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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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想到幾句話的代價會有這么大。 八爺拉著她的手,讓她坐在身邊,輕輕的拍著她的手安慰道:“無妨,這件事已經(jīng)告一段落了,你不用放在心上?!闭f到這里,八皇子又對福晉說,“汗阿瑪快到京了,這兩日你將府里看得緊一些,別讓旁人鉆了漏子?!?/br> 八福晉柔順的說了一聲,“是?!?/br> 過了一日城外傳來消息,皇帝已經(jīng)過了長城很快就要入京。 幾個皇子連忙出京,趕到密云去迎駕。 “兒臣參見汗阿瑪!” 皇帝爽朗一笑,“起喀?!?/br> 幾位皇子見皇帝身邊太子不在,心里雖然有疑惑,但是卻沒有在這個時候問。 等退下后,跟隨皇帝啟程時,才找來隨駕的小阿哥詢問。 “十四弟,今日怎么沒有見到太子?” 九皇子騎著馬湊到十四皇子身邊問,這下子旁邊的幾位騎著馬的皇子都有意無意的靠近。 十四皇子大大咧咧道,“太子有恙,還在后面馬車上養(yǎng)病呢,汗阿瑪說了讓我們不要過去打擾?!甭牭竭@話的幾位皇子若有所思。 四爺也垂下了眼眸。 要是太子真的生病了,那么應(yīng)該將他留在熱河養(yǎng)病才是。 一群人心思各異,接下來路途都沒有再說什么,而是跟隨圣駕回京。 進了京,皇帝回宮。 有了皇帝,宮廷才算是真正的有了主人。 就連住在皇城角落的敏寧都感覺到,京城里的氣氛不一樣了,整個京城好像活了過來一樣。 再加上還有兩個月就要過年,這氣氛越發(fā)的喜氣起來。 隔日下了場雨,敏寧坐在書房里,看著外面陰沉的天空在等待著。 皇帝一回宮,四爺就要上朝,敏寧已經(jīng)收到消息,皇帝回京后會在朝廷上主講的大事。 那就是關(guān)于開放東洋貿(mào)易。 別以為她不知道八皇子已經(jīng)跟日本人定下了協(xié)議,日本那邊不允許別的商船靠岸,敏寧之所以沒有動作,是因為在她看來八皇子與日本人定下的協(xié)議根本就不算數(shù)。 皇帝即將要開放東洋的商船貿(mào)易,以后不僅是八皇子,三皇子可以光明正大的跑商,就連那些王公大臣朝廷大員都可以參與進去。 日本人根本沒有說不得權(quán)利。 這對于日本人來說也不是沒有好處,可以促進日本的商業(yè)繁榮。 但這其實就是一個被蜜糖包裹的陰謀,蜜糖不僅吸引著日本人,更加吸引著整個大清的上層階級。 只要嘗到了甜頭,那些王公大臣自然會發(fā)現(xiàn)日本就是一塊放在嘴邊的肥rou,怎么不可能引來覬覦? 而這件事當(dāng)中,不管是八皇子還是日本人,都沒有說話的田地。 皇帝一開口,八皇子的謀算可以說是白費了。 這才是敏寧下手最狠的一招,她不親自參與東洋航海,而是將整個朝廷上下都拉進去。 八皇子三皇子還想吃獨食,那絕對是不可能的。 到時候三皇子和八皇子不想交出航線,那也得交。 皇帝可是想將整個日本都吞入腹中,哪里容得下自己兒子擋路。 特別是皇帝如今防備著太子,就連太子生病也要帶在身邊,就怕脫離了視線,給了太子起兵造反的機會。 皇帝終于老了,都開始忌憚兒子了。 不僅忌憚太子,就連所有的成年兒子都忌憚。 