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jié)
林富這么著急要去稱糧食,就怕林老三變卦,林老三可不想變卦,他還讓林逸將這些話都寫了下來,總共寫了五份,他們一人一份,還有一份放在村長那兒,做個見證。 林逸就如實寫了,村長是個識字的,林逸也沒做什么手腳,事情鬧成這個樣子了,日后想要什么轉(zhuǎn)機,想都別想了。 村長看沒什么問題,就讓他們每個人都按了手印,然后收了起來。 “林富,你阿么還在屋里躺著,這搬出去的事情等你阿么好了再說,今日就先把糧食分了,林老三,你今日就出去看看村子里哪里合適建房子,先給你們搭個臨時的住處住著,等你們?nèi)蘸髼l件好些了,再自己修房子,也多虧了這天還不算冷,只要趕走冬天之前將這住處給搭好就行。” 林老三點頭,“今日勞煩村長了,我等大夫來給我夫郞看病后我就出去看看?!?/br> “那好,既然這樣,那林富就跟我回去取稱來,你們就留下等大夫來。” 村長起身帶著林富走了,一開門,外面的林老大和林老二頓時又圍上來了,問林富現(xiàn)在怎么樣了。 因著村長在林富不好說什么,只是搖搖頭,什么都沒說,就跟著村長走了,村長也沒有要搭理他們的意思,直接就走了。 林老大他們也不好跟著,就只能繼續(xù)在外面等著,這別人家分家他們也是cao碎了心。 等村長他們走后沒多久鄭雨就帶著大夫回來了,“爹,相公,大夫來了?!?/br> 鄭雨人還沒進(jìn)門就開始叫了起來,林老三一聽這話連忙站了起來出去接人去。 鄭雨去鎮(zhèn)上請大夫的時候在村里借了一輛牛車去的,回來的也還算快,畢竟從他們村子到鎮(zhèn)上去要半個時辰呢,這會兒功夫來回也還不到一個時辰。 鄭雨請來的大夫是個長著長胡子的白發(fā)大夫,一看就有些年齡了,不過走路的速度挺快,身體很健朗。 林老三領(lǐng)著大夫去了里屋看孫秀,鄭雨在外面把牛車套好之后也跟著進(jìn)屋了,先走到了林逸跟前,“相公,你怎么樣了?他們有沒有欺負(fù)你?” 林逸輕輕的搖了搖頭,伸手要鄭雨拉他起來,鄭雨就問他,“相公你是想去看阿么嗎?” 林逸點頭,除了想看孫秀之外他還想看看小元宵,這小哥兒自從進(jìn)去之后就沒出來了,這也有好一會兒功夫了。 鄭雨拉著林逸起來,然后左看右看,沒看到自家小哥兒就問林逸,“相公,元宵呢?他在哪兒?” 林逸伸手指了指里屋,鄭雨頓時明白了,“走,相公我扶你進(jìn)去看看?!?/br> 林貴一家子和林富的夫郞他們都在,只不過他們當(dāng)做是沒看到鄭雨和林逸一樣,兩人自然也就當(dāng)做沒看到他們了。 鄭雨扶著林逸走進(jìn)去,林逸在這兒坐了一會兒,覺得好了很多,不知道是因為他的靈魂強大,還是這個病本身就要起來動一動好的快些,所以這會兒反而感覺輕松了許多。 醫(yī)者不自醫(yī),所以林逸也沒并沒有給自己把脈,而且也把不準(zhǔn),所以干脆什么都沒看,林逸心里有一種預(yù)感,只要搬出這兒,不再喝那些藥了,他這病估計就能很快好。 林逸兩人進(jìn)到里屋的時候,大夫正好在給孫秀把脈,孫秀是被打在背上的,這把脈也就看看有沒有傷到內(nèi)府,這背上的傷還得擦藥才行。 孫秀是個哥兒,大夫不方便看,剛好鄭雨進(jìn)去了,就讓鄭雨給看,看完了后跟大夫說,他們?nèi)慷纪说搅送饷妗?