諜的身份被反貴族勢力發(fā)現(xiàn)了。 無論真相是這三種可能中的哪一種,簡墨都不想去了解。他是馬上要離開歐盟的人,知道的越多,心里的牽掛越多。 至于艾達,簡墨覺得無論是那種可能,都不適合讓她知道。第一種肯定讓人生氣;第二種對于沉浸在悲傷和復仇情緒中的艾達來說,也許會促使她做出一些莽撞不理智的舉動;至于第三種可能必定會讓艾達急于向組織揭露里昂的身份,但在現(xiàn)在局勢下,風險是巨大的。 所以簡墨打算實話實說,他確實什么都不知道啊。 “李院長,爸爸會很感激你的。”無邪手里拿著一張薄薄的地圖,上面某處被紅色的記號筆劃了一個圈。 “不必謝我。我只是為了李家的未來著想?!崩钽懣嘈?,“李家第五代最出息的就剩下微生和微寧兩個人。如果他們真到了不死不休的境地,我真是不知道李家會變成什么樣子?” “爸爸肯定是不樂意承認自己李家人的身份的?!睙o邪笑道,“而且,這也不是我們的錯。這么多年來,爸爸都沒有針對過李微生做什么,現(xiàn)在可是他莫名其妙來找我們的茬。而且最近還越來越不掩蓋自己的企圖了,連曙光獨立共和國和紙人自由聯(lián)邦都看出來了,都在聯(lián)系我們:問我們要不要考慮并入他們?” 李銘嘆了口氣:“現(xiàn)在李家里只剩下微生、微言兩人。微言,我對他完全不抱期待。微生,又一意孤行。李家將來到底是要交到他的手里。我的確是有心無力?!?/br> “您就真的沒有想過自己掌控李家嗎?”無邪試探道,“雖然爸爸不會采取什么支持手段,但是他肯定會很高興看到的?!?/br> 李銘搖搖頭,然后正色道:“這上面只是我根據(jù)所有能收集的資料勾畫出來的一個范圍。雖然已經(jīng)小了很多,但是你們還需要繼續(xù)搜索。這么多年來李家老宅都沒有被外人傳入過,它的周圍必然有采用了很多掩飾和保護的手段,不會讓沒有進入資格人輕易探查到。所以,你們還是抓緊時間?!?/br> 艾達站在邢教授家的樓下,心里忐忑不安,不知道自己此行能不能成功。 簡墨去見過休斯后,她問過簡墨見面的情況。簡墨說,他只負責帶口信,其他的與他沒有關系。 簡墨的回答她是半信半疑。畢竟簡墨一直不樂意攪到反貴族的事情中,說他刻意撇清自身避免沾染麻煩,也不是不可能。但是他難道就一點都不好奇肯特為什么要找一個與自己過去從無交集的人,臨死都不忘通知這個人?他們之間到底是什么關系,值得肯特拿性命去交換? 史蒂芬那天說的話,她后來也思考過,覺得雖然開始聽來荒謬,但是不是絕對沒有這種可能。她加入組織有幾年時間,時有收到上級發(fā)來一些看起來莫名奇妙的情報和指令,但后來都被事實證明,這些情報和指令不是無的放矢——它們幫助他們躲過了數(shù)次毫無征兆的抓捕,也為他們多次行動提供了準確的依據(jù)。 她和同伴們曾經(jīng)討論過,認為消息的來源必然是組織潛伏在敵人中的間諜所探聽到。而能夠讓敵人放心將信息交付的人,自然是背景和身份都能夠過關的人。 所以,說他們組織的情報人員有一部分出身貴族世家,艾達一點都不奇怪。只是若這個對象換成休斯約克,這名皇冠家族的繼承人,又未免太過匪夷所思。 既然關于肯特的死,簡墨不能給她確切的交代,那就讓她自己去探究吧。 不管肯特最后去見的人是誰?去的目的是什么?里昂到底是什么人?肯特與休斯約克到底是什么關系……她只需要一個答案而已——她的愛人到底為誰而死。 如果因此她不幸引火燒身,也權當她為探求愛人死因應付出的代價吧。 第309章 304 暴露 “看見沒有?”安格斯·約克顯擺著手里的協(xié)議, “到手了?!?/br> “哇, 居然真的被你弄到手了。這可是瓊·克拉克的產(chǎn)業(yè)?!币粋€金色頭發(fā)的青年驚訝道,“他的東西可是從來都很難得手呢?!?