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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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殷老夫人 連著十幾日的雪,好在帥府里有暖氣,顧舒窈的臥室并不冷,反而烘得人身上有些燥熱。 顧舒窈在床上躺久了,感覺骨頭都散了架,便披了衣坐在窗臺邊看雪。 大片大片的雪花盤旋著落下,然后悄然融入一片潔白之中。她眼底的這一片數(shù)不清的花園式洋房都歸屬帥府,一眼望過去,厚厚的積雪覆在連綿的屋頂和花圃之上,寂靜而純白。聽頌菊說,這帥府里還有游泳池、風雨網(wǎng)球場、臺球房、健身房等等,南面老太太住的那屋前,還建了一座戲臺,好不闊綽! 顧舒窈知道,那青磚圍墻外才是出了帥府。她的視線青磚圍墻一路向前,圍墻邊每隔幾步都立了一個身著戎裝的持槍警衛(wèi),槍尖的刺刀耀著雪白的光芒。以前在國內(nèi)的時候,顧舒窈只有在路過銀行、看到警衛(wèi)押運鈔票的時候見過槍支,如今這荷槍實彈讓她有些不適,而這也刺痛般地提醒著她,如今所處的時代再也不是曾今的和平年代,而是風云變幻的亂世。 而令她心煩意亂的還不只是這些。 顧舒窈的身子雖然一日日的好轉(zhuǎn),卻仍困在這間臥室里出不去。她一直打算著養(yǎng)好身體,就從帥府中搬出去,但總得先知道些外頭的情形。于是,前幾天她開口朝陳夫人討最新的報紙。顧舒窈記得,從前的顧小姐雖然只讀些《女則》、《女戒》這樣壓迫女性、禁錮思想的書,但怎么說也是識字的,不會太讓人生疑。 起先陳夫人十分不解,她一個姑娘家還不抓緊養(yǎng)好身子,看什么時事報紙。幸好被顧舒窈圓過去了,她說少帥是從東洋留學回來的人,是見過世面的。而她久居鄉(xiāng)下,同少帥沒什么可談的,知道些時事或許能拉近些距離。 陳夫人雖然還是不認同顧舒窈的說法,她仍認為女人就只要溫柔賢惠,會伺候男人就成,別的知道太多也沒用。但是見著顧舒窈既然肯在少帥身上花心思,終于開了竅,怎么說也不是件壞事。她不想打消顧舒窈的熱情,也就同意了。 第二天,陳夫人就派人給她送了一沓報紙來。顧舒窈拿起一份看,只見最上面印著報刊名——《時代日報》,往下是大小不一的黑色印刷字體,刊登著最新的時事要聞。 顧舒窈才掃了一眼,在最顯著的版面便看見了殷鶴成。這新聞說的是燕北陸軍總司令的公子殷鶴成,十天前被程敬祥大總統(tǒng)親自授予一級少將軍銜。顧舒窈看了會才明白,雁亭原來是殷鶴成的字。 看著看著,她的目光卻在這條新聞上凝固住了,頌菊還以為她是在看一旁殷鶴成的照片,卻不知道她在意的其實是另一個名字——程敬祥。 這位程敬祥大總統(tǒng)究竟是誰?顧舒窈知道孫中山、袁世凱、黎元洪……但從來都沒有在歷史書上見過什么程敬祥呀。這到底是一個什么時代?顧舒窈又心煩意亂地翻了幾張報紙,卻發(fā)現(xiàn)這個時代的政要都是些她不認識的人。 先不管別人,她的這位未婚夫本就是赫赫有名的,可她以前也從未聽過這個名字。 顧舒窈旁敲側(cè)擊地向頌菊打聽了一番,最終發(fā)現(xiàn)了一個殘酷的事實——她就算活一百歲,也再也回不到她熟悉的那個現(xiàn)代了。 此民國非彼民國。 顧舒窈向頌菊反反復復詢問之后,終于捋清了時間軸。 她發(fā)現(xiàn)從秦漢魏晉到唐宋元明,這一段歷史是對的上的,只是到了清朝卻出了變故。人們只知康熙雍正,卻從未聽過乾隆,更不知道光緒、慈禧。 