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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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大壯迎出來:“這位是?” 我趕緊上去握手,小心翼翼問:“能持師父,您這是……” 能持單手行禮:“我仔細(xì)想了想,施主你那句話說得有道理,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如果連人命都救不了,破不破戒的也沒什么意義。所以,我一跺腳一咬牙,離開了寺廟,專程來救人?!?/br> 我像是抓著救命稻草,一路把能持迎進(jìn)屋里,然后低聲和黑大壯說,這位就是純陽男的和尚。 屋里人一聽能持要來幫忙,都喜形于色,尤其小媳婦,眉開眼笑,差點(diǎn)沒抱著和尚親兩口。 白蓮娘子讓我們都退出屋子,然后她讓和尚脫了上衣。能持也不矯情,包裹放到一邊,開始解自己的僧衣。時間不長赤裸出上身。這人應(yīng)該是常年鍛煉,全身都是細(xì)小的腱子rou,如同魚鱗一般覆蓋在皮膚表面。 眾人嘖嘖稱奇,這和尚太有男人味了。 白蓮娘子一看就大吃一驚:“少林寺銅人?” 能持雙手合十:“女施主眼光毒辣得很?!?/br> 黑大壯忍不住問:“老太太,少林寺銅人啥意思?” 白蓮娘子道:“少林寺除了修禪外,還有武僧,更有武術(shù)上的絕學(xué)。據(jù)說練到上乘武功,身體會發(fā)生變化,最典型的例子就是少林寺十八銅人。十八銅人不是電視劇電影里的機(jī)械人,而是真正的武學(xué)高手,他們的身體練到銅人境界?!?/br> “呦,沒想到這個和尚還是高手呢?!崩畈还诽统鍪謾C(jī)拍攝,他是藝術(shù)家,肯定想到了什么,要作為素材。 白蓮娘子道:“小和尚,你這一身功夫,一看就是童子功,今日在這里破戒,道行就算是毀了,你可想好了?” 能持道:“老太太,你真是好眼力,我打從娘胎生下來就開始練功夫,一直練到現(xiàn)在,總覺得哪塊不對勁,現(xiàn)在才想明白了,欲求圓滿先要不滿,我主動破戒,就是為了日后更精深的突破?!?/br> 白蓮娘子用手指摸著和尚的皮膚,黑大壯看著呲牙低笑:“老太太也動了凡心。” 能持被女人摸,盤膝坐在地上,閉上眼不為所動。 白蓮娘子用手沾著朱砂,和著黃酒,開始在能持的身上寫字畫符。分別在能持的兩個肩膀和眉心畫了符咒。 這三個地方傳說正是人身上三把火的所在。 白蓮娘子又在紅姨的胸口窩畫出同樣的符咒。畫符的時候,必須要解開紅姨的衣服,露出里面的皮膚,胸口算是相對敏感的區(qū)域,我們幾個男的回避目光,而能持和尚卻直直看著,面無表情,神色坦然,目光純凈。 這和尚真是小瞧他了,年紀(jì)輕輕,竟有如此定力和心性。 我本來想繼續(xù)看白蓮娘子施法,跟人家學(xué)學(xué),黑大壯卻做個手勢,示意我到院子里。我們四個男的,我、黑大壯、李不狗,還有白蓮娘子的病兒子,互相遞著煙,湊頭抽起來。 和白蓮娘子打過兩回交道,和她兒子也算熟門熟路,她兒子是個相當(dāng)敞亮的男人,除了怕老婆和得了慢性病之外,其他的幾乎無可挑剔。 黑大壯低聲道:“知道我為什么不讓你看白蓮娘子施法嗎?” 我搖搖頭。 黑大壯道:“鬼堂的人講究多,每個人都有自己獨(dú)特的法門,那是他們保命的手段。咱們看也看不明白,索性就不討這個厭了?!?/br> 我想想也是,要學(xué)習(xí)啥時候都行,現(xiàn)在是救人的關(guān)鍵時刻,紅姨救過來才是頭等大事。 我們嘮著嗑,李不狗問病兒子,你到底得了啥病。我和黑大壯同時瞪他一眼,怪他不會說話。 病兒子長嘆一聲,倒也沒避諱:“我是胎里帶的,活到現(xiàn)在算是奇跡了,最大的希望就是能給我們家留下個子嗣?!?/br> 李不狗還想繼續(xù)問,我咳嗽一聲,把他拽到一邊,低聲說:“這個問題是他們家的禁語,別亂問?!?/br> 李不狗疑惑,問怎么了。 我簡單說說,病兒子這個病確實是胎里帶的,當(dāng)初白蓮娘子懷孩子的時候,遭到仇家的攻擊,動了胎氣,孩子生下來就這樣。