/br> 小元宵一看到林逸就過來抱著他大腿,還用腦袋蹭了蹭,模樣可乖巧了,讓林逸喜歡的不行,這小哥兒以后就是他的娃了,他一定要把這小哥兒養(yǎng)的白白胖胖的,那時候肯定更可愛更萌,只是想想林逸就覺得很心動了。 林逸彎腰摸摸小元宵的頭,小元宵就仰著頭沖著林逸笑,還甜甜的叫,“爹爹!” 林逸被萌的心肝兒疼,一個不小心又咳嗽了起來,還很嚴(yán)重。 旁邊的大夫一看他這樣一把就抓過了林逸的手給他把脈,小元宵著急的看著林逸,想要做點什么可是又因為人太小了什么都做不了。 林逸雖然咳的難受卻還是注意到了小元宵的動作,伸出自己另外一只手抓住了小元宵的手,想對他笑一下,但是因為咳嗽的原因過于艱難,所以沒能做到。 林老三見兒子咳的這么厲害,就著急的問大夫,“大夫,我家三小子怎么樣了?他怎么咳嗽的這么厲害?” 大夫這一把脈就看出問題來了,然后搖著頭說,“這是生生給拖垮的啊!” 林老三聽著這話就更加著急了,“大夫你這話怎么說的,我家三小子這藥可是一直沒有斷過啊,怎么能說給的拖垮的呢?” 老大夫聽著這話也猜到問題出在哪兒了,就問,“可有藥方給我看看?” 藥方這個還真沒有,林老三說,“這藥每次都是來看病的大夫給抓來的,要么就是我兩個兒子去鎮(zhèn)上抓的,這藥方還真是從來沒見過?!?/br> 林老三不知道這大夫要看藥方做什么,可是直覺的覺得不對,“大夫,你問這個是做什么?” 老大夫沒回答林老三的問題,而是問道:“沒有藥方,這藥渣可還有?” 藥渣自然是還有的,畢竟原主天天都要喝,林老三忙點頭,“有的有的,大夫我這就去拿?!?/br> 林老三轉(zhuǎn)身就去拿藥渣去了,林逸從這老大夫的話里聽出來了,原主的身體如此是被拖垮的,那說明就是藥的問題了。 林逸剛想趁著他爹不在問點什么,鄭雨就開門從里面出來了,“大夫,我看好了,我阿么說他背上疼,有些青紫的痕跡,看起來打的很重?!?/br> 老大夫點點頭,“可按照我說按過你阿么的背了?” 鄭雨點頭,“按過了,我也摸到骨頭了,阿么說骨頭不疼?!?/br> 老大夫繼續(xù)點頭,“那就好,內(nèi)臟沒傷到,也沒傷到骨頭,也是運氣好,就養(yǎng)上幾日,背上不疼就好了,我留些活血化瘀給擦上一擦,也能好的快些?!?/br> “多謝大夫了,”鄭雨開口。 老大夫搖頭,“客氣了,我是大夫,這本就是該做的?!?/br> 大夫說是這樣說,鄭雨和林逸都還是很感激老大夫的。 等他們說完林老三也抱著一個藥罐子來了,“大夫,這藥渣都在里面了,大夫您看?” 鄭雨不明白林老三為什么要抱著一個藥罐子過來就開口問,“爹,你抱著這藥罐子過來是做什么?” 林老三說,“是大夫要看的,說三小子給耽誤了,怕是這藥的問題?!?/br> 鄭雨一聽也緊張了,眼睛直直的盯著大夫看。 老大夫接過藥罐子熟練的用手在里面翻動了起來,最后從里面挑出了一樣藥材說道:“就是這了?!?/br> 林逸看著老大夫手里的藥材,陷入了沉思。 第七章 老大夫手上拿著的藥渣名喚草烏葉,是北烏頭的干燥葉,主要用于清熱解毒止痛,發(fā)熱病或者腹瀉疼痛、頭痛、牙痛的時候用。 按說最開始的時候原主就是腹痛,林逸不知道這藥方具體是個什么藥方,但是要用這草烏葉也是能說的過去的,只要份量剛好,這就是治病救人的藥。 可偏偏這草烏葉也是有毒的,雖是小毒,可是長期服用加上份量上的一個調(diào)整,想要拖垮一個人的身體不是問題,更何況是藥三分毒,哪怕是中草藥也是一樣的,沒得是藥就能多吃的說法。 原主久病不起,身子本來就弱,這藥性入體就更加容易了,這樣一來,身體自然是沒辦法好起來了。 