確切的說,兩段歷史的分歧是從雍正年間開始的。雍正之后的皇帝并不是乾隆,而是雍正改立的皇后所出,然而在顧舒窈學的歷史中,雍正是沒有繼后的。顧舒窈心中大概有了估計,看這情形,這應該是一個民國的平行時空,怕是有人穿越到了雍正年間,然后蝴蝶效應篡改了歷史。 也是,雍正年間畢竟是穿越高峰期……不過,雖然中國這邊的歷史發(fā)生了不小的變化,可外國的洋槍、鴉片倒是一個也沒落下,全都侵入了這個古老的東方大國。而西方列強依舊是虎視眈眈,此民國雖非彼民國,卻仍然是內(nèi)憂外患、民不聊生。除此之外,幾千年積攢的男尊女卑也照樣存在,男人三妻四妾,而女人卻被各種教條壓迫。 雖然是平行時空,可這個時空里的人卻是活生生的。顧舒窈為此連著苦惱了好幾日,看來她真的得早做打算了。 其實如果不看這些,顧舒窈近來的日子比之前好過許多,自從老太太松了口,幾個姨太太都來看過顧舒窈,聽說老太太的身子也一日日見好。而顧舒窈對永梅的下馬威也著實管用,不只是永梅,連帶著府中其他的傭人態(tài)度也都不同了。 在顧舒窈那走動得最勤快,還是她姨媽陳夫人。陳公館離帥府雖然有一段距離,可畢竟血濃于水,她姨媽是真正心疼她,整天往她那送補品。有那些好東西養(yǎng)著,她蒼白的面色竟也慢慢變得紅潤了。 十日后,雪后初晴。那天斯密斯大夫和他的女助手給顧舒窈進行檢查,確認她的身體已經(jīng)恢復得差不多。 史密斯剛走,陳夫人后腳就到了。她到顧舒窈臥室的時候,顧舒窈正在書桌前看報紙。哪知陳夫人歡歡喜喜拉她起身,然后給她換上新做的衣裳。雖然依舊是襖裙,不過這件鵝黃色襖子襯得顧舒窈氣色不錯,馬面裙上的蘇繡亦是精致。陳夫人反復強調(diào),這是時下上流社會的太太們穿得最多的花樣,又說這般穩(wěn)重大方老夫人肯定滿意。 陳夫人說:“六姨太說今天日子不錯,是時候去老夫人那走一趟了,好好認個錯?!?/br> 顧舒窈嘴上雖然沒有說什么,卻已經(jīng)在心里打算好了。她并沒有錯,從前的顧小姐也沒什么錯,縱使對不住那個未出世的孩子,可生育是自由的,絕對沒有因為沒有給哪家或是某個人傳宗接代,而去跟他們認錯磕頭的道理。 顧舒窈覺得這是一個攤牌的好機會,正好借這個幾乎將之前的婚約解除。 老夫好靜,因此另外在洋樓后單獨建了座兩進相疊的院落,與帥府主樓的花園相連。 這是顧舒窈第一次出自己的套房,才發(fā)現(xiàn)這幢中西合璧的民國洋樓氣派得很,從螺旋的木制手扶樓梯上往下看去,客廳棕褐色地毯之上,是一色的暗紅歐式家具。再往上看,客廳頂端一盞巨大的水晶吊燈璀璨奪目。 顧舒窈跟著陳夫人下樓,有傭人悄悄打量她,只見她大方得體,行動間透露出不可冒犯的優(yōu)雅。一月不見她出門走動,竟像脫胎換骨、蛻了層皮似的。 顧舒窈走出門,才發(fā)現(xiàn)有兩排筆直的衛(wèi)戎近侍立在大門兩側(cè),均荷槍實彈,神情肅然。雖然顧舒窈之前在美國生活過一段時間,她仍然無法從容地面對槍支,稍稍嚇了一跳。 老夫人的院門前依舊有衛(wèi)戎把守,穿過垂花門與穿堂,才到老夫人住的正房。 六姨太一直幫著從中斡旋,因此早就等在老夫人房中了,她見顧舒窈與陳夫人來了,一邊連忙熟絡地引她們進去,一邊同大夫人招呼:“老祖宗,舒窈來看你了。” 進門前,陳夫人雙手緊緊捧住顧舒窈的手,朝著她意味深長地微笑。顧舒窈怎么不懂,這是要她在老夫人跟前好好表現(xiàn)。 廊下掛著一派精巧的鳥籠,陽光下籠子里的百靈、畫眉正在跳躍吵鬧,顧舒窈回頭望去,卻發(fā)現(xiàn)光線穿過籠子的橫豎竹條,拉成光影投射在她身上,好似也將她攏住。