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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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嬰一直惴惴不安的守在殿外,見九辰安然走出來,心中頓時卸下一塊大石。他雙腳有些發(fā)軟的迎上前,將對面的少年上上下下打量一番,急問:“傷在哪里了?” 九辰沒有說話,只是半仰起頭,一動不動的盯著天邊最后一抹夕陽,深深吸了口。 站在晏嬰身后的六子甚是眼尖,忽然指著九辰身后,低呼一聲:“師傅,有血。” 晏嬰定睛一看,果見九辰背后黑袍的衣擺處,正滴滴答答的往地上滴著血。晏嬰試探性的往九辰背上一摸,頓覺冰冷黏濕,隱隱又藏著溫熱,待翻開手掌一看,五指上,竟是染滿了暗紅的血。 再厲害的刑杖,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撕裂這么道口子、流出這么多血,晏嬰眉心陡然一跳,又心疼又著急:“殿下背上有傷,為何不跟王上說明呢?!” 九辰動也不動,沒有半點反應,只嘴角,輕輕勾起一個冰冷弧度:“說了又如何?為了博取一點微薄的同情么?” “我――不需要?!?/br> 這樣死灰般的平靜和語氣,令晏嬰感到害怕,還有,一絲難以名狀的愧疚。 “是老奴無用,關鍵時候,連話都說不上,也沒能找到能幫殿下的人?!?/br> 九辰涼薄的笑了聲:“只有懦夫,才會把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br> 說罷,他黑眸中重新亮起堅毅之色,從容而決絕的朝階下行去,背影孤寂而挺拔。 阿雋身處險境,還在等著他一同籌謀良策,用最小的代價挽回大局。這個關鍵時刻,他不能沒有死士令,不能沒有強大的力量,更不能失去巫王的信任。 108.108 南市,西貝商號 封閉隱秘的地下密室里,因為沒有風,燭火紋絲不動的垂直向上躥著,貪婪得吸食著頂部木板滲透進來的空氣。 房間左右兩側,整齊的擺放著三十六把紅木圈椅,端木一族三十六路商脈負責人,皆嚴陣以待的端坐其中。 主位上,坐著一個灰袍長髯的老者,臉部雖然精瘦的厲害,一雙眼睛,卻炯炯有神。他和眾人一樣,都沉默的坐著,似在等待著什么。 忽然,密室外,傳來一陣沉重的摩擦聲音,這是暗格門被打開的聲音。眾人立刻緊張兼警惕了起來,齊齊盯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片刻后,一個身著鵝黃衣衫、長相十分嫵媚美麗的女子從暗門走了進來,從袖中取出一封暗報,遞給諸位上的老者:“父親,宮中傳來了最新消息?!?/br> 老者展開一看,極輕的皺起眉,而后便撫著長須,沉默不語。 這樣凝重的表情,極少在這位族中元老的臉上出現(xiàn)。坐在下首的眾人相互對視一眼,一位看起來十分精明干練的中年男子忙問道:“江老,出了何事?” 老者神色甚是復雜的道:“夜照公主突然失蹤,今夜巫王宮的晚宴取消了?!?/br> “?。窟@——” 這實在出乎眾人意料,各路商脈負責人忍不住竊竊私語起來。一人情緒激動的道:“江老,諸事已備,就算沒有這場晚宴,我們也可隨時殺入王宮,取巫啟那狗賊的性命!” “對!