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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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珮特別理解付元寶,廖北這個人,別說是付元寶……,真要是去動他,就是她也發(fā)憷,所以付元寶這反應(yīng)也是情理之中,但是她到了外面被冷風一吹,又清醒了過來,當初當官的時候不就是想要要為民做主?不然她這番辛苦科舉難道只是為了權(quán)勢? 要說真正的權(quán)勢,嫁給趙璟,當個攝政王妃,不是更輕松自在? 原本她要走的路就和旁人不同,更何況……,她身后要是沒有趙璟撐腰,她為了家人,明哲保身,興許就退縮了,可是有趙璟這樣一個大靠山,她又怕什么?更不要說這個蘭公子還知道那個梅大人的事情,要真是不問了,殺父之仇豈不是一輩子都查不出來。 拍了拍她的肩膀就重新走了進去。 蘭公子失魂落魄的跪在地上,那樣子狼狽不堪,可是更叫人心悸的是他的目光,滿是灰白的暗沉,似乎已經(jīng)失去了活著的勇氣……,結(jié)果一轉(zhuǎn)眼就看到李清珮又重新走了進來,他的目光立時就明亮了起來。 “李大人??!” 真是一個漂亮的人,李清珮忍不住想著……,就是這般額頭青紫,發(fā)鬢散亂,但是那一雙眼睛清澈如泉水一般,熠熠生輝。 李清珮坐回了位置,等著付元寶進來,顫顫抖抖的關(guān)上了雅間的門,這才說道,“付大當家的,你不用怕,今日從這里出去,知道這件事的只有我和蘭公子,沒有你。” 付元寶一時大喜,只是很快她就有沉下臉來,這件事她根本就避不開呀!,廖北要是真心想查,總是會查到是她把蘭公子引薦給了李清珮。 現(xiàn)在真是 ……,就算知道是個火坑,也只能跟著跳了!這么一想看著蘭公子的目光,就跟看著仇人似的。 蘭公子卻是渾不在意,他既然說了,那就準備好了一切的后果,更不要面對付元寶的不滿了,只要是能給他們家翻案,就是這會兒死了也是甘愿的。 “小生姓原本姓彭,家父是永天順三年的進士叫彭樂志,后來被調(diào)任司正,幫著憲宗皇帝擬旨,天順六年的春天,忽然被抓了進去,等著第二天就被玩忽職守,肆意篡改圣旨,滿門抄家?!?/br> “你是怎么活下來的?” “小生自幼因為體弱,算命的說不能養(yǎng)在父母膝下,如此就過繼到父親一至交好友郭叔叔的家中,想著冠禮之后就回到家中,這件事鮮少有人知道,誰知道……,偏偏是逃過一劫,只是父親一死,郭叔叔怕是我拖累,又轉(zhuǎn)手把我賣了出去,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就玉樹閣買了去?!?/br> 李清珮道,“你怎么就知道,你父親是被冤枉的?” 彭蘭道,“小生手里有當年父親遺留下來的證據(jù)。”又道,“李大人瞧了便是知曉了?!?/br> “那東西在何處?” 彭蘭卻是含淚看著李清珮,求道,“李大人……,你能為小的伸冤嗎?” 李清珮很是肯定的點頭,道,“本官只能說盡力而為?!?/br> 彭蘭卻覺得這話要比起大包大攬還要讓他心里放心,李清珮這話顯然就是實情,這說明她是真的準備要管這檔子事兒了。 一咬牙,就解下要帶上的香囊,那香囊不大,巴掌大小,等著拆開,里面就露出一封信來,彭蘭雙手捧著,送了上去。 李清珮打開信,看了幾眼,臉色大變,道,“彭蘭……,你這是……” 彭蘭越發(fā)低著頭,只道,“還請李大人為小生討回一個公道?!?