她忽然笑了,她如今的處境,同這籠中鳥也沒什么區(qū)別了。 老夫人身子好了許多,此時正歪在暖閣的塌上小憩。六姨太太微微一驚,笑著小聲道:“咦,剛才還醒著的?!?/br> 顧舒窈小心地去打量老夫人。她穿著一身鴉青色襖裙,緞面上隱約現(xiàn)著萬字福壽暗紋。老夫人閉著眼,嘴角微微下沉,有歲月錘煉出的肅穆與雍容。她是燕北陸軍總司令的母親,想必是極受人尊敬的,難怪她在府中從來是說一不二,連六姨太也不敢違背她。 顧舒窈微微蹙眉,在心里又將之前想好的話又回顧一遍,并設想著用何種語氣,既能不卑不亢,還能巧妙脫身。 正想著,殷老夫人突然咳了一聲,然后睜開眼一眨不眨地盯著顧舒窈,朝著她招手:“你過來!” 老夫人語氣并不溫柔,神情更是嚴肅。陳夫人站在一旁不明狀況,心里偷偷替顧舒窈捏了把冷汗。 顧舒窈稍微有些忐忑,卻也不畏懼,慢慢地朝老夫人走近。若是誰現(xiàn)在要強逼著她下跪、磕頭,她絕不妥協(xié)。 就在離老夫人只有一步之遙時,老夫人突然傾身過來,一把箍住顧舒窈。因著她突然舉動,顧舒窈下意識往后退了一步??衫戏蛉瞬]有放手,依舊緊緊箍住她,然后將頭輕輕埋在她小腹上,哽咽著說:“愛孫啊,太奶奶剛剛夢見你了,夢見你跑到太奶奶這兒玩,和你爹一樣淘氣?!?/br> 顧舒窈始料未及,低頭看去,映入她眼中的卻是殷老夫人花白的頭發(fā)和她顫顫巍巍的手,顧舒窈有一剎那的失神,她突然記起,十年前她的奶奶臨終前也是這樣緊緊抱著她。 殷老夫人的抽泣聲猶在耳側(cè),那些醞釀了許久的話如鯁在喉,面對這樣一位年事已高的老人家,顧舒窈說不出口。 她的手撫上老夫人的后背,說的是:“奶奶對不起,讓您傷心了。” 她雖然說了對不起,可也只是讓她傷心,并不是因為其他。老夫人正傷著心,沒去計較這些,六姨太與陳夫人都松了口氣。 丫鬟過來給老夫人擦臉,六姨太在一側(cè)伺候巾櫛,“知錯就改就是好孩子,雁亭再忙也得抓緊把婚事辦了,明年這個時候就讓老夫人抱上曾孫兒?!?/br> 老夫人臉色并不是太難看,顧舒窈則是低著頭沒有說話,陳夫人以為她害羞,笑著瞥了她一眼。 老夫人好不容易收斂了神容,望了一眼顧舒窈,淡淡道:“雁亭明晚就回來了,你好好準備著?!?/br> 顧舒窈點了點頭,心里想的卻是別的打算。既然她向老夫人開不了口,那么解除婚約這種事還是和殷鶴成親自說最好,再怎么說,他也是那個孩子的父親。 第6章 帥府初見 殷鶴成差不多是被騙回來的。不知殷鶴成是真的軍務繁忙抽不開身,還是存心避著顧舒窈,之前孟主任往北營行轅打了好幾通電話都沒什么用,反而說把少帥惹煩了,不敢再打了。 最后還是六姨太親自出馬,謊稱老夫人因為久不見他回來,急火攻心,身子不大安好了。殷鶴成的母親早逝,是殷老夫人一手帶大的,與老夫人很是親近,這才答應回來。 這一回,陳夫人更加重視,一大早便帶了一屋子傭人進來,替她更衣梳妝。 陳夫人說:“六姨太對少帥說的是老夫人臥病在床,為了將戲做真,還通知了其他平時有來往的高官家眷?!?/br> 顧舒窈詫異,“怎么喊這么多人過來?” 陳夫人笑了笑,“也是老太太自己愛熱鬧,喊她們來湊桌麻將就是了。六姨太的意思是,趁著這么多人在,正好讓老夫人親口承認你的身份。這些都是盛軍高級將領的夫人,少帥怎么著也得顧及臉面?!?/br> 居然是這樣的打算!顧舒窈有些意外。 不過,她也有她的計劃,也不慌張。于是默不作聲,任一群人收拾著自己。 這次陳夫人又給她新置辦些時新的衣裳??深櫴骜嚎戳搜酆螅€是稍稍有些失望。顧書堯印象中的民國女子,不是旗袍洋裝窈窕婀娜,便是月白色學生裝清純可人,而到了她這,卻盡是些看上去厚重累贅的舊式襖裙。 