今夜就殺入巫王宮,取巫賊首級!” 他們大多數(shù)人,都是西梁遺民,隱忍經營多年,就等著這一刻。因而,這呼聲一出,眾人紛紛高聲附和起來。 灰袍老者卻不驚不亢的坐著,睿智渾濁的眼睛里,滿是沉穩(wěn)與算計。 江漓觀察著自己的父親,若有所思的問:“父親心中,可是已有主意?” 老者這才抬手,命眾人安靜下來,微微闔目,一副入定的狀態(tài),道:“諸位已經忍了十幾年,難道還怕多忍幾日么?巫王宮里外三層皆有戍衛(wèi)營高手層層把守,宮里,更有暗血閣影子和血衛(wèi)布下的天羅地網,貿然行動,只會給西梁多加一族的冤魂。” “那依江老看,我們接下來,該如何行事?難道一直躲在這里么!” 老者眼睛微微瞇起,道:“殺人不一定非得用刀。險策不成,還有諸位最擅長的商策,趁這兩日,也該讓南市亂上一亂了。” 十月初一,寒衣節(jié),距立冬尚有幾日。到了晚上,天空卻忽然飄起了細小的雪粒,和著呼號的北風,如撒鹽一般,刮得人臉生疼。 宮人們詫異不已,紛紛從箱底翻出冬季的御寒之物,提前裹到了身上,以防被凍病了。然而此刻,文時侯所居住的玉珪殿前,卻筆直的跪著一個背影單薄的少年。 少年僅穿著件單薄的黑袍,比宮人們的秋裝還要薄上許多,隔著袍子,幾乎能將他精瘦的骨骼一覽無余。寒風卷著雪粒,從他身上呼嘯著橫掃而過,他卻連眼皮都沒眨一下,仿佛這刺骨的寒冷,與他無關。 風刀雪寒中,少年黑眸凜冽而清亮的逼視著玉珪殿緊閉的殿門,周身鋒芒盡收,伏跪于地,高聲道:“子沂無能,思慮不周,置王兄于險地,以致王兄險些被賊人所害,日日捫心自責,惶恐難安,特來向王兄請罪。子沂自小與王兄一起游戲玩樂,情誼深厚,只恨不能代王兄受暗箭之苦,絕不敢有謀害王兄之心。望王兄寬宏大量,給子沂將功折罪的機會,子沂定會抓出真兇,為王兄報這一箭之仇?!?/br> 呼嘯肆虐的風雪,很快將他聲音吞沒。少年卻毫無退縮,依舊一遍遍的,重復著這段請罪辭。 這時,玉珪殿的殿門,忽然打開一角。片刻后,里面走出一個長身玉立、身披雪白狐裘的白衣公子。 他沉默的站在殿檐下,雙目沖靜,凝視著伏跪在風雪中的黑袍少年,藏在袖中的手,不知不覺,已經捏緊。 見子彥從殿中出來,在廊下等候的宮人立刻疾步走過去,撐起把青色羅絹傘,罩到他頭上,哈著氣、搓著手問道:“公子,咱們是回芷蘿苑,還是去垂文殿?” 子彥視線依舊飄在遠處,微微闔目,語氣淡漠:“今日我有些累,直接回芷蘿苑。” 次日,小雪依舊未停。 過往的宮人,見世子依舊長跪在雪地里,雙唇已凍得烏青,卻依舊在重復著那段請罪辭,俱是心中惻然,不忍直視。 玉珪殿中驟然響起一陣sao亂,緊接著,殿門被撞開,文時侯僅披著睡袍就沖了出來,也不顧內侍們的阻攔,便急急奔至九辰跟前,目中淚花閃動,無措道:“殿下、殿下這是做什么?” “昨夜為兄睡得早,不知殿下到來,這些糊涂的奴才竟也隱瞞不報,我定要重重治他們的罪!” 九辰雙腿已跪得麻木,動彈不得,只輕輕一挑嘴角,道:“與他們無關。是子沂沒盡好為帥之責,害王兄遇險、云弩被劫。子沂特來負荊請罪,請王兄重重教訓?!?/br> 說罷,他又一次恭敬的垂下了頭。 巫子玉一聽這話,神色更加慌亂:“殿下如此說,真是折煞為兄了。這地上涼的很,有什么話,殿下起來再說?!?/br> 說完,他便手忙腳亂的要拽著九辰起來,可九辰雙腿卻像是長到了地里似的,任他如何用力,都無法撼動那少年分毫。 “殿下……”