更何況三皇子跟八爺賺的錢太多了,就算敏寧不出招,皇帝也不會讓兩人繼續(xù)賺下去。 賺那么多錢干什么?莫非是想招兵買馬掀翻老子的皇位? 或許幾位皇子沒有這么想過,但不能肯定皇帝心里沒有閃過這個念頭。 皇帝已經(jīng)老了不像以前年輕力壯,自然擔(dān)心兒子將他趕下皇位。像前些年那么寵愛太子的場景已經(jīng)不再有了。 敏寧唏噓一聲,隨后就將這點貓哭耗子的心思拋在腦后。 四爺一回府就獨自躲進了外書房里。 敏寧聽到消息后趕了過去,剛到門前就被蘇培盛給攔住。 “安主子,爺在里面商議事情,您還是等會再來?!?/br> 敏寧一聽就知道四爺肯定是跟他那幾個門人在商量事情,而就在這時,書房門被打開了。 三五個人從書房里出來,見過敏寧之后紛紛行禮,行了禮之后便退下了。 四爺站在書房門前朝敏寧招手。 這下蘇培盛可不敢攔著了,直接讓開了路。 敏寧走進書房內(nèi),書房里燃著火盆,并沒有點上地龍。 四爺正站在書桌后面寫字,在紙張上迅速的寫了兩個字,“航?!?。 敏寧瞬間明白他字里的意思,但是卻沒有直接問。 “爺,我來幫你研墨吧?!彼驹谧琅砸笄诘馈?/br> 四爺沒有吱聲,換了一張紙繼續(xù)練字。 敏寧邊研墨邊在想該怎么開口。 一旁的四爺不經(jīng)意掃了她一眼,見她心思都沒有放在墨上,便輕咳了一聲,“墨灑出來了?!?/br> 敏寧回過神來,低頭一看,可不是,原來墨就挺多的,她這一磨,墨就多了出來,已經(jīng)沒過了硯臺,流到了桌子上。 敏寧連忙從旁邊拿了一張紙,將墨水擦掉,等擦到一半時,才發(fā)現(xiàn)這張紙正是四爺剛才寫的那張。 干出蠢事后,一時間她手腳都不知道該怎么放了。 四爺嘆了口氣,放下筆拉著她來到一旁的盆架子上,幫她將手上的墨跡洗干凈,才拉著她在書房的榻子上坐下。 “說吧,過來找爺是有何事。” 敏寧看了他一眼,小聲的發(fā)問。 “爺,這一次早朝都談?wù)摿耸裁???/br> 四爺瞥了她一眼,“談了什么你不知道嗎?”下朝的時候,張廷玉可是湊到他身邊說了一句,不負(fù)使命。 這句話還能跟誰說的,也只有安佳氏有那個本事能使得動張廷玉。 別以為他不知道張廷玉有一個弟弟就在安佳氏手下干活,還有一個弟弟被安放在京城外的醫(yī)學(xué)院中。 肯定是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安佳氏偷偷的交代張廷玉撮使汗阿瑪鼓勵朝廷參與東洋的貿(mào)易。 汗阿瑪可不是那么容易被影響,這其中一定有其他事情。 敏寧干笑一聲,“爺,您說什么,我怎么會知道呢?” 四爺將她臉轉(zhuǎn)過來面對自己,沉聲問道,“張廷玉不是你的人?” 敏寧覺得有些荒謬,“爺,這怎么可能?哦,您是說這一次航海貿(mào)易的事對吧,張廷玉只是還了咱們救他弟弟的恩情,您不要多想,我怎么可能將張廷玉收入手中?!备螞r這是張英教出來的人精,怎么可能能夠輕易投靠她。 “好吧,我告訴你,我是用這一份人情換來張廷玉在皇上面前提了航海貿(mào)易一事,但是沒有說其他的,容許朝臣參與進行航海貿(mào)易全都是皇上自己的決定?!?/br> 隨即見四爺沉默,敏寧心里有些慌,繼續(xù)道:“其實人家也是看在爺?shù)拿孀由线€這一份情。說到底還是爺您的面子大。” 就在敏寧心里七上八下的時候,四爺這才開口,“既然你知道汗阿瑪要開放官員參與到航海貿(mào)易,那你說一說你是怎么想的?!?