/br> “哼, 再怎么舍不得又能如何?一個克拉克, 還想拒絕約克家的人不成?”安格斯·約克翹著二郎腿,得意非凡。 “我才不相信,瓊·克拉克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人。你肯定是用了什么手段的?”金發(fā)青年篤定道。 “哼,我不過是答應了他一個小小的要求?!卑哺袼埂ぜs克不屑一顧地說,“你們把他也看得太厲害了吧?!?/br> “什么要求???”金發(fā)青年好奇問道。 “這個嘛,暫時保密?!卑哺袼埂ぜs克想了想, 摸了摸鼻子,“雖然是個小要求, 我估計還得還得找鄧肯幫個忙。” “艾達·漢森去找了邢教授?”休斯·約克疑惑地看著安東尼奧,“她去做什么?” “她提到了您?!卑矕|尼奧聳了聳肩膀,“還好邢教授反應快, 一口咬定自己不認識您, 盡管艾達·漢森說知道簡墨與您在他那里見過面, 邢教授還是堅決否認了。她離開的時候看起來不太甘心的樣子。我覺得您最近最好不要再去那里了?!?/br> 休斯·約克只皺了一下眉頭,神色隨后變得有些悵然:“或許是她發(fā)覺簡墨通過邢教授來找我, 所以想打聽一下我和肯特的關系吧?畢竟肯特留下那么一句話,不知道真相的人肯定會心生懷疑?!?/br> 說到這里他苦笑了一下:“她肯定向簡墨打探過什么,但是并沒有收獲。簡墨那天話已經(jīng)到嘴邊了都不問一句, 擺明了要置身事外。但艾達·漢森不是個輕易放棄的人, 她不會滿足于這種一問三不知的答案?!?/br> 愛人死在自己懷里, 最后的叮囑卻是一個不相關的貴族,艾達·漢森但凡對肯特有一點感情,必然會追究到底。休斯不知道是該為肯特趕到欣慰,還是為自己趕到頭痛。 “你說得對,我最近的確要謹慎一些?!毙菟埂ぜs克整理了一下自己情緒,把思路搬回正事上。 如果肯特的判斷沒有錯,里昂已經(jīng)暴露,那么他此刻還沒有調(diào)查局找上門,那么無非是調(diào)查局還沒有拿到鐵證。休斯可不相信對方是因為自己出生于約克家族而手下留情。這段狼族因為機密泄露,被捕的同伴太多,里昂如果沒有收斂自己動作,反而積極處理的話,那么歐盟調(diào)查局不會懷疑自己的行動總是落空才怪,如果在里昂已經(jīng)被人盯上的檔口,只要發(fā)現(xiàn)自己與里昂有非正常情況的聯(lián)系,約克家就會暴露在歐盟調(diào)查局的視線中。 休斯·約克的手指緊緊按著書桌,目光望著桌上的筆筒出神:現(xiàn)在先暫時只能按兵不動,然后找機會將里昂送走。 他眼睛沒有畏懼,只有始終未曾動搖的堅毅和一種在劇烈燃燒到極致后剩下的……心甘情愿。 “晚上克拉克的晚宴,你和我去一趟。答應了他的飯局一而再再而三推遲,怕瓊·克拉克脾氣再好也會痛我翻臉呢!”休斯·約克對安東尼奧說。 “艾達·漢森也去找了邢教授?”瓊·克拉克饒有興致地重復了一邊阿爾杰·科林的話。 “這個狼族分子為什么會去找那個什么教授呢?”菲利普斯疑惑地問。 “前一天我的人探查到簡墨和休斯·約克在邢教授家里見了面,具體說了些什么沒有探查到。他們會面的地方被異能嚴密保護了起來?!卑柦堋た屏稚袂閲烂C道,“接著我收到了邢教授是由休斯·約克贊助前來歐盟的消息。簡墨是怎么知道邢教授和休斯·約克有聯(lián)系的目前還還不清楚。但值得我們的注意的是,艾達·漢森居然也去找邢教授。我覺得她有很大的可能也是沖著休斯·約克去的?!?/br> “但是艾達·漢森去找休斯·約克做什么呢?難道是想刺殺他?”菲利普斯漫無頭緒地猜測。 “雖然約克家是歐盟的皇冠家族,但是基本上不插手調(diào)查局的工作。刺殺我都比刺殺休斯·約克意義來得大。所以我覺得她的目的應該不是這個?!