陳夫人親自給她挑了身粉白色襖裙,雖然樣式老了些,顏色倒也鮮嫩。兩個丫鬟在一旁忙前忙后,服侍著顧書堯里里外外裹了好幾層,好不容易才扣上襟上的雙喜扣,又伺候著她到梳妝臺前梳頭點絳去了。 顧舒窈端詳著鏡中的自己,額前的一搓式劉海呈垂絲狀,后面的頭發(fā)則盤成發(fā)髻,鬢角還簪了一小串珠花。這樣的梳妝配上方才的那一身襖裙,雖然說不上難看,卻給人一種舊派的壓抑,活像民國電視劇里久居深庭的小媳婦。 她以前上班都是自己化一點淡妝,既精致也顯氣質(zhì)。論長相,顧小姐的容貌比她從前漂亮得多。一雙杏眼大而有神,笑起來像是兩彎月牙,若是好好打扮,在現(xiàn)代怎么說也是個八、九分的美女。如今卻打扮成了這副模樣…… 顧舒窈忽然想起什么,猛地彎腰低頭,仔仔細細察看一番后,才松了一口氣——得虧不是小腳! 陳夫人還以為顧舒窈在看新做的繡花鞋,于是笑著將她扶起來,拎著她前前后后轉(zhuǎn)了一圈,忍不住贊嘆:“年輕真是好,好好打扮一番鮮鮮嫩嫩的,哪個男人看了不喜歡?!?/br> 說著,又在她耳邊與她老生常談,“你這次可千萬千萬別惹少帥生氣,人家爺們在外頭風光慣了,哪能回家受你的氣。你去同他溫言細語服個軟,什么事就都沒了,老話不是說么,夫妻吵架床頭吵床尾和?!?/br> 顧舒窈不愿與殷鶴成有太多糾葛,辯了句嘴,“姨媽,我和他還沒有結婚呢?!?/br> 陳夫人看著顧舒窈較真,不樂意了,“沒成婚是沒成婚,可他沾了你身子,難不成就這樣算了,你不嫁給他還嫁給誰?” 這個時代依舊是從前那一套,認為餓死事小,失節(jié)事大。像她這樣失了清白,再想嫁個好人家?guī)缀跏遣豢赡芰恕2贿^顧舒窈并不在意,她從小就獨立,在她和這位顧小姐相同年紀的時候,她早就一個人拉著行李箱到異國他鄉(xiāng)求學。她從來都不需要依附誰,婚姻對她而言并不是必需品。 當然這些話她不能和誰說,最好是能讓殷鶴成以為自己心灰意冷,然后順其自然答應解除婚約。不到萬不得已,還是不要坦白自己的真實身份。畢竟穿越這種事說起來荒誕無稽,誰會信呢。 不過,顧舒窈認為自己勝算極大。上次在陳夫人給她的報紙里,除了時事要聞,他還發(fā)現(xiàn)一張小報,這種報紙專門刊登這個時代風云人物的桃色新聞。而殷鶴成就在顯著的版面,他家世顯赫、年輕有為,又是留過學回來的,自然是小報記者們最愛報導的人物。不過,翻來覆去就是那么些內(nèi)容,無非說他與他的一位秘書小姐出雙入對、十分般配,又或者說他總捧哪位電影女明星的場,二人關系不一般。 無論他喜歡的是哪一個,他既然有心儀的人,肯定是愿意和她解除婚約的,不然之前拖著不成婚做什么?說不定這段日子避著不見,就是在逼著她先開口。這樣想著,顧舒窈倒沒那么排斥見她了。 殷鶴今晚就會回來,而且還會在帥府留宿。顧舒窈知道不能再耗下去了,不然她鳩占鵲巢占著人家臥室得多尷尬?難道還要與他同床共枕?真像六姨太說的來年再生一個孩子? 顧舒窈想想就頭疼,看來最好是今晚就從帥府搬出去。只要婚約一解除,她就可以先去陳公館借住一晚,然后再假借回顧家的名目離開那。到那個時候,她就真正自由了。 顧小姐那兒還有些銀元、首飾,帶著也能撐一段時機,之后她可以另謀出路。雖然不一定能和從前一樣做同聲翻譯獲得高薪,但她在報紙上到看過,這個時代的一些公司,也招收接受過教育的女性作文員。雖然工資不多,一月只有幾大洋,但是養(yǎng)活自己也是可以的。 只是殷鶴成會不會因為顧及老夫人,因而不同意呢?顧舒窈管不了這么多了,死馬當作活馬醫(yī),先做好準備準沒錯。 傍晚的時候,顧舒窈找了個借口回臥室收拾東西,她撿了幾身素淡的衣裳,和錢財放在一起,然后用之前顧小姐的包袱裝好。