/br> “彭蘭,這里面的東西你看過沒有?” 彭蘭在李清珮逼視下,垂下了眼瞼,默默的點頭說道,“小生看過了,還請大人恕罪?!?/br> 李清珮把彭蘭交給了付元寶,道,“付大當家的,你今日就把彭蘭給贖了出來,然后安置在家中,等我消息,切勿叫旁人看見?!比缓笥謱ε硖m說道,“這件事,事關(guān)重大,我要親自入宮一趟?!?/br> 李清珮顧不得今天是沐休,就這般拿著玉牌入了宮,趙璟正是忙的時候……,即使沐休的日子,旁人可以歇著,但是趙璟不同,還有那些值班的人。李清珮就直接去找王管事了,這時候想要見趙璟,最好的辦法就是找王管事。 王管事入了宮之后,日子似乎過的極為愜意,養(yǎng)的白白胖胖的,據(jù)說還在宮里認了幾個干兒子,那幾個干兒子每日里都過孝敬,很是誠懇。 王管事正在茶室里喝茶,下棋,倒也自在,見到李清珮來找自己,很是驚喜,道,“李大人,里面坐?!?/br> 然后還給李清珮斟茶,道,“什么事這般著急?” 王管事對李清珮一直都像是一個和藹的長輩,這讓李清珮越發(fā)尊敬他……,顯然王管事也感覺到了李清珮的態(tài)度,自是越發(fā)的對她好了,“天塌下來,還有高個兒頂著呢?!比缓蟀褞讟有伦鞯母恻c推到了李清珮的前面,“云片糕,嘗嘗?!?/br> 李清珮哪里有心情吃東西,一想到那信中的內(nèi)容就好像是窺探了十分了不得的秘密,簡直就是心急如焚。 喝了一口茶水,挑著最薄的云片糕吃了,道,“王管事,我可是嘗完了?!?/br> 王管事無奈的笑,道,“真是拿您沒辦法?!比缓笃鹕淼?,“王爺這會兒正是午歇呢,不過知道李大人來了,只會高興?!?/br> 也怪不得王管事沒直接把她帶過去,原來在睡覺。 李清珮雖然是女官,但也畢竟是女子,而趙璟則是男子……,別人可以去趙璟休息的宮里去,她卻不合適。 果然王管事把李清珮塞入了轎子里,然后七拐八拐的走了近道,這才到了趙璟住的地方。 “進去吧?!蓖豕苁陆o李清珮開了門,笑著說道,那做派就跟偷偷促成一對戀人幽會一般的,囧。 趙璟正躺在床上睡覺,這些日子顯然都沒休息好,眼袋發(fā)黑,下巴的胡茬子也冒了出來,青青的一片。 李清珮來的時候心急如焚,但是真正到了這里卻是又不急了,靜靜的坐在床邊的太師椅上,想著等趙璟睡醒了再說……,只是趙璟顯然是聽到了動靜,一下子就睜開了眼睛,又驚又喜的道,“清清?” “再睡會兒吧。” 趙璟看了眼外面的天色,道,“還有一堆事呢?!彪S即對著李清珮招了招手,等著她過來,一下子就抱入了懷里,柔聲問道,“出了什么事?” “果然瞞不過你?!?/br> 趙璟的懷抱又溫暖而厚實,讓李清珮一下子就放松開來,她拿出那封信放到了趙璟的手心里,道,“王爺看了就知曉了。” ☆、第81章 作者有話要說: 晚安。 第八十一章 趙璟看完臉色馬上就變了, 道, “這是從何處得來的?!?/br> 李清珮原本覺得這件事,實話實說就好了, 結(jié)果想到那個彭蘭的身份, 臉色一下子就垮了下來,磕磕巴巴的說道, “就是我托了付元寶去找那個梅大人……,后來……” 趙璟目光犀利的看著李清珮,弄得她聲音越來越低,道,“就是那個玉樹閣的彭蘭了?!闭f完就覺得有些心虛,不管不顧的把頭埋入了趙璟的懷里, 像是小豬一樣拱了拱,道,“我已經(jīng)嚴詞拒絕過付元寶了, 誰知道她把人帶到了酒樓里?!?/br> 趙璟見李清珮這模樣, 又好氣又好笑,抱著投入懷里的溫香軟玉,低頭親了親她的發(fā)鬢,道,“本王知道了, 還不抬頭,可別是憋死了。” 