卑柦堋た屏址穸朔评账沟耐茰y。 菲利普斯聳聳肩,不再說話。 場面一時安靜下來。 瓊忽然道:“科林局長,你還記得你曾經(jīng)跟我提過的一個猜想嗎?” “什么?” “你曾經(jīng)說過,里昂身后肯定有人。你第一個懷疑的是里昂現(xiàn)在的直屬上級老局長,第二懷疑的就是里昂曾經(jīng)的好友兼預備心腹?,F(xiàn)在艾達·寒色有企圖接觸休斯·約克的可能,是不是可以做一個這樣的假設:她可能從某種渠道獲得消息,認為休斯·約克是狼族的成員? “你著這個假設太過天馬行空,雖然邏輯上是沒有什么問題,但是可能性太小。說出去,恐怕誰也不會相信!”阿爾杰·科林考慮了一會,認真地回答。 “反正現(xiàn)在事情沒有實質(zhì)性進展,試探一下也沒有任何損失不是嗎?”瓊·克拉克笑得十分狡猾,“說不定會有意外的收獲?!?/br> 燈火輝煌的克拉克家別墅前車水馬龍。 瓊·克拉克站在門口,親自將休斯·約克迎了進去,看著少年一身精致得體地穿戴,感嘆道:“能請到你真是不容易?!?/br> “前段時間事情有點多,錯過了你的宴請我也很遺憾?!毙菟埂ぜs克微笑著,“每次和你見面總能聽到見到一些有趣的東西,我其實也很想和你多聊聊。” “能被約克家的繼承人欣賞是我的榮幸。我想我應該不會辜負你的期待,今天晚上有你感興趣的東西?!杯偂た死诵χ钢鴱拇髲d落地玻璃窗透出來的輝煌燈火和燈火下攢動的人頭,“半神工具箱的名下出現(xiàn)一位能夠用魂筆將造紙師賦原指數(shù)提高到接近100%的魂筆大師。” 休斯·約克果然眼睛一亮,露出洗耳恭聽的表情。 “我本來想買下這個技術,無奈那位魂筆大師不愿意出售,只愿意為我指定的對象定制一套魂筆。所以我只能請了手下最好的魂筆定制師和辨魂師,觀察對方的現(xiàn)場的舉動偷學了一些。這段時間的試驗了一下,雖然遠不及那位大師的水平,但是賦原指數(shù)平均數(shù)也提到90%以上。今天我將試驗的成果公布出來,請全歐盟魂筆制造業(yè)內(nèi)的大師前倆,一起交流探討,看不能將歐盟造紙的賦原指數(shù)再做進一步提升。” “你說的是真的?真的有人能制造出讓騎士造紙師賦原指數(shù)達到100% 的魂筆?”休斯·約克很清楚歐盟紙人賦原指數(shù)整體偏低的原因,因而被瓊短短數(shù)語就吸引了,“到底是什么人,竟然能夠讓騎士造紙師克服種子的影響?他為什么不愿意出售這項技術,我想以你的性格給出的報酬肯定是不會讓人失望的。而且這不是名利雙收的事情嗎?” “那位大師說這項技術對魂力波動敏感度要求十分高,一般貴族學了也沒有用,所以沒有必要出售。”瓊·克拉克和休斯·約克并肩走進大廳,一路聽著參會的魂筆制造者都在興奮地討論著這項新的技術。 “那位大師說的話是真的?”休斯·約克停住了腳步,看著屏幕上克拉克公示的資料,忍不住問。 “我也很想知道這一點?!杯偂た死讼蛐菟埂ぜs克方向歪歪了歪頭,在外人看來兩人的姿態(tài)十分隨意親密,仿佛是多年的指教好友一樣。 休斯·約克脫掉外套交給身邊的安東尼奧:“你去休息吧?!?/br> “等一等。因為今天晚上的內(nèi)容涉及機密,所以所有錄像錄音功能的電子設備都要暫暫時在我這里保存呢?!杯傠m然帶著歉意但是十分堅定地說。 休斯·約克猶豫了一下,便將手機交給了瓊·克拉克。 安東尼奧微微鞠躬,然后退了出去。 瓊·克拉克望著休斯的保鏢退出去的身影,眨了眨眼,壓低了聲音繼續(xù)說:“不可否認,那位大師的魂力波動敏感度確實空前絕外——休斯,或許連你也趕不上呢!” 休斯·約克挑眉看了瓊·克拉克一眼,他覺得對方這句話似乎意有所指,腦海浮現(xiàn)出一個人的身影。 如果是這個人的話,似乎也不是不可能。