那個包袱的花色雖然老氣,不過囊鼓鼓的一袋,剛好放得下。 顧舒窈剛準備去藏包裹,陳夫人卻推門進來找她,“老夫人和六姨太她們都在客廳了,大家都等著你呢。” 顧舒窈不愿先驚動陳夫人,就近將包袱藏在沙發(fā)背后,若無其事笑著答道:“姨媽,我剛準備下去找你,你就來了。” 顧舒窈跟著陳夫人下樓,才發(fā)現(xiàn)好些人已經(jīng)到了。通明的燈火將整個客廳映襯得金碧輝煌,客廳的中心擺了一張麻將桌,老夫人戴著一副老花眼鏡,正弓著背和幾位貴婦正打著麻將,六姨太也在其中,就坐在老夫人上手的位置。除了幾位坐在一側(cè)觀牌的,一旁的沙發(fā)上還坐了幾位在閑聊。都是些衣著華麗的貴婦人,其中還有趕時髦的燙了時新的手推式卷發(fā)。 “來晚了,來晚了,讓老夫人久等了,真過意不去……”陳夫人連聲道歉。 六姨太聞聲回過頭,笑著喊了聲:“老夫人,還不快看,你孫媳婦來了!” 老夫人心情看上去不錯,見顧舒窈來了,端了端眼鏡,笑著招呼她過去。 顧舒窈才走過去,便發(fā)覺十幾雙眼睛全都朝她投來,那眼神中又打探的、訝異的各式各樣,而且還有意無意地盯著她的小腹看。 之前顧小姐懷孕的消息帥府上下瞞的算嚴實,殷老太太也只告訴了任子延一個外人,也是看在他和殷鶴成交情不錯,特意讓他去當說客。然而這天下從來沒有不透風的墻,特別是顧小姐往盛江里那么一跳,她有身孕而后又跳江小產(chǎn)的消息就這么虛虛實實地傳出去了。這種辨不清真假的軼事反而容易成為人家茶余飯后的談資。 顧舒窈被看得渾身不自在,只得故作靦腆的笑了笑。殷老太太怎么不明白,覺得臉上無光,頓時臉色就陰沉了下去。 “哎呦,顧小姐一來,我一高興都忘記到我出牌了……”六夫人忽然笑道,說著她順手出了張“四萬”,好巧不巧,正好點了老太太的炮。老太太一高興,又和大家一起忙著算胡子去了。 顧舒窈也識趣,悄悄從麻將桌邊走開了。她聽到有傭人說,餐廳那邊菜已經(jīng)準備好了,不過沒有老夫人吩咐還沒有上桌,好像是因為殷鶴成和另外幾位夫人都還沒到,等得無聊了,干脆湊了桌麻將先消遣著。 顧舒不認識什么人,本想去找張夫人,卻發(fā)現(xiàn)她正同一位太太正在講話??粗袂閲烂C,談的應該是挺重要的事情。顧舒窈不方便走過去,卻隱隱約約聽到了些,好像是什么生子的偏方。顧舒窈開始以為是在替她問,嚇了一跳。后來才意識到陳夫人自己也一直沒有生養(yǎng)。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難處,特別是女人,特別是在這樣一個年代。 客廳中暖氣滋滋地響著,顧書堯覺得房中又悶又熱,或許不僅是暖氣的緣故,還有這房中的氛圍。她借著去盥洗室的名頭,找了個機會去外頭透透氣。 顧舒窈不知道該去哪,離開客廳,獨自走到了走廊上。走廊一側(cè)的玻璃窗凝著一層白霧,她悶壞了,正想望望遠處,于是伸手直接抹去玻璃上的水霧。 洋樓外傳來汽車發(fā)動機熄火前的顫聲,顧舒窈聞聲往外望去,只見不遠處停著一輛黑色福特轎車。雪越下越大,大雪紛揚,在車身上覆了薄薄一層淺白。昏黃的車燈下,立著一個披著短款狐裘撐著黑傘的女人,像是在等什么人。那女人身材窈窕,面容姣好,看上去又有些眼熟,總像是在哪見過,卻又想不起! 噢!顧舒窈突然倒吸一口涼氣,原來是她!她就是那個模糊記憶中的漂亮女人,總算找到她了!顧舒窈占據(jù)這具身體正是發(fā)生都是在顧小姐見她之后,或許她就是導致這場離奇穿越的關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