李清珮這才抬頭,見趙璟雖然有些氣惱, 但眼中并無怒意,這才笑了起來,那笑容明媚,倒是比外面的陽光還要耀眼,趙璟見了低下頭來吻住那雙櫻唇,李清珮正是心虛,恨不得表現(xiàn),自是主動,伸出香舌來纏繞,弄得趙璟原本就壓抑的渴望,如同那開閘的洪水一般擋不住。 兩個人耳鬢廝磨了一場,到底也沒有真的做什么,主要是李清珮帶來的消息太過震撼,趙璟也實在是沒辦法專心致志。 等著兩個人都平靜下來,李清珮道,“王爺怎么看?” 趙璟嘆口氣道,“應(yīng)該是真的。” “王爺……” “這個彭樂志應(yīng)該是擋了他們的道了?!壁w璟冷笑了兩聲,“當真是心狠手辣,一點情面都不留?!?/br> “你做的很好?!壁w璟見李清珮若有所思,怕是她心里有負擔,道,“這種事你自己應(yīng)付不來,更何況牽扯到廖北的事情,正是要告知本王才是,那個彭蘭現(xiàn)在何處?” “怕是回到玉樹閣不妥當,就叫付元寶暫時帶回家去了。” 趙璟贊賞了看了眼李清珮,道,“安置的很妥帖,本王要見見他?!比缓蟪饷婧暗溃巴饷婵墒怯腥??” 付府里,彭蘭正跟李志遠說話,當年李志遠是頭牌,那時候彭蘭還小,但是想著都是沒爹媽的,到真是當做弟弟一般照顧過,兩個人很是相熟,不過一開始見付元寶領(lǐng)著彭蘭回來還是嚇了一跳。 要知道如今彭蘭是玉樹閣的頭牌,且還沒開始接客留宿,不知道多少人盼著這一點,能在這種如日中天的時候把他贖出來可是不簡單。 付元寶怕是李志遠誤會,馬上道,“是李大人吩咐的,我可是一點別的心思都沒有?!?/br> 李志遠瞪了眼付元寶,冷哼道,“有我這一個夫君就夠父親煩心的了,你還想在領(lǐng)一個玉樹閣的男子過來?就算是我同意,父親也不會同意的。” 付元寶尷尬的笑,道,“相公說的是。” “行了,你去看看仙兒吧,剛才還不肯吃飯,說是要等娘回來?!备断蓛菏歉都业膶氊悾独蠣斪邮且惠呑泳透对獙氝@么一個女兒,而付仙兒也是付元寶二十多歲才得的孩子,恐怕后面都不太有可能有了,也是獨苗苗。 “那我去瞧瞧,以后彭蘭少不得要多住些日子,夫君你看住哪里合適?安置下吧?!备对獙毬犝f女兒在等自己,很是著急,匆匆的交代了幾句就走了。 付仙兒想來是等不來母親自己午覺了,小臉蛋睡的紅撲撲的,長長的睫毛像是蝶翼一般長長翹翹的,很是天真無邪的模樣,付元寶看著心都軟掉了,摸了摸女兒的臉頰,心中嘆氣……,也不知道這一次彭蘭的事情能不能順利扛過去。 只是想到女兒就越發(fā)的下了決心,這件事橫豎是逃不開了,為了女兒,無論如何也要順順利利的,說不定還能讓他們付家更上一層樓。 這邊聽了前因后果的李志遠冷著臉對彭蘭道,“好你個彭蘭,不說娘子平日里多有照顧你,沒少給老鴇賽銀子,就是我也以前在玉樹閣的時候也對你照顧有加,如今你卻是把臟水潑道我們家來,牽扯進這樣大的案子里,你到底有沒有良心?” 彭蘭原本就因為磕頭顯得狼狽不堪,額頭上的青紫還沒消去,聽了這話一句話不說,很是痛快的跪了下來,砰砰的磕頭。 李志遠目光里滿是惱怒,彎下腰拽著彭蘭的領(lǐng)子,朝著他臉就打了一個大嘴巴子,打的尤其狠辣,都出了血,彭蘭也不擦,道,“大哥,你要是打著心里舒服,就多打幾拳?!?/br> 彭蘭又道,“我知道對不住哥哥了,也對不付大當家的,這一份恩情,我彭蘭下輩子做牛做馬也報答不完?!?/br> 李志遠見他這般也是沒脾氣了,終于緩和了神色,坐回了座位,道,“我何嘗不知道你出身不凡,不像是我,也不知道爹娘是誰,可是你要告的可是廖北!除非是攝政王親自過問這件事,不然憑著李大人一個新寵,又如何能左右?”然后說起都察院的事情來,“都察院原本也是六部齊驅(qū)的,就因為廖北等人刻意壓制,如今根本就是形容虛設(shè)?!?