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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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璟皺眉,覺得一時懷里空蕩蕩的,道,“可是有什么不妥?”又道,“還是你在氣 我來的太晚了?” “先前因為一些緣故,我曾經(jīng)對先夫人說過, 要為她守節(jié)。”趙璟說道這里緊緊的抿著嘴,顯然是想起里曾經(jīng)腥風血雨的過往, “其實想想,著實有些可笑,人都死了, 守著又能如何?只是她因我而死,我卻是無能為力,只有這般,我心里才能稍稍好過一些。” 李清珮本不在乎趙璟的過去,覺得不在乎天長地久,只爭朝夕就好,只是真正聽到又覺得像是心口壓了一塊石頭一般,沉甸甸的難受。 那語氣不免就有些酸,道,“趙爺對先夫人可真是一往情深?!?/br> 趙璟自然聽出李清珮的不悅,想著好像只要是關(guān)于他的,她就會在意,之前也是這般,說到他的先夫人就酸酸的,卻是讓他心里很是愉悅,這會兒又提起這件事來,還是這般態(tài)度……,他也頗覺得奇怪,往常不是最厭煩婦人為了這種小事鬧騰?只是這會兒怎么滿心的快活? 難道說僅僅是因為知道對方在意你嗎?想到這里,爽朗的一笑,道,“相處這許久,竟然沒看出來,清清竟然也是個小醋壇子。” 李清珮一時恍惚,趙璟面目硬朗,眉目高深,這一笑,那被歲月洗滌,沉淀出來的成熟魅力,一下子就撲面而來。 趙璟見李清珮又目光癡癡的,心中甚是滿足,不免有些洋洋得意,道,“過來?!?/br> 李清珮就這般又傻傻的走了過去,一下子被某人拉入了懷中,像是小孩子一般抱起來,讓她坐在了腿上,趙璟用指腹輕輕的蹭了蹭李清珮如玉的臉頰,柔軟的唇就印在了她的臉頰上,然后慢慢的下滑來到了嘴唇。 那灼熱的氣息吹的李清珮心里酥酥麻麻的。 “別?!崩钋瀚樒D難的忍住,閉上了眼睛,不去看對她來說像是最好吃的蜜糖一般的趙璟,“趙爺,我有話要說?!?/br> 趙璟也知道不應(yīng)該這般,只是每次都是情不自禁,他都懷疑自己是不是因為忽略太久了……,一旦是被人挑起,就如同決堤的洪水,太過洶涌的,自己都被嚇到了。 兩個人拉開一段距離,面對面的坐著……,李清珮一抬頭等著看到趙璟寬闊的胸膛來,衣服的帶子歪歪扭扭的,露出一小片的蜜色的胸肌來,簡直勾人的要命,她深吸了一口,又把繡墩往后挪了一個位置。 趙璟,“……” “你要來提親?” 趙璟點頭,隨即想了想,又道,“不過我親自去好像不太合適,是不是要叫上官媒?”又指著那案桌上的翡翠白菜說道,“這一對翡翠白菜是以前圣尊皇后最喜歡的,是太宗皇帝費了十年親手雕刻出來的,對圣尊皇后來說意義非凡,原想著一同陪葬,圣尊皇后卻是留下懿旨,說人死燈滅,這些東西就給唯一的兒子,就是憲宗皇帝當做念想,如此只陪葬了太宗皇帝常穿的幾件衣裳?!?/br> 李清珮原本還覺得這兩顆白菜太敷衍了,倒不是說不珍貴,其實一看就是價值連城,就是那種我很有錢,我很土豪,用錢砸人,缺乏誠意的感覺,可是聽了趙璟這話,忽然間就明白了這東西的含義。 太宗皇帝和圣尊皇后恩愛一生,就是大趙后人的典范,所以當初秦王要正式娶妻,就把原本的通房都挪了出來。她們這些人,既沒有封號,也沒有正式的身份,不過就是比婢女多一重身份而已,秦王大方的放出來,另行婚配,少不得要讓旁人稱贊他宅心仁厚。 而趙璟送了這東西過來,代表著圣尊皇后和太宗皇帝一生的恩愛,其寓意就很深了。 “是?!逼鋵嵹w璟覺得現(xiàn)在真不是時候,一切都還未塵埃落定,隨著圣上的病情加重,朝廷少不要來一場震動,到時候……,可是他一刻也等不得了。 “趙爺……,我實話跟你說了吧。”李清珮咽了咽口水,別過頭去,道,“我暫時還不想成親?!?/br> “為何?” “我不想窩在家中相夫教子?!崩钋瀚樀溃案幌朐琰c被孩子困住,我想要參加科舉,應(yīng)舉入了仕途,想要完成父親的心愿,做一個為民解憂的好官?!?/br> 如果五年前,李清珮遇到了趙璟,她肯定毫不猶豫的就嫁給他了,但是現(xiàn)在……,經(jīng)過了五年的侍妾生涯,很多東西都變了。 李清珮不想在委身旁人,她想要堂堂正正的自己活著,這個世道要沒有女子科舉,她也認了,但是像母親說的那般,有這樣好的機會,好的條件,她為什么就不去試一把? 趙璟皺眉,起身來來回回的走了好幾步,說不出來的憋悶,好一會兒才說道,“就是說……,你親近我,但并沒有想過成親?” 李清珮總覺得趙璟這話莫名的有種……,讓她有種自己很過分的感覺,但其實兩個人不是你情我愿的? 王管事?lián)沃鴤闼屠钋瀚樕狭宿I子,道,“小心地滑?!比缓笥智穆暤膶钋瀚樥f道,“李姑娘,我們老爺就是脾氣不太好,過幾日消氣了就好了?!?/br> 李清珮想起來自己出門前趙璟陰沉的臉色,當著她的面哐當?shù)年P(guān)上了門,就想著王管事到底知不知道趙璟為什么生氣? 應(yīng)該是不知道,如果真是知道恐怕不會對她這般和顏悅色了。 夜里小雨一直下著,落在轎子上發(fā)出沉悶的啪嗒聲,四周黑的伸手不見五指,如同心被蒙上一層陰影,怎么也沒辦法看到哪怕一絲的亮光。 到了家,果然就看到郭氏在等她,見她回來才松了一口氣,叮嚀著早點睡,就回去了。 李清珮躺在床上卻是翻來覆去的難以入睡,滿腦子都是趙璟冷著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離神態(tài)。 那之后李清珮就有些心不在焉,等著做了好幾天的心里建樹,這才平靜下來,認真讀書,結(jié)果又到了汪希真的沐休日,她看著汪希真穿著一件嶄新的淺綠色的杭綢直裰,風度翩然的下了馬車而來,那衣服的顏色跟身后的抽了芽的新枝丫一般,滿是活力,帶著春日的氣息,只是照不亮李清珮有些暗沉的心。 這一次李清珮決定無論如何都要說清楚。 每次只要汪希真來,郭氏總是避開,還會讓李清珮不要只跟跟汪希真一起看書,也要適當歇下。 王管事一直注意著這邊,看到汪希真又來了,撇了撇嘴,掉頭就回了屋子,看到趙璟正在逗弄錦鯉玩。 他想了想,卻是拐了個彎,問了其他,道,“老爺,那兩顆翡翠白菜總不能就這么放在外面吧?要不先鎖到庫房里?”皇族傳給后世中,這個翡翠白菜是最為珍貴的,即是它的價值連城,更重要的是這是太宗皇帝親自雕刻之物,對趙氏子孫意義遠大,這里又比不得王府,要是又那打掃的丫鬟稍微有個不注意…… 趙璟眉頭一皺,道,“過幾日,我要出趟遠門,收起來吧?!?/br> 王管事水晶心肝,已經(jīng)察覺出趙璟和李清珮之間有了間隙,但到底是什么……,他卻是不清楚,想著早知道這般就應(yīng)該聽墻根,道,“哎,小的知曉了。”之后又小心翼翼的說道,“小的剛才好像看到隔壁李家又來客人了,就是那個汪大人的小兒子,好像叫汪希真,是元和一年的狀元郎,還是圣上欽點的?!?/br> “是嗎?”趙璟低頭看著水缸里游來游去的魚兒,道,“我瞧著我那庫房里許多東西都上灰塵了?!?/br> 王管事,“……” “你既然那般閑,就去把東西好好規(guī)整規(guī)整,最好一件件的擦了。”趙璟說道。 王管事簡直欲哭無淚,因為外面的府邸不比真正的王府,所以不像是從前,專門有人管著庫房,總是他有空去擦,他一忙就會忘了,這件事趙璟也知道……,顯然就是自己話觸動他了。 這也不是無動于衷嗎,只要還心一切就好辦。 