林逸如今已經(jīng)肯定他這身體都是原主的大哥二哥害得了,在記憶中不管是請大夫還是抓藥,不是林富去的就是林貴去的,而大夫一直都是同一個,說是便宜。 不過在鄭雨剛嫁過來的一段時間里,鄭雨去拿過幾次藥回來,那段時間正好就是原主身體好轉(zhuǎn)的一段時間,只不過價格確實貴了許多,然后被林富他們知道了,又把藥換回去了,之后一直到現(xiàn)在這身體不僅沒有好,反而是越發(fā)的嚴(yán)重了。 這是要拖死他啊!原主這些日子病的更加嚴(yán)重了,這林富和林貴怕都是認(rèn)為原主死定了,所以才要鬧著分家,雖然說原主也確實是死了,不過他過來了,那日后他就是這個身體的主人,就是林逸,他會好好的活下去,讓想讓他死的人看個夠! 林逸心里想著,一個激動又忍不住咳嗽了起來,鄭雨趕緊的過來給他拍背,老大夫此時也開口了,“這藥你不能再吃了,再吃下去就真的沒命了,我給你重新開個方子吧,先把你這咳嗽調(diào)理好,其他的慢慢來?!?/br> 林逸一邊咳嗽一邊點頭,鄭雨就幫著林逸跟老大夫道了謝。 林逸看鄭雨的樣子也知道他明白了,唯一不明白的就只有林老三了,“大夫,怎么就要換藥方了,這以前的藥方出什么問題了?” 老大夫給林老三解釋,“這藥吃的久了本就該換藥方才是,不然可沒什么用,你們放心,我不會給你們開什么貴重的藥材,要不了多少錢?!?/br> 不管是古代還是現(xiàn)代,都是有一個共同點的,那就是看不起病,這中藥可也不是什么便宜的東西。 老大夫沒說這才草烏葉的事情,而是給了另外一個說法瞞住了林老三,也是一番好心,林逸心里對他挺感激,林老三即便是知道了也沒什么用,有什么仇,他以后自己慢慢報。 孫秀那邊沒傷到筋骨也沒傷到內(nèi)府,不算多重,對他們來說也是喜是一件了。 老大夫留下了兩盒藥膏給孫秀擦,也給林逸重新開了一個方子,林逸湊過去看了一眼藥方,上面寫著,紫菀、款冬花各一兩、百部半兩、研末篩過。后面還有引子,生姜三片、烏梅一個加水煎熬。 老大夫?qū)︵嵱暾f道:“你這藥可到我鋪子里去抓,這藥研末過后每次只需取三錢即可,我讓人給你包好,你回來后放三片生姜,放一個烏梅進(jìn)去熬成湯藥,一天給你家郎官喝兩次就成?!?/br> 鄭雨連忙點頭,“知道了,多謝大夫您了?!?/br> “不必,既然出診,必然是該會病人看病的?!?/br> 鄭雨連忙掏出一些銅板來,“大夫,這診費該多少?” 這出診定然是要收錢的,老大夫也不能壞了這規(guī)矩,這家人日子難過他是看出來了,可即便如此這診費卻還是要收的,老大夫伸出一根手指頭說,“一錢銀子即可,你去我鋪子里抓藥這方子錢就可免了。” 一錢銀子,那就是一百個銅板,對他們來說也是件難事了,鄭雨松開林逸轉(zhuǎn)身走了出去,他手里沒什么錢了,要湊這一錢銀子就要把所有的錢都拿出來,卻還不知道夠不夠。 鄭雨回了他跟林逸的房間,在床上床下還有柜子里到處都找過了,角落里也沒放過,找了好半響才找出一些銅板來,加上他身上的,怎么湊也還差十幾個銅板。 鄭雨皺著眉,臉色不怎么好看,捧著手里的銅板走了出去,然后的悉數(shù)送到了老大夫手里,“大夫,我家現(xiàn)在實在有些困難,我這兒還差十幾個銅板才夠一錢銀子,您看能不能寬限幾日,過幾日我給您送過去?” 這樣的事情老大夫遇到的多了,自然也就淡定了,沒多大反應(yīng)的點點頭,“那就先欠著吧!改日再給也成。” 