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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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王負(fù)袖起身,恢復(fù)往常淡貯神色,只說了句“孤知道了?!北阆虻钔怩馊チ?。 這些年,景衡大約也知道,巫王心里是不怎么待見九辰的,這不冷不淡的態(tài)度,倒也稱得上正常。他很是無奈的搖了搖頭,便打開藥箱,開始給九辰處理傷口。 睡xue控制下,再加上殿里點的檀木香,九辰睡得很沉。 小小的少年,手里拖了把長劍,灰撲撲的從東苑大營奔出來,袍角在地面落下一串又一串血跡。他計較片刻,便裝作看風(fēng)景般,繞著巫王宮兜圈,直到天色黑透。華燈初上時,少年略施小計引開侍衛(wèi),偷偷溜進了王宮馬場,然后十分輕車熟路的走到最后排倒數(shù)第三個馬圈里,興奮得抱住那白馬的脖子,將小腦袋擱在馬兒雪白的鬢毛間,蹭來蹭去。 那白馬耷拉著頭,似乎沒什么精神,也似乎早已習(xí)慣了這少年的鬧騰與愛撫。少年貼著馬肚子喃喃自語:“阿星,你是不是生病了?為什么不理我?巫子玉那個混蛋,是不是又欺負(fù)你了,等過幾日,我在宮外找到了水草豐盛的好地方,就把你偷出去?!?/br> 馬兒似乎聽懂了他的話,乖順的屈蹄跪下,目中流露出溫柔神色。少年呲牙一笑,干脆挨著它,枕臂在馬槽里躺下。 滿天星辰映入他明亮的眼睛里,仿佛雪夜千帳燈火,凈如琉璃,照徹天地。 那是,他年少時最難忘記的一段時光,那里,曾讓他獲得最純粹最真實的安寧。 九辰一點點睜開被汗水粘濕的眼睛,喃喃喚了聲:“阿星?!?/br> 十六年來,他第一次感受到了一種類似于回歸母體的安寧。 原來,要離開的感覺,是這樣的。 景衡驀地對上那雙異常明亮的眼睛,隱隱的不安浮上心頭,忙問:“殿下冷么?” 九辰不答,反問:“我好像看到阿星了,你看到了么?” 疾步趕來的晏嬰僵立在殿外,手中藥碗墜落于地,碎成一片。 景衡按住少年臂上一道化膿的鞭傷,再問:“這里還疼嗎?” 九辰輕輕搖頭,不說話,復(fù)睡了過去。 景衡皺眉,問身后失魂落魄的晏嬰:“阿星是誰?” 晏嬰忽然老淚縱橫:“就是九年前,王上不許醫(yī)治的那匹馬。” 景衡一怔,倏然憶起,那個電閃雷鳴的夜晚,暴怒的君王,跪在雨里的少年,以及那匹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白馬。 那夜,杏林館的大門因為一道王令緊閉不開,門上,是那個小小的少年用拳頭砸出的血印子。 偏閣內(nèi),身著血紋金裳的男子捏起金針看了片刻,恭敬道:“這是修羅殺手慣用的鎖喉針,手法獨特,中針者,喉管寸斷?!比缓?,他話鋒一轉(zhuǎn):“方才,屬下檢查那些內(nèi)侍的尸體,發(fā)現(xiàn)其中一人,心口有傷?!?/br> 巫王眉間浮起一絲陰沉:“被何物所傷?” 金裳男子頓了頓,吐出兩字:“氣劍?!?/br> 巫王神色有些復(fù)雜: “他果然去過禁室?!?/br> 殿內(nèi)氣氛安靜的有些詭異,良久,巫王才拉回思緒,問:“夭黛之事,可有新線索?” 金裳男子松了口氣,忙道:“楚腰館的老板,前日,已回到滄冥?!?/br> 巫王總算顏色稍緩:“算時間,這次流入宮中的夭黛,只怕也與她脫不了干系。” “可要暗衛(wèi)秘密緝捕此人?” “不?!蔽淄跆д?,冷笑:“先盯緊。孤最想知道的,是她背后的人?!?/br> “若無他事,屬下告退?!苯鹕涯凶优e步欲行,始終擰眉沉思的巫王忽然抬起頭,問:“刺心草,如何解?” 男子惑然一笑,道:“主上怎么忘了,暗血閣的東西,向來不配解藥。” 說完,他又補了句:“種藥的人已經(jīng)死了,這世上,也不可能有人配出來了?!?/br> 巫王側(cè)顏隱在暗處,雙掌用力捏緊,面如寒冰:“替孤查查,誰曾私用過刺心草?” “是?!?/br> 巫王有些疲累的靠上藤椅,這么多年來,他冷硬如鐵的心,第一次滲進了絲絲涼意,甚至,還混雜著他自己都無法掌控的恐懼。這令他感到極不適應(yīng)。 片刻后,掌燈內(nèi)侍悄悄進殿,準(zhǔn)備點燈,卻被怒火積壓的君王厲聲喝退。 幾乎被嚇得肝膽俱裂的內(nèi)侍,連滾帶爬的逃出偏殿,閉門前,他分明看到了巫王黑深無溫的雙目,布滿血紅之色。 至次日清晨,九辰高燒依舊未退。 景衡折騰了一夜,見這情形,便將晏嬰拉到一旁,嘆道:“再燒下去,殿下怕是不行了,勞煩晏公去回稟王上一聲。老夫已盡力,余下之事,看如何處理罷?!?/br> 臨近午時,巫王獨自一人去了血獄。 最里面的石牢內(nèi),離恨天依舊一襲青衣,負(fù)手而立。 聽到動靜,他并未轉(zhuǎn)身,只是淡淡一笑:“你終于來了?!?/br> 巫王睨著他背影,新仇舊恨在心頭洶涌翻滾,只恨不得這一刻就將他千刀萬剮。 離恨天十分應(yīng)景的輕笑:“看來,我沒死,讓你失望了。” 他這才緩緩轉(zhuǎn)身,看著牢外一身青色龍袞的男子,問:“對嗎?師兄?!?/br> 只這兩字,足以將陳年往事血淋淋的揭開。巫王驀地冷笑:“你何時死,只是孤一句話而已,何來失望?!?/br> 離恨天不由哈哈大笑:“你這等自負(fù),倒是和當(dāng)年一模一樣?!?/br> 巫王揚起眉峰,哼道:“當(dāng)年,師父逼我學(xué)醫(yī),說能磨練心性、練就慈悲心腸,我不屑一顧,你卻熱衷不已。今日看來,這醫(yī)道,果然能讓人沉得住氣?!?/br> 離恨天神色淺淡如故:“堂堂一國君上,百忙之中,還記得來探望我這階下囚,想必不止敘舊這么簡單?!?/br> 巫王頷首,負(fù)袖道:“不錯,孤來,是想要你救一人性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