兩個人說話這會兒,又看到嘟嘟爬在了墻角上,它對趙璟的錦鯉那真就是真愛,即使經(jīng)過上次那件事還是樂此不疲的來看,只是那之后,無論怎么逗弄它都不下來,一直用極為警惕的眼神看著趙璟。 王管事給魚缸旁邊起了十尺高的柵欄,倒不是防著嘟嘟,因為還有那旁的野貓和畜生,早就想要弄了,只是一直沒時間而已,前兩日見又出了事,就趕緊抓緊建了起來,如此別說嘟嘟,旁的也跳不進來了,李清珮就也就放任嘟嘟了。 趙璟冷拿了網(wǎng)兜,撈了好幾條魚,有白色錦鯉,灰黑相間的,還有黃色的錦鯉,放在一個陶瓷盆里,格外的漂亮。 “拿過去給嘟嘟?!?/br> 王管事,“……” “上次倒是委屈它了,這次讓它吃個飽。” 王管事拿了魚過去,嘟嘟看的眼睛都直了,興奮的喵喵叫著,但是想起上次委屈的事情,倒也知道教訓,怎么也不肯下來。 王管事就扭過去看趙璟,趙璟的臉色已經(jīng)是緩和許多,見了說道,“放著吧,沒人了自會下來吃的。”又道,“幫我收拾下,明日就出門。” 王管事,“老爺……” 兩個人正準備進了屋子,忽然就聽到了一聲凄慘的貓叫聲,回頭一看,嘟嘟正好掉到了盆里,一身狼狽。 王管事,“……” 趙璟倒是比王管事反應(yīng)快,上前就去把嘟嘟撈了上來,道,“快拿巾子來?!奔泵е洁竭M了屋,又拿了帕子給它擦拭。 擦干了不說,還給它裹了毯子,嘟嘟委屈的喵喵叫,但是兩只爪子抓著趙璟不肯放開,很是委屈的樣子,卻也是知道誰救了它,趙璟見了憐愛,嘆了一口氣,道,“倒是比你主子還要有些情意?!?/br>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有事出門,然后比預期回來晚了就…… 嚶嚶嚶 心疼下男主。:) 晚上還有一更。 ☆、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李清珮原本是和汪希真在后花園里說話,她正斟酌如何委婉的拒絕, 畢竟這已經(jīng)是第二次了。 第一次已經(jīng)是很明確的說過了, 還這般……, 她要是在激烈一點,怕是以后見面成了仇人,她原本想著來日方長, 只要她態(tài)度堅定, 時間久了汪希真總會明白, 誰知道汪希真卻是打動了郭氏。 這怕是再拖下去就不妥當了。 一路走到了桃林里, 這一片桃林是李清珮去年時候種下的, 想著春日的時候可以看桃花, 順道還可以吃桃子, 倒是種了上百株,把這邊角落里占滿了, 平日里嘟嘟就最喜歡到這邊來,然后跳到墻上, 在越過去到對面看魚。 忽然間,李清珮好像是聽到了嘟嘟的叫聲。 汪希真見李清珮突然停下腳步,有些擔憂的問道, “可是有事?” 李清珮搖頭,以為自己是聽錯了,走到前面的湖邊,看著湖水倒映出她素凈卻依然美的驚心面容,還有身旁總會偷偷盯著自己瞧, 然后會臉紅的汪希真。 好像從前也是這般,只是逝去的日子一去不復返,更何況……,就像是她拒絕趙璟那般,她現(xiàn)在根本就無心這些。 “汪大哥,你和我不過舊識同窗,就算是有些相熟,也不值當這般沐休來看望小妹。”又道,“我本想著汪大哥總是一片赤誠,實是難得,可是有些話卻是不吐不快?!?/br> 汪希真只覺得如墜冰窟,從腳底冰到心口,甚至有些呼吸困難道,“清珮meimei,以前是愚兄太傻,太過木訥,也不知道m(xù)eimei是家里出了事,要是早一些知曉,定不會讓meimei受了這許多委屈?!?/br> “我不求meimei什么,就是在旁邊這般看著meimei即可?!?/br> 汪希真的話卑微到叫人心疼,可是李清珮覺得有時候殘忍下,總比藕斷絲連,就好像她之前一直以為是在給他留有余地,但其實對汪希真來說,卻是看到了希望。 李清珮輕輕的搖頭,道,“汪大哥,我明日開始要閉門讀書了?!庇值?,“過去的事情就權(quán)且當做沒有發(fā)生過吧?!?