鄭雨頓時就露出欣喜的表情來,“多謝大夫,多謝大夫?!?/br> “不必,那你就隨我走一趟去抓藥吧!” 鄭雨連忙答應(yīng),先一步去門外解牛車去了。 他本來就要送老大夫回鎮(zhèn)上,抓藥也就是順便了,只不過這藥錢也沒有了,怕也是要欠著了。 鄭雨走的時候一直是愁眉苦臉的,林逸也猜到他是為什么,可他如今是真的一點忙都幫不上,也是很沒用。 他只能在心里輕輕的嘆一口氣,琢磨著讓自己如何快點好起來。 鄭雨這邊走了,林老三去看了孫秀之后就要去稱糧食了,有村長在,林逸倒不擔(dān)心林老三會吃虧,他干脆就帶著小元宵守著孫秀了。 孫秀是趴在床上的,背上的疼痛讓他并不好受,可是他還在安慰林逸和小元宵,說他沒事。 這個人雖然不是他的阿么,但是看著他這樣林逸心里還是覺得很難受,他占據(jù)了這個人的身體,而原主的家人便也是他的家人了,他一定會好好的待他們的,林逸在心里默默的對自己說著,同時也是在對原主說,希望他能夠好好的安息。 不過林逸覺得自己也要開始琢磨琢磨如何在這個時代活下去了,他一個人生活會的倒是挺多的,什么做飯洗衣做家務(wù)什么的都是會的,之前他也干過一些小工,可是在這個時代這些都不成立啊,他又不能靠著這個來賺錢。 唯一能剩下的就是醫(yī)術(shù)了,得虧學(xué)的是中醫(yī),實在,要是學(xué)的西醫(yī),在這個時代開膛破肚的,他怕被人給抓起來。 只不過就算會這些他也得先找個師傅才行,畢竟原主是不會的,他也不可能平白無故的就會了,這就不科學(xué)了。 這要賺錢突然就成了件難事兒了,不過他目前最主要的就是讓他自己身體好轉(zhuǎn),只要好起來了,他做什么才方便,要是像現(xiàn)在這樣一開口就咳嗽,那他以后估計也別指望能做什么大事了。 林逸想著想著覺得人有些困了,就靠著床頭這么睡著了,小元宵乖乖的抓著他的衣服,不說話也不到處跑,簡直是不能更乖巧。 林逸睡的并不安穩(wěn),腦子里不是他前世的記憶就是原主的記憶,到處亂串,就跟做噩夢一樣,讓他覺得難受的很。 林逸不知道的是在他睡著后有人推門進(jìn)來了,進(jìn)來的人正是林富的夫郞劉雙,劉雙歷來就是看林逸和鄭雨不爽的,不過讓他最不爽的就會明明鄭雨頭一胎生下來的是個哥兒,卻一點都沒被林老三兩口子嫌棄,跟他生他家的大小子一樣的,而且鄭雨對這個小哥兒也好,一個哥兒又不是小子,對他這么好做什么? 這就讓劉雙覺得很不滿了,劉雙一直想找機會好好的收拾下鄭雨和小元宵,不過都沒什么機會,就只讓自家的兒子和哥兒經(jīng)常去欺負(fù)小元宵,只不過每次鄭雨都會突然出現(xiàn),讓他們也不好動手,今天鄭雨不在,林老三去稱糧食去了,孫秀在床上躺著,就剩下林逸這個病秧子和元宵這個小哥兒了,劉雙這才悄悄的進(jìn)來了,這可是個好機會。 劉雙進(jìn)來時不僅林逸睡著了,孫秀也同樣睡著了,只剩下小元宵一個人抓著自家爹爹的手無聊的玩著自己的手指,不吵不鬧的。 劉雙進(jìn)來小元宵看到了,下意識的想開口叫人,不過話還沒出口呢,劉雙的手就直接捏住了小元宵的脖子,另外一只手在小元宵身上重重的掐了一下。 小元宵被掐的疼了,下意識的就哭出了聲,在這安靜的房間里,這突兀的哭聲來的格外的響亮,林逸瞬間從夢中驚醒,一睜眼便看到了如此的畫面,林逸想都沒想的站起來,一巴掌甩在劉雙臉上然后將人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