這個人在泛亞的時候就在魂筆制作上小有名氣。 里昂十分惱火。 完成手上的工作已經(jīng)是晚上8點后了,已經(jīng)連續(xù)幾天睡覺都沒有超過三個小時的他非常渴望好好休息一下。但是眼下他卻從調(diào)查局的情報處收到一條緊急消息:狼族精英分子艾達·漢森通過邢教授約到休斯·約克,兩人準備在邢教授家見面。 局里的命令是監(jiān)視這場反貴族分子與約克家繼承人的對話,如果發(fā)現(xiàn)休斯·約克有反貴族嫌疑立刻介入。但如果發(fā)現(xiàn)艾達·漢森是打算對休斯·約克不利,則出面保護后者。 休斯·約克有沒有反貴族傾向,里昂自然是一清二楚。而且他也很清楚艾達為什么會約休斯見面,休斯為什么又答應了與艾達見面——都為了肯特。 艾達大約是想問個究竟,休斯應該是看在肯特的份上,安撫一下艾達。 雖然阿爾杰·科林派出小隊的時候,他并不知道對方目標任務是誰?但是在任務小隊團滅之后,他查到目標任務通過那個地址、那種編碼方式約休斯見面,再結合瑪格麗格餐廳附近以及采礦場倉庫附近的監(jiān)控錄像上那個別人可能認不出來但是他卻十分熟悉的偽裝背影,他就知道死在倉庫的人是肯特。 但這件事情局里的其他人是不知道的。他們不知道為什么休斯為什么會和一個小小的狼族精英分子見面,就算他們知道艾達是通過簡墨知道休斯和邢教授的關系,但是艾達不會無緣無故去見約克家的繼承人,而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休斯·約克還同意會面。 然而無論如何,這并不是兩人見面的好時機。更不用說,現(xiàn)在情報已經(jīng)發(fā)到局里了,兩人身邊顯然都有局里的人在監(jiān)視。 他必阻止這場見面。 用秘密方式給休斯發(fā)了幾條信息都沒有收到回信,眼見距離兩人會面的時間越來越接近,里昂心急如焚,如果這次會面被人堵了個現(xiàn)場,后果真是不堪設想。 里昂看了看家里的掛鐘,猶豫了一會,決定自己親自去攔阻:現(xiàn)在消息送不出去,去通知其他組織里的同志時間也不夠了。 對著鏡子仔細做了偽裝,他悄悄換了一身不常穿的衣服,帶著帽子和口罩就出門了。 在約克家附近等了很久,才看見休斯的車開了出來。 里昂麻利地掃了一眼車上的情況:駕駛座上坐著安東尼奧,后座上坐著的休斯,沒有其他人。他微微舒了一口氣,還好自己果斷下了決定,才沒有錯過時間點。 他按了按帽檐,拿著一把黑色的雨傘,走到路中間,打開傘對著車頭。等車停了下來里昂繞過車頭,拉開副駕駛的門坐了上來,對著一臉愕然的安東尼奧擠擠眼睛,然后關上門。 “聽我說,你和艾達的會面的消息已經(jīng)傳到局里去了,現(xiàn)在邢教授家已經(jīng)被監(jiān)控起來了,你不能去那里。”里昂聲音雖低,卻十分清晰地傳到后座。 但是后座卻只是把臉轉(zhuǎn)向窗外,并不太想聽他說話的樣子。 里昂見狀十分焦急:“我知道肯特的死讓你很傷心。但是艾達的身份現(xiàn)在是上了歐盟調(diào)查局的黑名單。你這樣貿(mào)然與她接觸,不是平白送把柄給調(diào)查局。而且她本不知道你也是組織里的人,如果一時激憤,對你有所不利該怎么辦?” 里昂激動地說,然后看見后面的人轉(zhuǎn)過頭,拿下了口罩和墨鏡,頓時感覺全身浸入了涼水。 這人根本不是休斯·約克。 而是阿爾杰·科林。 他從口袋里拿出一支錄音筆,舉到里昂蒼白的臉前,笑容十分燦爛。 第310章 305 無法下船 心情還算不錯的休斯·約克坐上車的時候就感覺安東尼奧有些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