/br> 敏寧松了一口氣開口,“爺,其實不僅官員可以參與進去,就連朝廷也可以參與進去。現(xiàn)在國庫不是空缺嗎?完全可以利用航海貿(mào)易賺來的銀子填補國庫。國庫有了銀子,那些跟隨的朝廷官員也能賺到,相比較貪污得來的銀子相比,誰都愿意自己能夠清清白白賺到銀子。以后銀子賺的多,想必也就看不上貪污得來的那點銀子?!?/br> 再貪污的話那更好,直接宰上一刀就是,豬還是養(yǎng)肥了再殺。 四爺卻不置可否,“人的胃口是不會滿足的,就算在航海貿(mào)易中賺了銀子,但該貪污的還是照樣會貪污?!?/br> 如今大清的吏治已經(jīng)逐漸腐爛,不快刀斬亂麻,只依靠著填補那些貪官污吏的胃口,是不可能治愈的。 這一點,身處于戶部的四爺是深有體會。 人的欲望無限,得到多,胃口也會更大。直到有一天,胃口大得讓朝廷忍無可忍,直接一刀砍了填補國庫。 “要我說,這事爺就不應(yīng)該管,您以為皇上是不知道,只是這件事牽涉太廣,他老人家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罷了?!?/br> 皇帝已經(jīng)老了,一心想當(dāng)盛世明君,國庫虧空,吏員腐爛,只是盛世下的皮蘚,因為觸角太深,皇帝顧忌太多,所以才沒有動。 真想要動的話,雷霆霹靂之下,早就能連根拔起。 皇帝想干的事,這世上就沒有人能夠阻止。 就像這些事,未來會交到四爺手中,四爺可沒有皇帝在位時間長,還沒有坐穩(wěn)皇帝之位,不就急切著想要懲治貪官污吏嗎? 不也沒有人能夠阻擋,只能通過那些筆桿子給四爺安了一個抄家皇帝之稱。 可要是沒有四爺來拯救,哪里容得下乾隆的揮霍?整個大清在康熙末就已經(jīng)瀕臨深淵。 盛世之下,難掩隱患。 “算了,這事也輪不到爺來管,東洋貿(mào)易一事汗阿瑪交到了爺手中,你跟我說說你有什么章程。” 敏寧有些驚喜,沒想到這權(quán)利被四爺拿到了,她之所以鼓動開放東海貿(mào)易,就是為了掩飾明年大量的商船離港。 不然的話那么多船往東海跑,卻不是去日本很容易被發(fā)現(xiàn)不對,要是東海多了許多商船,少個幾十艘也不會有人發(fā)現(xiàn)。 “這個很容易,只要將這一兩年來三皇子和八爺賺了多少銀子一公布,就不相信會有人不動心。” 到時候肯定有人會把著四爺不放,就是為了搭上這一艘順風(fēng)船。 “這樣豈不是得罪了老三跟老八?”四爺沉吟一聲,然后問。 敏寧哼了哼,“有什么得罪不得罪的,是他們先不仁不義,別怪我以牙還牙!” 說到這里,敏寧又跟四爺說,“爺,您就安心的在府里呆著,這件事我來辦,您就等著那些人來府上求著參與到東洋貿(mào)易中。到時候咱們可以開一個公司,朝廷占大頭,其他人付出多少兩銀子就占多少股份,每年年底時憑借股份分錢?!?/br> 四爺點了點頭,“公司又是什么?” 敏寧將西洋人的東印度公司說了一遍,然后對四爺說,“要是不清楚的話可以問一問那些洋人,洋人肯定都知道的?!狈凑龞|印度公司如今正繁榮著,完全可以把那個框架拿過來用一用,再添加一些本土的規(guī)則。 四爺點了點頭,“行,這事我會去詢問京城的洋人,回頭整理份折子上表給汗阿瑪?!?/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