/br> “你這一舉,不僅害了我們,還要拖李大人下水!” 李志遠對這個李清珮很是欽佩,畢竟是她也是曾經(jīng)給人委身做過妾的,和他一般出身不好,如今卻是正正經(jīng)經(jīng)進了仕途,當然,更重要的是……,付元寶跟他說過好多次,李清珮居然真就是一點賄賂都不要,每次付元寶想要孝敬,都被李清珮擋了回去,且說如果真要感激,還不如換成糧食捐給災(zāi)民。 李志遠能有今天,也是因為家里遭災(zāi),父母皆是餓死,他因為面相好被老鴇拐了回去,當時也不過用了一個窩頭而已。 想起來也是好笑,他這個曾經(jīng)風靡京城的玉樹閣頭牌,日入斗金,當年卻是只值一個窩頭。 他是真心實意的希望朝廷里能有真正為民著想的清官。 “你是什么時候開始起了這個念頭的?” 彭蘭也不隱瞞,道,“是李大人為付家求來嘉獎的時候。”那時候很多人都說付家就是竹籃打水一場空,那一萬擔的糧食就是有去無回,結(jié)果李清珮居然真就做到了……,彭蘭就知道李清珮恐怕本事不小,最重要的是她應(yīng)該是很得這位攝政王的喜歡,而他要告發(fā)廖北的事情,也跟攝政王有關(guān),且對攝政王有利,只要李清珮有傳說中一半的得攝政王崇信,這件事就能成。 “你早就處心積慮了?” 彭蘭低著頭,沒說話,但是也算是回答了。 “仙兒還小……”李志宇說道這里,忍不住露出幾分譏諷的神色來,他不過就是一個出身玉樹閣的娼門,還有什么資格說這些話,但是想起彭蘭的話來,道,“希望你賭對了,要是萬一你拖累我們……,別怪我不念往日的情意。” 李志遠到底是娼門出身,有許多見不得人的手段,他雖然對自己的處境不滿,但是付仙兒卻是他的心頭rou,就是拼出一條性命,也不能讓別人傷了她。 彭蘭臉色灰白,道,“大哥放心,到時候真有什么,弟弟就是豁出去性命來,也會撇清付家的?!?/br> 李志遠心不在焉的點頭。 其實兩個人知道,這不過就是客氣話,要真是事敗,廖北絕不會饒恕參與這件事的任何的人,但是現(xiàn)在只能這樣了。 李志遠給彭蘭安排了住處,那之后就陪著付元寶用了晚膳,等著太陽落山也沒見有什么消息,只是兩個人都已經(jīng)是有了準備,狀告廖北是大案子……,怎么可能今天就有消息,快也要三四天,慢的話估摸著十天半個月,甚至一個月都有可能。 誰知道撤了卓,正準備喝茶,忽然間看到丫鬟急匆匆的跑了進來,臉色大變,磕磕巴巴的說道,“大小姐,外面有內(nèi)侍說要見大小姐!” “內(nèi)侍?可是宮里的?” “正是!” 很快彭蘭知道自己就要進宮拜見攝政王,呆呆的站了半天,只覺得猶如做夢一般,他是都計算好了,但是人算不如天算,而且也有賭的成分在……,誰知道竟然成事了!禁不住淚流滿面。 元寶把彭蘭送上馬車的時候,再三叮嚀的說道,“謹言慎行!”只是等著彭蘭走后,好半天才對著一旁同樣擔憂的李志遠道,“相公,這個李大人可真是不同凡響?!毙睦飬s是想著,以后當真是要以李清珮馬首是瞻了。 屋內(nèi)點了燭火,趙璟坐在案桌上反反復(fù)復(fù)的看著泛著黃的紙張上的內(nèi)容,其實內(nèi)容就是彭樂志給他的舊友寫的一封信,內(nèi)里寫到最近閣老廖北竟然趁著憲宗皇帝昏睡,擅自篡改旨意,他把這件事偷偷的告訴了清醒之后的憲宗皇帝。 憲宗皇帝當時沒說什么,還找了個借口罰他閉門思過。 彭樂志怕是被廖北報復(fù),也是給自己留了一手,那被篡改的圣旨被他藏了起來,希望他的舊友拿著這份證據(jù),找機會給他翻案,就算不是翻案,也要讓世人知道廖北的真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