/br> 汪希真臉色慘白,失魂落魄的上了馬車,就是在門口看到郭氏,也笑的慘淡,讓郭氏忍不住皺眉。 “到底是如何了?”郭氏坐在廳堂里的交椅上,問著坐在旁邊喝著茶水的李清珮,“那汪希真的臉色怎么那般難看?” “娘,女兒想一門心思讀書,其他的就不想了?!睉?yīng)舉的日子一般在八月份,粗粗算起來只剩下不到五個月了。 “娘上次跟你說的話,你就沒有仔細想過?”郭氏皺眉,道,“以前是沒有合適的,現(xiàn)如今正有萬般好的人選,你又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那應(yīng)舉又不耽誤成親,你那同窗鄭喜云的相公不就是個把總?” 李清珮道,“怎么可能兩不耽誤?娘你不知鄭喜云的夫家有多少怨言,好幾次都讓鄭喜云辭了官回去生子。”又道,“”成了親就要孝敬公婆,就要相夫教子,我這 年歲也不小來了,想來還要盡快誕下子嗣,到時候……,我這個進士的身份,到底是要還是不要?如果能入了翰林院也好,都在京城,萬一要是去了其他屬地呢?” “且汪大哥是督察使,等著做了三年出了成績就可以調(diào)任吏部,以后可以青云直上,而我……,總是做過秦王侍妾的女子,叫旁人知曉只會嘲笑于他,給他拖后腿?!?/br> 李清珮曾經(jīng)給人做過妾侍,這是郭氏心中一輩子的痛,這時候叫李清珮提起來,不知道多難過,只是郭氏雖然固執(zhí),但是也明理,一件事一旦談開,就不會再去糾結(jié),道,“他既然這般誠心,想來也是清楚了你的過往,你又何必妄自菲???” “娘,是我不愿意 。”李清珮斬釘截鐵的說道,五年的侍妾生涯,不僅是一段過往,也在她心中留下了傷疤,她暫時還沒有辦法緩過來。 郭氏見李清珮態(tài)度堅決,一時無奈,又想著女兒到底大了,總是有了自己的想法,道,“你這一輩子……,難道就不嫁人了?” “不嫁了,就守著娘一輩子?!崩钋瀚樢姽险Z氣軟了下來,撒嬌一般的說道,“可以一直陪著娘,看著弟弟長大成親,女兒不知道有多歡喜,就算是一輩子孤身一人,也活的十分自在。” 郭氏扭過頭,倏然落下淚來,道,“你自己不想嫁人,卻拿了孝敬娘來做借口,倒真是好理由?!?/br> 李清珮見了,湊過去抱住郭氏,道,“倒也不是借口,這女子在這世上本就艱難,想要做一點事情,更是要忍受常人不能之忍,這不是娘你以前告知我的?怎么一轉(zhuǎn)眼就忘記了?” 以前李清珮讀書的時候,郭氏總是這般教她。 郭氏道,“你這丫頭,又拿了娘的話來堵娘的嘴?!?/br> 李清珮賴皮的說道,“女兒只是謹遵娘的教導而已?!?/br> 這一番話終是讓郭氏打消了念頭,嘆了一口氣,道,“快中午了,該是用膳了。”兩個人一道用了飯,最近李念都在縣城里打理書鋪子,只有晚上才會回來。 郭氏也是隔一天就會去一趟,幫著李念管一管。 用過了午飯,李清珮回到了書房,把幾個重點都標了出來,認認真真的讀了起來,到了下午,讀的犯困,想著這讀書無論是前世還是古代,當真就是一件極為枯燥的事情,又想著汪希真的事情,也不知道他如何了,是否想開了,正是心煩,忽然就看到彩蝶進來道,“姑娘,王總管送了嘟嘟回來?!?/br> “這是怎么個回事?” 王總管抱著吃的肚子圓圓的嘟嘟走了進來,道,“老爺送了它幾條錦鯉吃,一時不查竟然就直接掉盆里了,又是擦毛,又是安撫的,好容易才安靜下來。”又道,“原想早點送過來,卻是抱著老爺?shù)母觳膊环?,想來掉水里嚇到了?!?/br> 王管事覺得這肥貓可真是有幾分他們主人的樣子,別看肥嘟嘟的,卻是長這一雙極為漂亮的琥珀色眼睛,掛在趙璟的胳膊上,一直都撒嬌一般喵喵叫……,倒也十分可愛,興許是真的害怕了,死活不肯下來。 趙璟就這樣吊著嘟嘟,看了一下午的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