為了給兒子治病,她幾乎什么都干過,殺人放火都在所不惜。白蓮娘子認(rèn)為這輩子完全虧欠兒子,所以兒媳現(xiàn)在跟她大呼小叫,騎在脖子上拉屎,她都不敢放聲。為啥,還指著人家媳婦給他家傳宗接代。 李不狗拍著我的肩膀說知道了,感慨誰活著都不容易。 這時,里屋傳來聲音,白蓮娘子端著一個盆出來,我們趕緊圍過去,只見盆里裝滿了水,在水中間半浮著一塊碧綠色的冰塊。 “這是什么?”我問。 白蓮娘子道:“女妖清香用尸氣作法,需要一塊符做法引,這個就是。此物不能留,要用火烤化,我去處理。病人已經(jīng)醒了,你們?nèi)タ纯窗?。?/br> 我們趕緊進(jìn)到里面,紅姨確實醒了,正捂著胸口坐在太師椅上,臉色慘白得可怕。我趕緊過去握著她的手:“姨……”一語未出,眼圈紅了。 紅姨摸著我的手:“姨沒事,這不挺過來了。” 我擦擦眼,對身旁的能持說:“多謝師父?!?/br> 能持已穿好僧衣,坐在那里顯得有些虛弱,讓我一會兒請他吃一頓素餐。 我今天高興,當(dāng)即邀請所有的人到鎮(zhèn)子上吃飯。小媳婦眉開眼笑,平白得了五十萬,還能免費(fèi)吃大餐。 等白蓮娘子回來,我們坐上車,一起到了鎮(zhèn)子上,找了家大餐館,點(diǎn)了個包間,要了一桌子菜,倒也蓬蓽生輝。 上桌了我們才發(fā)現(xiàn),能持和尚倒也不愧他的法號,是真能吃。他只吃素菜,還是有cao守的,吃得慢條斯理,不急不慢,時間不長兩個大饅頭就進(jìn)去了。 我趕忙說:“小師父,慢點(diǎn)吃,管夠。不知道你下一步有什么打算?” 能持和尚被廟里趕出來,他想了想說:“正好趁這個機(jī)會,我走走全國的寺廟,第一站想去江北,看看我的師兄?!?/br> 我道:“小師父,你要是不嫌棄,能不能先暫緩一下計劃,先到我的小店里坐坐?!?/br> 能持疑惑地看我。 我趕忙跟他說,我在沈陽市區(qū)有一家店鋪,是做出馬仙的,專門給人家看事平事,師父如果不嫌棄,到店里坐坐,我來籌資他出去的路費(fèi)。 能持笑:“那敢情好,就有勞馮施主了?!?/br> 我其實是真想和這個和尚交朋友,他確實有本事,多個朋友多條路嘛。 酒足飯飽,我們在飯店門口告別,白蓮娘子對兒媳婦說:“錢有了,你和你男人趕緊到市里買樓去吧。” “五十萬能干啥,也就個首付錢?!毙∠眿D嘟囔。 白蓮娘子看她:“我還有一些棺材本,你們都拿去,這總行了吧,小祖宗?!?/br> 小媳婦眉開眼笑,頓了頓說:“媽,你跟我們一起住???” 白蓮娘子苦笑:“我知道你煩我煩得不行,你們走你們的,遠(yuǎn)遠(yuǎn)的,趕緊生個孩子我就知足了?!?/br> “媽!”她兒子叫了一聲:“你老必須和我們一起住,我不放心你?!?/br> 小媳婦在下面偷著掐自己老公。 白蓮娘子臉色不好看,看著陰沉沉的天空:“我守著老院子,你們走你們的,咱們家……要大禍臨頭了?!?/br> 第三百八十三章 奇怪的遺言 聽白蓮娘子這么說,我和黑大壯同時道,你們家如果需要幫手,我們肯定義無反顧。 白蓮娘子冷笑,就你們這點(diǎn)微末道行。她哼哼了幾聲。 黑大壯道:“我老黑行走江湖,講的就是個義氣,老太太你這么幫我們,還接連二次,以后有事肯定義不容辭?!?/br> 不管怎么說,總算是有個好結(jié)果,紅姨被救過來了。我們開著車回到店里,黑大壯很講究,把我們送回沈陽他又要走,我拉著他死活不讓走,非要晚上不醉不歸。我覺得挺虧欠這位老朋友的,有事只要開口,他肯定過來幫忙,幫完了也不求回報,轉(zhuǎn)身就走。 他講究我不能當(dāng)做理所當(dāng)然,要好好答謝這份心意。 黑大壯是性情中人,就沒矯情,現(xiàn)在天色還早,再說剛吃完飯,我便讓他先喝茶水休息休息。 紅姨身體還很虛弱,她先回閣樓休息去了。 我們四個人男的在一起聊天,我、李不狗、黑大壯外加一個和尚能持,我把最好的茶葉翻出來,大家聊得特別開心。黑大壯和李不狗都屬于社會人,走南闖北的,見多識廣。能持也是個性情中人,不拘小節(jié)。眾人的三觀差不多,都聊到一起。 正聊著,心念中響起一個聲音:“小金童,我們回來了?!?/br> 說這話的是胡湞湞。呦,我怎么把這兩個丫頭忘了,胡氏姐妹去地府探訪,安全回來,應(yīng)該是帶來什么消息。 讓他們先喝著,我來到神龕前,奉上三炷香,跪在地上磕頭。這是流程和規(guī)矩,胡婷婷和胡湞湞是我的大仙兒,辛苦跑這么一趟,這點(diǎn)禮節(jié)是不能差的。 我站起來,把香插在香爐里,問有什么結(jié)果。 胡湞湞很有分寸,沒有依仗我和她以前的情感,拿捏什么,很正規(guī)的叫我小金童。“小金童,我們查過了,李不狗確實在做怪夢,他身上有一股陰氣一直在影響著他。怪夢只是開始,后來會越來越麻煩。” “那是什么原因呢?”我問。 胡湞湞和我說了調(diào)查的結(jié)果,我感覺有些不可思議。 探地使者到地府查事,并不能直接查到相關(guān)資料,而是利用人脈跟中間人打探。所以,胡氏姐妹帶回來的結(jié)果,很多細(xì)節(jié)并不清楚,但大概怎么回事算是了解到了。 我敬完香回到桌旁,跟李不狗說,我家大仙兒從地府回來了,查過了你的事。 李不狗趕緊問情況。 我說道:“你這幾年一直被一股陰氣纏繞,做噩夢只是個開始,以后會越來越重,乃至最后會達(dá)到抑郁的階段,心智完全蒙蔽,到時候下場可能很慘。” 李不狗嚇得臉都白了,趕緊道:“老馮,我可是最信任你的,你要趕緊幫著我解決這件事啊。要不然那五十萬我就不要了……” 我趕忙道:“我說的都是實事求是,并不是訛?zāi)闶裁村X。你找我看事,該收的費(fèi)用我一定要收,一分不能少,可你要多給我也不要?!?/br> 黑大壯是社會人,說道:“先解決事,然后多少錢再算,大家都是哥們,好說話?!?/br> “對,對,先說事,”李不狗道:“哪來的這么一股子陰氣?” 我說道:“你是不是有個爺爺過世了,還是土葬的?” 李不狗怔住了,想了半天:“嗯,嗯,是有。他過世的時候,我特別小,你這么一說,似乎還真想起點(diǎn)支離片碎的畫面。當(dāng)時在農(nóng)村,吹喇叭和嗩吶,一口紅色的大棺材抬出來,漫天都是紙錢……嗯,嗯,越說越像了?!?/br> 我道:“我家老仙兒在地府里打探到,你爺爺埋的地方風(fēng)水極其不好,禍連子孫。不光你,只要是你們李家的后代,現(xiàn)在都應(yīng)該有了倒霉的征兆。你如果有家里親戚的聯(lián)系方式,可以打電話問問。” 李不狗坐不住了,到角落里用電話挨個給他們家親戚打。 黑大壯很有興趣,問我發(fā)生了什么。我便把整件事從頭到尾說給他和能持和尚聽。兩個人聽完面面相覷,都感到不可思議。 黑大壯道:“因為祖上風(fēng)水影響到后世的事,我聽說過很多,但是風(fēng)水能影響到后代做出如此黑暗離奇的怪夢,這個真是聞所未聞。而且聽你的意思,這個怪夢跟你還有點(diǎn)關(guān)系?!?/br> 我點(diǎn)點(diǎn)頭:“李不狗的夢里出現(xiàn)過兩個人,都是我的朋友,我尋找他們很久了?!?/br> 能持和尚感嘆:“奇哉怪也。數(shù)十年前的老人過世入土,竟然會影響到幾十年后馮施主你的思維和行動,可見冥冥之中自有定數(shù)。” 我們正聊著,李不狗回來了,臉色非常難看:“我們老李家到我這一輩兒一共有三個同輩,剛才打電話問過了,我堂姐剛結(jié)婚,就是最近,好好的突然小產(chǎn),孩子沒保住。還有一個是我的堂哥,生意本來做得挺好,結(jié)果遇到騙子,幾乎血本無歸。家里人都在看著,怕他想不開跳樓?!?/br> “一個人出事是巧合,三個人一起出事就不是了?!蔽艺f。 “那怎么辦?”李不狗問。 “到你爺爺埋葬的地方去看看,然后才能決定該怎么辦。”我說:“黑大哥,你認(rèn)不認(rèn)識懂下葬風(fēng)水的高人?” 黑大壯道:“說來也巧,我還真認(rèn)識一個臺灣的風(fēng)水高人,最近正好在沈陽給一個大老板看風(fēng)水,可以打個電話問問。” “多少錢啊,太貴的請不起?!崩畈还氛f。 “其實用不著臺灣人,”一直喝茶的能持和尚說:“小僧以前跟著師兄走南闖北,多少也學(xué)了一點(diǎn)風(fēng)水術(shù)的皮毛,可以幫著你們看看。” 李不狗質(zhì)疑:“你們和尚還信風(fēng)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